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贺成渊他变心了!
初入冬,凌秀峰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山峰上白雪皑皑,琢玉楼被白雪裹得银装璨璨。
只是雪景虽美,行走时却颇为不便,尤其是有些修为不高,对灵力掌控力不强的弟子,更是时不时就会一不心摔个屁蹲。
早上出门时候笑着出去,晚上回卧房时候鼻青脸肿哭着回来的不在少数。
为了展现琢玉楼的和平友爱,以及充分关爱新入楼师弟师妹们的身心健康。
按照惯例,早些年入楼的师兄师姐们必须要肩负起扫雪的重责。
今年,负责扫入冬第一场雪的就是三年前入楼的癸字号楼那一辈。
扫雪必须得日头出来前赶快扫净,要不然到时候雪水化开了再冻上,就算是用法术清扫都要白白浪费许多力气。
因此,大清早,天色灰沉沉的,太阳还没升起来,分配给癸字号楼的卧房院里就吵吵嚷嚷地响起了热闹。
“昨天给每个人分好的扫雪地盘,大家都还没忘吧?”被众少年们推举出来的管事的孩子,将醒来后站在院子里的众人召唤着围成一圈,进行着扫雪事项开始前的最后确认。
“没忘!”
“记得倒是记得,就是要扫的地方会不会太多了啊。”
“的可不就是,也不知道得扫多久才能扫完。”
众人唉声叹气地散开,来到峰顶的时候却发现有几块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了。
“这都是谁负责的地盘啊?”
“这块我知道,是顾的。”
“旁边那块是贺成渊的。”
“那剩下那一块是谁的?”
“……李烈吧?”
“他们三又约架去了?”
“肯定不起来,李烈每回还没等动手呢就被收拾了。”
“李烈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干什么总找贺成渊麻烦?”
“谁知道了……”
叽叽喳喳中,众人分散开来,各自去自己的地盘里清理积雪。
***
凌秀峰
后山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被倒挂着吊在了树上。
他被绳子捆得死死的,像个大粽子,嘴里塞着自己的黑色蒙面巾,呜呜哇哇地不出话。
一只手伸到少年嘴边,把黑色蒙面巾扯下来,流水似的叫嚣顿时倾泄而下,如同泄了洪的坝。
“顾,有本事你就放老子下来让老子跟你单挑!”
“你个只会背地里阴人的胆鬼,你放老子下来老子一招雷杀轰死你!”
白净的手抓起一把黑泥,直接塞进李烈嘴里,恶心的李烈直接干呕。
“单挑?你的意思是你带来那二十来个弟兄都不是人是吧?”少年的侧脸在清的光下显得干净俊秀,明明穿着很朴素的弟子服,可整个人看起来如破开冻土的青草花芽般朝气蓬勃。
他的发色和眸色漆黑清澈,圆圆的眼睛鹿一般天真纯粹,眸光亮若粲星。
“我呸,呸!呸!”李烈一连吐了好几口,终于把嘴里的黑泥都给吐了出去。
他被问得反驳不回去,气得咬牙切齿,语气恶狠狠到似乎要把顾的脑袋放到后槽牙活生生碾碎:“顾,你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呢?我去贺成渊跟你有个毛关系,你到底为什么一天到晚的替他出头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一腿呢!”
李烈一开始去找贺成渊的麻烦是因为想要借着收拾贺成渊来收拾顾。
他不过顾,所以就只能想办法从贺成渊身上下手。
结果贺成渊这人起架来从来都不知道手下留情。
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差不多每次都砍得李烈重伤昏迷,至少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渐渐的,李烈从原本的透过贺成渊去找顾的麻烦,变成“贺成渊,老子我跟你不共戴天,不死你我不姓李”这种彻头彻尾的私人恩怨了。
“你这问的是什么废话?”顾瞥了李烈一眼:“我跟他是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当然就是我的事。”
“呵,最好的朋友?”李烈一听这话笑了:“我最近可是看见贺成渊跟庚字号楼的师兄走得特别近,每天都待在一起,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跟他才是最好的朋友。”
为了强调重点,李烈故意把最好两个字拐了个调子。
看着顾明显有些变黑的脸色,李烈内心的得意感更强烈了:“啧啧啧,瞅瞅你这可怜样。帮人家强出头,结果被抛弃了还不知道呢。”
“指不定啊,趁着你在这帮人家任劳任怨地收拾我的功夫,贺成渊正不知道跟庚字号楼的师兄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听到李烈的话,顾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之前看到过贺成渊跟庚字号楼的一个师兄躲在隐秘处话,他想过去凑热闹,结果还没等靠近呢两个人就散开了,明显就是在故意躲着他。
还有一次下课的时候,本来约好了两个人去后山一起修炼,结果庚字号楼的那个师兄站在癸字号楼下面冲贺成渊摆了摆手,贺成渊就跟着那个师兄出去,把他一个人给丢下了。
再联系起贺成渊最近几乎就没怎么跟他待在一起,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顾觉得一切的反常似乎有了结论。
贺成渊他——
变心了!
