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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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侧妃有孕的消息,差一点让穆承沛捏碎了茶杯。彼时齐国公正与穆承沛议事,得知女儿有喜,齐国公一脸激动,自从皇帝宣布宁王、福王监国,不少原先站了纬王的人都悄悄撤了,与纬王撇清了关系,齐国公是纬王外家,想撤撤不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但他除了帮纬王想一想怎样才能更讨皇帝欢心之外,也没有别的计策了。周雨儿腹中的骨肉,叫齐国公眼前一亮,宁王还没子嗣,纬王此时有后,皇帝定会更加偏向纬王,这个孩子不定以后还有更大的一桩富贵,女儿没准还能母以子贵。

    齐国公侃侃而谈,穆承沛脸色变幻不定,只道挂念侧妃,没与他两句便匆匆道别,回府后来到周侧妃的院子。周雨儿正坐在床头忐忑不安地想着什么,见穆承沛来了,慌忙起身相迎,穆承沛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猛地一掌挥出,周雨儿柔嫩的脸颊顿时肿了一片。

    一干喜气洋洋正要想纬王道贺的丫鬟婆子吓得退了出去,周雨儿捧着脸失声痛哭。

    “贱人!”穆承沛怒道,“本王不惜触怒父皇也要娶你,你却是这般报答本王的?!”

    周雨儿啜泣不止,她是菟丝花一样的女子,没什么也不能没有爱情,穆承沛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冷落她,周雨儿心里委屈,久而久之,便与纬王府一名常与她话的侍卫互诉衷肠。可是那人一听她有孕,已先行逃走了,周雨儿离不了纬王府,只能留下来企求穆承沛原谅。

    她诉了与那名侍卫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曾经她也与穆承沛有过类似的情感,她觉得穆承沛一定理解能她的苦衷,放她与情郎双宿双飞,可穆承沛却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淫妇,贱人!”

    穆承沛不住地咒骂,一把揪住周雨儿的头发,一路拖着她去取剑,他要杀了这个淫妇与她腹中的孩子。他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完全忘了周雨儿虽是侧妃也上了玉牒的,怎能随意任他处置?

    “承沛,快住手,你冷静一点!”

    一个带着斗笠的灰衣人未经通传便撞开了房门,穆承沛正要呵斥,此人迅速摘下了斗笠,向穆承沛点头示意,穆承沛顿时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哥?!”

    来人正是因太子案被逐出皇城的穆承洛。

    离开皇城这些年,穆承洛的样貌已变了许多,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一双手饱经风霜粗糙无比,昔日温文君子的双眸也变得浑浊不堪。

    “哥,你怎么回来了?”

    穆承洛闪身入内,反手将房门关好,压低声音道:“承沛,我知道眼下就剩你与宁王了,特来相助。”

    “真的?”穆承沛又惊又喜,“哥,有你在,我何愁大事不成?!”

    齐国公忠心耿耿,可谋略上终究差了些,穆承沛手下也没有特别能干之人,合起来连一个恭王都对付不了,更别提直接与宁王对阵了。但穆承洛就不同,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就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才干的,连皇帝都赞不绝口,只可惜当年运气差了一些,否则哪轮得到宁王耀武扬威!

    穆承洛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死人一样的周雨儿,冷声道:“她还有用,承沛,先别叫她死。”

    穆承沛大为不解,但亲哥的劝诫他还是要听的,穆承洛耐心解释了一番,穆承沛与宁王原本都无子,这时周雨儿腹中的孩子,便可成为穆承沛的优势,哪怕不是亲子又如何?这是在纬王府,并非是在宫中,只要穆承沛把府里人的嘴管好了,谁会无端怀疑这孩子?眼下为了大局,必须得忍,待以后登上帝位,要杀奸夫淫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穆承洛心机深沉,穆承沛咬牙应了,唤了心腹进来,将周雨儿关起来,好生照顾,势必要她平安诞下孩子,至于是不是男孩……穆承洛点到为止,穆承洛心知肚明,到时一定会是令皇帝龙颜大悦的公子!

