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简禾没有忘记刚林路南的话。
傅松琰带了个人过来吃饭。
现在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那明——
简禾深吸口气，明傅松琰竟然单独和一个女人在包厢里吃饭。
而且这个女人还喊他那么亲密。
他们是什么关系？
简禾抬起的胳臂微微有些颤抖，包厢里傅松琰似乎没有回应，简禾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简禾整个人站在包厢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就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
直到不远处的服务生带着狐疑的声音传过来：“您好，这里是我们的vip包厢，不能轻易靠近的。”
简禾机械性的转身，“……抱……抱歉，我——”
她不下去了。
而门内的傅松琰却听到了声响。
他起身和对面的人了声：“抱歉，何姐。”
话毕，他径直走到了包厢门口。
门一开，果然，看到的就是简禾惨白的一张脸。
傅松琰看向一旁的服务生，嗓音发沉：“怎么了？”
服务生被傅松琰的神色吓到了，他连忙：“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看这位姐站在门口，就问了一句，我没做什么——”
傅松琰示意服务生下去，才垂眸看向简禾，“怎么了？饭吃完了？”
刚刚林路南过来和他简禾和几个同学在这儿吃饭，他还算这边结束就过去带她回家，没想到她自己找来了。
简禾扯了扯唇，“……吃完了。”
包厢里还有人，傅松琰没有多什么，只把车钥匙递给简禾。
“我车就停在旁边，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过去。”
看着简禾慢吞吞的往门走去，傅松琰皱起眉头，直到看到她走出去，傅松琰才回到包厢。
“抱歉。”傅松琰：“我家姑娘在这。”
何书蕊挑了挑眉，“你家姑娘？”
“嗯。”傅松琰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拿起大衣，：“抱歉，家里有些事，我得先走了。”
何书蕊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但她楞过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没事，你先去忙没关系，下次再约。”
傅松琰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评价，拿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
傅松琰的车内，简禾有些冷，她发了会呆，才想起来自己没和幸丝琪一声就出来了。
她拿出手机，和幸丝琪发了个消息。
窗外飘起雨，细细密密的，飘落在车窗上，没一会儿车窗就模糊不清了。
视野被遮住，简禾这会儿才想起来，傅毅上次的战友家女儿好像就是姓何。
简禾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所以爷爷介绍的女人，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有联系吗？
简禾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直到傅松琰开车门，带进一股冷空气，简禾才瑟缩的往副驾驶座缩了缩。
傅松琰发丝有些乱，浑身上下带着雨气。
他低声问她：“怎么不开空调？”
话间，他响发动机，将空调开。
简禾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傅松琰被她的眼神看的怔了怔，随即有些好笑的问：“怎么了？一个月没见，不认识傅叔了？”
“是啊，”简禾喃喃道：“你出差都一个月了。”
出差一个月回来不是去公司，也不是回家见她，而是去见另一个女人。
简禾轻轻闭上了眼。
傅松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问：“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简禾轻声回答。
“模拟考考的不好？”
简禾睁眼，“傅叔，成绩单我发你微信了。”
可他压根没有回复过。
可笑她还以为他工作忙，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嫌她烦，压根不愿意回？
“抱歉。”傅松琰咳了咳，“这次出差回来去了个地方，信号不太好，有时候收发消息不及时。”
简禾轻笑，没有多什么。
信号不好，现在还有什么的地方是收不到信息的么？
但她却没有把这句话质问出口。
有时候话的太过于直白就没意思了。
她不话，傅松琰启动车子，往碧华的方向开去。
简禾看着窗外的雨花，晃晃荡荡的，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开了口：“傅叔。”
傅松琰扫了她一眼，“嗯？”
简禾张了张嘴，想问的话有很多，却在将要出口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的立场去问。
过了很久，简禾才笑了笑，问他：“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傅松琰这才勾了个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是啊，”简禾轻声：“我记得清清楚楚。”
刻在心里了。
简禾：“傅叔，明天我给你做饭吧？”
为了傅松琰的生日，她已经准备好久了，特地学了好几道傅松琰爱吃的菜。
傅松琰笑着：“你还会做菜呢？”
毕竟除了上一次煮白粥，简禾从来没有进过厨房。
“那可是。”简禾：“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
傅松琰没什么过生日的意思，但拗不过简禾。
最后只得同意了。
他：“明天晚上我赶回来吃饭。”
回去后，简禾回了房间。
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简禾拍了拍自己的脸。
简禾，没事的，只要他还没女朋友。
只要傅松琰还没女朋友，那她就会一直等下去。
*
第二天是圣诞节，像是为了应景一般，简禾睡醒就发现窗外飘起了雪花。
简禾拿起笔，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慢慢将一会要去购买的食材一个个的写在备忘录里。
香煎鳕鱼、虾子、还有傅松琰最爱吃的牛排。
简禾都一一记下。
半个时过后，她终于把自己能记起来的都写了下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采购。
离碧华不远就有个大型超市。
早上傅松琰临走之前还叮嘱她，让她等他下午回来一起去超市采买。
简禾嘴上虽然答应着，却压根没想等他——都了是惊喜嘛，看到买什么菜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简禾思忖了一会儿，这么多东西她一趟可能提不回来，可能得多跑几趟。
下午一点，她终于将所有东西都搬回了家。
她摊在地毯上歇了好一会儿。
不过想到傅松琰晚上回来看到饭菜惊讶的样子，简禾就抿唇偷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
她午饭没吃，看了眼时间，算了，还是吃块面包垫垫吧。
虽然自己偷偷练了好久，但做饭毕竟是个孰能生巧的东西，她真刀实枪的压根就没做过几次饭，这顿饭做的是极其惨烈。
——简禾的手上被烫了好几个水泡。
不过还好，最后这顿饭的卖相看起来不错。
简禾看了眼时间，六点半了，过会儿傅松琰就应该到家了。
她摆好餐盘，想了想，去储物间拿了个傅松琰最喜欢的松木香薰，放在餐桌上。
嗯，这样看起来就有点样子了。
六点四十五。
简禾去窗子那望了望，没看到傅松琰的车。
是路上堵车了吗？
她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看向楼下停车场，了个哈欠。
七点了。
傅松琰一般按时下班的话从来没有这么晚到过家。
