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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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印雪不知道为什么,当万妩告诉他这份极致奢华套餐将由赫迩船长为他制作时,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念头——等会被端上来的菜,不会是盆雪水吧?

    但很快,谢印雪就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个套餐应该叫做极致心痛才对。

    他也没想到,那个苍色竖瞳的厨师能给自己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如此记忆深刻。

    而赫迩船长最终端上来的也都是些很经典的西式餐点,比如香煎鹅肝、松露奶酪牛排什么的,连饮品都是最常见的西餐“伴侣”葡萄酒,并没有那道心痛的感觉出现。

    “谢谢。”谢印雪微笑着,姿态雍容闲雅地与赫迩船长道谢。

    灰色短发的男人闻言也开口道:“客气了。”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喑哑,像是海面上翻滚层云中呼啸而过的寒冷风声,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谢印雪抬眸看向男人,对上他那双仿佛落不进光的苍色眼瞳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刚刚那种奇怪的错觉了。

    ——因为赫迩船长的眼睛颜色太像秦府别院里那个厨师了。

    区别只在于他们俩人一个是竖瞳,一个是圆瞳;一个用面罩遮着脸,一个却将整个面庞都露在外面;最重要的是,赫迩船长并不丑。

    他眼睛十分深邃,却没有西方人那样的异域感,只是眼底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狂暴凶戾,却悉数被他压制在宛如深渊的黑色瞳孔之中,仅留下被冰封后死寂般的安静。

    谢印雪直迎着这一双眼睛,启唇道:“赫迩船长,有没有人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的确有个人这么过。”高大的男人听了青年的话,眉尾轻轻抬了抬,目光凝在谢印雪右腕间梨花镯上,“你的镯子也挺好看的。可惜镀了层银,而我喜欢金色。”

    谢印雪心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关我什么事?我的镯子我想搞什么颜色就弄什么颜色。

    “是吗?”不过明面上谢印雪当然不会把这么嚣张的话直接出,他还是浅浅的微笑着,声音温和柔缓,“赫迩船长,你很有眼光,我也喜欢这个纹样,所以买了一抽屉放在家里换着戴。”

    “”

    谢印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奇怪的错觉,因为他总觉得在自己完刚刚的那句话后,赫迩船长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谢先生,按摩椅已经放回去了。”

    恰好这时朱易琨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餐厅了,谢印雪的注意力就没再继续在赫迩船长身上停留,他瞥了朱易琨一眼,微微昂起下巴,指着布巾上的餐具道:“哦,那你来的正好,帮我擦下餐具吧。”

    赫迩船长的呼吸有没有一瞬的停滞谢印雪不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朱易琨的呼吸这下是真的停滞了。

    谢印雪笑了起来,眸光盈盈的望着他,柔声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朱易琨深吸一口气,立马谄笑起伸给谢印雪擦拭餐具,“这真是我的荣幸啊。”

    “不错。”谢印雪对朱易琨卑下的态度感到很满意,就大方往他里放了一块金币,“这是给你的饭钱,记得找补。”

    朱易琨听着他前半句话刚刚笑起,听完后半句后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找补?”

    他们收到的所有金币,都在谢印雪这里,由他看管着,朱易琨一个子都没有。

    “对,你的饭钱是三银币,你需要找补给我九十七枚银币。”谢印雪头也不抬,罢垂眸用刀叉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缓缓咀嚼品尝。

    朱易琨瞅瞅谢印雪面前的豪华套餐,又瞅瞅自己里的金币,难以置信道:“三银币能吃什么?”

    女孩易荔就坐在不远处,她挥了挥自己里食物,告诉朱易琨:“叔叔,可以吃一个大馒头哦。”

    “听到没,挺丰盛的。”谢印雪闻言都笑了,抬招来万妩,给易荔加餐了一杯牛奶。

    朱易琨:“”

    为了活命,他不生气。

    朱易琨走了,他拿着一个大馒头孤独地坐在角落里啃。

    端着刚出锅的食物在找位置坐的闻人燕见到后奇怪的和好友韩思和贺曜:“我记得他们今天挣了挺多钱的啊,谢印雪还点了最贵的套餐呢,他怎么只吃馒头?”

