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沉迷
在最后一刻, 姜宁理智回笼,她C息着咬了一下下唇促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推着他的肩膀往后退缩了几分脱离他火热的逼近。
“我等你好久了。”他在她耳边呢喃出声,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迷茫。
姜宁做了几个深呼吸, 撇开头, “你先把裤子穿好。”
他又没了声音,好像是听不明白姜宁在什么, 神智模模糊糊的。
姜宁使劲儿推搡他,两人的位置完全交换, 因为空间太过于逼仄, 她没控制好平衡, 一个跪趴直接坐在了他腰上。
他是有反应的, 并且反应很大,闷哼一声。
她穿着睡裙, 衣料实在单薄,可想而知紧紧贴着彼此会有什么反应。
姜宁亦是低低哼了一声,不过她反应很快, 一手撑起起身,跪在真皮座位上, 为弋沉将衣服整理好, 随后脸红心跳的绕到驾驶位置开车。
逐渐她平息了下来, 心想沉迷男色不是个事情, 她必须要保持理智。
前方在驱车, 后座平躺在车座上的人却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眸中哪里还有半分迷醉, 他盯着车座上露出的半个肩头看了许久。
原来你不是对我没有半分感觉,至少今天不是,对吧, 我的宁宁。
他再度闭上眼睛,显得安心了许多。
姜宁一路驱车抵达十二名流别墅区,弋沉实在有些沉重,姜宁扛着他很吃力,开了门没到二楼 ,她直接把他丢在了一楼,别墅里暖气开着,她被热出了一身汗。
脱掉了他的鞋子,翻出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车是弋沉的,现在凌两点半,林舒舒和柏海已经睡下,她不好去扰他们夫妻二人,思来想去只好在十二名流睡下。
她以前的房间还保留的很好,里面甚至有姜宁十年前用的东西,这里大抵是没有被别人用过的,思考片刻,姜宁就睡在了哪里。
凌三点钟,姜宁睡着了。
这天夜里她做了梦,梦见十年前她跟弋沉交往一周年纪念日,弋沉带她去旅行游玩,耗费了他存了半年多的零花钱,她当时要补贴他,他非是不要,是男人的面子,他将来要养她,不要未来老婆贴补。
游玩的地点在S市区的迪士尼乐园,姜宁穿的是一条嫩黄色的公主裙,长发微卷搭在肩头,他亲自为她戴上美丽的皇冠,并亲吻她的手背,:“你永远是我的公主。”
她当时心动非常,其实不是没有别人她活得像个公主,但只有弋沉的这句话,令她心动让她脸红。
姜宁恍惚的想,大抵从前,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弋沉。
喜欢到也曾幻想过与他的以后,公主没有嫁给白马王子,也并未选择身披铠甲的骑士,而是将欢心赠于将她照顾成一个废物的少年郎。
可是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因为家庭变故她认为自己不能沉溺情爱,她其实终究不是公主,她要放下魔法棒,拿起利剑当个勇敢无畏的女骑士。
这一觉很长很长,长到姜宁都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然她睁开眼睛时……为什么看到旁边躺着弋沉。
不过几秒的时间,理智回笼,姜宁沉着脸色一脚把还在睡觉的臭男人踹到了床下。
弋沉是被踹醒的,他完全一脸懵逼的坐在地板上,地板很硬,硬的他屁股疼,尤其是此时此刻脑袋还不算清醒。床上是姜宁扯着被单脸色铁青的瞪视他,他站起身晃了晃脑袋,“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
什么叫怎么了吗?
一正眼忽然看见一张大脸,给人吓死了好吗?
姜宁恨不得抽他那张帅脸,“你怎么了?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
自愿跟他睡觉,跟醒来竟然发现睡在一张床上,是完全相反的两码事。
这个男人似乎是反映了一会儿,才无赖似的往床上钻,“我记得昨晚的事情,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有钥匙。”他正大光明的用炫耀的口吻话。
“下去!”
