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
茶肆的包厢内飘着淡淡的茶香,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弹奏古琴。
琴声缠绵,犹如情人在耳边细语。
了那话之后,薛承睿就不再开口, 而是看着孟姝。
孟姝也在看他, 扫了他手中所的那封信几眼, 眼中带上几分嘲讽,“你在和我谈条件?”
薛承睿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即便是带着几分恼意, 仍旧明丽动人。
饶是他费心算计, 可不属于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那公主答应吗?”
孟姝对他露出一个十分没有诚意的笑容:“先不霍朝写给我的信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要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我直接去问霍朝不就好了?”
薛承睿一怔,突然笑了:“公主得有道理。”
笑什么?被她拒绝不应该生气吗?
孟姝莫名其妙地看着薛承睿, 想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
薛承睿沉默不言,紧接着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孟姝:“你做什么?”他难道要将信烧了?
“既然没用, 倒不如烧了。 ”
孟姝心口一窒,她算是反应过来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确实可以直接去问霍朝是不是给她写过什么信, 信里的内容是什么。
可如果他一旦烧了,她就真的看不到了, 她想亲眼看看。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信封已经被烧掉一个角。
“别烧了。”
“我答应你。”
薛承睿将信递给她。
孟姝忍不住冷笑:“你就不怕我得到东西反悔。”
“臣相信公主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呵呵。
孟姝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 拿着信离开了包厢。
重新回到马车上后, 孟姝皱着眉, 看着手中的东西。
觅春:“公主,这是什么?”
孟姝没回答,将信抽出来。
不知为什么, 心突然猛地一跳。
“公主?”
孟姝心头有些发慌,她将信重新塞回信封,“进宫。”
……
转眼便到了三日朝的日子。
崇元殿的大殿内,朝臣们正在商议政事。
半个时辰后,立于建安帝身旁的陈公公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大人躬身跪拜:“臣还有事启奏。”
建安帝:“何事?”
御史大人:“臣昨日已就忠勇侯府近日发生的事情递过折子,不知陛下如何处置薛家?”
他话音刚落,一位大员躬身出列,“臣也有事禀报。”
建安帝:“。”
“忠勇侯府的事情,臣也有所耳闻。臣以为这乃臣子家事,不宜在大殿上提及。”
御史大人:“臣子家事如何不能提?忠勇侯府发生这般有辱世家风范之事,令城内百姓议论纷纷,不但要提,还得尽早商量出对策。”
“薛侯爷已经免除职位在家自省。”
“他教子不严,在家反省也是自讨的。至于前日发生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了端元公主,其子所举辱及皇室,单单免职自省如何能了。各位同僚都知何大人与薛侯乃是同窗,何大人替他话,岂不是让人误会徇私?”
御史大人是有名的毒嘴,几句话便将先前话的大员噎得面红耳赤。
因为有了他开头,接下来又有几位大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建安帝:“忠勇侯府降为伯府,薛明远职位由户部商讨由谁接替。”
户部尚书当即应道:“是陛下。”
这样的结果,大家勉强都能接受。
然而霍朝却不满意。
他身为近卫统领,官职品级不低,同时他又有爵位在身,理所当然也在殿内。
霍朝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陛下的话也听得十分清楚。
降爵撤职是挺严重,可依着陛下对端元的看重,明显是放了薛家一马。
薛承睿做出的事情,即便是削去爵位也不为过。
霍朝眸子微沉,正准备举步站出去,一道声音已经先一步在殿中响起。
孟祈道:“陛下,臣以为还有遗漏。”
建安帝:“有何遗漏?”
孟祈:“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纵然有薛伯爷治家无方的原因,可问题到底出在薛家公子身上,臣以为薛家公子也需要适当的惩戒。”
建安帝点头,突然点了孟祯出来:“你怎么看?”
孟祯:“臣以为薛公子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概因年少不经事,缺少历练。”
建安帝:“有道理,那该如何?”
孟祯:“涅南郡前段时间才遭水患,如今正是缺人之际,不如派他前去涅南郡历练一番。”
涅南离京数千里,仅仅只是赶路就要花一个月时间。
建安帝:“准。”
霍朝:“……”
早朝散去之后,霍朝并未立刻离去。
他身穿软甲,身子修长挺立,站在御阳宫前犹如青松。
陈公公带着几个太监路过御阳宫前。
霍朝出声叫住:“陈公公。”
见到他,陈公公面上露出几分笑容,“奕之。”
“公公,陛下呢?”霍朝有些疑惑。
陈公公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瞒的,低声道:“陛下心情不太好,下朝后就直接去长丽宫了。”
心情不好?
