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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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闻玄反应剧烈,仲瑞也是一惊,立即收回天河杵。

    怎么可能!

    天河杵虽曾对其他人也有过反应,但从未像如今这样过。

    仲瑞好奇地量着闻玄,他头一次见到天河杵对活人有这种猛烈的反应,虽活着能动的人不一定是活人,但……

    对方是一个活着的人没有错,这点不论从气息还是行为上都能判断出来。

    天河杵光芒未消,指引着主人要似将闻玄魂魄吸收殆尽。

    仲瑞却略显犹豫,虽不知天河杵为何这种反应,但终归他要别人的魂魄毫无用处,可天河杵之前从未出过差错……

    还未等仲瑞有时间细思,就在他怔愣之时,闻玄看准时机忍着剧痛快速闪身离开,一路狂奔。

    刚刚那一瞬之间,让一直冷静的他感受到了恐惧,痛苦可以忍受,但魂魄被强行抽离的恐惧却在脑海中蔓延。

    这恐惧的情绪生于他心,却又不是他的。

    他的魂魄不全,残碎的魂魄就算聚集无法凝结,是路溟用了别的方法将所有碎魂强行凝合在一起,而刚刚那人手中的金刚杵却似乎要将他不稳的魂魄再次碎抽离。

    “冷静,我还活着。”

    他脚步不停,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和别人对话,但周围只有他自己。

    前方突然出现一阵声,闻玄停下脚步,以免闯入别人的战场。

    一绿一白两道身影在林间纵横交错,卷起落叶飞沙,绿衣女子手中拿着一道九节长鞭,而那白衣男子手中则是一柄长剑,二人攻击不停,顷刻间便将此处搞得一片狼藉,枝杈横断,花叶纷飞,气流环在二人身侧,交手之时又附着术法,华光大振,近处生灵为之一颤!

    “段泽你还要不要脸?这株冰绸草可是我先拿到的。”

    绿衣女子巧笑嫣兮,右手持长鞭,左手拿着一株冰蓝色的植物,两方相对之时不让对方碰到此物一丝一毫。

    “冰绸草我势在必得,倘若你交给我,来日赤岩宗自会用其他珍宝偿还于你。”

    “真不巧,冰绸草我师弟寻了许久了,这一株我是必须要送给他的。”

    “你我何至于此,连这一株冰绸草都不相让?”

    扶晴一顿,被他如此不要脸的态度惊道了:“不要得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样好吗?!”

    她以前瞎,不代表现在还瞎,这人既没有师兄的温柔俊美,也无师弟的根骨品性,身边有这俩人她都不为所动,可见当初自己眼神多么不好使,竟然会看上段泽这种货色。

    段泽眉头一皱,见与扶晴不通,只好再度提起剑:“那就得罪了!”

    剑锋袭来,扶晴也不多让,长鞭甩在地上击起万丈尘烟,而段泽剑势也更甚之前,二人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出现“嘎吱”一声,好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段泽眼神一冷横剑劈去!

    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一位白衣男子从树后走出,他左手持伞,脚步如踏云雪,优雅得似在林间漫步:“路过。”

    闻玄虽无疑闯入此地,但离得太近还是被发现了,略扫了一眼此地二人,发现其中一位还是熟人。

    看到闻玄的瞬间,扶晴眼神一亮,闪闪发光。

    段泽不屑地冷笑一声:“躲在背后,别是想坐收渔翁之力!”

    闻玄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鹬和蚌用来烤着吃,确实不错。”

    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语气也沉着冷静,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险些丧命。

    段泽脸色一黑,隐隐发作。

    扶晴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而且声音越笑越大,仿佛怕段泽听不见一样。

    段泽怒声道:“他将你我比作任人宰割的鹬蚌,你还笑得出来?!”

    “我看见段宗主这副模样我就想笑,而且我也挺爱吃河蚌的,只不过不爱吃段宗主这只,实在太过油腻。”

    扶晴眉眼弯弯,笑得连拿着冰绸草的手都在颤抖,段泽生气她就开心。

    段泽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被人这么戏弄平常定会报复回去,但今日他对冰绸草势在必得,没有时间跟其他人浪费,见扶晴笑得不能自已,段泽双眼微眯,心中定了注意,趁扶晴放松之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扶晴手中的冰绸草!紧接着转身快速离开!

    手中突然一空,扶晴一愣,然后怒声大喊:“段泽!你给我站住!”

    然而此时对方早已跑了老远。

    而闻玄也不理会扶晴,转身就走,正好是与段泽相反的方向。

    “喂喂喂,你怎么也走了!”

    扶晴见闻玄走的如此果断,十分果断地跑上前追上闻玄,一点都没有去追段泽要回冰绸草的意思。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你跟着我做什么?”

