第一百二十章 传信
温温走出屋子,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轻轻舒出一口气。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寒赢站到她身旁,轻轻揽住她肩头。
“天亮了。”
“嗯,天亮了。”温温点点头。
天亮了,该还金城人民一个好城主了。
明翊最后出来,拱手道:“温姐,寒城主,的这就去安排回城。”
温温微微颔首:“去吧。”
明翊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温温与寒赢依偎着安静地望了一会天空,深吸一口气,斗志昂扬道:“走,我们去会会那个不安分的兔崽子。”
好好的日子不过,净搞这种乱七八糟、无意义的斗争,喜欢斗是吧?
姐就让你斗不起来!
二人正在做离开的准备,重现带着昨夜那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主子,温姐,他有话要。”
“姐,”汉子一见温温便迫不及待道,“昨晚回去后,没人来找我听消息,今早我去洗漱时,碰上负责砍柴的老徐,他问我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温温瞥了瞥重现,重现微微点头表示他的是真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后再有人跟你听昨晚的事情,你就去找祖姐的丫鬟红裳。”
汉子垂首恭敬道:“是,的明白。”
“重香,你去和红裳一下这事,让她随时一有情况就通知祖尹的侍卫,务必要控制住祖安的眼线,切断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
“是。”
重香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温温与寒赢。
寒赢嘴角微扬,细长的眼眸注视着温温,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叹。
“嘴上着不会,做起来却是有模有样,即使自幼培养的上位者,怕是也无你方才的威严果断。”
温温挠挠后脑勺:“也许是电视剧看多了,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一个时辰后,温温他们来到了胡山脚下。
祖家来栀子苑,带的人本来就不多。如今祖家五口全部陷入昏迷,为确保他们的安全,温温他们把祖家原本带来的人全部留在了栀子苑,除了温温与寒赢的人,只有明翊带了三个身手较好且时常与幕僚交道的侍卫。
一行人不过二十来个,但都能以一当十,人少,却精干。
从胡山通往金城,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他们来时走的那条,平坦也近,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金城。
另外一条是人迹罕至的山路,崎岖却远,即使马不停蹄,也得走上一天一夜。
如今他们就站在岔路口,按照寒赢的看法,走近路方便快捷,但是可能会碰上祖安的人,走远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金城,他个措手不及。
至于走哪一条,寒赢让温温来决定,理由是,指挥决定一切。
温温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舍近求远。
“援军还得四日后才到,就凭我们这些人,去太早了反而草惊蛇,我们只需在援军到之前与卫裴会面,戳穿祖安的计划,让他撑到援军到来,共同逼迫祖安放弃抵抗就行。”
寒赢赞同地点点头。
明翊完全不懂行兵仗,但是谨记请求温温帮忙时的承诺:“温姐怎么,我们就怎么做。”
“那我们走吧。”
在温温他们翻山越岭摸回金城时,祖安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城之主。
金城城主府。
祖安大马金刀地坐在议事厅,面带微笑道:“现在叛将卫裴仗着自己威望高,公然带领城防军与本城主作对,不知诸位幕僚对此有何看法?”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被胁迫到议事厅的幕僚皆垂头不语。
祖安嘴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孙太傅,你觉得呢?”
太傅孙淼已有五六十岁,辅佐过上一任城主,因祖安拿他家人要挟,被迫来的议事厅。
他沉默片刻,道:“老夫一介文人,对这等动刀动枪的事情一窍不通。”
“孙太傅是文人,不知武将的事。”祖安也不动怒,微微一笑,“马司寇,你是武官,总应当知道吧?”
司寇马荣锦性子刚烈,被刀架在脖子上押来的。
“我有什么看法?”他冷哼一声,“我的看法是,最好卫裴马上杀进来,取了你的狗命!”
“大胆!”
背后押着马荣锦的侍卫厉喝一声,刀柄用力砸向马荣锦头部,马荣锦瞬间满脸鲜血。
祖安笑眯眯道:“方才我没听清,麻烦马司寇再一次。”
马荣锦朝地上啐了一口:“我,最好卫裴马上杀进来,取了你的狗命!”
祖安脸上的笑容不变。
“马司寇,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来人,把他不会话的舌头剪了!”
