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一睁眼，在一件和室里坐着，屋子里还有另外四五个人，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另外两个见过，但是后面没太深交了，做事张扬，不太符合他的行事方式。

    那这是干嘛，二次申请来盘星教上班？问题是...他应该在被窝里才对啊。

    “大人，要出发了吗？”美美子捏着她的娃娃，脸上是一个有些阴郁的笑容。

    他揉了揉肉眉心，这屋子，好像是东京的盘星教分部吧？弥恩在玩儿什么新游戏吗？趁他睡觉把他搬过来了？

    “去哪儿？弥恩呢？”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问题来了，他的表呢？那只好掏出手机，哦——8点了。这就给那个死孩电话问问搞什么鬼，然而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弥恩的名字，他眨了眨眼，前面的四个人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但是什么都没，只是看着他。

    拨出熟悉的号码，几声后，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不是弥恩的声音，很陌生，这家伙在玩儿什么游戏吗？他有点生气了，这种假装我消失了什么的可不好玩：“弥恩呢？不要胡闹了，让他接电话。”

    “弥恩？您错了吧，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然后不等他继续什么就压了电话。夏油杰看着挂断的通讯看向两个姑娘：“弥恩和你们合起伙来耍我？今天是平安夜可不是愚人节。”

    “弥恩，是谁啊？”菜菜子十分茫然，看和自己的姐妹对视了一眼：“我和美美子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们的表情不像作假，夏油杰开手机相册，基本是空的，几张照片也都是什么任务书截图，不是他的东西，他都没见过，网盘开，相册空了，但是乱七八糟的文件倒是不少。

    相册，空了？

    夏油杰手抖了一下，他站了起来，伸手制止了要跟上的四个人：“你们别跟着我。”

    “那我们还去新宿吗？”那个见过几面的女人问。

    “去过节吗？想去就去吧，你们玩得开心。”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再走几步，他十分确定这不是他的世界，前院早就改建成了神社来搞钱做门面，本部已经搬到仙台了。

    出门车，前往咒高，一进门不大会儿，一个前不久还在他家跟弥恩学咒力控制的乙骨少年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手里的刀指向他：“你到这儿干嘛？”

    “五条悟呢？”

    “哈？不是你新宿见面吗？”

    夏油杰人麻了，所以那几个人新宿见，是因为他的命令吗？掏出电话，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也没五条悟的名字，但是他还记得他的电话，于是就了过去，幸好这次没错，他松了口气：“悟，好像出了点问题，你来咒高见我，我在门口。”

    几分钟后哥儿俩就见面了，已经察觉不对劲的夏油杰，张口就：“帮我查个人，月江弥恩。”

    “凭什么？”

    “那你提条件，我们俩交换。”

    “好啊，你去禁闭室坐着。”

    于是夏油杰被绑在了禁闭室，跟等消息的五条悟面对面。俩人现在都有点蒙逼，夏油杰对于任何人都对弥恩没有印象的事情，觉得十分的...很难形容的复杂。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那个扑棱蛾子偷偷进化了，在用它的术式演我？

    恐惧逐渐爬上他的心头，弥恩，弥恩。

    直到五条家的人送来资料，薄薄的只有两页，五条悟看着资料，开始念：“月江弥恩，95年10月19日出生在秋田县仙北市，父亲月江弥三郎，二级咒术师，母亲月江佐知子，出嫁前姓加茂，二级咒术师，妹妹月江结花普通人，没有咒力。月江弥恩于——07年12月21日死于咒灵袭击，死前评级大致为二级。”

    从察觉这个世界不对劲的时候，他在就担心这个事情。他居然，没有救下弥恩吗？

    “这个任务不是你出的吗？怎么忽然开始回忆往昔了？”五条悟很纳闷，而且杰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几乎要哭出来了。

    夏油杰深吸了几口气，：“无论你信不信，弥恩，是我的爱人。他没死，不该死的，起码我，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只受了轻伤，很快就康复了。”

    不，完全不理解你跟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学生是怎么谈恋爱的，原来世界最强的我也有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沉默了一会儿，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所以，新宿出问题了吗？”

    “完全没有，平和的不像是人流量那么大的商业区。”

    虽然不知道之前的夏油杰安排了什么，不过按照他对自己的理解，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而现在，他只是觉得很累，他想回去了，见到弥恩，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不是我的世界。”