    谢印雪和朱易琨总呆在一起,朱易琨还唯谢印雪马首是瞻,大家都默认他们俩人是队友,哪怕谢印雪的行为看上去很像是在故意刁难朱易琨,可众人却不会这么想。

    韩思:“在减肥吧。”

    贺曜也赞同她的法:“肯定是这样。”

    “是啊。”闻人燕又偷偷看了谢印雪一眼,然后低下头,耳根微红,不好意思道,“谢先生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刁难队友呢。”

    朱易琨:“”

    你们有病眼睛瞎了是吧?谢印雪这厮到底哪里温柔了?明明嘴毒心更歹毒,他就是在故意刁难我啊。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谢印雪看上去的确就是个温柔又聪明的好人——他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给易荔加餐的游戏参与者。

    今天一下午,挣的钱币最少人就是易荔的父亲易中杰,万妩在餐厅当端菜的服务员,偶尔兼职厨师帮忙蒸几个馒头都赚了十来个金币,虽然有十个都是从其他用餐贵客那得到的费。

    易中杰还得存明天的房费,所以他不敢大吃大喝,点了一个三银币的馒头都只给女儿吃,自己只象征性的咬了一口。

    易荔捧着牛奶对他:“爸爸,这是好看哥哥送给我的牛奶,你喝一点吧。”

    “爸爸不饿。”易中杰却摇摇头,笑着把牛奶推了回去,“荔你喝吧。”

    谢印雪望着他们,片刻后垂下眼帘,放下餐具道:“船长你制作的食物的确美味。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男人闻言扫了一眼谢印雪面前的餐盘,青年吃得少,每道菜他几乎尝过一两口后就不再吃了。易荔看到了也跑了过来,扒在桌子边问:“谢哥哥,我爸爸还没吃饭,您这些不吃的菜可以给他吃吗?我可以帮您做事,明天为您擦拭碗筷。”

    “荔,快回来!这样不礼貌!”易中杰看到后却皱着眉,难得拔高了声音教训女儿,“那是谢先生的食物,不是我们的!”

    易荔年纪太了,即便以诺免除了她的船票,可船上也没有“合适”她做的工作。倒不是完全找不到工作,但是那样的工作,易中杰只要自己没死,就绝不会让女儿去做。

    所以易荔只希望自己能用微薄的劳动换取谢印雪的剩饭。

    “没关系,你们拿去吧。”谢印雪抿唇笑着,抬摸了摸易荔的脑袋,“你爸爸对你很好。”

    “谢谢您!”易荔眼睛睁大,开心地捧走了谢印雪吃剩的牛排。

    谢印雪则望了一眼外头的越发昏暗的天空,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儿,对朱易琨道:“走吧,去找以诺,给你包个头等舱。”

    “什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朱易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给我包?不是给你吗?”

    “是。”谢印雪负走在前面,淡淡道,“我就住第一层。”

    他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和朱易琨去到负一层后就跟以诺,要给朱易琨包一间头等舱。

    彼时也在负一层要找以诺更换房间的奈奈和云茜见状就顺势问道:“以诺大副,你刚刚和我二层的房间最多只能住两个人,头等舱也是这样吗?”

    “没错。”以诺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第一层也格外耀眼,他笑眯眯的比起两根指头,“所有房间,最多只能同时住两个人哦。”

    “太多的人会招来可怕的亡魂。”

    以诺话的声音一向很活泼欢快,可这一句,却被他出了种阴森的感觉。

    回去路上,朱易琨忍不住和谢印雪吐槽:“这个引导者很不错,看着特别正常。我第一次去的那个副本,引导者长得奇形怪状,跟个鬼一样,我见一次怕一次。”

    他的话获得了跟他们一道上来的云茜和奈奈的认可:“不止是以诺,这个副本迄今为止出现的所有np都很正常,甚至可以是俊美漂亮,完全没有任何丑陋恐怖之处。”

    “现在还没到夜晚。”谢印雪走到自己的09房门前,轻声道,“谁知道到了夜晚,他们又是否还会保持这样的容貌呢?”

    “也是。”云茜见谢印雪像是要回09住,而不去住他刚包下的头等舱,蹙了蹙眉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他,“谢印雪,能换去更好点的地方住,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谢印雪只道:“我知道。”

    其他多余的话他什么都没解释。

    云茜也只是劝一句,见他不听也没再讲了,和好朋友奈奈一起前往电梯。而害怕谢印雪临时改变主意要去住头等舱的朱易琨同样撒腿跟在她们身后朝电梯跑去。

    因为云茜和奈奈都是老参与者,朱易琨就和她们套近乎闲聊——

    “云妹妹,你的伞呢?”

    他注意到云茜的洋伞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茜则回他:“卖给赫迩船长了。”

    朱易琨又问:“他喜欢洋伞?”

    奈奈:“不,他他讨厌雪,而明天海面会降温,可能要下雪,他需要一把伞挡雪。”

    “”

    他们三个人的声音随着电梯门关上而逐渐消失。

    谢印雪却还驻足在09门前没有进去,闻人燕就住在他旁边0号房间,他也吃完饭回来了,见谢印雪没进屋,又再继续看门牌号就问他:“谢先生,你又在欣赏门牌号吗?”