“我不。”
姜宁脚踩着弋沉的脸,“要不要脸了。”她咬牙启齿的骂他。
“不要,要你。”无耻的男人耍无赖,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你想怎样?”姜宁问。
弋沉手扶着姜宁的腿,“你穿的是裙子。”他似乎在好心提醒她,果不其然她一脚揣在他肚子上,他顺势松开,并发出夸张的惨叫声,她扯好被子冷冷的看他。
弋沉干咳一声,咧开嘴角,他好久没笑了,如果让粉丝看到这幅模样定然要为之疯狂尖叫,他道,“我要重新追你。”
她的眼放大了分毫,张开嘴就道,“我有未婚——”
可惜话未完,弋沉直接断了她,“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们解除婚约了,你为什么骗我?”
姜宁没有话了,她只是看着弋沉,分毫不差。
弋沉手臂撑在床上,刻意往前压着身子逼近姜宁,“还爱我吗?”
姜宁语气冷淡,“不爱。”
“没关系,我爱就行。”弋沉也丝毫不在意,他抬起手替姜宁理了理耳旁的发丝,将它们够在而后,露出她干净而美好的脸颊。
罢,他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去洗漱吧,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饭。”
姜宁没有动,于是弋沉问:“要我抱你去?”
闻言,姜宁马上掀开被子下床,头也不回进了浴室,弋沉在她身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姜宁洗了个澡,侧身看向磨砂门,微微挑起眉头。
她跟宴珩解除婚约的事情,她告诉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告诉弋沉,为的就是让他自己去了解到这一点,如果她亲口,他反倒回不确定,她不能暴露她就是为了他才回国的事情。
但在适当的时候要让他知道,她对他,并不是完全无意。
不然一点希望也没有,他凭什么要行动?
昨天晚上弋沉喝醉了来找姜宁,恐怕是知道了她跟宴珩解除婚约的事情,大概率是从学姐哪里知道的。
第二,人喝醉后,是不会完全昏沉的,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罢了,脑子还是清醒的,姜宁不是没有喝过酒的白,自然知道‘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这个道理。
简单来弋沉那么撒娇,有七分是刻意的。
包括昨晚放纵姜宁自己沉溺于他的吻中差点把自己给了他,也是故意让他看的。
看来今天成效非常不错。
不过,弋沉这个男人,在想得到一个人时,会偏执到有几分变态。
接下来,就要看他的了。
简单的沐浴之后穿好衣服出来,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具摆放在洗手台上,放好了温水,牙刷也也挤好了薄荷味的牙膏,看起来非常整洁。
姜宁一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洗漱完毕,姜宁出了浴室,弋沉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渔夫帽,墨镜,还有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口罩,姜宁疑惑:“出去吃早饭?”
“嗯,冰箱里没吃的了。”弋沉头也没抬,透过黑色的镜片他看过来,叫人看不真切他在想什么。
姜宁哦了一声。
“楼上你的房间有衣服,都是你能穿的尺码,我在楼下等你。”罢,弋沉补充了一句,“不用急,挑你喜欢的。”
仍旧是墨镜看她,姜宁迟疑了片刻,站在原地跟他对视了好久,才皱着眉头上了二楼。
尤其弋沉的语气还非常的自然贴切。
拉开卧室后的衣帽间,各色时尚单品填满了这里,帽子,鞋子,衣服裤子,套装,颜色。多是姜宁平日里爱穿的风格,不过也有一些是弋沉偏爱的黑白冷酷风。
姜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瞥视走廊尽头的扶梯口,轻轻收敛眉目踏步进步。
随便选了一套出门不会冷的衣服,姜宁下了楼。
弋沉带着她上车去吃饭。
“去哪里?”姜宁询问。
弋沉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他手指与手掌相连的地方,纹了一拳姜宁看不懂的纹身,每一根手指都纹了,虎口处更是有个他自己名字的拼音缩写。
他姿态漫不经心,身体纹身的地方有许多,这叫姜宁微微垂下了眼眸。
“怎么,不高兴?”他挑起眉毛,那张冷淡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只是在的单纯疑惑她的态度。
“没有。”姜宁摇头。
过了会儿等待红绿灯时,弋沉忽然出声,“你会发素颜到网络上吗?”
这眉头眉脑的问题,当然她回答:“会,我并不经常化全妆。”
白了就是天生丽质,她眉毛与唇色非常完美,就是不化妆也很漂亮,所以偶尔也发过没怎么化妆的自拍到微博上。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自言自语似的:“算了。”
姜宁一头问号:“嗯???”
