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世的牧两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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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果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她现在稍一点头,张星回绝对会为了她让云又薇付出惨痛代价。

    这个念头,同样在云又薇脑海中浮现。

    方才张星回进门时看向她的狠戾眼神,让她几乎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与死人无异,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盯着猎物的猛兽,随时准备伸出利爪将她撕裂。

    不是他从在养父母的打骂下长大,性格阴郁自闭吗,云又薇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步。

    可自从她费尽心思进入德兰任教以来,接触到的张星回一直都是自信沉稳,与资料中的截然不同。

    丝毫不像她在来之前想的那般,是个只要稍微给点温暖就会对她死心塌地的落魄少年。

    “没,没打我,就是比划了一下。”夏秋果没注意到云又薇陡然畏惧不安的神色,她摇了摇头,否认了云又薇有对自己动。

    尽管已经从不喜欢变成了相当讨厌对方,也没必要承认对方没做过的坏事。

    张星回眸底的冰冷却并未消融半分,反倒愈发晦涩。

    难道比划了一下还不够,都十几岁的孩子了,怎么仍学不会告状,学不会如何保护自己。

    但现在还是先解决考试的问题比较重要。

    张星回将夏秋果拉回了老师们的面前:“是我帮秋果押的题,老师如果有疑问可以问我。”

    “押题?星回你、你怎么能这么做的。”王老师听后立马着急地一拍桌子。

    夏秋果吓得脖子一缩,瞬间红了眼眶。

    她不怕别人质问自己,也不怕责罚,可是最怕别人为了帮自己而受到牵连。

    此刻听到王老师激动的语气,她几乎可以猜到张星回会遭到什么样的责骂。

    “老师不是的。”她吸吸鼻子努力解释道,“是我逼班长——”

    “你是我们三班的班长,押了题应该告诉全班分享才对,你知不知道这次月考我们就差三分输给了一班。”

    王老师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夏秋果带着哭音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喉咙中不出口。

    “是啊星回。”校长同样吃惊,看向张星回的眼中带着镜片都遮不住的闪亮光芒,活像看见了一座会移动的金山,“你是怎么押题的,快和老师讲讲。”

    夏秋果心底古怪的感觉更甚了,为什么看老师们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要责问班长,反倒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张星回将带来的试卷摊在办公桌上,空白的试卷上没有任何解答,却有着密密麻麻的红线。

    “老师一直有将往年的月考试卷当做习题给我们做,我分析过近五年来高二组老师们的知识点偏好和出题规律,因此很容易判断出这次老师们会用到哪些重点。”

    “那你之前的那次全市联考第一也是——”

    主任急忙追问道,若真是如此,那不是证明下一次联考时,他们不仅可以蝉联数年的第一,甚至可以刷新平均分的记录?

    张星回顿了一秒:“我不需要靠押题来取得高分。”

    “这次替秋果押题,是我想验证自己的判断真假,没想到我的自负竟然引来了云老师对秋果的怀疑,是我的错。”

    他的话音刚落,夏秋果先前在老王奇怪态度下憋了回去的泪珠便重新回到了眼眶,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她再傻再缺根筋,也听得出班长是在将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免得老师们会因为这次的事而对她有想法。

    怎么又哭了

    张星回无奈地拿出帕按在对方的脸上,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无波,动作却轻柔:“你先回教室。”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你——”

    夏秋果握住帕拭去眼泪,抽噎着反对。

    她要在这里陪班长将所有事都解决好再回去,大不了就真的叫家长,反正就算她再怎么害怕见到夏家父母,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不如早死早超生。

    “对啊秋果,这次委屈你了,是老师们不该乱听谣言就误会了你,你千万别忘心里去,你先回教室好好休息,再洗把脸,都快哭成花猫了,让老师多内疚心疼。”

    没成想校长迅速同意了张星回的话,话间更是拍了拍夏秋果的肩膀,神色中的歉疚是真的。

    德兰是一个看重学生分数到近乎执念的学校,从学生会成员和班干部都要按照分数排名选定就可以看出。

    所以哪怕只是怀疑夏秋果通过某种渠道拿到试卷,尚未得到确切的结论,身为校长的他也仍旧亲自过来询问。

    可现在既然证明了事情与夏秋果无关,且对方又是个能考进前百的尖子生,虽距离上次排名落后了一点,但仍是他们德兰未来的栋梁之才。

    他对好学生,向来平易近人。

    “等等校长我——”云又薇听到这话一急,难不成他们真打算放过夏秋果?

