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番外 闯关实验进行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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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完墨允在地狱脑补的狗血剧情后,叶无尘在徽墨宗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墨允。

    “……”

    墨允见他醒了便挪开视线,脸颊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些绯色,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对不起。”

    叶无尘愣住,下意识去琢磨这崽子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本,比如第九十九次错爱之类的。

    完了,他不会又背一个渣男的锅吧?

    不慌是假的,但他此时也只能像等待判决一样去反问墨允,“怎么了?”

    墨允听到他的问话,脸上更显不自在,眼神飘忽,愣是没挤出半个字来。

    看他这样子,叶无尘不由自主的去看他头顶上的条,还是原来的位置,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肌梗塞。

    墨允坐在床前,既不敢看他,也不敢同他搭话,到最后终于放松了心弦,面上却是严肃的。

    “我去你族里提亲吧。”

    听到这话,本质上已经和墨允成了两次亲的叶无尘懵住,看着那边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脸颊泛红的人,沉默片刻,坐起来退到墙角。

    叶无尘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慌的一批。

    “我现在还,你想干嘛?”

    这崽子应该没那么禽兽吧……嗯,这事不好。

    被衾被他拉到了肩上,叶无尘把自己藏的很好,但只要随便一拉就能把他拽进怀中,特别好抓。

    墨允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些鲁莽,不由得一拍脑门,着急忙慌的解释:“我没对你想干嘛,就……”

    话间,他目光不只看到了哪处,轻咳了声道:“就是,想、想负责。”

    叶无尘缄默不言,紫眸中跳动着警惕的光,“负什么责?你对我做什么了?你趁我睡觉的时候,……你!你别过来!!!”

    这兔崽子是个禽兽。

    墨允只能退到床边,又瞧见他那警惕的眼神,他便站了起来,远离了那张床。

    少年看他的眼神像看禽兽。

    这感觉莫名熟悉。

    现在的叶无尘非常慌,他现在的身子只有十五岁,墨允已经禽兽到这种地步了吗?果然这种崽子还是阉掉了比较好对吗?

    “你听我解释……”

    “你先离我远点!”

    墨允便往后退了几步,他身上穿戴的整齐,玄色衣袍勾金纹,仿佛夜幕白昼交替时,早间的那一抹光。

    衣冠禽兽!

    叶无尘被吓得神志不清,掌心盗汗,竟也不敢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无声地与他对峙着。

    墨允从他的眼神中得知自己被误解的一塌糊涂,又怕再次吓到少年,只能再往后退了几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

    叶无尘惊慌不已,警惕地往后缩了缩,把自己整个藏在角落里,然后才故作平淡的点点头,“你。”

    要冷静,要相信墨允的人品——可这崽子一天到晚馋他身子,让他不担心真的很难啊。

    经过墨允一顿解释,叶无尘逐渐放松下来,不再把自己藏的那么严实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在地狱时,墨允这个能把自己醋到死的人突然问他:“你喜欢哪个世界的我?”

    叶无尘当时昏昏欲睡,随口答了句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而墨允明知两个世界都是他,但还是吃醋吃到叶无尘怀疑人生,并在他脖子上落了两道吻痕。

    墨允这人幼稚得很,什么要把另外一个世界把他给气死,实际上他在地狱就已经能把自己酸死了。

    而今天早上,墨允在徽墨宗醒来时看到少年脖子上的那两点痕迹时,觉得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半清不醒给人烙上的印,所以非常纯真的算负责。

    墨允这人有时候纯的要命,有时候又色的不行,有时候被他拍一拍脑袋都能害羞,有时候又能面不改色地把他拐上床。

    实在是非常要命。

    搞清楚状况之后,叶无尘道:“没事,不用大惊怪。”

    更加大逆不道的事墨允都做过,他还在乎这点痕迹吗?

    但墨允并不记得那些,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这个正在穿衣的少年,“那上次,上次你回族时……那个人之后怎么样了?”

    上次叶无尘去地狱待了几天,墨允那个醋精自己气自己,在他脖子上落了道痕,如今这会儿,墨允问的应该是这事。

    叶无尘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他一眼,拢好衣衫道:“跑了。”

    “你族里的人不管吗?”墨允求婚被拒后有些担心自己被代替,“那他,不是……”

    他似乎要什么,但又自己否决了,心翼翼的问:“你是自愿的吗?那一天。”

    话题聊到这个时候,叶无尘才觉得不对劲起来,他抬起眼眸看着墨允,忽尔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发带,一时没有言语。

    若是自愿的,这时候的墨允肯定又会脑补什么古怪的剧情。

    如果不是自愿的,那等墨允全想起来了他又会委屈。

    叶仙师觉得养崽好难,尤其是养这种心思极细的崽。

    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现在,叶无尘慢悠悠的开口:“不是。”

    听见这两个字,墨允才松了口气,回过神后,被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惊到,他看了眼漫不经心的少年,蓦地垂下眼眸。

    “你确实还年轻……”

    因为少年还年轻,往后要见到的东西还很多,要走的路也很长,他不可能一直把人拴在身边,也不可能保证少年一定是他的。

    就算指尖连着红线——

    墨允忽地顿住,目光扫见那边已经理好自己开始看书的少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连叶无尘的心思都没清楚,完全就是一个单相思的状态。

    墨允愣在原地,看着那边看完书又开始搬躺椅的叶无尘,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中间的那段丝线牵连又消散。

    “你现在对我……拿我当什么?”

    这对话莫名熟悉,叶无尘把那张躺椅挪到外头,刚巧在一束光底下,他抱着书躺了上去。

    “拿你当人。”

    墨允被他的回答噎住,据了抿嘴道:“那你知道月神吗?”

