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相认谈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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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婵怔怔的跟着几人往前走,她尽量让自己别露出奇怪的表情来,就是这样,也惹的舒媛频频看向她,最后终于忍不住声问道:“阿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舒婵:“......”

    自己在宅斗剧里,果然是活不过两集的那种!

    她讪讪的一笑:“没,没有,我就是,不知道看哪里,只好看你了。”

    舒媛噗嗤一笑,她上辈子没跟这个姐姐相处过,不知道姐妹间是什么样的,但这辈子却颇是喜欢这个话有趣的姐姐,当下笑道:“阿姐,你别担心,都有我呢。”

    舒婵十分惭愧,道:“我没事。”

    其实舒媛对她不错,但因着她知道舒媛是原书女主,又跟池玉是对头之后,舒婵对于她的示好一直都处于拒绝和爱答不理状态,直至舒媛为了她求舒老夫人将王氏送回云州老宅时,才慢慢的接受了她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善意。

    哎,想到池玉,舒婵又愁上了,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几人绕过回廊,又过了一处花圃,这才到了要去的地界,舒婵见齐幼宁明显轻快起来,朝着里头道:“三嫂嫂,平阳县主,离家两个妹妹,舒家两个妹妹来了。”

    舒婵跟着进屋内,只见里头坐着看起来十分病弱的少妇人,舒婵估摸着,该有十八至二十的样子,脸色苍白的很,一副病恹恹的脸儿没有生气,眸子却亮的很,清明透亮,让人一见便生出些好感。

    只见这位“三嫂嫂”淡淡的朝齐幼宁一笑,道:“你可来晚了,刚刚黄家那几个丫头都等得不耐烦去外间寻乐子去了。”

    她似笑非笑:“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

    齐幼宁忙道:“路上遇见了平阳县主,这才耽误了一些。”

    看起来倒是极怕这个三嫂。

    “是平阳啊,你倒是谁家都去。”三夫人道:“跟着幼宁来我这里做什么?”

    平阳县主脸难看极了,舒婵见她嘴巴张了半响,才磨出一句:“这,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嘛。”

    那三夫人捏着杯盖刮着茶水沫,笑嘻嘻的:“看我干什么?看我早点死?”

    平阳县主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她看了看四周,见跟班离家一号和二号均做个鹌鹑不话,齐幼宁又是在旁边看笑话,只好拉着舒婵和舒媛道:“我就是今儿刚认识了两位新妹妹,便跟着她们过来了。”

    这话委实没错,虽目的不一样,但要知道齐幼宁是要来见莫红玉,她是死也不来的。

    舒媛却知道两人恩怨。

    相传这莫红玉是威远将军的女儿,当年西边大金犯夏,镇守西域的威远将军莫太贤誓死抵抗,在最后一战中全家战死,独留了这个女儿,临死前让人传信给皇帝,求他给自家女儿挑个好夫婿。

    那时候太子刚立,皇帝本来想着废了家户出身的太子妃,转而立莫红玉,但太子坚决不同意,这样不仅委屈了莫家姑娘,也对不起糟糠之妻,迟早会被天下人唾弃。

    这时大理寺卿舔着脸上宫里为自己的三儿子齐幼山求娶莫红玉,是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便患了相思病,茶饭不思,现已经病入膏肓,还希望陛下看在齐家一向忠心的份上,将莫红玉赐婚给齐家。

    皇帝当时便觉得齐家真懂自己的心思——太子死活不愿意,这时候来个臣子痛哭流涕求自己赐婚凑个佳话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莫红玉三个月后就急匆匆的嫁给了齐幼山,齐家以礼相待,齐幼山无论人才还是相貌也是没得挑,皇帝十分满意,觉得自己总算对得起死去的威远将军了。

    谁知道三个月没到,就传来了齐幼山的死讯——皇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忙问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娶得心上人的齐幼山十分高兴,整日里想着法子讨好媳妇,听莫红玉喜欢茶道之后,便大冬天的附庸风雅,要拖着她去大香山上取雪水。

    谁知道遇到了雪崩。

    他当即便死了,莫红玉被救了出来,但是也去了半条命,身子垮了,皇帝那时候还想着让她改嫁,齐家也同意——莫红玉却,这辈子要为齐幼山守着,生是齐家的人,死是齐家的鬼。

    后来便一直呆在齐家院子里,轻易不外出,渐渐的也没什么人知道她了,直到前不久,这个从芒州来的平阳县主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莫红玉之前跟自己的姐姐争过姐夫,便亲自上门,想将莫红玉嘲讽一番,谁知道却嘴笨的很,无论她什么,都被莫红玉击反驳回去,简直丢尽了脸面。

