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个狠人
许疏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一种让人和她交谈过后,很容易相信她的魅力。
包括见多识广的张医生也是这样,他感觉这个年轻的女孩, 一定能够服钱总。并且她也是站在钱总的角度出发, 肯定是为钱总好。
和许疏桐通过电话没多久,张医生又接到一个自称是钱总家属的电话。
从声音判断, 应该是个中年女人。对方语气上虽然是很关心钱总,但是张医生这些年接触过各种各样患者以及家属, 早就练就了一套本领。
哪个家属是真心实意, 为了病人着想。
哪个家属是虚情假意地探消息。
只要听对方几句话, 张医生就能够分辨出来。
这不, 和对方沟通了不到3分钟,张医生就意识到, 电话那边的人,这个电话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听钱总身体的状况。
意识到这一点, 张医生就开始心应对,并没有把钱总的实际病情告诉对方。
挂断电话, 张医生本来是想去找照顾钱总的那对父子。但是却从护士那里得知, 那对父子陪着钱总, 到楼下去散步了。
张医生立刻又想到许疏桐, 直接给她电话。
许疏桐连忙感谢张医生, 并且让张医生帮忙叮嘱一下医院其他医生和护士, 让他们不要泄露钱总的真实情况。
其实许疏桐根本做不到那么狠心, 钱总供应一日三餐。该演戏的演戏,该送餐还是要送餐。毕竟钱总是个病人,如果吃不好, 身体状况只会更加糟糕。
早餐,许疏桐做的是以前从来没有给钱总煮过的墨鱼粥。
中午饭和晚饭,许疏桐同样做的是以前钱总在她家里从来没有吃过的样式。
楼下散步的钱总,对一唱一和的董家父子俩:“行了!你们不用演戏了!接下来,我听从医生的建议,尽快手术。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做一些事情。董,你去酒店的保险箱里,把最上面的那个文件袋拿过来。”
半个时后,从酒店回来的董把文件袋递给钱总。
钱总看了一遍,然后对董助理父子:“下午的时候,我已经给港城那边的律师过电话,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们也看一看里面的内容,万一我在手术室里有什么状况,你们父子俩帮忙协助桐桐。”
原来这是一份遗嘱和股权转让协议。
钱总的遗嘱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如果过世,名下的JA集团全权交给许疏桐。并且让董助理继续协助许疏桐。
除了公司之外,还有名下的房产和财务,也分成几份,分别赠予董家父子还有其他几个从公司成立就一直追随钱总的忠诚员工。当然还有许疏桐。
钱总最后还:“你们可千万不要嫉妒我对桐桐好。我和她认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真正相处也就前段时间。但是我就觉得,她就是我的女儿。那种很微妙的感觉,我也形容不上来。”
老董表示理解,他:“钱总,别你了,就连我这个局外人,第一眼看到许姐的时候,也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还有,你们俩长得其实还是有点像的。”
钱总有些高兴地反问:“真的吗?我和桐桐长得像?”
老董非常肯定地点头:“是!很像!”
为了表示自己的话有可信度,老董还拉上儿子,“你,许姐和钱总,是不是很像?”
董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安静地想了想,突然感觉,还真是有点像。
特别是眼睛,都特别有神,明亮、睿智。
董点头:“是的!有点像!”
钱总对董再了解不过了,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和他的父亲比起来,少了许多的圆滑世故,绝对不会为了讨好一个人,而一些违心的话。
这样一来,钱总更加开心了。
律师到的时候,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钱总,竟然红光满面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奇怪。看到遗嘱和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候,律师对那个叫许疏桐的女孩,更是充满了好奇。
律师和钱总也算是多年的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律师还是免不了劝钱总一句:“钱总,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你和这女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钱总面色沉静地:“有些人,哪怕认识几十年,也可能不知道对方戴着面具。有些人,哪怕只是刚刚认识,也不妨碍我信任她。”
对此,董助理深有感触。他:“李律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许姐绝对不是那种人。之前钱总提出,要认她当干女儿的时候,许姐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老董和李律师都很好奇,异口同声地问:“什么表情?”
