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则住在酒店顶楼，他刷卡开门，黄予洋走进去，突然听见孩子咯咯笑的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个。

    黄予洋看了荣则一眼，荣则也面露惊讶，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低声道：“还没睡？”

    他带着黄予洋往里走，房间很大，进门左拐，是一间挑空的大会客厅。孩的声音就来自那里，走近了，还有动画人物的话声。

    会客厅里有一组沙发，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士，地上还有两个拿着平板在看动画的孩子，身边站着一个像是保姆的面目和善的女性。

    坐在沙发上的女性长得很美，眉宇间和荣则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姐姐，她正在与两名男士交谈。

    地上的孩子一个大些，穿着短袖长裤的学校制服；一个很，穿幼儿连体睡衣，在看动画。

    “姐。”荣则叫她一声，她抬起头来，见荣则身旁的黄予洋，愣了愣。

    “这是黄予洋，”荣则对她介绍，“我的队友。”

    “YOMVP1！”大点的男孩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跳起来直冲到黄予洋面前晃晃悠悠停住：“YOMVP1！”

    “你好！”他激动地，“你好！我是范朔，你可以叫我点点！我现在上学二年级，平时最大的爱好是游戏，最喜欢的游戏是IPF……”

    “点点，了多少次，对客人要有礼貌，”荣则的姐姐站起来，终止了他的自我介绍，走到荣则和黄予洋面前，抱歉地对黄予洋笑笑，告诉他们，“两个人午觉睡太久，晚上睡不着了。”

    她问荣则道：“能不能帮我看他们一会儿，我和律师有事要谈……非要跟着我，不愿意跟阿姨，你知道他们在我也谈不了。”

    荣则看了黄予洋一眼，她又：“很快。”

    两人话间，点点走到黄予洋身边，仰着头，用带着敬佩的目光声看他：“YOMVP1……”

    穿睡衣的孩也在保姆的看护下走过来，一脚踩到黄予洋脚上。

    保姆把他抱开一点，抬头含糊不清地：“念念。”

    “这我弟弟，念念，”点点有点不耐烦地看看弟弟，介绍，又热情贴近黄予洋，，“你能一把游戏给我看不？我爸新给我买了个游戏笔记本，配置可高了。”

    听到后一句话，荣则的姐姐面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变，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只是看向荣则，问他：“好吗？就看一会儿。”

    荣则顿了顿，“行”，她便带着两名律师去了别的房间。

    黄予洋不大会跟孩子交道，点点完，拽着他的手腕往楼梯拖：“我们走！”

    “点点，”荣则眼疾手快地制止，伸手拉了一下点点，把黄予洋的手腕解救了出来，“不要动手。”

    点点“噢”了一声，又：“那我想看YOMVP1游戏。”

    荣则没话，看上去不是很情愿，黄予洋了“好”。

    点点的书房在二楼第一间，他把桌上的课本作业本推开了些，从柜子里把游戏本拿出来，插上了电开机。

    开完机，游戏要更新，点点突然站起来，要去一下厕所。

    他走出去，房里剩下黄予洋和荣则两个人。

    “没想到他们还没回房间，”荣则低声对黄予洋，“点点很吵。”

    黄予洋摇头“还好”，又“他这么喜欢IPF怎么不带来队里玩玩”。

    荣则笑笑，不方便。

    书房不，书柜一角放了几本花花绿绿的绘本，其余都是空的。看起来访客刚搬来不久，也不算久住

    黄予洋四顾，问荣则：“你们要在酒店住多久？”

    “不清楚，我姐想回老房子住，”荣则告诉黄予洋，“我们以前和父母住的地方。

    “她结婚之后搬出去了，没过多久我也出去上学了，只留了一个看房的阿姨。前几天她去房子里看了一下，要换的东西太多，准备重新装修，所以大概得多住一阵子。”

    黄予洋“噢”了一声，突然想起了坊间传言，“荣则家里欠了很多钱，为了还债卖身签给FA五年”，现在发现并不是真的。

    黄予洋看着游戏正在更新的电脑屏幕，想了一会儿，问荣则：“你家不缺钱，为什么要签四年在FA待到退役啊。”

    “应该也有别的更好的战队想要你吧，”黄予洋补充，“每年一换人这么不稳定，如果是我我就走了。”

    荣则看着黄予洋，不知怎么没马上话，这时候点点回来了，他们没接着聊，游戏更新结束了，他让开位置：“YOMVP1，你来登陆！”

    门被也推开，保姆把念念抱了进来。

    点点嫌弃地嘟哝：“孩来干嘛。”

