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林抒晚
高一雯一进贺白洲的办公室, 就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干什么?”
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现在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个行李箱, 东西已经装了一半, 贺白洲还在几个房间之间进进出出,不时拿着一些东西过来,放进箱子里。
这是要搬家吗?
“哦, 我拿一点东西到邵沛然那边去。”贺白洲抬头看见她,十分矜持地道。
高一雯扫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这叫一点东西?”
“别的我就归纳归纳。”贺白洲,“反正早晚要搬的嘛, 用不上的东西都先装进箱子里, 到时候也省事。”
“你倒是对自己蛮自信的。”高一雯吐槽了一句, 才反应过来, “邵沛然让你把东西放她那里?”
“是的。”贺白洲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这个得意的样子, 让高一雯很难控制住击她的冲动,“是放在她住的地方, 还是隔壁的空房间?”
“……隔壁。”贺白洲刚刚翘起来的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高一雯舒服了, 这才问, “叫我来干什么?帮你整理东西,那是另外的价格了。”
“不让你整理东西。”贺白洲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收拾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想法, 让别人来帮忙反而会影响她。她把手里的书放进一个箱子里,拍了拍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来,“有别的事。”
她胡乱地翻了一下桌面上放着的资料,一边问高一雯, “如果我想不引起监护人注意,去接近一个孩子,该怎么做?”
高一雯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连孩子都不放过,禽兽不如!邵沛然也不管管你?”
“好了,别胡八道了。”贺白洲瞪她,“正事呢。”
高一雯单手在办公桌上一撑,人就坐到了桌面上,“那你总要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忙,犯法的事我可不干,给多少钱都不行。”
贺白洲顺势把手里的资料推给她,一面道,“是邵沛然的妹妹。”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明自己的目的,然后叹气,“但是我调查了才发现,这孩子简直比之前的我还要深居简出,除了去学校,根本不会出门,林鹤之把她藏得太紧了。”
她连假装偶遇都不行,更不用找机会跟林抒晚交流,甚至服她离开亲生父亲,站在她们这一边了。
高一雯听完,手里的资料也看得差不多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她翻到其中一页,手指点了点页面,“她在这所学校上学。”
“是啊,一所贵族学,学生全部都由家长接送,根本没机会接触外面。”这个消息,还是媒体曝出来的呢,连这些无孔不入的媒体,也没能采访到林抒晚,可见安保之严密了。
“等等……”贺白洲感慨完了,才反应过来,“你很简单?”
“学校每年都会给学生安排体检的。”高一雯,“我们又正好是一家资质很好的私人医院。”
“对啊!”贺白洲眼睛一亮,如果能够跟学校那边达成合作的话,不管是派医生过去,还是把学生弄过来,就都有机会了。她激动地握住高一雯的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尽快弄好。实在不行的话,免费给他们体检也可以。”
高一雯冷漠地抽回手,确认道,“你私人出钱?”
医院既然是一家正规的机构,那么财务上就肯定要独立,不可能贺白洲免费就免费,不过如果贺白洲自己掏这笔钱,就没问题了。
贺白洲点头,“我出。”
“你还有钱吗?”高一雯怀疑地问。她可没忘记,之前贺白洲买房和装修就已经把口袋给掏空了。
“有的,放心吧,你的工资也有钱发。”
高一雯放心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毕竟杏林医院资质确实很好,就连安保工作也同样是一流的,何况医院着为教育做贡献的旗号,愿意免费提供全套常规检查服务,学校没理由拒绝。
因为检查的项目比较多,所以最后商定是让学生们到医院这边来。
这么多学生,当然也不可能一天就弄完,总共安排了三天。突然增加了三天的检查,医院这边当然也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安排,高一雯忙得简直飞起,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给安排妥当。
第二天,在六年级就读的林抒晚就出现在了杏林医院。
趁着学生们还在排队,贺白洲过去“视察”了一下,成功地见到了林抒晚。
看到她,孩似乎也很吃惊,睁大了眼睛。在贺白洲跟老师两家是世交,自己有几句话要跟她时,她也没有否认,于是成功争取到了几分钟的时间。
林抒晚个头不高,贺白洲索性蹲下来跟她话,“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和姐姐在一起。”林抒晚点头。
贺白洲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那天是邵清然带林抒晚过来找人,给她灌输了一些东西,但现在看来,林抒晚却是早就已经知道邵沛然的存在了,“你知道你姐姐?”