董助理:“就是那种‘我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的表情。”
老董和李律师:………
钱总非常赞同董的话,他:“桐桐对自己的人生,有着很清楚的规划。而且她一点也不缺钱!她如果愿意的话,早就已经成为全国知名的女企业家,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宁愿躲在后面过清闲悠哉的生活。比如那些服装厂食品厂还有房地产公司贸易公司等等,她完全有能力成为直接的掌舵人,她却没有这样做。她只是拿了一部分股份,在幕后,出谋划策。不为名利,也不为了巨额财富。”
根据这段时间和许疏桐相处下来,钱总基本清楚,许疏桐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追求安逸的人。
之前,许疏桐觉得手里有一个服装厂和一个食品厂就足够她一辈子过上安逸的生活。
但是到后来,许疏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两个厂,在某些人眼里,是肥肉,想吞掉。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许疏桐只能继续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紧跟着又做了其他投资。她心里也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才不会被人欺负。
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许疏桐完全是被逼的。
最近几年,许疏桐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挖掘人才上面。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早点退休,那些公司和经营方面的问题,只需要交给相应的人处理就行。必要的时候,她再站出来出谋划策。
世上更多的人,喜欢那种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生活。
也有人像桐桐这样,恨不得窝在家里的院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钱对于许疏桐来,已经足够了。
钱总要认干女儿,就等于把许疏桐带到名利场的漩涡中。许疏桐当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既然钱总心里很清楚,许疏桐对他给予的一切丝毫没有兴趣,甚至还会厌恶。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钱总权衡过,桐桐只不过是一个过渡,她下面不是还有一个聪明通透的祁屿吗!
另外,钱总觉得他也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模式,把公司交到许疏桐手里之后,就聘请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不需要桐桐费太多的心思。
把公司给桐桐和祁屿,总比让钱家人占便宜的好。
第二天一早,许疏桐和祁正同时赶来医院,看过钱总,祁正就先去上班。
钱总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跟许疏桐汇报消息,他同意做手术啦!
许疏桐夸赞道:“钱叔叔真棒!手术成功了,我给你一个惊喜。”
钱总的眼睛瞬间睁大:“什么惊喜?”
“惊喜当然是你手术后才能,现在出来算什么惊喜。”
最终,许疏桐还是没有把张医生接到电话的事情告诉钱叔叔。
因为许疏桐预感到,倘若钱叔叔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推迟手术,先把探头伸手的人解决掉。
那种人,有多可恨,许疏桐再清楚不过了。
在处理的过程中,钱叔叔如果一不心血压升高,或者其他什么反应,让病情加重怎么办?
哎,算了,谁让她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其他操心的事情。
索性就帮钱叔叔把事情处理一下。
确实像钱总所的那样,许疏桐是一个非常不喜欢麻烦的人,如果预料到一个人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困扰,她必定会尽快置身事外。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具体事情也要具体分析。
比如钱总,从某种意义上,许疏桐觉得他是个可怜人。爱的女人,没能留在身边。好不容易决定忘记过去,重新生活,却是引狼入室。
看在祁屿奶奶的面子上,许疏桐也没办法对钱总的事情视而不见。
更何况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许疏桐也隐隐有一种感觉,一种家中有长辈的愉悦感。
趁着钱总输液休息的时候,许疏桐把董助理父子俩叫到一边,把张医生接到电话的事情告诉他们。
老董听完,脸色大变。
“肯定是冯霞!那个女人简直是无耻至极!”
许疏桐:“冯霞就是钱叔叔的前妻吗?”
老董:“对!就是那个女人!”
许疏桐:“光靠一个女人,最多也就恶心膈应。能够掀起波澜,离不开那些男人!”
