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怀疑
在贺白洲看来, 邵沛然一直在十分专注地工作,目不斜视、旁若无人。但事实上,有个人在身边盯着, 邵沛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分心?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尤其贺白洲好像还突然开了窍, 发现了给她喂食的乐趣, 时不时就要找理由凑过来骚扰一番。
勉强完成手头的工作, 邵沛然就收起电脑, 全心应付贺白洲。
于是一整个下午, 两人都在家里厮混。
毕竟还在热恋之中, 又难得有这么多时间, 有别的事分心还好, 等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就算一开始只是无心,气氛也会不自觉地暧昧起来, 不知不觉就滚到一起去了。
温香软玉, 良日苦短。
就这样厮磨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就算是贺白洲, 也觉得这种状态实在太堕落了,有点受不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睡觉之前, 她痛定思痛地想。
呆在屋子里果然太危险了, 明天还是出门吧。
就连这一晚的梦境都是纷繁复杂的,睡得不那么安稳。所以第二天一起床, 贺白洲就迫不及待地对邵沛然提议,“一直待在房间里太闷了,今天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邵沛然问。
贺白洲一时也不出来,想了又想, 终于找到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对了,林抒晚的手术就安排在后天,我们去看看她吧?”
毕竟是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要有大人在旁边安抚才好。
邵沛然因为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安顿她,所以去看她的时候并不多。贺白洲倒是每天都在,但毕竟不能取代亲姐姐的位置,这种时候,若邵沛然能过去安抚一番,想来会好一些。
“也好。”这种事,邵沛然自然不会推辞,“要是她愿意,也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这个好。”贺白洲道。林抒晚以前总待在家里,估计很少出去玩,手术之前带她出门走走,也能放松一下精神。
见到她们林抒晚明显也很高兴,精神看着都好了很多,脸上也一直带着羞涩的笑意。听可以带她出门,更是又惊又喜,“真的吗?我可以出去吗?”
“当然可以。”高一雯。她以前也是正常上学的,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就没什么问题。
话虽如此,把人交给贺白洲时,还是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毕竟马上就要手术了,万一出去一趟让身体情况变差,就得不偿失了,还是要心为上。
因为限制颇多,贺白洲和邵沛然就只带她去附近的博物馆和公园逛了逛,还在广场上喂了鸽子,然后就回来了。
尽管行程很简单,林抒晚却还是很高兴,走路的时候甚至有点蹦蹦跳跳的活泼,是平时很难在她身上看到的一面。贺白洲在后面看着,忍不住问邵沛然,“对于她的事,你还没想好吗?”
之前她问过一次,邵沛然要问过母亲的意见,但至今她们都还没跟邵思语联系上,自然就没有下文。
然而邵沛然一个成年人,对付母亲还很有办法,不可能做不了这个主,无非是托词而已。
“等她手术结束之后再吧,到时候问问她自己的意思。”邵沛然。
其实多养一个妹妹,对她而言不算什么,邵沛然将林抒晚和林鹤之分得很开,并不会因为她的出身而介怀。可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投入很多感情和精力,在确保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之前,邵沛然不愿意轻易做出许诺。
大概因为从前的经历,她身上的责任感太重,总想要思虑万全才去行动。
就像贺白洲,她也是在接触之中,确认自己可以接受对方,渐渐开心扉,才跟她在一起的。
“不急。”贺白洲握住她的手,“如果你决定把人留下,我也会帮你的。正好我是个大闲人,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她和邵沛然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养个妹妹也挺有意思。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邵沛然摇了摇头,“到时候,你不要叫苦叫累就好了。”
“她都这么大了,又听话又懂事,会自己照顾自己,我能有多苦多累?反正如果把人交给我,保证不让你操一点心就对了。”贺白洲。
两人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没有影儿的事,到兴头上,都恨不得要赌咒发誓了。
回了医院,她们带着林抒晚去食堂吃饭。其实她每天吃的都是食堂的饭菜,但之前都是叫人送到病房里去的,到食堂来还是第一次,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上午的消耗比较大,林抒晚的胃口好了很多。