    她直面“勇士”不成,又暗生一计,让人去四处传扬莫红玉是天煞孤星,不仅克死了莫家全族,就连嫁人了也开始克夫,齐家要是不休了她,将来就会全家死光光。

    她甚至在某个宴会上直言:“幸亏当初我太子姐夫没有娶她,这才逃过一劫,还是我太子姐夫福气大,娶的是我旺夫的姐姐,不是这个天煞孤星。”

    这话一传出,首先收拾她的不是莫红玉,也不是齐家,而是太子妃。

    听她直接将妹妹揍了一顿,然后压着她亲自上门跪着道歉,足足磕了十几个响头,直磕的头破血流,莫红玉这才从里屋出来,握手言和。

    但回到家中之后,宫中就来了皇帝派的婆子,是搬弄是非,要掌嘴二十下,以示警戒,最后由太子收尾,将其父兄训斥一顿,提了齐家儿子的官职,这件事情才收场。

    自此平阳县主便十分怵她,很少来齐家,今天还是她自磕头后第一次上门。

    她这边僵着脸在一旁暗地生气,舒婵也在心里琢磨开了,因着换了具身体和地图,以及不知道除去女主外的剧情,现在发生的事情,全都开始跟剧情不相关了。

    她觉得应该是她的出现从而有了这一系列蝴蝶效应。

    她没死,所以舒老夫人带着她来京都了,她没死,顺带着此时应该还是哑巴的女主来参加赏花会了。

    原书中可没有这段来齐府的剧情,也没有出现齐大姑娘和这位三夫人。

    且她今日一直走神,也是提防着池玉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毕竟当初两人相遇的那个庄子,是齐家的,他还用了齐大人远方侄儿的名头跟自己套近乎,想来在她不在的十年里,池玉跟齐家联系颇多。

    但却一直没出现。

    舒婵放下心来,也是,这赏花宴虽然宴请了适龄的少男少女一起,但却都是分着在两个区域,前院内院看的严,怎么可能会来这边?

    她这般想着,便舒了口气。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舒婵的手被捏了下。

    “阿姐。”舒媛声提醒道:“你又走神了。”

    舒婵赶紧起精神,听这位地位看起来似乎颇高以至于连看碟下菜的平阳县主都害怕的三夫人训人。

    “翠丫啊——”三夫人拖长了口音道。

    舒婵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平阳县主叫翠丫,但又不敢出声,只好憋住,憋的脖子都红了,咳嗽了好几声,三夫人望过来,看她:“看我,倒是一直在翠丫,没顾得上你们了。”

    舒婵连忙摆手:“不妨事,不用惦记,您继续,继续。”

    完又觉得自己的不对,便讪讪一笑,不话了。

    舒媛叹了一声气。

    她家阿姐平日里看起来其实挺机灵的,有些聪明,偶尔还能出些颇具大智慧的言语,但是有一个很大的毛病,那便是不能跟同龄人话,一就尴尬。

    舒媛观察过舒婵很久。

    她总结了舒婵跟三个年龄段的人相处情况:跟老年人相处时,是憨态可掬的,仗着自己的脸娇俏,却又生的一副呆状,哄起舒老夫人以及林妈妈来,那叫一个手到擒来,跟年纪的孩子相处时,要稳重有稳重,要活泼有活泼,上能跟舒宓丫头一起玩秋千做手工,下能跟她一块偷偷玩泥巴(据她了解,玩泥巴事件还是舒婵先开的头——)

    但一旦遇见同龄的人,却就干巴巴的不出话来,不会讨好也失了跟孩子玩的自然,总的来,就是十分不擅长与相差不大的人话。

    她刚开始以为舒婵只是对自己这样,毕竟自己跟她不是同母,且因着上一辈的恩怨,颇有些隔阂,但是当对偶尔来舒家做客的舒老夫人故人的姐妹也一样时,舒媛就有猜测了,现在又跟她在齐府相处了一天,细细看下来,不难看出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

    真是个怪毛病,她想。

    但是自家姐姐,在外面还是要护着的,她解释道:“我阿姐的意思是,您话,我们不该出声。”

    三夫人笑起来,指着舒婵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舒婵连忙道:“单名一个婵字,婵娟的婵。”

    她觉得这个三夫人是她目前见过气场最大的人了。

    就是舒爹舒妈带她见大佬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话回来,舒婵暗自腹诽:这三夫人到底是谁啊?