弋沉却是没有再什么了。
早餐厅的位置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这里人很多,弋沉带着姜宁来这里可谓是胆子贼大,又或者他不想躲躲藏藏了。
姜宁抬头看他一眼,将白色的口罩往鼻梁上多提了几分。
下了车,弋沉的手就自觉过来想搂着她肩膀。姜宁伸手一拍,把他伸过来的手掉,他委委屈屈的皱眉,还是乖乖的跟在她身边。
“你我,疼。”
“疼死你。”
直到两人坐下,弋沉:“是我不火了吗,为什么没人认出我?”
江宁没有理会他,因为她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会问她会不会发素颜照了。
弋沉竟然发了微博!
微博就四个字,却加了一张照片,底下的粉丝们可都炸锅了。
弋沉V:别急,在追。
照片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偷拍的她的侧颜照片,原来是他那会儿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用一颗卡通草莓图案遮住了她的脸,并在旁边画了个箭头,字很丑,歪歪扭扭的有几分可爱:这是姜宁。
并不是觉得她素颜不好看,而是不想跟任何人分享,所以才会在照片上标注这是谁。
评论区疯狂暴动,短短半个时热搜就上来了,这是多么可怕的影响力。
—???
—卧槽
—不是吧……
—哥哥你被盗号了吗?
—楼上醒醒,这确实是弋沉的字体,特殊丑萌,全球只此一家。
—对不起,虽然这个情况很严峻,崽崽们都暴动了,但我看到弋沉的字我还是很想笑哈哈哈哈
—我们不急,所以你不追好不好?
—你这死孩子怎么就死心眼逮住一棵歪脖树使劲儿吊啊?
—其实初恋姐长得是真好看,这一点我无可挑剔,就是几年前干的事情,让我觉得人品不怎么样,不过如果哥哥真的喜欢,我们也不能什么,也像有的人的,人家郎才女貌,我们这群妖怪怎么有资格指手画脚。
—妈的,心酸了。
—哪里有崽崽这么可爱的妖怪,不许侮辱自己!
这些都是客观的评价,更多的是蜂拥而至抵达姜宁微博下谩骂的,不过没多久有人发现,无论怎么骂姜宁,发拼音也好谐音也好,只要是骂姜宁的,没一会儿评论就会被微博屏蔽掉,发言次数超过一定数量账号封停二十四时,更多的三十六时,以此类推。
有人阴阳怪气能让弋沉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姜宁真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女人。
因此,虽然姜宁现在招人骂,但是她能看到的骂她的话,其实没有几条。
姜宁看了会儿,忍不住抬头,“你不给自己留退路吗?”
“什么退路。”弋沉头也没抬,将切好的食物餐盘与姜宁的交换。
“你现在是明星。”姜宁没有对弋沉发微博的行为表示什么意见,从头都为是都挺冷淡的,根本没有反应,只有这件事情她大概是有几分疑惑。
于是弋沉道,“从前我追你时,也没给自己留退路。”他指的是当年的疯狂,那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怀念。
接着,他询问:“当年跟现在不是一个我么,有什么差别?”
“追不到,会被路人嘲笑的。”
“那你会让我追不到么?”他不答反问。
姜宁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弋沉的脸庞,发问:“你到底爱我哪里?”
“你还想改不成?”弋沉轻笑一声,放下餐具,一本正经道,“我爱你全部,从你头发丝都脚指甲盖。”
姜宁:“……”表达稍微有些不优雅,不过是熟悉的弋沉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有未婚夫。”弋沉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姜宁,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避,颇有一种逼问的架势。
她一怔,下意识往回抽手,却发现自己被握着手腕无论如何都抽不回去。
下一刻姜宁黑了脸,“放开我。”
“不放,跑了怎么办。”他又开始无赖,故意拉长尾音如此道。
“你回答嘛。”他再次问。
“我确实是有未婚夫,我骗你了吗?”姜宁挣扎无果,呵呵一声反问了这么一句。
“是没骗过,但你也没实话啊。”弋沉轻轻揉着姜宁的手腕,刚才她挣扎时他用了些力气,想必是弄疼了她,所以他在替她缓解那份不舒服。
“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耻?”她问。
“我一直都这样,你不是知道么?”弋沉道,“快点吃早餐,不饿么?昨晚挺累的吧。”
她脸色猛地涨红,“你——”
弋沉开始装无辜,“你脸红什么,我是你送我回去累到你了,”他刻意盈起笑意,“难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趁虚而入了?”