    她顾不得怕在张星回心中留下不好印象而不敢话,只想着必须将夏秋果的罪名定下,然后成为档案袋中永远的污点。

    “闭嘴,都是你惹的事。”主任瞪了云又薇一眼,又很快和缓了态度对夏秋果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已经了解你的清白,现在想和星回讨论一下其他的事,别担心,是好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问张星回能不能压出联考甚至高考的题了。

    “可那老师们我先走了。”

    得到了老师们的保证,夏秋果勉强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办公室。

    “秋果你没事吧。”

    她刚走出门口没几步,躲在拐角处的祝阿萤与林园园便迅速围了上来。

    “我哔——,这傻哔——竟然敢把我祝阿萤的姐妹欺负成这样。”

    见到夏秋果犹带着水光的红肿双眼,祝阿萤一反平时的文静形象,破口大骂起脏话。

    “真服了,我就不该在这等结果,应该直接叫我叔叔过来。”她拉着夏秋果的往教室方向走去,上却迅速掏出了开始拨号。

    夏秋果的情绪仍处于低落中,一时半会儿不能恢复,垂着头难过的她没注意到好友的动作。

    等到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得意的冷笑,她才回过神发现祝阿萤正对着屏幕露出了个堪称狰狞的笑容。

    “阿、阿萤?”她心翼翼的戳了戳对方的腰,“我就是发了个呆,你怎么气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你和我!”

    “得了吧乖崽,我们两个不是从来只有你被人欺负的份。”祝阿萤一把揽过夏秋果的肩膀,“我那是不是气,是即将看到那个哔——倒霉的幸灾乐祸,我叔叔了会亲自联系校长,让他将云又薇通报批评,还会好好查这种人怎么进的德兰当老师。”

    “来我也觉得不正常,我们学校不是不收年轻老师,但是只有在别的学校有过任教经验且成绩突出的老师,才有资格向德兰投简历,你看云老师,哪像是有过教学经验的样儿。”林园园同样附和道。

    “可能是有什么关系?”夏秋果猜测道。

    她实在不能违心的云又薇或许是格外优秀才被录取这种话,她连克制自己大骂对方枉为人师都花了不少心力。

    “所以我才她要惨了嘛。”祝阿萤往夏秋果嘴里塞了颗糖,“好啦开心点,我叔叔最讨厌别人拿学生的事来开玩笑,即便是校长破格录取的云又薇,我叔叔也不会轻易放过。”

    夏秋果闻言欲言又止地看着阿萤,收拾云又薇她没意见,她不至于傻到以德报怨。

    可要是牵连到校长身上

    “安啦,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祝阿萤一下就看出自家傻孩子在担心什么,“也可能是其他校董或者主任做的呢,反正谁放的这种人进德兰,就得承受自己该有的后果。”

    “的也是。”夏秋果又难过了。

    被冤枉作弊且老师们没有多问就定了她的罪状,真的很伤自尊。

    正当她的黑眸中再次弥漫上水汽之时,她的铃声响了。

    喂你好,我是夏秋果。

    她深呼吸一口尽量平静地按下了接听。

    刚哭过一场或是想哭的人,嗓音总会与平时有着些微妙的不同,需要极力克制才能不被其他人发现。

    然而给她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夏家那个总是满目慈祥,可她因自己不是原主而想尽办法避开相处的老管家良叔。

    极为熟悉自家姐声线的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姐?你是出了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倏地变得紧张冷硬,是谁胆敢冒犯姐,我这就来学校接你回家,你放心,良叔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欺负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