马荣锦拼命挣扎,破口大骂:“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城主念在兄弟之情,饶你一条狗命,如今却反倒过来咬他一口。”
两个侍卫差点就押不住他,好不容易才将他重新制服。
另有一名侍卫拿着锋利的剪刀过来,作势便要剪他舌头。
“慢着。”一人站出来,朗声道:“马司寇性情耿直,话不太中听,但是在金城颇有威望,维护者众,若是他被剪了舌头,民众怕是要反。”
祖安往后一靠,摸着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道:“依王司徒的看法,该如何处置马司寇呢?”
“将他押入大牢,日后寻个理由,把他的位置换给别人后,再行算。”
祖安从善如流:“来啊,卸了他胳膊腿,丢入死牢,三日喂一顿,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这样子还活得下来吗?
众人噤若寒蝉。
祖安轻轻扬唇。
“王司徒觉得,卫裴这事该如何处理?”
“双方皆是金城子民,没有必要互相杀杀,大家可坐下来商议如何解决。”王衡垂下眼帘,沉默良久后道。
“噢?那王司徒代本城主去劝劝卫裴,如何?”
王衡低头思索须臾:“王某或可一试。”
祖安满意地笑了。
刀剑之下,谁敢不听他的?
王衡当即被押着来到城门劝卫裴。
卫裴听祖安派人来劝他,提着大刀出现在城头。
谁来劝他砍谁!
他卫裴是跟着祖尹混到司马这个位置上的,只认祖尹一人和金符,其他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
“王司徒,你也叛变了?”
卫裴与王衡一向无往来,只知他也是祖尹上位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见他帮祖安来劝他,目眦欲裂。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忘记礼义廉耻是怎么写的了吗?”
王衡望着二话不便破口大骂的卫裴,左右扫一眼押着他的侍卫,苦笑道:“我得活着,才能写碧血丹心四个字。”
“我呸!你也配写碧血丹心?”王衡居高临下,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王衡抹了一把脸,不气不恼:“你的家人还在金城,你的朋友也在……新城主手里,你都不要他们了吗?”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效命城主,不惧生死,无畏孤独!”
王衡昂着头:“那都是诓人给上位者卖命的话,只有保住性命,才可谈忠、谈义、谈回报!”
卫裴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这王衡开口闭口就是碧血丹心、忠义回报,到底想什么?
一旁的副将高直也感觉不太对,怎么来劝降的人一口一个仁义?
“司马,要不咱与他坐下来谈谈?”
卫裴血勇刚烈,却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被祖尹放在司马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与高直交换一个眼神后,卫裴对下面道:“就你一人上来谈,其他人不许上来!”
押着王衡的高个侍卫不同意:“要不就一起上去,要不就免谈!”
就他一人上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背着他们勾结在一起?
卫裴沉吟:“那行,王衡和那个白脸上来。”
白脸是另外一个侍卫,高个侍卫看了看他,声叮嘱:“上去后警醒点。”
“是。”白脸侍卫肃然道。
城头放下绳梯,王衡先上,白脸侍卫跟在后头。
白脸侍卫原本严阵以待,生怕他一上去,卫裴的刀就砍了下来,没想到卫裴什么也没做,只是带他们到城头临时搭起的帐子里。
“吧?那人让你来劝?给了什么好处?”卫裴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冷笑道。
王衡呆滞。
他一答应祖安就被推到这里来了,还没有机会和祖安谈条件呢?
卫裴怒极反笑:“没好处的事,谁干?你回去告诉祖大公子,好处给够了,咱兴许能考虑考虑,没好处,就血战到底。”
“难道你希望我们金城子民互相残杀吗?”王衡想了想,勉强道。
卫裴收住笑,冷声道:“先自相残杀的可不是我。”
王衡看他神情坚持,只好退一步:“那等我回去和新城主谈谈,看看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好走不送!”
白脸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又被送到了城墙下。
城头上,卫裴正看着王衡坐过的矮凳发呆:“这,是什么意思?”
他斟茶时便留意到王衡衣袖下的手在动,还以为他会给他留下什么信息。
可是眼下,这两条横线,是他留下的信息,还是他太过紧张而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