“你放……”大抵是气急要放屁,出口的瞬间想起自己的涵养,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又是故意刺激,弋沉特别喜欢干这种事情,看姜宁破功,看她变脸,看她因为他而变得活泼起来,不至于像前十几年一样活得一成不变。
他,涵养是对陌生人,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就算是个泼妇,也是我最爱最喜欢的可爱泼妇。
于是她就骂他,你才是泼妇。
他就在她旁边笑,一直笑一直笑。
弋沉的微博风波才一个时,两人一起吃早饭的事情又被曝光,照片角度比较刁钻,不过也能看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比较明显。
大抵是因为明星终归还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弋沉只是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烂大街的衬衣,站在人群中也鹤立鸡群,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而冷然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将他区别于其他人。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只带着墨镜没戴口罩。
两个人没有在包间,选的位置也比较靠窗户,能看得出弋沉是故意的,他想要自己被拍到,反而是女主角一直遮掩,似乎不是很高兴被这样对待。
照片之余,也有视频跟着被爆出。
弋沉主动处理早餐,事后与女主角交换餐盘;
弋沉握着女主局的手腕把玩,女主角想要将手抽回被阻止;
女主角反应很大,似乎在骂他,弋沉心平气和甚至好脾气的在笑。
等等等等迹象,无一不展露弋沉微博发布的言论都属实,是他自己发的。不是公司主意,不是被迫,不是炒作,更不是被盗号。
弋沉的粉丝崽崽们奇怪的沉默了长达半个时,之后才更加疯狂的跳上跳下。
弋沉的微博粉丝在短短一个时之内掉了六十多万,但他愣是纹丝不动,微博一点动向都没有。
好像压根不后悔发布这条动态。
这让崽崽们有些急躁。
—从来没见过弋沉这个模样,我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我有点吃这一对,这是可以成真的cp对吧对吧对吧?
—我猜测现在有些崽种该希望初恋姐不要答应她们家哥哥,可以再过分一点了。人就是这么双标的嘛。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我看到还有人初恋姐姜宁配不上弋沉的,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就配不上了,难道就那什么圈儿内的模特演员能配得上?
—爱情里有什么配不配的上的,只有愿不愿意在一起的。这俩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奇怪了真是。
—我挺吃初恋的诶,我跟我老公就是初恋,爱情长跑七年最后结的婚,真的挺美好的。
—最初和最后都是你,这种FEEL我也爱了好吗。
—弋沉那些男友粉省省吧,就算你们家哥哥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跟你们在一起的。
—男友粉????
—???????
—错字了八好意思,女友粉女友粉!玛德瞬间没气势了,烦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弋沉点开一看:
能见一面吗?