    原书中有这号人物吗?

    还是她不知道?又或者是忘记了?

    头疼的很,一切都变了。

    三夫人笑道:“不用紧张,我也大不了你几岁——抬起头来我看看,哟,长的真是标志。”

    舒婵正要谦虚几句,就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朝这边走来,三夫人皱起眉头,还未开口,一个丫头急匆匆进来道:“三夫人,几位姑娘,太子妃来了。”

    舒婵好奇的看了眼外头然后低头,舒媛手指紧握,心脏跳的厉害,齐幼宁赶紧扶着还坐躺在榻上的三夫人起床,唯有平阳县主露出蝌蚪找到妈妈时的表情,捂着脸蹭的一声出门,嚎了一嗓子:“姐姐!”

    舒婵觉得声音之大,门廊都能震下。

    但紧接着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斥道:“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舒婵:“.......”

    这个太子妃,不是传言温柔贤淑吗?

    人设就是用来崩的。

    她看了看舒媛,心中有些复杂,想了想,站在了她的前头挡着她:万一真是重生的,想来记得上辈子的死对头,保不定会露出什么表情来,还是遮着点比较好。

    很快屋子里进来了一堆人,太子妃上坐,莫红玉又被太子妃亲自扶着躺了回去,齐家老夫人坐在下首第一个,舒婵扫了一眼,发现除去齐老夫人外,都是些丫鬟婆子。

    除此之外便无别人了。

    待行礼坐定之后,丫鬟婆子便都退下了,舒婵本来拉着舒媛也要告退,太子妃却看了她一眼,道:“无事,你们便在旁边坐着吧,都是自家人。”

    舒婵心里咯噔一下,为了自家人这三个字想东想西起来,舒媛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太子妃什么意思,她有一瞬间害怕是上辈子的太子妃回来了,但仔细看了看眼神,又觉得不像,于是按下疑问,心慌意乱。

    齐幼宁却想到了齐老夫人叮嘱自己照看舒婵上,她心里琢磨:难道因不是在池子玉,而是在太子?

    若是太子不知道从哪里见了舒婵想娶回家去,被太子妃和齐老夫人知道了,各自有了心思,一个叫自己照看,一个亲自上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屋子人只有齐老夫人心里门清,众人还沉思在太子妃那三字中,就见她对着自己的妹妹十分不客气的批判起来,先是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的书都去狗肚子了?在别家做客,是你这样毛手毛脚的模样的吗?大声喧哗,也不注意点脸面。”

    平阳县主被骂的委屈的红了眼:她今天真没做什么嘛。

    但却不敢跟太子妃呛嘴,只好道:“我知道了,下回会注意的,这不也是在三夫人这里嘛,也不是外处.....”

    她越越顺:“齐家又不是外人,我才当自己家一样嘛。”

    齐幼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对平阳县主鄙夷之极,但是被齐老夫人看了一眼,又十分不甘愿的站出来笑嘻嘻解围道:“是啊,太子妃娘娘,县主刚刚还与我三嫂嫂话,听见您来了,这才激动的往外走,想来是没想到您今日能来,太激动了。”

    太子妃嗯了一声,平阳县主急忙接着道:“对啊,姐姐,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平阳,把你身上的那块玉摘了吧,晃的我眼睛疼。”,她淡淡:“上次你犯错,我将你的首饰都收了去,怎么,原来还有压箱底的我不知道?”

    她啧啧了几声,道:“你这是把自个的首饰全部都戴在身上了吧?”

    舒婵被这一顿怼惊讶的眼睛都圆了一圈,她忍不住稍微抬起一点头,果然见平阳县主眼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流,“阿姐,你什么呢!”

    她抽抽噎噎的哽咽:“我,我不要脸面的啊!这么多外人在呢!”

    太子妃嗤笑道:“你不是这里都不是外人吗?怎么,这会儿要脸了?”