    “承沛,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相告。”

    安置完了周雨儿,穆承洛叫穆承沛近前,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手下那个李诚?”

    穆承沛哪里会去记一个无名卒,胡乱点了点头,穆承洛道:“他是四……顺侯派到我身边的?”

    穆承沛想起皇帝曾昭告过四皇子的罪行,忙道:“哥,的确是他算计了你。”

    穆承洛道:“我觉得很奇怪,李诚的本事绝不在云之下,为何他会甘心受穆承浚的摆布?因此我用最后的一点人手查了查……”

    四皇子府,也便是顺侯府已被大理寺刑部大范围彻查过,估计不会有何新线索了,穆承洛着手点便是李诚,他原是添香楼幕后的主子,要追查与李诚关系密切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一来二去竟发现,以前李诚常带在身边,一个叫做李景尧的少年身份背景非同一般,再往下查到了李景尧的父母,穆承洛也震惊了。

    李景尧是南诏太子李瑞之子,李诚曾是南诏太子身边功夫最好的暗卫,李诚带着李景尧混入皇城,必是有所图谋,而李诚刚巧也是云之师,云乃荣安长公主所生,而长公主当年和亲,嫁的正是李瑞!

    穆承沛拍案而起:“你是,云极有可能是南诏太子之后?”

    穆承洛点头,他后来冒着极大的风险,潜入顺侯府,从顺侯府抓到了两个人,这两个自称是李瑞家仆,便是人证。

    穆承沛道:“我这便去告诉父皇!”

    云是宁王爪牙,若能扳倒云,不定也能拉宁王下水!

    穆承洛拦住他道:“你急什么?我查到的这些,并无实证,顶多只能让父皇起疑。”

    穆承沛冷笑道:“父皇早就不信云了,就算只是起疑,也不会糊里糊涂就把皇位传给宁王……我再向父皇报喜,贱人怀了孕,刚好物尽其用!”

    穆承洛思索道:“如今宫里已都是宁王的人,先告诉父皇又有何用,不定会草惊蛇。你不能上朝,不如先报喜,父皇必会赏赐。这样你趁便可着尚书们与父皇议事之时,亲自入宫谢恩,当着众人的面向父皇告发,让云与那两个人证当场对质。”

    穆承沛喜道:“的确这般就稳妥多了!哥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对属下这般笼络惯了,对亲哥穆承洛,一时没注意也用了同样的语气。

    穆承洛微微一怔,苦笑着道:“我不求别的,待你登基了,就召我回皇城吧,我已不想再在外头吃苦了。”

    他当年是因罪被逐,哪能有富足的日子过,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否则也不会甘愿冒着要杀头的危险,回皇城来助穆承沛夺位了。

    皇帝真偏心,穆承洛在民间已听穆承浚谋反之事,就连这样皇帝都还追封了穆承浚,而他呢?

    穆承洛心中满是酸涩,为何他却要举家被逐出皇族?

    同样,穆承沛犯得错还少吗,为何他却能一直到封王?

    穆承沛拍着胸脯道:“这还用,你可是我亲哥!”

    穆承洛掩去眼中的不甘,笑着道:“你我一心,定能成事。”

    穆承沛马上命人递了消息入宫,听皇帝龙颜大悦,赐下了不少东西,不过也令穆子越想起宁王还没子嗣,回头又往宁王府塞了十来个侍妾。穆承沛得信目光骤冷,看来既便他有嗣,父皇怕也是中意宁王了。

    其实穆子越这会儿正后悔当初没给纬王指个正妃,他与太后斗,太后把适龄贵女都指了婚,不仅宁王正妃没着落,也连累了差不多年纪的纬王。穆子越想好了,若是这回周侧妃诞下了长子,就不计较以前她的冒犯之过,升她为正妃好了……

    “父皇,多谢父皇赏赐之恩。”

