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跟一个三岁小孩计较什么……
参加祁屿朋友生日的伙伴, 年龄段跨越很大。
有和江恒差不多大,还时不时流口水的朋友。也有张奔这样的高中生,甚至还有现在在柳城大学读书的哥哥姐姐。
祁屿一边接礼物, 一边动动手指, 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自从祁屿的客人来了之后,祁景之就没有机会再跟他话, 同时,利用这段时间, 祁景之也已经调整好心态, 跟一个三岁孩计较什么呢?
这会儿, 看到祁屿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想明白的样子, 祁景之立刻蹲在他的身边,刷存在感。
“屿, 你在想干什么?”祁景之觉得自己应该笑得很慈祥。
祁屿转过脸来看着祁景之,眼神里分明写着“你怎么会这么傻?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到吗?”的样子。
哎!算了!不跟他老人家计较。据, 只有亲生的,才能遗传到相貌和聪明。这个爷爷看起来很不聪明的样子, 不是亲生的也很正常。
“我在收礼物, 同时, 开始在脑子里分蛋糕。大哥哥大姐姐只吃一点是不够的, 要给他们分多一点, 同时也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蛋糕。明白了吧?”祁屿解释。
眼神不对也就算了, 连解释的话, 听起来也像是在关爱智障。祁景之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祁屿懒得再搭理不太聪明的爷爷,他现在特别苦恼,因为他总感觉蛋糕不够分。很多大哥哥大姐姐都是不请自来, 他们分明是那借给他过生日,跑来和妈妈多话。
哎,他真的太难了!白天,特别是放假期间,他要和区里的哥哥姐姐们抢妈妈。晚上,又要和爸爸斗智斗勇抢妈妈。
现在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不来抢妈妈,还分走那么多蛋糕。
其实他也可以让妈妈多做一点蛋糕,可是他不想让妈妈太辛苦。
祁屿朋友的脑袋里,装进了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他努力地一件接着一件地解决。
比如,安排座位。和他年龄相仿的伙伴们,每个人都希望挨着他坐,可他旁边只有两个位置呀?
所以,他要服伙伴们接受现实。
江恒和袁承泽绝不妥协,就是要跟哥哥挨着。
其他伙伴的观点是:你们俩平时已经经常和祁屿在一起,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
祁屿很无奈,只好跟大家:“我过生日,身边当然应该坐着爸爸和妈妈,所以你们都不要抢了。”
“啊…………”朋友们发出特别遗憾的声音。
祁叔叔特别可怕,连大人们都害怕他,他们怎么可能挨着祁叔叔坐呢!
不过许阿姨特别温柔又漂亮,几乎区里的朋友们都幻想过,要跟祁屿换妈妈。如果能坐在许阿姨身边,也算是蹭到妈妈啦!
于是,朋友们开始新一轮的争夺——我要坐在许阿姨旁边!
至于这一点,祁屿觉得这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啦!妈妈那么聪明,连爸爸那么难搞的人,都能妥善处理,还能解决不好这件事情吗?
让祁屿朋友觉得和大哥哥大姐姐们代沟很大的事情是,他们居然会对不太聪明的爷爷感兴趣,每个人进来之后,几乎都被爷爷吸引,问他,爷爷是谁?
回答了第二个人的问题之后,祁屿朋友就有些不耐烦,他觉得后面肯定还会有人问。
所以等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祁屿再统一介绍:“大家安静一下,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爸的爸爸,我太爷爷的儿子。你们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爸爸和爷爷长得不像?因为不是亲生的!”