    “你已经疯了吗？甚至开始胡话？”

    至于解决现在这个情况的方法，似乎也很简单。他用扑棱蛾子都用的那么顺手了：“悟，杀掉我吧，我自己动手也行，但是你可能不放心松开我。”

    更不能理解了，我只觉得你有那个大病。

    五条悟摘了眼前的绷带：“你到底怎么回事？”

    夏油杰没话，低着头，拿着那两页纸一动不动。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就会来不及，怎么就会让这个孩子死在另一个他的眼前。他的脑海里只有明亮的月光，雪白的山坡，穿着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的红头发孩，用力的把一把刀捅到咒灵的手臂中，固定它的肢体，然后掏出另外一把刀，继续准备迎战。

    坚定而惹人注目的孩，第一眼就让他觉得很喜欢。人还没落地，放下另一个咒灵隔开他们，扶住孩几乎虚脱的身体，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分开。

    这种痛苦几乎让他没法去想更多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回想昨夜做了什么才让他遇到这种事。在纠结了半天后，他跟五条悟讨论起了自己已有的咒灵在自己手里继续升级的可能性，并且表示：“肯定是那个一级咒灵的术式，居然反噬主人，让我看到这么糟糕的事情。等我醒过来我就把它拔除了。”

    居然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五条悟人都麻了，断定自己这个叛变的好友疯求了。他看向他手里的两张纸：“就算你的是真的，但是对着你从看到大的孩子下手，你是变态吧？”

    “年龄差六岁而已什么变态不变态的？严格来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未成年，而且我们确定关系是在他也成年后，你不要胡八道啊。”居然很认真的反驳了，而且你怎么反驳的这么熟练啊？

    为了探听更多消息，认定了好友已经疯掉的五条悟决定顺着他往下，聊了几句就被夏油杰察觉了他的敷衍和目的：“悟，你真当我疯了？”

    那行吧，我也不跟你聊没用的了，然后就他的世界咒术协会和盘星教对立的新格局以及那边的五条悟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革成功的新制度进行了介绍，最后总结：“你觉得，这些也是我编的？”

    我麻了，你是大佬行了吧？我是个铁废物行了吧？五条悟觉得这家伙在暗示自己是个沙比。

    然后二人的话题开始围绕事业展开，但是夏油杰的要求是：“无论如何，12点前杀了我，今天一天都耗在这儿，我已经很给那个咒灵面子了，希望不要耽误我过节，晚上还要带弥恩去约会。”

    五天老师跟量子力学好友聊事业，虽然经常聊着聊着就开始听他夸自己的爱人，但是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倒也来得及。

    中间除了上了两次卫生间，都没提别的要求，问啥答啥，不爱话了就往后一靠在椅子上不理他，总之，很任性，但是意外的好交流。甚至也了解一些他的近况，还问他：“你今天没任务了吗？反正我不会跑的，你有事就去忙，不然灰原又要替你挨骂。”

    这一次，换五条悟有点懵逼：“灰原？他……死了好久了。”

    一想也就明白了，夏油杰笑了一下：“确实，那个任务没有弥恩在，灰原和七海怕是都要出事，所以七海还好吗？”

    “还好，出去做了几年证券经纪人，又回来做咒术师了，现在已经是一级了。”所以，在你的世界里，大家都活着吗？只因为你救下了那个孩？

    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站了起来：“好希望你的是真的，我也希望这里是你的咒灵的术式，可是我不觉得这里是术式构成的，或者，你愿意相信一次我的六眼吗？”

    “信个鬼，你还80%的女性会喜欢你，所以至今为止，你应该不止还是个童贞男，甚至初恋初吻都还在吧？你当初也这是你的六眼看到的，我怎么信你？”

    ……虽然曾经我这么想过，但是我可没跟别人过，那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没有因为羡慕弥恩的女人缘而吵起来，这种过于自恋的话当然也不会随便就出口。所以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这里的月江弥恩死掉了。

    所以，测试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很简单，找夏油杰的盲区，一个电脑搬了进来，查阅很专业的书籍，有引用就再查引用书籍，全部对得上，没有内容缺少或者页数对不上内容对不上之类的。

    夏油杰更绝望了：“所以，真的是什么鸟的量子力学？那我还能回去吗？不能的话还是杀了我吧，留着干嘛啊？死了不定还有点戏。而且就这种连个人都救不下来的夏油杰，死不足惜。”