    平阳县主再度嗷的一嗓子,然后在众人的眼下蹭的一下往外跑了出去,舒婵坐在后边,还被她戴起来的风扬了下头发。

    她抬起头跟正看过来的齐幼宁看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移开,再看向舒媛时,见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便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手。

    舒媛朝她勉强笑笑,又低头了。

    舒婵这时候算是百分百肯定自家这个女主妹妹重生了。

    她慢吞吞的端起茶杯思量,刚提起茶盖子,就听太子妃道:“那便是舒家的两个姑娘了?走向前来我看看?”

    舒婵跟舒媛站起来走向前,行礼问好,太子妃嗯了一句,道:“你叫舒婵?婵娟的婵?”

    舒婵心中不解,道:“没错,是婵娟的婵。”

    太子妃感慨道:“果然叫这个名字的姑娘家,生的俱都天仙一般。”

    齐幼宁感兴趣了,问道:“太子妃娘娘,你还认识其他叫这个名字的?”

    齐老夫人瞪了齐幼宁一眼,赔罪道:“娘娘,还请不要见怪。”

    三夫人笑道:“能让你记得名字的,我也是想听听是谁家姑娘。”

    舒婵讶然,这三夫人看起来跟太子妃倒是好的很。

    太子妃似乎在怀古。

    她先是用十分怀念的语气道:“陈年旧事罢了。”,然后又退了手上的镯子给舒婵:“拿着吧,相遇就是缘分。”

    然后又退了另外一个镯子给舒媛:“这个给你。”

    一派长辈的作风。

    舒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虽然低着头,但是舒婵却看的一清二楚,她怕呆太久舒媛露出破绽,又不能直接想出去,只好干巴巴道:“那娘娘,您跟老夫人和三夫人话,我和妹妹还是第一次来齐府,想让齐家姐姐带我们看看齐府最受人夸赞的茶花呢。”

    太子妃笑起来:“去吧,我跟老夫人和阿玉好好话,你们还,总是坐不住的。”

    齐幼宁其实也不想呆在这里,她立马起身道:“茶花园里今儿开了一盆十八学士,我带舒家妹妹去看看。”

    几人退了出去,刚出屋子,就见着了还在默默流泪的平阳县主以及安慰她的两个离家姑娘,见她们三人出来,默默的掉了头,舒婵等人也只点头示意,沉默的超前走,还没等她们走出院子,就见平阳县主带着两个离跟了上来,道:“你们去哪?我们一起去。”

    舒婵:“........”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云翠丫是怎么想的,但是人家既然主动要一块走了,其他的人也不好拒绝,只是能看的出离家两姐妹还没那么好的涵养,脸都红了。

    直到不久之后,她跟这个平阳县主掉进了一个山洞,也算有了生死之交时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才羞羞答答的表示,其实她只是想去看看十八学士而已。

    ——这个很神奇的姑娘喜欢任何样式的白花。

    但此时,舒婵只有一个感觉:麻烦精体制。

    倒不是她惹麻烦,而是,她走哪,哪就有麻烦,不是她挑事,就是别人挑她。

    彼时一行六人十分默契的保持沉默到了茶花院子里,那里早就聚集了许多的贵女,一见六人进去,身影都暂停了一会儿,尤其是之前见过的宇阳郡主和舒婵身后的平阳县主更是双眼滋滋的冒着火花,舒婵觉得自己站在战火的中央。

    宇阳郡主跟平阳县主的恩怨,舒婵其实也听过,平阳县主刚回京都的时候,第一个干的就是宇阳郡主。

    她们一个是京都明珠,平日里被捧惯了,一个是新贵里最尊贵的那个,自太子回京后被捧得飘飘然,俗话两王相遇,必有一伤,剩下的另一个也堵的慌,因此一见面就撕得厉害。

    舒媛也知道这事,她看了看在身边的齐幼宁,心中绕了一圈,觉得她不是可交之人。

    就算是舒婵找了个看十八学士的借口,在平阳县主跟上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带着她们去别的地方,而不是顺其自然,来了茶花园。

    舒媛起了警惕之心,拉着还有些呆愣住的舒婵站到一边,坚决不插手这些贵女间的争斗。

    但她想走,却有人不愿意让她们全身而退,只见宇阳郡主破静寂的气氛,似笑非笑的对齐幼宁道:“我,太子妃娘娘先去跟老夫人和三夫人叙旧,你掺和个什么劲,现在才来?”