祁屿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祁景之就感觉不对劲儿,想上去捂住祁屿的嘴巴,奈何他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身手没有那么矫情。
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许疏桐,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
刚好回到家的祁正,听到儿子这话,突然觉得儿子前所未有的顺眼。
热闹的生日宴会结束,朋友们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开。帮忙收拾的桂姐和其他嫂子也相继离开,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许疏桐看看祁正,又看看祁景之。一个冷淡,一个忐忑。
再看她儿子,就坐在他爸爸旁边,学着他爸爸一样,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只不过短腿完全做不出来慵懒的姿态,还因为有些不太舒服,时不时要调整一下。
许疏桐没参与进去,直接去厨房,煮水泡茶。
客厅里,最终是祁景之先开口的,他看着祁屿,对祁正:“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也当爸爸了。看得出来,你把祁屿教育得很好。”
祁屿立刻纠正:“教育我的,是妈妈!”爸爸平时很少给我讲故事,也很少和我一起看书!他只会带我出去玩。
祁正把一屁股坐起来的祁屿,拎到地上,“大人话,孩子不要插嘴。你现在上楼,洗澡去。”
祁屿最讨厌爸爸的一点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他是孩,经常以他是孩为借口,不让他参与和妈妈商量事情。年龄是他的错吗?
再了,他留在这里,还不是怕他爸爸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爷爷欺负!万一,爷爷是来借钱的呢?
这种事情可不少!比如江山叔叔和赵阿姨的老家,时不时来人,都是要借钱的。不借给他们,就故意在区附近散播谣言。
祁屿双手叉腰,瞪着爸爸:“哼!不识好人心!”
丢下这话,祁屿朋友迈开短腿,噔噔跑去厨房找妈妈。
然后轻车熟路地把琉璃台旁边的椅子搬到妈妈旁边,跪在椅子上面,跟妈妈告状:“妈妈,爸爸又我是孩子了!真烦他,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明明上次他自己了,以后不会再我是孩子。”
许疏桐揉着儿子的头发,温柔地笑着:“是,爸爸不像话,一会我们再批评他。”
妈妈和自己站在一边,祁屿朋友瞬间就不那么生气了。他双手撑在琉璃台上,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问妈妈:“这个爷爷今天晚上会留在我们家睡觉吗?”
许疏桐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祁景之只带着一个袋子来,袋子里装的是给祁屿的生日礼物。也就是,祁景之并没有算住他们家里。
想来也正常,所谓的父子,完全没有亲近感。无论是祁景之还是祁正,都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祁景之应该也很清楚,住在祁正家里,他肯定很不自在。
想必来这里之前,祁景之已经在酒店安顿下来。
许疏桐反问儿子:“那你希望爷爷留在我们家吗?”
祁屿摇头:“不希望。”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他又不是去外太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妈妈过,亲近的人,总会想方设法见面,他都没有来过我们家,所以肯定和我们不亲近。为什么还要住我们?”
三岁的儿子,不仅成语用得很溜,思维逻辑也能和大孩子相比。许疏桐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拔苗助长,可是她分明从来没有想过,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也没想过要当养鸡娃的虎妈。
算了,顺其自然吧。
许疏桐:“恩,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爸爸和爷爷关系并不亲近。”
祁屿点点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何叔叔、蔡阿姨那样,对不是亲生的孩子那么好。”
许疏桐:………
把茶端到客厅里,许疏桐就带着祁屿上楼,给他洗澡。
楼下,祁景之突然发现,许疏桐和祁屿离开视线之后,他反而自在许多。
见到祁屿之前,祁景之曾经想过,把孙子笼络过来,然后就可以缓和与儿子之间的关系。但是经过相处,祁景之再也不敢这个主意。
祁屿这孩子,比祁正时候还邪乎。
祁景之直接跟祁正:“我调回京城了,顺便来看看你们。”
祁正点点头。
祁景之环顾四周,由衷地:“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祁正依然是点头。
祁景之只能继续:“回京城后,我算让你爷爷从疗养院回来,毕竟在家里住得还是比较舒服一些。但是你爷爷可能未必会同意,所以我也想请你帮忙劝劝你爷爷。”
祁正终于开口了,他:“爷爷在疗养院没什么不好的,有专门的人照顾,医疗方面也有保障。最主要的是,身边都是同龄人,一起钓鱼下棋锻炼身体,比回家强多了。”
祁景之噎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过了几十秒,才缓缓点头:“你得也有道理。”
之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当然,只有祁景之觉得尴尬,祁正丝毫没有感觉,因为他的思绪已经飞奔到楼上。他想:但愿一会上楼,臭子已经睡着了。
祁景之终于再一次找到话题,他:“我听,你这几年,工作方面越来越优秀了。许也很不错,也能看得出来,祁屿被你们教育得很好。我回京城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也不要跟我客气。”
祁正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祁景之当然能看得出来,祁正和自己完全没有话,他也早就接受这样的事实。
父子的缘分,早就被他给磨光了。
有些情份,根本补偿不了。
祁景之清楚地记得,老父亲四年前和他过的话——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祁正。
虽然祁景之很不认同这句话,但是他最终还是照做。这一次,祁景之忍不住拐到柳城来,最大的想法是笼络祁屿。万一有奇迹呢?