    “我不是神,也不认识神仙。你可以问问别人认不认识。”

    叶无尘受地狱的崽子荼毒得很严重,听到神这个字眼就下意识反驳,然后又抬起那本随意找的书一看,就这么正好的看到了上面关于月老的描述。

    风摇树动,他在底下念出上头的那行字,缓缓眨了眨眼,坐起身子抓住那边有些垂头丧气的墨允。

    丝网千结牵了段红线,墨允的月神是叶无尘。

    “现在我知道了。”叶无尘道,“我觉得咱俩挺配的。”

    墨允微顿,刚想离开的他又瞬间折了回来,压在躺椅两边的扶手上,挡了少年的那一片光。

    “真的?”

    “嗯。”

    叶无尘最近表白表到麻木。

    墨允的眼眸弯了弯,又想再确认一遍,“是真心觉得的?还是因为月神?”

    “真心的。”叶无尘想着平日里墨允总对他的那些甜腻腻的话,脑海中积攒了一大堆词汇却愣是吐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再次重复:“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金秋时节,旭日东升。

    他忽然抱住叶无尘,“那我能去你族里提亲吗?就我一个人去,我不把位置告诉别人。”

    什么族不族里的本来就是叶无尘瞎编出来的,他稍稍侧头,正想些什么来圆这个谎,却不料墨允问完之后用歪头来看他的反应。

    一处温软擦过,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就像炸了烟花,星星点点,绚烂非常。

    墨允僵直了身子,目光直愣愣的对上叶无尘,看上去有些蠢。

    叶无尘也愣,默默别开目光,去看天上的云。

    目光却无意间扫到那个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条,看见上面的数字时则更加愣神。

    什么时候跳到百分之百的?他怎么不知道?

    天光云影徘徊,在那一方人为的阴影下呆坐着,目光想看云,却无意识地在看这个人,看这个把他的光挡住了的人。

    耳边听到一声轻笑,周围的一切都染上虚幻,视野朦胧,听到的声音都像从亘古传来的。

    “师尊,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知是怎么回的至清峰,叶无尘茫茫然地盯着身下的藤椅,忽尔抬头环顾四周,刚入秋的天气萧瑟,竹林随风动。

    墨允坐在旁边的石椅上笑咪眯地拎着那条黑黢黢的鱼,“还想跑?”

    卿君貌似在劝架,“它就是玩心重了点……这种情况个半死就行了,给别把它命给玩没了,作为世界观察者它还要去查各个世界的漏洞。”

    叶无尘坐起身,低头看了看双手,确认自己已经恢复成年人之后就又重新躺下,抬手遮目,挡住天上那略显灿烂的光。

    听到旁边传来那条鱼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放过我!我真的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叶无尘往那边看了眼,顿了顿道:“你下手轻点吧。”

    墨允:“好吧。”

    最后,那条鱼奄奄一息的趴在石桌上,哽咽不已。

    “我就是创新了一下闯关实验,凭什么这么对我?卿君,你居然不帮我,还有墨允,当初明明是你要求把叶无尘变回少年的,你不感恩我就算了你还我,你个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叶无尘听到了那条鱼的控诉,忽然坐起身子,去看那边的墨允,“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少年?”

    那条鱼抢先回答:“可能是觉得年少的你好欺负!”

    墨允把那条鱼拍回桌上,然后盯着桌面沉默片刻,最后迫于叶无尘的威严道出真相,“我想养师尊……而且时候的师尊看起来很可爱。”

    叶无尘沉默许久,无语的叹了口气,重新躺回藤椅上去了。

    大猫趁人不注意又跳到了他的肚子上,蜷缩着身子,在他身上团成了一团白球。

    彼时阳光正好,安详恬静。

    墨允把那条鱼欺负够了,又拎着它的鱼尾巴甩了甩,把这条鱼晃得头昏脑胀,几近晕厥。

    经那条鱼解释,这两个世界都是根据墨允的生平经历选择的,恰好这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又平行,它就开始了白天晚上让墨允各去两个世界的作死之路。

    叶无尘听到此处睁开了眼,歪头扫了眼那边笑嘻嘻的墨允,又默默挪开目光。

    地狱的世界是墨允经历过的所有不幸,他身在黑里,所以看到那么一点点光就想抓住,死也不放手。

    徽墨宗那个世界大概是根据墨允在至清峰上的记忆选择的,那时的他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一个叶无尘,患得患失兀自煎熬是他每天的常态。

    可墨允始终是墨允,尽管两个世界交替的错乱纷杂,他只要见到叶无尘就丢了魂,无需什么技巧,不必走什么初识到深交的流程,只要他站在那,墨允会自己走上去。

    沦陷的很快,在坠进去的那一刻恨不得把自己包好,连人带魂的送给叶无尘。

    什么都想给他,什么都能联想到他。

    叶无尘于墨允像是酿了许久浓香醇美的酒,闻一下就神魂颠倒,喝一口就情迷意乱,纵然醉得跌跌撞撞了,也顾及着这酒金贵,不愿狼吞虎咽就只能温情相待。

    墨允的爱从来是浓烈的,向来满心满眼里的都是这个人。天生心细,后天矫情,黏黏糊糊得像块腻人的糖,却是恰到好处的万分关怀。

    醉到了心里,醉到万物颠倒,仍不忘了致醉的叶无尘。

    墨允是可以一眼倾倒众生的人,却坠落在叶无尘的回眸里。

    世间万物,满目皆他。

    那条鱼多次逃跑没跑成,反而被卿君抓在手里,被威胁了一次又一次。

    墨允依旧趴在石桌上,貌似在计算着什么东西,许久扭头,对叶无尘道:“师尊,今天九月初五,你生辰快到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甜得人心尖发痒,的光落在他眼里变成了星,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风动竹林,一切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