    走最狠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别这里是五条悟，就是全体协会高层老古董们站在这，现在也没话了。

    协商过后，夏油杰很颓废，他想回家，想疯了。于是：“带我去秋田看看吧，然后你把我杀了好了，或者继续留着也行，作为你跟那群老家伙较劲的筹码，为了我们的友情，我最多配合你三天，再多了我可不想呆了，在这种鬼地方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现在他被抓在咒高的事还没什么人知道，很多人还在新宿等夏油杰和他的手下人，偷偷摸摸干点什么倒也不是不行，于是俩人用五条特快去了秋田，位置歪的不行，毕竟这个五条悟完全不知道地方，指路换了几次地方才勉强到了附近，夏油杰掏出来蝠鲼，往月江神社去了。

    快要到新年了，神社的新年装饰基本做好了，在月江家的家族墓地，最新的墓碑就是弥恩的。

    墓碑前还摆着碟子，里面是三个樱桃。

    夏油杰噗嗤就笑出来了：“弥恩时候就爱吃樱桃啊？我还以为是越长大穷酸病越严重，就越来越喜欢吃贵的东西呢。”

    你要是眼眶没红，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嘲笑他。

    墓碑上没有放照片，只有生卒年，还有弥三郎之子之类的身份在上面。夏油杰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眼泪，把灰色的石板成了深灰色。

    冬季的冷风吹过墓园和旁边的树林，夏油杰看向山坡下面隐约看得到一点点的月江家的房子：“往年这时候，我们都在张罗着过年了，要回来帮忙布置神社，准备新的贡品，还有制作很多新的御守什么的。不过今年弥恩要加班，所以很多事情都推后了，要明天才带着结花到东京，和美美子菜菜子汇合，再去购物准备过年什么的。”

    他杰又看向五条悟：“然后到四五号，随便谁就会叫大家出来聚一下，不过每次都不是你组织的，你每次都等着通知你时间地点然后再迟到半时，进来之后直接吃，从来都不用等上菜。”

    这下五条悟有点纳闷：“我为什么迟到？”这种生活他好向往，怎么会迟到呢？

    “你，反正都是咸的，味道都一样，你也懒得点菜，迟到早到都一样，饭后甜点能赶上就好了。”

    啊……这样啊？如果他习惯了这种生活，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今天见到的那个孩子，乙骨，还算弥恩的半个学生。他的咒力太庞大了，动辄就损坏咒具，你就带他去仙台找弥恩学咒力控制了。”夏油杰低头看向墓碑：“在这方面，他是比你还要强的咒术师，你的咒力控制靠的是天赋，而他真的是靠练习和技巧。所以即使是做天赋过人，同为菅原道真后代的乙骨的老师也绰绰有余呢。”

    “哈？忧太也是菅原道真的后代吗？”

    “是的，他那边一出问题你就去调查了的，毕竟一个姑娘死后就变成特级咒灵也太奇怪了，不彻底摸清楚怎么可以呢？她被乙骨诅咒了才对，因此才能以糟糕的，咒灵的样子继续苟活在世间。”

    这样啊，那回去确认一下。

    然后开始询问这边的夏油杰的事情，他大致也明白了：“所以，没有弥恩在的话，我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吗？十年了连面都不敢露的胆鬼？”

    “倒也不必这么，毕竟是通缉犯。”

    “哈？我当初可是每天都在论坛上更新日常的，所以后面盘星教业务转型的时候都不需要广告，很多人很自然的就来找工作了。悟，只要够强，这个世界就会对你很友好，你难道没有体会吗？或者，你还不够任性罢了。”他蹲下来看着墓碑上弥恩的名字，伸手摸了摸刻上去的字迹，叹了口气：“悟，你要加油啊，不然就会看到孩子们像他一样，被推到断头台上啊。”

    无论是哪个五条悟，都很珍惜他的学生们，这是夏油杰无比确定的事情。他拢了一下累赘的袈裟，沿着道往山下走，站在林子边缘，远远地看着月江家。客厅的被炉被挪开了，结花正在客厅中央的榻榻米上练习御神乐，弥三郎手里握着一根竹竿在调整她的姿势。但是结花脸上并没有多么难过和痛苦的表情，因为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继承人了，这是她必须做的事。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世界啊？一刻都不想呆了，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