发送消息的人备注是柳歌。
弋沉沉思两秒,直接把人给删了。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塞口袋里,继续亦步亦趋的跟上姜宁。
这一次,他确实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姜宁,必须是他的。
公司里的人来电话,弋沉按了挂断键,接都没接,那边就没有再敢继续来。
姜宁见此,发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的经纪人怎么没有跳上跳下喊弋沉你给我老实点,快删掉微博,去发表澄清言论呢。”
弋沉扯起唇角,有些皮笑肉不笑,眼睑下晕染几分冷漠,“他还没这个胆子。”
姜宁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弋沉见姜宁并不追问,不由得发问:“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姜宁在浏览服装店内的衣服,闻言随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奇我是被哪个豪门捡回去的可怜虫。”弋沉这几个字时,半点情绪都没有,就好像他的不是自己一样。
“不好奇。”姜宁语气淡淡然,她是真的不好奇也不在意那些。
不过她能猜到是谁,毕竟当年新闻闹大的就一个陆氏,能让弋沉这么问的肯定不是什么三流四流豪门。
“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你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弋沉。”
姜宁这语气有些认真,叫弋沉发愣片刻,不过他反应很快并未表露出什么。他只是沉默了几瞬,忽而发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同样是沉默几秒才这么回答的。
两个人短时间内都没有再继续话,气氛有几分凝滞。
从前的从前,弋沉还只是个单纯爱笑的开朗男孩,姜宁并不知道这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仅凭她的离开不足以让弋沉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曾经想过会是很痛楚的经历,她想知道,但不能问。
因为让他重提,无疑是揭开伤疤重新痛一次。
“最开始……”他开了口,“我也是高兴的。”
“什么?”姜宁忽的从回忆中剥离,对上弋沉的眼神,顿时就懂了他再什么,于是她嗯了一声,“嗯。”
“因为如果我能继承千亿财产,就证明我不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物,我就有资格去挽留你。”
姜宁不解,在弋沉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瞳色异于常人,这也是他的粉丝们疯狂追捧的一点,姜宁记得第一次认识弋沉时,还以为他带了美瞳。
后来才知道是他在母胎里被影响的,瞳色本来就是这个样色。
“后来我没有联系你。”弋沉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姜宁用一种没见过的眼神看他,她出奇的乖巧没有在挣脱他的手,反而安静地在听。
“外面是不是都传言陆明威不能生育,才找回了遗落在外的亲生儿子。”
“他自始至终都能生育,否则我弟弟是怎么来的。”
到这里弋沉动了动唇角,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嘲讽,随后,他用轻松的语气道:“算了,你不用知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姜宁问:“是不能的事情么?”
既然弋沉开了话头,这明那些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好久好久,他想要倾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答应跟我复合,我就告诉你。”他忽而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姜宁翻了个白眼,一把把他的脸推开,“烦人。”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姜宁瞥视身后的弋沉,“你不用工作的吗,我记得你这个月有巡演。”
“你跟我一起去吧。”弋沉还在不死心的鼓动姜宁去看他的演唱会。
“就算我去,我也是当天去,你总不会连彩排都不参加?”姜宁转过身,奇怪地看他。
“我记得当初有媒体你是工作狂魔的。”这句话是在你现在怎么样也称不上是工作狂魔吧。
弋沉看懂这个眼神了,他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你。”这要是放古代,妥妥是一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但他显然乐此不疲。
姜宁叹了口气,“我下午要去扫墓,你回去忙工作吧。”
“扫墓?”弋沉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忙,“我也去。”
姜宁:“……”
姜宁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
当时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姜宁正在跟弋沉约会,她跟弋沉交往两年,纵然这个男朋友不让姜父姜母那么满意,可女儿看中了长辈也不能什么,至于联姻,上流社会需要联姻的其实是少数中的少数,姜家不拘束姜宁什么,所以她很自由。
因此弋沉见过姜宁父母好几次,无法想象那么年轻的夫妻怎么会忽然就去世了。
他陪伴姜宁到了车祸现场,现场非常混乱,姜父姜母是在凌回家的路上遇到飞车党,两方直接撞上,姜父姜母的车在平坦的马路上翻滚了两圈,最后撞破护栏直接冲进了灵江桥下。
警方捞了一个多时才把两位长辈的尸体捞上来。
已经彻底没有呼吸了,体温不复。