事实证明,奇迹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祁屿不过才刚刚三岁,却一语中的。祁屿,他和祁正不是亲生父子。是啊,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会像他这样……
祁景之把该的话完,表示自己要走了。
祁正立刻站起来,送他出门。
整个过程,祁正没有问他晚上住哪儿,需不需要送他去住宿的地方。
祁正根本不需要问,因为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区门口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的人,祁正认识。那人就是祁景之的秘书。
至于祁景之心里的那些伤怀,祁正不会感同身受。
把人送到区门口,祁正立刻转身回家。
而这时候,祁屿正躺在妈妈旁边,听妈妈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他的问题。
今天冒出来一个爷爷,以后会不会冒出来外公呢?祁屿觉得自己应该提早做准备。
许疏桐看着儿子亮晶晶又黑白分明的清澈干净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把儿子当个大人,他应该差不多能听懂。
许疏桐告诉祁屿:“爸爸妈妈的运气没有你那么好,我们都没有爱我们的爸爸,最爱我们的妈妈,又早早的去世。”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和你爸爸与你爷爷和外公的关系都不好。确切地来,你爷爷还稍微好一点,如果以后的某一天,有人跑来跟你,他是你外公,首先你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祁屿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后,问:“也就是,号称是我外公的人,是个大坏蛋?”
“对!我们不要理大坏蛋。”
祁屿点头:“我明白了!就像江叔叔和赵阿姨他们老家来的那些人一样,都不是好人。”
完,祁屿又想起之前分蛋糕的情景。人太多,蛋糕都不太够。他给爷爷切蛋糕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幸好他意志坚定,只给爷爷切了一块,而且还是奶油最的。
哼,他对爸爸不好,就不能给他最好的蛋糕。
祁正回来的时候,看到儿子的手,在他妈妈头顶上揉了揉,:“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祁正:“祁屿,我们可好了,你三岁生日后,就不许和妈妈睡。快点,回你房间睡去。”
祁屿据理力争:“还没有过12:00,我还不算是三岁。”
祁正:“你是早上6:00生的,确切算起来,你已经三岁零十几个时了!去,主动回房间,一会爸爸洗完澡出来,你如果还在这里,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边祁正转身进浴室,祁屿朋友立刻坐起来,气呼呼地请妈妈帮忙一起批评爸爸。
“妈妈,爸爸太不像话了!以前他趁我时候不懂事,给我穿裙子,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现在又把我赶走。”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批评爸爸,怎么可以做错了事情不补偿。反正我今天晚上就是要跟妈妈睡!我都问过了,好几个比我大的哥哥姐姐,现在还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凭什么我不可以呀?”
完,祁屿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胳膊,一副坚决不松手的架势。
许疏桐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行,今天寿星最大,妈妈一会跟爸爸,让你在这里和爸爸妈妈睡。”
祁屿朋友终于放下心,搂住妈妈的胳膊放松了力度。
但是听到爸爸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声音,祁屿又加大了搂住妈妈的力度。
祁正和许疏桐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非常有默契地:“祁屿睡着了?”
许疏桐:“可不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算了,今天晚上就让他睡这里吧。”
祁正无奈地答应:“只好这样了。”
祁屿朋友嘴角弯弯:噢耶!成功了!