今上喜怒难辨,霍朝回想他先前在朝上的话的语气,还真没察觉。
当初进宫,陈公公奉命照看他,所以在陈公公面前霍朝也没什么顾忌,便将先前的疑虑问了出来。
陈公公听了他的话,笑容敛了敛:“陛下本来准备将薛家贬为庶民,削爵的圣旨都备好了。”
霍朝:“那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陈公公:“六公主进宫见过陛下。”
霍朝心头一跳。
……
公主府寝殿,盥洗室。
夜间风里带着几分冷意,盥洗室内却飘着雾气。
“公主,可要加热水?”
孟姝趴在浴桶边沿,用木瓢往肩上浇水。
她的皮肤白皙,雾气下的身体朦胧不清,纤细曼妙。
“不用了。”
水的温度正好,泡得人舍不得离开,直到指腹都有些发皱,孟姝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离开浴桶,凉意袭身,孟姝将身上的水擦干,取下木施上搭着的寝衣换上。
头发太长,又是夜里,虽沐浴前用簪子绾着,此刻仍旧沾上几分湿意。
满拿出干净的布帕,准备替她擦头。
孟姝接过来,又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夜里不用人伺候。”天气渐凉,睡在外间的榻上不暖和。
满闻言并未什么,替她灭了几盏烛灯,然后关上了寝屋的门。
孟姝取下簪子,乌黑顺滑的及腰长发滑落,犹如上好的绸缎。
她敷衍的擦了擦头发,将布帕放在一边,往床榻走去。
天气变凉之后,轻纱床帘换成了缎制的床幔。
床幔已经被放下了。
孟姝皱了皱眉,掀开帘子,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惊得往后退了半步,结果忘记了自己踩在脚踏上,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
而床上的人动作极快地撑起身子,伸手便将险些摔倒的人拉住。
孟姝站稳后,心仍旧怦怦直跳,她气急败坏地看着榻上的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主府的侍卫都是摆设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霍朝语气极淡的解释:“夜里当值的侍卫有两队,每隔半刻钟会在花园交汇,只要抓住那个时候,就能从前院到后殿。”
公主府后殿周围的院墙极高,想要进来,只能从前面进入。
孟姝:“……”
两人互相对望着,没话。
霍朝的眸色极黑,他模样生得好,在烛光下添了几分朦胧。
渐渐的,孟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夜闯当朝公主寝屋,你可知该当何罪?”
“彼此彼此。”
孟姝觉得头疼,坐在榻边,问他:“有事找我?”
霍朝突然往她面前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你没有要和我解释的?”
解释?她要解释什么?
“你什么,我听不懂。”孟姝揉了揉脸,“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
本来泛着几分醋意的霍朝又添几分烦躁。
“你怎么了?”他抓住她的手腕。
孟姝想挣开没成功,避开他的视线。
薛承睿给她的那封信,她看了。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薛承睿随便写封信来糊弄自己,可是看过信之后,她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些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混乱,像是一副画被撕成无数碎片,根本无法拼凑。
可有些片段却无比清晰。
之前,她看霍朝很不顺眼,对他十分冷漠,她也有过不解,现在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了。
因为霍朝也曾这样对过她。
她甚至因为他的一封信,在宫外等了他直至天明。
原来早在之前,她便因他动心了。
可他……却戏弄她。
孟姝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
“我我要歇了。”
霍朝松开她的手腕。
孟姝的心也像是空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肩上被扶住,紧接着她被扮向他。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孟姝推他,“霍朝,你是不是又在戏弄我?”
霍朝一怔。
对上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尾竟微微有些泛红。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没有。”他低声回道。
“你骗人!你当初是不是约过我在宫外见面?”
霍朝眸子微闪,声音有些发哑,“你记起来了?”
见他这样,孟姝心头的气愤压过难受。
“你还盼着我记起来?霍朝,你个卑鄙无耻的人,你知不知道本宫等了你一夜!”
她看向他,想在他的脸上看到羞愧难当,然而转瞬她的腰被揽住,紧接着一个旋转,她便被压在了他身下。
孟姝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一沉,唇被覆住。
放、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