董助理附和:“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后面的男人给冯霞撑腰,她能搞出什么事情。”
许疏桐没有在纠结于冯霞的罪过大还是其他人更可恶,她问:“他们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钱叔叔刚住院没多久,他们就知道了。难道他们有安排人跟踪钱叔叔吗?”
董助理非常肯定地:“应该不可能!我们的安保团队非常专业,绝对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老董思索了一下,露出内疚的表情,他:“问题可能是出在我的身上。”
原来,接到儿子的电话,钱总昏迷住院,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鸡蛋大的肿瘤,老董顿时慌神。
因为当年钱总的父亲,就是做了开颅手术后,没有醒过来。
冯霞他们没办法找人近距离跟踪钱总,但是却可以从钱总身边的人下手。
老董接到儿子的电话后,首先是去当地最知名的医院,询问相关的专家。
然后急匆匆地乘坐飞机,赶往钱总所在的城市。
冯霞应该安排了人跟着老董的踪迹,大概推测出钱总住院的医院和相关的科室。
这也就有了那个试探的电话。
许疏桐:“我估计接下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你们跟我,他们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董还有些犹豫,董就已经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两天的术前检查,以及相关的准备工作,钱总被推进手术。
手术之前,许疏桐还带着祁屿专门来了一趟医院。看到刚刚剃完光头的钱爷爷,平时除了睡觉,永远都是一副精神伙的祁屿,不由得有些难过。
“爷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带我去钓鱼的。”
钱总露出爽朗的笑容:“当然了!我话算数!”
许疏桐让祁正把儿子送回学校,她就在医院里等着。
开颅手术时间很长,许疏桐执意在医院等着,她让董助理回公司,不能耽误公司的事。除此之外,许疏桐还交代董助理,冯霞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就第一时间通知她。
结果,手术才开始两个时,许疏桐很少带出门的砖头大的大哥大响了。
接通后,里边立刻传来董助理焦虑的声音:“许姐!冯霞他们来了!”
他们,指的是,冯霞夫妻俩,还有冯霞的公公,也就是钱总的大伯。
当年,钱总的爷爷为什么会让钱总的父亲继承家业,而不是这位大伯呢?
原来,所谓的大伯,是庶出。
确切地,连庶出都算不上,应该归类为外室子。
只是后来,钱总的奶奶去世得早,并且他们这一支不够枝繁叶茂,就把外面养的女人和孩子领进门。
昨天晚上,和祁正起钱家这些事情,许疏桐最深刻的领悟是——男人如果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就别想什么子子孙孙富贵绵延不绝。同是一个妈生的,都有间隙,更何况不是一个妈生的。
其实董助理还漏掉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冯霞和后来的丈夫,也就是钱总的堂哥生的儿子,钱飞。
钱飞跟着爷爷和父母,来到JA集团在华的投资总部,并没有像长辈那样,直接进办公室,去拿公章和财务章。
钱飞是先去了投资部,了解公司现在的情况,想知道JA集团到底在国内投资了多少。
董助理按照许疏桐的,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一定不要出门和那一家人照面。
虽然严格按照许疏桐所的做,但是董助理还是免不了在办公室里,焦虑地走来走去。真的有用吗?真的不需要出来主持大局?
根据外面的员工电话进来汇报消息,董助理再也按捺不住,又给许疏桐了个电话。
“许姐,他们现在把公司的公章财务章合同章,全部拿走了!我难道还要继续呆在办公室里不出去?这可怎么行啊?”