    黄予洋没再和荣则什么，坐在点点电脑前，登了自己的其中一个的国服账号。他很久不国服了，排了个位，很快就进去了。

    点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机要拍他，荣则伸手抽走了，点点便委屈地靠到了黄予洋旁边，挨着他肩膀看他游戏。

    黄予洋排进一张国服的巨石尖塔，了一会儿，对面突然在聊天屏里互动他开挂，要举报。黄予洋没回，对方开始骂脏话，黄予洋把聊天屏蔽了，专心起来。

    快把对方据点占下来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荣则姐姐进来，见到房里点点和黄予洋的情形，顿了顿，叫荣则：“荣则，能不能来一下？”

    荣则似乎是看了黄予洋一眼，点点先开口：“舅舅快去。”

    黄予洋占下了据点，退出本局游戏，抬头看见荣则在看自己，像在征询意见，便“没事”。

    荣则一出去，点点没人管束，话变得多起来，问了黄予洋许多问题。

    黄予洋问他为什么不来FA玩，点点撇撇嘴：“我妈不喜欢。”

    “一提到舅舅游戏她就不高兴，”点点，“也不让我玩。我爸爸给我玩游戏，不过做完作业才行。”

    “我们作业很多，”他又，“我学素描、钢琴、数学、马术。”

    黄予洋不知道回应什么，开了个枪房练枪，点点又突然：“我爸爸妈妈好像要分开了。”

    游戏排进了，他不话了，黄予洋接着了一会儿，念念睡着了，点点也了好几次哈欠，完这把游戏，两个孩子跟着保姆去睡觉了。

    黄予洋帮点点把电脑关了，又在书房坐了几分钟，想下楼去会客厅，他走下楼，恰好见荣则和他姐姐把律师送出去，

    他们没看见黄予洋，黄予洋便没扰，等他们关了门，黄予洋想走出去，忽然听到荣则的姐姐边走边问：“你还没你带他回来干什么呢。”

    “他是不是就是你买的那个，背后你坏话被录下来了还是怎么的，”她，“你不是很烦他吗，怎么往家里带了啊。”

    话间，两人走到玄关尽头，转弯看见了黄予洋，姐姐和荣则都愣住了。

    黄予洋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可能有点尴尬，过了一段时间，对荣则：“点点他们去睡了。”

    荣则“嗯”了一声，姐姐没话。

    最后姐姐破了沉默，她：“那个，我不是故意——”

    “姐，”荣则断了她，没什么表情地，“你别了。”

    “……好吧，”她转开了眼神，“我上楼去看看他们。”

    完便匆匆走了，留下黄予洋和荣则安静地站在原地。

    会客厅的吊灯开着，四周很明亮。

    黄予洋站了一会儿，对荣则：“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我房间在楼上，”荣则没接黄予洋的话，“我们上去吧。”

    “不用了。”黄予洋。

    他想绕过荣则，荣则挡了他一下，黄予洋抬头看荣则。

    “我姐不懂游戏，”荣则低声对黄予洋，“我没烦你。”

    黄予洋“嗯”了一声，他心底知道荣则并不烦自己，但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压抑，他对荣则：“我就是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发现游戏对你来好像就是游戏，特别简单，”黄予洋，“组个战队，买点选手，有人骂你，你就把他也买了，买来坐板凳还是上场看你心情吧。你不高兴了电脑没有一台，你高兴了我能上场了。最后不想玩就跑了。我跟你不一样，没什么共同语言。”

    荣则看着黄予洋，他西装外套脱了，穿着白衬衫，还是和以前不同，不像黄予洋认识的荣则。他“我没不想玩”。

    黄予洋看着荣则身后挂着的装饰画，过了一会儿，：“那我不知道——你要是早点我感觉也没关系，这样弄得我误会挺多的。什么带你赢，拿冠军，赢了跟战队接着签你，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可笑啊。”

    “没有，”荣则想拉黄予洋，黄予洋后退了一步，他又，“上楼吧。”

    “不想上去。”黄予洋拒绝他，荣则又沉默了。

    黄予洋又：“你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想赢也别搞那么多假模假样的，什么金鱼活体运回，陪我回老家，有点离谱吧，什么意思呢，培养MvP选手忠诚度啊？

    “那我现在跟你清楚，荣爹，只要你让我上场，我就能做FA的狗。”

    “不是。”荣则看着黄予洋，黄予洋也看向他的眼睛。

    对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荣则开口对黄予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顿了顿，低声：“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买你，可能是冲动吧。”

    “我没把联赛当过游戏，不是不想玩了跑了，运金鱼因为是你送的，”他声音比往常轻，用一种几乎像自我放弃的样子告诉黄予洋，“陪你回老家是因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