提着的心,放下来之后,祁屿朋友很快就睡着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之后,被爸爸轻轻地掐了一下脸颊,然后:“臭子,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怼得那个人连反驳都没法反驳的份上,我才不会等你睡着。”
完,祁正熟练地把儿子从床上抱下来,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
其实,从祁屿两岁之后,一直都是这样。
只要祁正在家,祁屿睡着后,就会被爸爸报到隔壁房间睡。第二天早上,祁正趁祁屿没醒的时候再抱回来。
祁正一点也不想把臭子抱回来,但是有一次,祁屿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不在爸妈的房间里,吓坏了。
把碍眼的家伙清理之后,祁正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桐桐身边,双手撑着在她的两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的她,“桐桐,之前我们可是好了,家伙三岁后,就让他自己睡了。你可别心软。”
许疏桐直接给他一个白眼,“祁屿朋友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己睡了好不好!”
祁屿:“被动和主动,还是有区别的。”
“懒得听你废话。”
“行,我不动嘴,动手。”
祁屿的体力,一如既往的好,许疏桐又重新洗澡后,去隔壁房间看儿子。家伙又踢被子了,许疏桐把被子给他盖上,犹豫着要不要留在这边睡,就被跟着进来的祁正拖回房间。
重新躺回去,祁正还不忘记教育他媳妇:“桐桐,别对那子太好了!他以后娶了媳妇就会把你忘了。”
许疏桐已经懒得再搭理祁正,重女轻男的家伙。
第二天,许疏桐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踢祁正一脚:“去,把儿子抱回来。”
祁正过去,刚把祁屿抱起来,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祁屿突然睁开眼睛,父子四目相对。
祁屿迷糊了两秒钟,乌溜溜的黑眼珠四处张望,然后非常生气地挣脱爸爸的怀抱,鞋也没穿,光着脚,跑到妈妈的房间。
“妈妈!爸爸昨天晚上把我扔掉了!”祁屿跑进来的时候,看到妈妈还躺在床上,就觉得肯定是爸爸趁他和妈妈睡着的时候,把他抱去隔壁房间。
爸爸真的是太坏了!
直到祁正去上班,都没能获得儿子的原谅。家伙连再见都不跟他。
许疏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祁正走后,帮他给儿子好话。
祁屿嘟着嘴:“我当然不可能一辈子不原谅他,我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然,下次他还犯错。”
完,家伙不知道想到什么,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哎!没办法,爸爸的爸爸没有做好示范,所以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当好爸爸。”
许疏桐:………
在两个弟弟找过来的时候,祁屿已经服自己,晚上爸爸回来,就跟他和解。
昨天晚上,因为儿子帮他出了堵在心口二十多年的气,祁正高兴得过头,要得有点狠。她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坐在院子里晒春天温度适宜的太阳。
没过多久,就听到隔壁传来孩子们热闹的声音。
特别是袁承泽,一口一个爸爸,许疏桐就知道袁刚出差回来了。
袁刚是个闲不住的人,公司发展到一定的规模,许疏桐曾经跟他谈过,可以缓一缓,更多的关注生活。
耿磊却:“你就别劝他了,他的理想是,成为知名商业巨鳄!反正他天天在家里呆着,我也觉得碍眼。我和奶奶还有儿子,三个人在家多自在。”
好吧,人各有志!
这次,袁刚去的是滨城,许疏桐隐约觉得,袁刚可能会带回来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袁刚把带回来的玩具和零食,给孩子们之后,刚才吵着要爸爸抱的袁承泽,噔噔地跑了!他要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告诉伙伴们,他厉害的爸爸又带了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回来。
袁刚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和耿磊来找许疏桐。
许疏桐一边看袁刚送过来的分公司财务报表,一边对他:“怎么欲言又止的?有什么话你就直接。”
耿磊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袁刚,“吧!扭扭捏捏的干嘛呢。”
袁刚只好:“许老师,许建国最近闹了个大笑话。”
许疏桐瞬间收起手里的财务报表,一脸八卦地问:“什么笑话?他又要结婚了?新娘比我还?”
看许疏桐没心没肺的样子,袁刚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他如实:“许建国确实想结婚,房子聘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但是他想要娶的人,转身嫁给别人。而且还是带着许建国的房子和聘礼,嫁给了别人。”
“嚯!这么热闹?看你这眼神,是不是想跟我,许建国想要娶的人,我也认识?”
和智商高的人话,有时候真是有压力。袁刚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