等吃完午饭,回到病房,许乘月和邵清然也来了。她们也是听她马上要做手术,就过来看看。
不提林鹤之的为人,邵清然和林抒晚的关系其实还不错,以前邵清然不清楚她的病情,只觉得她乖巧安静,心里有几分同情。不过两人年纪差距太大,相处不多,邵清然也就是每次出去比赛回来,会给她带礼物。
之前乍然听林鹤之让林抒晚上台表演,她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妒忌。后来知道了实情,倒是颇有些唏嘘。
这段时间,邵清然也想了很多,再见到邵沛然,心情十分复杂。
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在意过她,是她自己把自己困住了,以至于那么多年后,还是没能走出来。
不过,也是时候了。
在病房里寒暄了几句,林抒晚昏昏欲睡,她们就告辞出来了,让她午睡。
邵沛然接了个电话,出去接了,邵清然要顺便去看看林鹤之,于是病房外就只剩下了贺白洲和许乘月。
两人从住院部出来,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贺白洲才问,“你和邵清然是怎么回事?”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还是能看出这对夫妻关系不怎么和睦,不话就算了,甚至从头到尾没有眼神交流。
贺白洲自己最近春风得意,免不了就想关注一下别人的感情问题。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许乘月道。
贺白洲皱眉,上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两人不太对,但也没有多问。现在半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是这样?
“看是看到了,但我觉得好像是她在生你的气。”她耸了耸肩,故意笑道,“我可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还能在哪里惹她生气?”
“她可能是在怀疑我。”许乘月道。
“怀疑你什么,外面有人了?”贺白洲大吃一惊,“这也太荒谬了吧?”
许乘月是那种标准的正人君子,就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对自己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这种人怎么可能在新婚没多久,就在外面沾花惹草?邵清然总不至于对她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如果是怀疑这个,反倒好了。”许乘月苦笑。
贺白洲一怔,“这我就不懂了。怎么她怀疑你在外面有人,反而是好事?”
“你知道清然和你家那位从前的纠葛吗?”许乘月问。
这个贺白洲还真没有正经问过,但她大致也能想得到,便含糊道,“差不多吧。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沛然现在已经不弹钢琴,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可是清然还在意。”许乘月看着前方水池里半开的白莲,“她……”
她顿了顿,没有深入地,只道,“因为从前的事,她总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辛苦争抢来的。可是这样即便得到了,也难长久。”
“是这个道理。”贺白洲点头。
许乘月又,“近来,她的这种想法已经被我扳回来了一些,只是或许是我太急切了,过犹不及,反而让她不自信起来。我我不是她抢来的,她总不肯深信,存着怀疑。”
原来是怀疑这个……
贺白洲倒是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既然她觉得抢来的才放心,你何不就让她去抢?给她找个情敌,让她亲自把你抢过来,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胡八道。”许乘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摇头,“我既是要扳正她的念头,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推波助澜?”
“也对。”贺白洲道,“她现在心思不定,既然已经怀疑你了,就算抢到了一时高兴,也难保之后又怀疑起来,觉得抢到的不是真心。到时候,你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何况我也不忍心这样对她。”许乘月又,“明知道她最在意这些,还故意用这种手段去戳她的心窝子,我做不到。”
邵清然的心思看起来缥缈难测,归根结底,无非是没有安全感。
如果用这种方式,只会让她更难以从自己身上获得安全感,恐怕现在那一点浅薄的信任也都没了。
所以许乘月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跟她耗着,时间长了,邵清然总能看清她的心。
“那你继续努力。”贺白洲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资鼓励。
两人自顾自地着话,都没有注意到,去看林鹤之的邵清然,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篱笆旁,将这一番对话从头听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