    穆承沛按穆承洛之计,特意挑了尚书们都在御前的日子进宫谢恩。

    穆子越人逢喜事精神爽,宠爱的儿子有了后,连病气都去了三分。只是这份高兴并未维持多久,纬王竟双膝跪下,开始质疑骁勇将军的身世。

    当初将军府祠堂牌位一事,穆子越差不多都以为是暗卫与四皇子联手陷害了,没想到纬王也有所怀疑,并且当着各位尚书与他的面,唤来了一老一幼两名证人,老者叫做李伯,幼者不过五六岁,叫做虎,他们皆信誓旦旦地道,骁勇将军是李瑞之后。

    穆子越生性多疑,先有四皇子与暗卫在前,又有纬王在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起码明云的身世确实存疑,穆子越前头就吃过亏,也没贸然下令搜查将军府,而是令骁勇将军火速入宫见驾,与这两个人证当面对质。

    如今宁王消息灵通,宫里发生了什么早传到了骁勇将军府,穆承泽理所当然要陪表哥一起,他如今肩负监国的职责,入宫求见也比以前方便得多。

    “表哥,别担心,直接去见那两个人证便是。”

    穆承泽在云耳旁低语。云一开始相当震惊,宫变之后,他也曾派赵允去过顺侯府探过李伯与虎,可是根本没找到人,云一直以为他们两个趁顺侯府大乱,自行逃生去了,没想到他们竟是被人截走的。

    穆承泽既然保证了,云自然不愁,联想到纬王又在皇帝面前发难,云好奇地道:“阿泽,你这是要收拾纬王?”

    穆承泽哼了一声:“他已那副模样了,若没有害你之心,我倒真想放他一条生路。且父皇心里仍是对表哥存疑,不如借此机会,一并解决。”

    云顿悟,道:“那表哥就为你头阵。”

    因事关骁勇将军,敬王、恭王还有福王也得了信,以各种理由到了场。原本还很有底气的穆承沛,突然就有了一丝不安,即便云真是南诏太子之后,今日这些人在场,皇帝真的就能处置得了云与宁王吗?

    与纬王一样,穆子越也感受到了重重压力,如今宁王势大,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与云已不热络了,见了面连个座都未指,直接就令云与人证对质。

    云不慌不忙坦然上前,目光灼灼与那两人对视。入宫时,阿泽已私下告知,那日他让刑部的人围住了顺侯府,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李伯与虎换走。云既有要救他们的算,阿泽自然不会逆表哥的意。他是谨慎之人,怕仍有人会对表哥起疑,便命心腹扮作李伯与虎,一直呆在顺侯府中,想不到真有所获。

    果然,大庭观众下站在云面前的已并非真正的李伯与虎了。

    云从容道:“我与二位无冤无仇,二位为何要陷害我?”

    “李伯”嗫嚅了半天,猛地跪下大哭道:“将军大人,非是草民存心冒犯,实在是受了纬王殿下的胁迫!草民原是城郊百姓,那日在街上遇见了纬王殿下,他就下令把草民与草民的孙子一起抓了起来,受尽折磨,非要让草民与草民的孙子改名改姓,指认将军大人。草民,草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瑞,请将军大人原谅,求皇上为草民做主啊!”

    “李伯”扯开袖子,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伸了出来,“李伯”又大哭着解开“虎”身上的衣裳,才五六岁的孩子,身上皮肉竟没有一块完好,饶是见多识广的尚书们都不禁皱眉。

    云心道阿泽令他们卧底,定不会先他们,这定是纬王所为了,也忍不住在心里啐了纬王一口。

    穆承沛还以为诸事顺遂,没料到这二人竟临阵反咬他一口,惊道:“李伯,你什么?来之前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会在御前指认云,为何你出尔反尔?!”

    他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此话被皇帝、几位尚书听得清楚,再加上“李伯”“虎”一身的伤,更坐实了穆承沛构陷云之嫌!