最好的朋友有了新的朋友,不难过是假的,顾心里酸的不行,语气里的醋味四下飘散,却还是硬挺着不肯服软:“这事用不着你,我早就知道庚字号楼的那个师兄最近跟贺成渊待在一起。”
“但他跟贺成渊就是普通的朋友,我跟贺成渊才是最好的朋友。”
李烈听顾在那死鸭子嘴硬,咬牙时候嘎吱嘎吱的声音都传出来了,心里的快活劲就别提了。
他刚想再刺激顾几句,得点嘴上的便宜,耳边听到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瞧,竟然就是刚才提到的贺成渊和庚字号楼的师兄——何晟。
两个人并肩往这边走,嘴唇翕动,似乎在着什么。
十六岁的少年身高腿长,面容精致清冷的像冰雪雕成的画,何晟虽然也是少年俊才,可在身边人的映衬下却显得黯然失色。
在发现他们这边有人之后,李烈看到原本一脸淡漠表情的贺成渊冲着这边笑了。
李烈从来没见过贺成渊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清寒浅淡的眼眸遥望,眸光若融化的冷冽冬泉,潋滟更胜星河月色。
看得李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豆豆,”贺成渊快步迎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怎么在这?一起走么?”
天色已经算不上早,快到了癸字号楼开课的时间。
顾没回贺成渊的话,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何晟,从贺成渊身边错开,对何晟扯了个笑脸:“师兄早啊。”
何晟没想到顾会跟他招呼,愣了一下,颔首示意:“早。”
“今天负责扫雪的是癸字号楼,师兄起这么早是去做什么了?”顾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语气活泼自然。
发现自己好像被顾故意漠视,贺成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顾为什么突然不理他,薄薄的唇瓣慢慢抿紧,手指攥住衣角。
“豆豆?”
顾看他一眼,没接话,扭头又冲着何晟笑:“师兄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这一大早是干什么去了呀?”
何晟想起贺成渊对他的嘱咐,决定出言隐瞒:“没做什么,就是见今日天气不错,想着早些出来——”
他没想到过会被突然问到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回答。
恰好冬日的日升来的晚,望着露了半面的太阳,何晟得救了似的接道:“看日出。”
“对的,”他为自己找到的借口而满意:“早起出来看看日出。”
“哦~”顾一脸恍然大悟:“师兄真是好雅兴,这么冷的天居然起大早来看日出。”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脚底下颠出碎步:“那师兄你们慢慢看,我要去上课啦。就不扰师兄你们了,走啦。”
贺成渊你个负心汉!
你都没陪我看过日出!
顾心里怒骂,转身往回跑的时候表情气得几乎扭曲。
他刚跑出去没两步,胳膊被人拽住,耳畔传来贺成渊微哑偏冷的声线:“对不起。”
扭过头,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直直地望向他,眼眸深沉。
什么对不起!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跟师兄关系最好,以后都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是么!
顾气得牙根痒痒,但表面还是装作漫不经心:“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对不起?”
“去跟你的好师兄一起看日出吧,我要跟李烈一起去上课了。”
“李烈,我们走。”
完,甩开贺成渊的手,把捆在李烈身上的绳索解下来,帮李烈拍了拍身上的灰还有嘴边的泥,手劲大的跟在李烈嘴巴似的“啪啪”作响。
李烈被顾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发蒙,布偶似的任由顾拿他泄愤摆弄。
“顾,你,你,你突然这样是干嘛?”李烈人都被吓结巴了:“你,你离我远点,你别碰我!”
“我的好朋友,你这的是什么话?”顾的笑容阴恻恻的,语气也十分阴森。
他已经单方面决定今天一天要跟李烈做好朋友了。
怎么。
就许贺成渊有新朋友,他就不许有了么?
顾伸手去拉李烈的手,手指尖离李烈还差着老大一段距离,手腕被人紧紧攥住,力气大到攥得他整条胳膊都跟着疼。
“豆豆,”贺成渊眉心微皱,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你什么时候跟李烈成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什么都得你知道?”顾气得脸颊鼓起来:“那你和何晟师兄什么时候当的朋友我还不知道呢!”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了,完之后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面涨红。
冲人的气势惊得在场其余众人身体都是一颤。
再次被点到名的何晟,直觉自己好像是该在这个时候些什么,刚要张嘴,听到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
“顾,哈哈哈哈哈哈!”
李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子,你子这是他娘的在吃醋吗?你也太好笑了吧!”
“啊?”顾表情有点茫然。
他直觉李烈的不是什么好话,态度凶狠地回道:“吃什么醋吃醋,我看你就是欠。”
完,冲着李烈挥了挥拳头,作势威胁。
看着李烈被他舞动拳头的动作吓得下意识缩脖子,顾这才满意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想把被贺成渊攥住的那只手抽出来,结果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动。
偏头,怒气冲冲地瞪过去,发现贺成渊正盯着他的脸,眼睛亮晶晶的。
少年的声音混着雾,低哑温柔,隐带惊喜。
“豆豆,你,你是在吃我跟何晟的醋吗?”
看起来竟然十分高兴激动的样子。
顾搞不懂贺成渊态度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皱着眉回了句:“什么吃醋?你们到底在什么?”
他觉得贺成渊看他的眼神好奇怪,下意识想躲,被人拽着手的情况下使劲往后退的结果就是——
“嘎嘣”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贺成渊:“豆豆?”
慢慢抬头,顾圆圆的杏眼里眼泪汪汪,嘴死死地瘪着,一声不吭。
他腰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