    “不,我只是忽然间觉得这个门牌号有些不吉利。”谢印雪望着门牌上的数字“9”勾唇笑了笑,而后抬推门进屋,“今晚或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时,八点整,天际暮色渐褪,天黑的时间来临时,整艘赫迩之梦号便响起了浑厚绵长的钟声,足足二十声,宣告着夜晚的到来。

    而黑暗往往伴随着寂静,这个时间段也是万物休憩的时刻,白昼的喧嚣将会在这时归于沉默,直到黎明的曙光再次出现。

    谢印雪坐在按摩椅上,打开了开关,眼眸轻阖舒服地享受着按摩。

    ——他并未睡觉。

    09房间里燃着一盏昏黄却温暖的油灯,为这间狭却还算舒适的客房增添了几分温馨,但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中,谢印雪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道声音沉重、充满了黏腻的水声,却不迟缓,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尖上,让人一瞬间就想到了白天在赫迩之梦号甲板上,看到的那条搅碎海边站台的章鱼触。

    谢印雪缓缓掀开眼帘,看向了自己的房门。

    下一瞬,他就听到门外有一道惨烈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是谁在敲我的门!”

    “啊啊,别敲了——!”

    谢印雪辨认出,这应该是那个穿运动服叫做孟蓓的女人发出的,她今天好像赚了八个金币,钱不够换房间。

    事实上真正换了房间的人只有云茜、奈奈、还有朱易琨,云茜和奈奈是一起凑了二十个金币共同住去了第二层,朱易琨则是沾他的光,直接升舱去了第八层头等舱的。

    其他人可能是想着今晚免了房费不住白不住,或者是钱不够要省着钱,所以都没换房间,包括卖唱弹琴赚了不少金币的杨曼清和舒广轩也同样如此。

    而在孟蓓之后,马欣彤、方隆、还有贺曜韩思、杨曼清他们也都被敲了门,谢印雪静静的听着动静,没有出去观察情况,却仍然听出了规律——

    孟蓓、马欣彤这几个人的门只被撞了几下就停了。

    杨曼清、舒广轩这两人门被敲得最久——甚至都不能用敲来形容,那个怪物是在砸他们的们,所以在杨曼清的尖叫声中,谢印雪还听到了木板门碎开破裂的声响,也许是杨曼清奋起反抗了,所以怪物最终没能破门而入,而是转向另外的房门。

    所以

    怪物是朝着金币最多的人来的?

    谢印雪没有转头,只是侧面扫了一眼被他扔在床上,还剩下一百多个的布袋。

    像是在回应他似的,下一刻怪物便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喊,然后加快步伐直直朝谢印雪的门撞来,薄薄的一层木门根本阻挡不了怪物的冲击,顷刻间便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

    而挤在门口出现在谢印雪眼前的,果然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去详细形容和描述的怪物。

    它的身体是用碎肢肉块、还有死鱼的触和腮片堆砌而成的,脑袋上长满了流血淌脓的人头,这些人头歪嘴斜眼,充满血丝的眼球暴起突出,还有蛆虫在面庞上的窟窿里不断探头,用尖细的牙啃食着周围的皮肤,使得怪物浑身不断散出腐烂的恶臭。

    这些还只是谢印雪能够看到的部分身体,怪兽的四肢被困在走廊中,无法和头颅一起挤进屋中。

    但是第一层客房的墙壁就和木门一样脆弱,怪物低吼挣扎着,很快就把墙壁捅破了一个洞,将滑腻扭曲的触伸进屋中,如利剑般朝谢印雪刺去。

    谢印雪身体未动,只是偏了偏头就躲避了这迅疾的攻击,怪物也并没有破坏按摩椅,它的触尖在快要碰到椅背时就停下了攻击。

    这一幕落到谢印雪眼中,倒使他眼底蓦然升起了一丝兴味。

    不过怪物也并未停止攻击谢印雪,它的触腕尖一勾,便绽出无数薄利的刀片,只要近身,便能将人削成肉片。

    谢印雪以掌轻拍扶便已借力起身,足尖在椅面轻点,他便如一缕风跃起跳到床上,见按摩椅已经离开了攻击范围,他便缓缓勾起唇角,垂眸将往身后伸去,握住束发的红色发带稍加使力——发带应扯解开,被谢印雪握住在空中挥过,借着油灯的焰光折射出一道炽烈的剑芒。

    再细看,只见那一条红发带已然变成了一把红柄的银色长剑。

    谢印雪右持剑,起袖往前斩去,便掀起一道恢弘磅礴的剑气,其势摧枯拉朽、仿若能席卷劈开天地,然而谢印雪像是也控制住了出剑的力道,这一剑最终只如探出云层的银月之芒,仅斩断了怪物的数十条触,靠近墙壁时便骤然消散。

    那些触落地后也还未死绝,像是仍有生命般弹跳着,谢印雪再一挥剑,便将这些触砍成行距相等数百块肉片。

    09屋里的油灯焰芒在这场风波中不断轻颤,将光线闪得明明灭灭。

    青年持剑立于床柱之上,即便脸色苍白,浑身被沉沉病气萦绕,他的身形也并未晃动过一下。他睨着地上齐整的触肉片,另一只抵唇咳了两下,声音柔弱,轻轻笑道,:“哦,许久不练剑,好像生了,切得有点厚。”

    话音才落,怪物头上的那些人头望向谢印雪的目光便越发阴鸷,然而它大概也明白自己不是谢印雪的对,便哼着意味不明的呓语退出屋子。

    它用残存的三根触,继续撞击着房号在谢印雪之后的其他房门,身上因伤流出的绿色黏液在过道里流下腥臭的污迹。

    “爸爸!”