姜宁当时差点发疯,她跪在桥畔崩溃泣不成声。自有父母作为依靠衣食无忧,在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忽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对于姜宁的家事,弋沉一无所知。
后来她就走了。
阔别十年,终于再次一次见到二老。
弋沉的心情还挺复杂的。
姜宁带着鲜花和祭品到田森陵墓时,是下午两点半。
期间弋沉一直呆在她身边。
墓地有些寂静,走了半天都没有人,偶尔有经过穿着工装扫的年长老人,这里的树都有些阴森,随风摇曳。
“对了,上次关于三水的事情我好像还没有跟你完。”姜宁边走边着,“虐待它的人找不到,报警也没用,毕竟只是一只猫咪而已。”
“三水回来之后,养了半年才养好精神状态,但前肢无法行走,我跟我的朋友定制了一个宠物机械前肢给她按上,后来虽然可以走路,但一到下雨天关节会发炎,它跟着就生病,需要细心的照顾。”
“最后去世,也是因为今年冬天……到了。”姜宁到这里,对弋沉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办法了,三水也很舍不得这个世界,但它不能继续活着。”
弋沉心中一刺,想不到词语去安慰姜宁,“我以为……你去英国之前就把它给卖了。”
“本来是想卖掉的,因为给它办理手续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实在有些麻烦。”姜宁实话实,罢还去看弋沉的眼睛,果不其然在他眼底看到一点失望。
于是她继续道,“但是当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我发现它一直跟着我,好像猫咪也有预感主人要抛弃它了吧。”她着,自嘲一笑。
“它很不安,一直喵喵喵的叫着,不停蹭我的腿。”
“我回头看它,看到了它的眼睛,我就想到了你。”
“所以我把它带上了飞机。”
弋沉一愣,“你……”他有些迟疑。
“上次跟道过歉了,但提到了三水,还是觉得当时的话有些重了。我当时确实有些不耐烦,但我并没有因此讨厌你,因此不耐烦你,只是当时的处境让我感到很烦闷。”
“那些只是不想在你那里继续浪费时间,我急于离开这个环境。”
弋沉沉寂片刻,忽的扯唇,“你现在的话也挺伤人。”不过这就是姜宁的性格,弋沉并不感到意外。
“抱歉。”姜宁道歉。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挺认真的,所以弋沉也没有再继续开玩笑。
“你你厌烦我了,玩够了。”弋沉道。
“假的。”姜宁忽然神情认真下来,“当时的姜宁,真的很喜欢弋沉,很喜欢很喜欢。”她着着笑了,“那时候我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去放下你。”
“放下了吗?”
“放下了。”
原来,最深的错过不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互相分离,各自奔向彼此的前方,擦肩而过,而是你你放下我了。
弋沉心头酸涩,萦绕的是满满的不甘心。
于是他笑,握住姜宁的手,“如果真的爱过我,怎么会轻易放下。”
“回来我身边吧,姜宁。”
姜宁有些茫然,她被弋沉牵着手,半晌后,她问:“你到底是因为执念,还是因为你还在爱我?”
“我不知道,”弋沉握着她的手,“我只知道,如果你跟别人在一起,我无法接受。”
“大概我从来没放下过你吧,十年了,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弋沉罢,自己嘲笑自己了这么一句,“你还□□珩么?”
姜宁没有话,只是缓缓抽回被弋沉握着的手,“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到姜父姜母的墓地了,她继续往前走。
“我不逼问你那些经历,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姜宁。”
姜宁闻言,抬起头盯着弋沉,忽的一笑,“什么都能接受?”
“什么都能接受。”弋沉点头。
“我谈过数不清的恋爱?”
“可以接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都什么时代了。”
“我结过婚呢?”
弋沉一愣不过他反应很快,“没关系。”
姜宁又顿了顿,:“我生过孩子呢?”
弋沉这下对答如流,“有孩子更好,不用你生了,孩子他父亲如果不介意的话,孩子能跟我姓弋么?”
这不欠么?
姜宁被逗笑了,“你什么呢?”
“我认真的啊,”弋沉躲了一下,握住姜宁作乱的手,“生孩子很疼,以后我们就不生了。”
“你父母能同意么?”
弋沉一顿,回答:“什么血脉延续都不重要,人活在世界上,开心就行。”
姜宁摇了摇头,看向弋沉,“弋沉,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孩子。”
“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重新在一起,人都应该往前看的不是么?”
“我的确跟宴珩解除婚约了。”
“我跟他认识六年,定下婚约三年,这三年里我认真对待了。”
“所以现在有些筋疲力竭,暂时没有算谈恋爱,可能会辜负你。”
“因为我们曾经也有过最为亲密的关系,我今天可以认真不敷衍的跟你这些,不想像以前那样不负责吊着你,那样不合适。”
弋沉却道:“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些时间,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你不用着急。”
姜宁看了他良久,叹息了一声没有什么,“好。”她应下。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弋沉!你是弋沉吗啊?!”
两人被这道声音喊得同时回过头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抱着一一束花兴奋无比。
弋沉下意识将姜宁护在身后,蹙眉的瞬间回应:“是我,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