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魔鬼还在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感觉如何？”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将傅厌高的脑袋弄得“嗡嗡”作响，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扶着桌子起身，甚至还磕到了膝盖，但傅厌高一点儿都不觉得痛，他拼了命冲向厨房，却在指尖探上房门的时候，胆怯了。

    门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瞬间，傅厌高脑海中思绪万千，那些往事、怨怒，像猛兽一般吞噬着理智，他太阳穴爆疼，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没有带苑走？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魔鬼？

    “哥……”低低的一声，如同跌入深渊前的一只大手，将傅厌高死死拽住，他面露喜色，一把推开房门。

    然后，彻底坠入深渊……

    他的弟弟躺在地上，脸色白的像纸，笑容却一如往昔的明媚，正因如此，傅厌高才觉得心都快裂了，他一下子跪在苑面前，看着孩胸前连接着一根拇指粗的管子，而管子的边缘，还有尚未凝固的血迹，夹杂着些许肉沫一样的东西。

    傅厌高双眸呆滞，声音冷的不似人声，“你都，做了什么？”

    这话是在问身后的人。

    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癫且嚣张的笑，“三分钟了！你撑过三分钟了！我的实验成功了！厌高你知道吗？我提前检测过苑的血液，显示他的信息素可能偏向于A级，我一直在研究提高信息素的方法，至亲的信息素叠加，是可行的！”

    傅厌高浑身发抖，人在彻底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时，信息素是从心脏由内而外，也就是，未分化前，累积的信息素是保留在心脏位置，而他刚才吃的……

    傅厌高忽然捂住嘴巴，剧烈的干呕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傅厌高一个劲儿安慰自己。

    疯子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希望碎，“厌高你放心，苑毕竟是我儿子，我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镇定剂，心脏化开时，他没有感觉。”

    傅厌高蓦然捂住耳朵，不要了！不要再了……

    “当然，想要信息素叠加，还需要我专门配置的药剂，苑很乖，都吃了。”疯子自顾自念叨：“等我将这个实验结果公布岀去，我将会成为改变人类命运的，最伟大的信息素教授！”他语气徒然一狠，“那些人不都是凭借信息素定优劣吗？我偏要用这种东西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他们看不起我！现在好了，奇迹都是我创造的。”

    这是奇迹吗？傅厌高紧紧盯着苑，奇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体内的两种信息素开始快速融合，傅厌高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骨骼都像被撕裂再重组，他眼睛瞪的很大，然后按住胸口缓缓倒下，苑的目光一直追随者他，半大的孩子柔声安慰：“哥哥不痛，苑呼呼……”

    孩子眼中的光芒快速消散，能再看到哥哥，他已经很满足了。

    “哥，我想吃粘糕……”那个的胸膛，彻底停止了跳动，瞳孔最终涣散，只是那抹笑，僵硬地停留在唇畔。

    傅厌高的世界，霎时天崩地裂，又在一瞬，寂静无声。

    “等我整理一下，整理一下……”疯子趴在桌上，随便拿了张纸便写下药剂的换算公式，他满心都是研究成果，并未注意到那个从地狱走来的少年，“等我发表，我一定会……”他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骤然停止。

    疯子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水果刀，忽然咳出些血沫，“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

    傅厌高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将那颗黑心搅碎后，毫不犹豫地抽出水果刀，然后踉跄转身，抱起苑缓缓离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等级在那种撕裂般的痛后得到了提高，逼近于双S，却并不稳定，他胸腔萦绕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傅厌高望着苑的脸，忽然宁静下来，这是不是明，苑在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

    “哥哥跟你再也不分开了。”少年的低语被吹散在风中。

    傅厌高背上了人命，开始东躲西藏起来，而那个疯子的死亡似乎并没与掀起多大的风浪，傅厌高等了两年，便开始光明正大地行走于阳光下，他很想大笑，那个疯子因为信息素等级低，在研究所不被重用，然后疯癫至此，可庸人就是庸人，死了也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大仇已报，傅厌高本算带着苑的信息素，这么平静地过一辈子。

    但他很快发现，体内的信息素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随时有消散的可能性。

    不可以！

    纵然千般不愿意，傅厌高还是走上了信息素研究这条路，他想办法拿到了疯子之前留下的研究手稿，每看一眼便恶心十分，但他硬着头皮撑下来了，他不可能靠别人的心脏来维持自身的信息素等级，好在长期的研究，他终于在疯子研究的基础上，另辟蹊径。

    那便是父Alpha基因中的决定性。

    他相信裴湛的信息素等级，绝对隐藏着秘密。

    “为了你的研究，你前后杀了多少人？用我细吗？”裴湛清冷的声音断了傅厌高的沉思。

    “要回报就要有付出，很难理解吗？”傅厌高眼眶赤红，其实只有他自己听到了，心中高墙逐渐崩塌的窣窣声。

    那个疯子为了心中追逐的实验结果牺牲了苑，而他为了留下苑的信息素，牺牲了太多的人，从本质上来，他们并无不同，厌恶疯子的人，走上了跟疯子一样的道路。

    “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裴湛轻笑。

    “你闭嘴！”傅厌高疯了一般朝裴湛发动攻击。

    对方的信息素是很强，尤其在盛怒之下，但对裴湛来没那么棘手，因为没想到裴湛会来，所以傅厌高的信息素并没有被他用特殊手段维持在双S级。

    很快，裴湛便占了上风。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百米的范围内，跟被导弹炸过似的，满目疮痍。

    傅厌高越越心惊，为什么裴湛的信息素会比第一次见到时还要强大？

    “很惊讶？”裴湛读懂了他的困惑，轻而易举用信息素将一块巨石粉碎，他静静注视着傅厌高，一副睥睨之

    态，“我过，應品就是應品，托你们的福，我的信息素等级可能会更高。”

    那些无端破坏他生活宁静的人，郑嘉也好，曲安安也好，包括眼前的傅厌高，还有体内的反Alpha病毒，所

    有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