    齐幼宁笑嘻嘻的上前拉起舒婵和舒媛道:“这不今天多了两位妹妹么?太子妃娘娘第一次见她两,了些话,十分欢喜,还赏下了镯子。”

    舒婵就觉得自己的手引来了众多目光。

    舒媛皱眉,她看向齐幼宁,开口道:“齐家姐姐夸奖了,想来太子妃娘娘去三夫人那边的时候不曾想到我姐妹也在,这才褪了手上的镯子赐予我俩,到这,还要再次谢过齐家姐姐您引荐三夫人给我姐妹认识呢。”

    舒婵看了眼舒媛,再看看齐幼宁,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两人在机锋。

    正想着,那宇阳郡主突然对舒媛道:“太子妃娘娘这镯子,我也是见过的,是上等好的濮阳玉,由工匠仔细磨画而成……噗,听妹妹是从云州来的,那地方有些偏僻,连好些的商户也不愿意在那做生意,舒家两位妹妹怕是不知道这玉的价值吧,也是,你们之前可能没带过这么好的玉,恐怕没什么见识…………”

    她这话完,周边几个女孩子都捂嘴笑了起来,舒婵眉头深蹙:这是在红果果的嘲笑他们是乡下人不懂见识吗?

    但她还没有话,就听见身边的平阳县主嚷了起来:“宇阳,你个老娘们,能不能换个花样,嘲讽人就知道人家没见过好东西,合着山珍海味就只有你一个人吃了?绫罗绸缎就你一个人穿了?”

    她哼了一声:“吃那么多,穿那么多,也没见你有什么出息,不照样一个鼻子两眼睛,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

    “还云州那么偏僻,恐怕没什么见识————再偏僻人舒家姑娘从云州一路来了京都,你呢,你出过京都吗?”

    舒婵惊讶了!

    这,这孩子不傻啊!口齿伶俐的很!

    宇阳郡主这时已有些恼羞成怒,道:“难道我的不对么?濮阳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认出来的!在我没之前,你问问她俩,谁知道这是什么玉种?”

    舒婵立马看向平阳县主,然后十分希冀她还能再出些豪言壮语,熟料平阳县主完这些就焉了吧唧的,面对宇阳的反击也很不在状态,好似在回想什么————

    舒婵:“………”

    好吧,看来刚刚那些话是有人教她的。

    她看着得意的宇阳郡主,觉得今天这事情,即使自己是条懒得翻身的咸鱼,也得争上一争了。

    她霍然往前一步,大声道:“宇阳郡主,你是觉得我两姐妹从云州而来,见识不多吗?”

    宇阳郡主冷哼一声:“我所可错?”

    舒媛见此情景暗道不好,她朝舒婵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舒婵却当没看见,只见她神情突然愤慨起来:“不,你的很对,我们确实不知道这是上好的濮阳玉,你的也极对,我们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的濮阳玉,甚至于,我们无法辩驳,因为云州,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漫天的风沙呼啸,商户不肯落脚,与京都相比,云州简直就是地上的泥。”

    她的话极具感染力,声音中含着悲切,虽然的是自贬之语,但是却无人再发出嘲笑之意,讶然的朝她看过去。

    舒婵心中暗哼一声,个王八羔子,竟然逼得咸鱼翻身,今天可得好好道道。

    她继续拿出舒爹教导的“站在道德和法律的高地制裁”做法,悲切道:“但谁愿意住在那样一个地方呢?谁不愿意住在京都这样繁华安乐的地界呢?”

    “因为不能啊!”

    “我云州每年的儿郎不知死掉多少,因为云州之北有夷敌,稍有闪失,大夏的百姓们就要面临生灵涂炭之灾,不是没有翡翠商户去云州,是因为去了之后也没人愿意买,我云州的百姓,是夷敌来了时刻要准备战斗的百姓,我云州的百姓觉得,价值千金的翡翠不如可以与御国抗敌的长矛!”

    她的声音这时渐渐偏向于苦笑:“再,云州的百姓,也不都是云州的,当年大夏开国,老祖宗下了云州这块可受可攻的宝地,但因天气恶劣,无人肯去,彼时的云王率先请命,带着彼时遭受了天灾无法安置的京、冀等地百姓去开荒,一代代繁衍下来,成了云州的百姓。”

    “这样的云州,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粗鄙的地方,云州向来是护住大夏西北部的第一重地,我云州儿郎自便接受即使丢掉性命也要护住的命令,我跟我妹妹,以云州人自豪,以我们是云州人自豪!”