    谢印雪本想收剑了,可他听到易荔的这声尖叫后又踏出了房门,他寻声追去,就看到怪物又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面住着易荔和易中杰。

    而易中杰明明还没受伤,却不知为何横躺在地上,身体动得十分缓慢,像是极度无力虚弱的人,易荔则推着他的肩膀在一旁哭泣:“呜呜呜救命!有谁能救救我爸爸吗?”

    可所有人的房门都是紧闭的,即便有几扇门已经烂的不能再烂,失去了“门”的功效只是虚虚的挡在门口,它们也未被屋主挪开。

    眼看着易中杰的脑袋就要被怪物的触搅碎了,谢印雪再一挥剑,将它仅剩的三根触也一起削成肉片。

    “谢先生,你没事吧?”

    闻人燕的声音从0房间里传出,不过他并未开门。

    “无事。”谢印雪轻声道。

    他垂眸望着只剩下扭曲躯干的怪物,想着这东西都被他削成怪彘,已经是个残疾怪物了,不如干脆点给它个痛快,也省得它顶着残疾之躯在副本里艰难求生。

    谁知怪物的伤口之处却在这时猛得蹿出更多明显比之前粗壮的触,这次谢印雪再起出剑,也仅能堪堪切断一根。

    怪物的臂在狭的过道里横冲直撞,几乎将房门都给击碎,将墙壁都砸开了不少。

    谢印雪蹙着眉将身体往后倒去,疾退回自己的房间,那怪物在他门口止步也没再继续攻击了,低吼着蹿出过道,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也许是跳到了海中,也许是还藏在游轮的某个地方。

    一切都不得而知。

    谢印雪垂下腕,他中的剑也跟着软软垂下,再次变回柔软的赤色丝绸发带,在不知何处吹来的夜风中飘动。

    谢印雪捂着心口再次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闷、重和急促,直到他呕出数口鲜血需要扶住破烂的门框也未曾停下,像是要他吐尽浑身的血才会止住一般。

    “您没事吧?”

    某扇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谢印雪抬起头,发现是他对面的门开了,住在屋里头的人是苏寻兰,她的身形在夜色中被合身的旗袍和身后泄出的晦暗烛光勾勒得越发凹凸有致。

    她声音柔软的问他:“谢先生?”

    明明在海边站台时还是白天,这个女人“怕”的一直在哭,然而现在是晚上,还有怪物出现,她竟然就已经胆子大到敢孤身开门了吗?

    “无事。”谢印雪用背擦去下巴上的温热血迹,从09中走出,去向房间查看易荔和易中杰的情况。

    他问易荔:“荔,你爸爸怎么样了?”

    “呜爸爸不能动”易荔吸着鼻子,她满脸是泪,看到谢印雪身上有血迹后愣了一下,声问他,“谢哥哥,你受伤了吗?”

    她记得怪物的血是绿色的,那这些红色的血只能是谢印雪的。

    “我没事。”谢印雪朝她笑了一下,柔声安抚她道。

    完谢印雪就在易中杰身边蹲下,大致检查了下发现易中杰还有呼吸,也没受伤,但是刚刚还能缓慢移动的他现在完全动不了了。

    谢印雪也顾忌着以诺那句“太多的人会招来可怕的亡魂”,终究没再多停留,只和易荔:“荔,你爸爸暂时没事,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我今晚不睡觉,就在09,你先看着你爸爸,如果有什么事你大声喊,我就过来。”

    易荔擦着眼泪和谢印雪道谢:“好的,谢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嗯。”谢印雪应了一声,走回09房间。

    他这间屋子的门已经没有了,而对面苏寻兰房间的门也已经关上了。

    谢印雪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就在按摩椅上躺坐着,用那根红缎发带给自己绑头发,目光平静,呼吸匀缓,只是好不容易有些红润的双唇再次恢复成惨白。

    也唯有谢印雪自己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体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折磨。

    而这样的痛苦,他已经承受了足足七年——从陈玉清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到今年他满二十时变本加厉。但七年前的那一天,其实本该是他死去。

    任何一个人在寿命已尽后想要活下来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些永不停歇的病痛,不过他活下来所要付出代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