    “一家人就是有缘,出门在外都能碰到。”

    “我可没听清潭宗命弟子历练的时候,还会让长老随行,尤其还是神罗秘境。”

    神罗秘境可以得上是众多秘境中最无危险的一个,根本没有长辈带队的必要。

    扶晴一脸无所谓:“他们历练他们的,我历练我的,你看段泽不也来了?”

    规则就是用来破的,还好她来了,不然段泽在这还不知赤岩宗要这么欺负他们清潭宗,本尊都能在她手里抢东西,放一堆兔崽子在这,怕是回宗时连毛都被人家薅秃了!

    “你离开了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找到神罗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扶晴见到闻玄很是开心,不停地在问问题,但闻玄并不是很想回答,尤其现在更没有心情。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又何必多问。”

    “你知道我究竟想问什么。”

    闻玄脸色难得有所变化,垂下眼睑,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扶晴想了想:“练剑看书,煮酒烹茶,授课修行,处理宗门事务,和其他门派的掌门进行友好交流,平常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闻玄轻轻颔首,稍微放下了心:“那就好。”

    他不希望路溟因为他而变得终日消沉,正常生活是最好不过的了。

    扶晴试探道:“真的不回去看看吗?你还没离开过清潭宗这么长时间。”

    “很长?”

    “不长吗?”

    “你觉得三个月对一个修士来很长?”

    “……”

    扶晴噎了一下,确实,三个月对修者来不过弹指一挥间,算不了什么。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大家都很想念你。”想了想,又补充道,“师兄也很想你。”

    “他会从水镜里看我。”

    他的表情没有变,但金色的眼睛中却闪过了些什么,令人看不透也摸不着。

    扶晴惊讶道:“诶?你知道啊?!”

    闻玄静静地看着扶晴,不发一言,金色的眸子看得她一阵发颤。

    “你应该去追段泽,夺回冰绸草。”

    扶晴一甩手,毫不在意道:“其实冰绸草对我也不是很重要,我只是看不顺眼段泽那副样子罢了。”

    而且他抢走正好,她还怕对方不抢呢,真以为从她扶晴手里抢东西是这么容易的么?

    当年她有眼无珠,觉得段泽又帅又迷人,试图讨好对方,令不少人看了笑话,如今想起简直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令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把那段记忆从所有人的脑袋里消去,但她没这么大本事,所以这些年一直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尤其是赤岩宗的那些辈,当着她的面都敢放肆。

    但跟他们出手就是在欺负辈,不出手,她还手痒痒,导致她一见段泽就气得很,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我追你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放任弟子天天散布谣言,我到现在还对你余情未了并且紧追不舍,那就很让她生气了!

    她瞎一次还不够吗?怎么可能瞎第二次!

    “你不是要送给林初?既然承诺便不可反悔。”

    扶晴摊手:“我确实想送给师弟,但我又没具体承诺过送他什么。”

    临走前她明明的是:“亲爱的师弟,我走了以后,潼湖峰的事情就麻烦你代为理,回来师姐给你带好东西。”

    然后得到了林初一声“呵呵”。

    其义不言而喻:你哪回给我带过好东西了?

    扶晴摆了摆手,对着闻玄道:“嘛,师弟他还是很好哄的,”

    闻玄也未看她,仍是一脸冷漠,脚下步伐不停:“你该去做你自己的事了。”

    扶晴一脸纠结:“这个嘛……”

    扶晴话音未落,闻玄眼前却突然一变!

    夜色突然而至,迅速笼罩其中,树叶的簌簌声和鸟儿的鸣叫一瞬间停止,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刚刚脱离险境,不过一刻钟又落入另一个险地,他该不愧是用来历练的秘境吗?

    闻玄站在原地,思考着这是否又是一个幻境,但等了半天眼前也未出现景象,甚至连扶晴的声音也消失了。

    “扶晴。”

    闻玄试着叫了一声,却未得到回应,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眼前是一片夜色,但他却使不出任何火系术法,无法看清所在。

    闻玄伸出手,想确定这里是何处,触手之时是坚硬的石壁,上面还有些湿润,“滴答滴答”的水珠从石壁上缓缓流下,砸在神罗伞上,最后滑向地面,他应该处在一个山洞之中。

    试探着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阵风闪过,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横在脖子前,锋利而又尖锐。

    这是一柄剑,一柄可以随时割开他喉咙的剑。

    “你是谁!”这是一道女子的声音,持剑的手和她的声音一样都有些颤抖。

    闻玄停在原地,这里一片漆黑,他看不到任何人,只得静静地目视前方,淡淡道:“是人。”

    “哪个宗的?”

    “清潭宗。”

    “胡,你明明没穿清潭宗的弟子服!”

    这里一片漆黑,但剑刺向的位置可以听声判别,至于自己穿什么衣服,对方是不可能看到,这句话估计是在炸他,不过他确实没穿清潭宗的服饰,也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谎。

    “我不是弟子,为何要穿弟子服?”

    那女子冷笑一声:“巧言令色!”

    着剑又往前一寸,而这时闻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剑气,瞬间将刺来的剑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