    大理寺卿没在,此事合该刑部管,刑部尚书储亮正色道:“纬王殿下,他们身上的伤,可是您的?”

    穆承沛不耐烦地道:“是又如何?他们不听话,本王叫人教训他们也不成了?”

    穆承沛还未发现这其中有何不妥,人是穆承洛交到他手上的,可是忒不安分,当天夜里就妄图逃跑,穆承沛正因侧妃与人通奸满腹怒火无处发泄,便命心腹狠抽了他们一顿,反而成了他屈成招的证据。

    储亮当即跪下,痛心疾首地道:“皇上,诸位大人,果真人证物证俱在,纬王殿下已供认不讳,还请陛下明鉴!”

    “承沛!”穆子越心中失望透顶,咳嗽了一声,道:“你是从何处寻来的这两个人?”

    穆承沛不敢吐露穆承洛之名,自己一并扛了下来,道:“是儿臣从顺侯府上寻到的……”

    “你真是糊涂!”穆子越斥道。

    在座官员不清楚,穆子越可是吃过穆承浚亏的,还以为穆承沛有何新的线索,穆子越听见顺侯两个字就已认定这些证人不可信,懒得再听穆承沛解释了:“纬王受奸人所惑,胡言乱语,众卿切莫放在心上。”

    穆子越叹了口气,看来云的确与南诏无关,迅速斟酌了一下,转向云装腔作势地道:“朕叫你来,不过是让承沛清醒一点,全都是无稽之谈,你莫往心里去,你是荣安之子,朕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荣安吗?”

    云拱手,肃然道:“多谢皇上。”

    他的身世,穆子越对他的怀疑,终究当着众位尚书的面告一段落。

    越是隐秘的东西,藏着掖着越惹人怀疑,不如早早就借皇帝之口宣告没什么可疑,也好叫往后的人闭嘴。

    尚书们如今瞧得很清楚了,纬王构陷骁勇将军被当庭揭发,这可是天大的罪行,皇帝居然又以“受奸人所惑”简单带过,奸人是谁,是已死的顺侯吗?这明显又是不欲处置纬王了。他们也明白皇帝心中所想,就剩下俩儿子了,要处置纬王,可比割皇帝的肉还难。

    云身上的嫌疑才洗清,不便发声,穆承泽缓步走上前道:“儿臣前来拜见父皇,真巧遇见了纬王,儿臣想起昨日恰巧从纬王府家丁手上救了一名侍卫,不如就此交给他,免得他记挂。”

    穆承沛刚想喘口大气,听闻侍卫两个字,立即豹眼圆睁!

    穆承泽对穆承沛道:“只是区区一名侍卫,纬王殿下的人却差一点将他当街死,本王于心不忍救他一命,他还有一口气,有几句话想亲自与纬王殿下听。”

    “你!!”

    穆承沛此刻只觉周身泛起了凉意,周雨儿的奸夫,莫非逃走落在了穆承泽手里?!

    穆子越不解,看向穆承泽,穆承泽勾了勾唇,道:“大约,他也是想恭贺纬王殿下得子之喜吧。”

    穆子越挥了挥手,命人带上来。没多久一个不成人形的男子被抬到穆承沛脚边,穆承沛低头瞧了一眼,马上被冲天的血气熏得捂住了鼻子,那人被得鼻青脸肿,已辨不出样貌了。

    男子吃力地扒住穆承沛的衣角,断断续续道:“殿下,属下……属下一时冲动,与周侧妃铸成大错,属下知错了,求殿下放过属下,属下尚有八十老母……”

    “你闭嘴!周侧妃与你何干?!”

    穆承沛拼命甩去那人脏兮兮的手厉声呵斥,可是在场除了宁王耳不能闻,其他人的耳朵都尖得很,听见了“与周侧妃铸成大错”这句话。

    这名侍卫,看来与周侧妃有染,那周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纬王的吗?