林抒晚看了她一眼,声,“我在家里的储藏室里,看到过姐姐的录像带。”
邵思语和林鹤之离婚之后,就直接带着邵沛然出国了。夫妻俩既然决裂,林鹤之自然不会留着以前的东西,基本上都丢得差不多了。不过家里东西多,总有些漏网之鱼,被随便塞在储藏室里。
林抒晚从不怎么到外面去,林鹤之对她管得很严厉,每天都有许多的功课要做。但是他毕竟要出门走动,不可能时时看着她,家里的保姆很同情林抒晚,林鹤之不在家的时候,她稍微懈怠一些,保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家里能玩的东西不多,所以林抒晚最喜欢的是储藏室,因为这里总能找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然后就无意间看到了林妙然的表演录像,之后又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姐姐。不过林鹤之从来不提这些,林抒晚也知道不能问,只将之当成自己的秘密。
贺白洲听她完,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人们总觉得孩子不懂事,但实际上,孩子什么都懂。
她正感慨着,就听林抒晚声问,“姐姐的病好了吗?”
网络上关于林妙然突然消失的事,没有统一的解释,但大都猜测她是生了病,出国治疗。林抒晚所知道的,当然也是这样。
邵沛然对上她的关切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她轻轻揉了揉林抒晚的头发,叹息道,“不会好了,她以后都不能弹琴了。”
林抒晚大大的眼睛里也都是难过。
贺白洲突然发现,从某个角度看,她跟邵沛然的确有几分相似。
不过时间紧迫,不容她沉溺在这些情绪之中。确认林抒晚并不排斥自己,贺白洲才试探着询问她家里的事。
谁知她刚开了个头,就听林抒晚道,“你是想问爸爸的事吗?他不让我进书房,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白洲连忙解释,“我只是想问问,你平时过得怎么样。”
她到这里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揽下来的,是一件万分艰难的差事。最难的地方不在于如何服林抒晚,而在于如何让林抒晚意识到,自己想要她做的究竟是什么。
她还那么,真的能明白她们的用意吗?现在做出的选择,将来不会后悔吗?
于是在林抒晚回答之前,她又猛地摇头,“不,你不用回答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但或许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或者……你想见见你姐姐吗?”
“可以吗?”林抒晚问。
贺白洲肯定地道,“当然可以。但是,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你应该明白吧?”
见林抒晚点头,她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在这里住几天院,这样才方便安排你们见面。”
林抒晚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她摇头道,“不用。
“什么?”贺白洲没有听懂。
林抒晚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朝她微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天……贺白洲一时不出话来。难怪林鹤之把她藏得这么好,一直深居简出,除了要严格地要求她练琴之外,恐怕也是因为她的身体很不好,需要足够心。
可即使明知道她并不适合情绪过于激动,他还是让她学了琴!
没有足够充沛的感情,怎么可能弹出真正能动人的琴声?可是那样充沛的感情,偏偏对于她来是致命的。
邵沛然得对,林鹤之只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了工具。
……
林抒晚发过病,她几乎是熟练地按着心脏倒在了老师的怀里,然后顺利住院。
贺白洲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趁着老师去给林鹤之电话的时间,安抚了林抒晚几句,好之后再来看她,就匆匆离开了。
她不能跟林鹤之见面,一旦他知道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又跟邵沛然关系密切,肯定不会让林抒晚留在这里。
而且也需要将具体的情况告知邵沛然。
电话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明明早就已经接受了,父母对孩子未必都抱着爱意。可是直面这种事实,还是让她心里十分难受。原来父母不但可以不爱孩子,甚至还可以将他们利用价值榨取干净。
作者有话要: 十八万字了。
搞完渣爹好像就可以收尾准备完结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