    “宇阳郡主,您就因为我们是不认识这些镯子,难道就可以得出云州人粗鄙的结论了吗?”

    她字字珠玑,从最先的悲愤到现在已然平静,出来的话直中重心,在场众人俱都哑巴了一样,似乎没想到她能出这样一番话来,又似乎是因为这样一番话而感到羞愧,大家的表情各异,场面一时静寂了下来。

    唯有平阳县主突然嚷了一嗓子,大声道:“宇阳,今日这番话你敢跟我到跟宫里去跟陛下吗?听见了没,你口中粗鄙不堪之人可比你这老娘们只知道吃吃喝喝高贵的多了!”

    舒婵:“…………”

    她觉得……自己营造出来的气氛,被这傻妞破坏了!

    心痛!

    舒媛在旁边露出了笑脸,她拉住舒婵后退了一步,悄声道:“阿姐,你好厉害。”

    舒婵得意一笑,有些飘了:被女主崇拜什么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

    俗话,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要关上一扇窗,舒婵乐滋滋的跟着同样乐滋滋的舒老夫人回了府——直到马车到了府中的时候,她还疑惑舒老夫人怎么不以这件事对她批评教育一番。

    但是过了一瞬,她就知道了。

    因为舒老夫人将她们两姐妹带进内堂之后,笑的褶子都出来了,看舒婵的眼色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卖的一个好价钱的猪——这种眼神舒婵在舒爹和舒妈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就看到过。

    乐极生悲,舒婵立即不乐了忐忑不安道:“祖母......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舒老夫人笑眯了眼:“阿婵啊,你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就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舒婵蹭的站起来:“提——提亲???!!!”

    舒老夫人点头,“对啊,你也到年纪了。”

    舒婵只觉脑袋里嗡嗡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还是舒媛问的舒老夫人:“祖母,您中意的是哪家啊?”

    舒媛就舒老夫人的交际圈想了一遍,半天也没想到一个。

    舒老夫人道:“这人你们肯定认识——”

    舒婵着急问:“是啊?”

    舒老夫人道:“你着急什么——他就是陛下亲封的福禄侯,池大富!”

    舒婵犹如听见晴天霹雳,不由得大声道:“你什么?池......大富???!!!”

    后来发生什么,她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屋子,只知道自己屏退了众人,坐在凳子上从她到冀州城客栈里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仔细从记忆中抓取那些跟池玉相处的细枝末节,越想心中的那个想法越确定。

    于是等晚间那个人又翻墙开窗进来时,她早已准备好了弓箭,见人一进来,便搭好了弓,放好了箭,不等对方开口,立即道:“我捡到你的那一年,你正发热,我卖了自己的头绳给你治病,用剩下的银子买下了杨柳村的田地和房子,带着你在那边住了下来。”

    “你天性有些霸道和蛮横,但却又矛盾,因为你特别敏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软萌萌的孩子,总让自己的嘴巴毒起来像刀子,我又是个没用的,跟村里人吵架也吵不赢,便成了你帮我去收拾那些个恶邻居。”

    “但你这坏脾气也总对我使,即使后来我教你对外面人不要露出这样的情绪,要温和有礼,儒雅大方,但你回家了之后,就爱使性子,一个不如愿就大吼大叫,还像个猫似的喜欢将桌子上的东西一爪子扫下去,却又怕我生气,暗地里总哭,为了改掉你这个毛病,我下了多少功夫。”

    “你喜欢吃肉,一点蔬菜也不吃,我逼着你吃下去一片白菜叶子,你就能变着法子吃回两片肉,我若掉你筷子不准吃,那天若不喂你吃块肉,你晚上就能闹的不让我睡觉。”

    舒婵边边搭着弓箭对准他:“你若是还认不出我,我就伤心了。”

    作者有话要:  啊啊啊啊啊,八千!我骄傲,下班回家啦,回家十点大概,接着码字,明天不出意外也有6000+,我尽快走完这段剧情,我好萌婚后嘿嘿嘿,想想一个狂躁狼狗每天作天作地求抚!摸vs被黏糊的烦躁暴躁只能以暴制暴的娇软母老虎——

    池玉:(狂躁吼)昨天好了今天能多亲一次的,你又不认账了对不对?你又骗我了对不对?阿婵,我会生气的,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话还没完,舒婵熟练的一巴掌挥了过去……

    池府众人:……侯爷今天又被了……

    作者:啊,暴力不好,提倡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