    不管是不是,穆承沛在几位大臣眼中,已从头到尾都泛着绿光。

    穆子越也怀疑起来,道:“承沛,周侧妃的孩子……”

    穆承沛忙道:“父皇,儿臣可以保证,绝对是儿臣的!”

    穆子越看向那名侍卫,侍卫却道:“殿下实际冷落侧妃娘娘已久,故而才被属下钻了空子,请皇上不要怪罪侧妃娘娘……”

    侍卫大约是好心,欲替周侧妃开脱,可是怎么听怎么感觉话中有话,齐国公这时才知女儿与人有染,腿抖个不停,再听完侍卫一言,当即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穆子越想到一种可能,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咳了起来,李乘风为他不断揉着胸口,有内侍奔去请太医了,场面已经够乱,忽然殿外爬进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家丁装扮的人,穆承沛心一沉,一下认出竟是纬王府他的心腹。

    “殿下,不好了殿下……”

    那家丁双目流泪,扑向穆承沛。

    穆承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到底怎么了?谁不好了?!”

    家丁哭道:“侧妃娘娘自尽了!”

    周雨儿胆子,穆承沛与穆承洛以她腹中的孩子冒充皇嗣,一旦被皇帝发现要砍头的,她连日来不断被穆承沛恐吓,担惊受怕,趁着穆承沛入宫,以一根衣带上了吊,一了百了。

    穆承沛脑子嗡了一声,这个贱人,定是故意的!

    尚书们纷纷低下头,声议论着什么。穆承沛仿佛听见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声音涌过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在,没错,看来那孩子的确不是纬王的,要不然好端端寻什么死啊……

    另一个声音道,纬王殿下真可怜,哎,不仅侧妃偷人,好容易盼来的子嗣,还不是他的……

    纬王殿下这般年轻,往后想要子嗣又有何难?

    纬王殿下……

    够了,一个一个纬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硬不起来是不是?!

    穆子越本欲发作,纬王的人既在追杀侍卫,明纬王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这可是欺君,但一见纬王呆呆站着,眼睛发直,穆子越又有些不忍,毕竟这种事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纬王欺君,无非是想在子嗣上高宁王一头,实在太心急了。

    穆子越微微一叹,叫了一声:“承沛。”

    穆承沛红着眼循声回头,看也没看便大吼道:“你闭嘴!”

    穆子越:“……”

    他险些被这声气炸了肺,狂喘了几下,接连用手掌拍着桌案,直到把掌心都拍红了。

    穆子越厉声道:“穆承沛,你欺君罔上,朕还没什么,你却对朕口出狂言!承浩,给朕封了他的王府,将他的人通通拿下!”

    穆承浩领命,与穆承泽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离开。

    “至于你,纬王!”穆子越本想削了穆承沛的王位出口恶气,但见到宁王冷漠地立在一旁,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心道绝不能就这般把纬王发了!

    穆子越长叹一声,道:“将纬王关进宣德殿西暖阁,等反省够了再放出来!”

    穆承洛等了穆承沛一日,穆承沛仍未回来,穆承洛估摸着人证可能出了大事,戴了斗笠便欲逃走,却被恭王率人拦住了去路。

    穆承浩笑嘻嘻地道:“本王当是谁,敢在纬王那个蠢货面前煽风点火,原来竟是故人。穆公子,久违了。”

    穆承浩随意拱了拱手。

    穆承洛心一沉,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道:“恭王殿下您认错了人。”

    他抬脚欲走,却被一排宫廷侍卫齐刷刷拦住。

    穆承浩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道:“本王记得皇上当年的旨意,穆公子不得以任何理由重返皇城,违令可就地诛杀……”

    穆承洛浑身一震,穆承浩已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对着身后的侍卫道:“此人抗旨不尊,杀无赦!”

    侍卫们纷纷举起雪亮的刀刃,穆承洛扑通一声跪下了。

    穆承浩转过身去,漠然心道:敢害我表哥,这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