电话里传来许疏桐老神在在的声音,她:“几个章而已,又不是传国玉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让财务室的人透露一下,就公司保险柜里,有一大笔现金,最好让他们把这笔钱也给抢过去。”
还别,公司的保险柜里确实有一大笔现金,是钱总准备用来花在许疏桐他们一家人身上的,只是许疏桐不知道而已。
董助理咬咬牙,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按照许疏桐的去做。
财务部的经理,在冯霞他们把财务章拿走后,接到董助理的电话,心领神会地做出了一番安排。
果然,冯霞听到财务室的人“这么大笔现金怎么办”的时候,再次返回财务室,让出纳把保险柜的门开。不顾阻挠,把钱全部拿出来。
紧接着,冯霞和丈夫还有公公,来到公司的会议室,让公司的高管全部过来。开会,然后宣布他们现在正式接管公司。
一位副总提醒他们,董助理也属于高管,他的办公室一直是反锁的。
就在这时,自认为已经了解完所有核心情况的钱飞也来到会议室,他冷冷地:“那就成全他,不要再出来了。一会让物业来,直接在姓董的办公室外面在家把锁!谁也不许给他送吃的喝的!”
是个狠人!
其他高管,听到这话,都露出畏惧的表情。
就在他们一家威风凛凛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紧接着,荷枪实弹的警察进来。
“有人控告,不明身份的外籍人员,冒用知名华侨投资商亲属的身份,抢劫财物,霸占公司!谁是冒充身份的人?”其中一位表情严肃的警官道。
会议室里的JA集团的高管们,立刻上去,把那四个人控制住。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四个人!”
祖孙三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松开!给我上手铐,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我是外籍人士,我要找大使馆,我要控告你们!我要律师!”钱飞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英文。
现在年青一代的警察,也有不少是接受过本科教育的,立刻用英文:“放心,我们会承担执法上的责任,你们也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到了警察局,会给你们联系大使馆和律师。”
很快,警察边把人带走,一部分人留下来录口供。
带走口供的,还有冯霞一家人横冲直撞,以及从财务室拿走三十万现金的录像证据。
没错,冯霞他们来了之后,董助理就按照许疏桐的,让一个机灵的员工,拿着伪装过的录像机,把他们的行为都拍了下来。
许疏桐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地请求警方的帮助?
这一切还多亏了顾老。
昨天晚上,回去后,许疏桐冥思苦想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事情可能需要警方出面。
可是,现在国内处于比较特殊的阶段,涉及到外籍人士的问题,往往都比较棘手。警方这边,也有难处。
没办法,许疏桐只能找顾老。
顾老和钱总也算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对钱家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思来想去,还是把问题往上汇报。
许疏桐并不知道,这天晚上,祁老爷子也接到了京城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把许疏桐想要做的事情告诉祁老爷子。
祁老爷子:“有外籍身份又怎么了?就能理所当然地欺负人?霸占别人的财产?我孙媳妇没错!我支持她!如果后面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你们帮忙兜着点,别把我孙媳妇牵扯进来。就是我来主导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冯霞他们确实如愿以偿地联系到了大使馆和律师,可是大使馆保护的人不仅仅是冯霞他们,当然也包括钱总。
所以,大使馆方面,并没有像冯霞他们以为的那样,会无条件地站在他们这一边。
律师也表现出非常棘手的样子,告诉他们,钱总在做手术之前,就已经跟警方联系过,很有可能会有居心不良的人来公司闹事。希望警方能够给予配合,帮忙维护公司秩序。
钱大伯表示:我不是居心不良的人!我是他大伯!
钱堂哥表示:我怎么可能居心不良!我这次来帮弟弟管理公司!
钱飞表示:叔叔住院,我们是来帮忙的!
董助理表示: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什么?他们居然是钱总的家人?不不!我从大学毕业就一直跟着钱总,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骗子!绝对是骗子!
这些话的时候,董助理是当着这家人的面出来的。
当年大学刚毕业,董助理可是被他们狠狠地羞辱过。
那一次,年轻的董助理并不知道,自己刚来公司不到一个月,JA集团遇到的危机,其实是钱总故意演的一场戏。
董助理一片赤诚之心,跑到钱氏集团找钱总的大伯和堂哥帮忙,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被绑架的钱总。
当时绑匪勒索的钱财是一百万,董助理希望钱大伯他们能够先帮忙筹集一百万,暂时稳住绑匪,再联合警方救人。
结果他们一脚踩在跪地的董助理脸上,“你的那个人,我们可不认识!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