简禾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傅松琰发了条微信。
【傅叔，回来了吗？】
简禾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消息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响。
简禾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有些慌了，脑中什么想法都出现了。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
越想越是可能发生，简禾慌了神，给傅松琰了好几个电话，那边却都没有人接。
晚上九点，简禾再也坐不住了。
她给林路南了个电话。
还好上次傅松琰醉酒那天晚上，林路南怕晚上傅松琰有什么事，给她留了个电话。
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林路南那边也很久没有人接，简禾又了一遍，这次有人接了。
简禾握紧手机，嗓音带着焦急：“林叔叔，傅叔在你那吗？”
林路南那边似乎很吵，音乐声夹杂着女人的声音一齐从耳边传来，他的嗓音带着醉意，似乎有些不清醒。
他没听清简禾些什么，“你什么？”
简禾耐下心，再次问了句：“你知道傅叔在哪吗？”
这次林路南听清了，他端了杯酒，“傅松琰？”
简禾立马：“对，他还没有回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不是去见女朋友了么。”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坍塌了。
简禾不可置信的问：“你什么？”
林路南嗓音带着点笑：“怎么？你傅叔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你还去扰人家做什么？”
“简妹妹，乖，明天上课吧？早点睡觉，大人的事就别管了，他丢不了。”
完就将电话给挂了。
而简禾苍白的指尖还愣愣的窝着手机，一直没有放下。
女朋友。傅松琰有女朋友了。
他是和他女朋友过生日去了。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手机，看着餐桌上那一道道已经冷掉的菜。
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是啊，她怎么这么傻，傅松琰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
他只是忘了和她约好了，或者没忘，只是选择了和别人过生日去了。
就她傻傻的还在家里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看碧华这个过于空旷的家。
耳边回想起傅毅过的话。
“你总不能一直住在他那儿，他总是要结婚的。”
是啊，傅松琰要结婚了。
而这个家要迎来它的新主人了。
不，不是新主人。
她其实压根就不层是这里的主人，这里不是她家，她只是暂住的过客而已。
*
等傅松琰精疲力尽的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他上车，吩咐司机回家。
他微微合上眼，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倏地，他猛地睁开眼，从大衣口袋里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前面的司机没见过傅总如此慌乱的模样，连忙问了句：“傅总，您找什么呢？”
傅松琰沉声问：“我手机呢？”
司机连忙：“刚刚在院里——”
他话还没完，傅松琰却想起来了。
他捏紧眉心，嗓音发沉：“开快点，回碧华。”
司机大气都不敢喘，以最快的速度送傅松琰回了家。
凌十二点四十，傅松琰终于回了家。
他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将灯按亮，走到餐桌前，桌上摆满了菜。
傅松琰垂眸看去，全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过生日快乐，只有简禾，只有她记得他的生日，还将他的生日看的比什么都重。
傅松琰眼眸柔了柔，他上了二楼，脚步在走廊处顿了顿，到底调转了方向，往右边去了。
他其实很少来属于简禾的这部分空间，毕竟简禾是女孩子，总要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他很少涉足，但这个晚上，不知为什么，他就想去看一看简禾。
一眼就好。
傅松琰放轻脚步，走到了简禾门口，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
毕竟简禾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年了，他也知道他这样半夜去她的房间的行为很不好，他修长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挣扎了很久。
终于还是开了简禾的房门。
简禾的房间铺满了地毯，看上去很温暖很温馨。
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她没关窗帘，外边的雪下了一整天，窗外已经白雪皑皑，月光投射出窗外雪白的积雪，给漆黑的房间带来一抹明亮。
傅松琰心翼翼的接近床边，床里边隆起一块儿。
他此刻的内心柔软的不可思议，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简禾如此耐心，也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超出了作为一个叔叔应该做的。
他只是有点儿奇怪，他分明是个不喜欢孩儿的人，但四年前，看到她在他车前的那一刻，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那样一句话。
每当想起当初那一刻，傅松琰都无不在庆幸自己对简禾了这样一句话。
还好她在他身边。
傅松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刻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滴出水。
可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眼神一凝，拉开床上的被子。
——是一只巨大的熊，压根就不是简禾。
傅松琰心里猛地一沉，他开灯，“简禾？”
屋内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简禾不在。
傅松琰将整个二楼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简禾的踪影，他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
他扯掉大衣，随手扔在地上，快步下楼。
但他找遍了整个家里，都没发现简禾。
——简禾压根就不在家。
这一刻，傅松琰整个人都乱了，他想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不在身上了。
他立马跑上楼，用座机一遍遍的简禾的手机。
——无人接听。
听着电话里的一遍遍忙音，傅松琰难得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因为这一刻，出了简禾的手机号，他甚至不知道还能从哪得到简禾的半点消息。
他连大衣都没顾得上拿，拿着车钥匙跑着出了门。
这个圣诞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圣诞夜。
*
林路南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接起电话：“傅松琰你有病是不是，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现在才凌五点半！
傅松琰没跟他废话，“你昨晚是不是接到简禾的电话了？”
林路南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什么电话啊？？”
“昨晚，”傅松琰嗓音冷静到可怕，“简禾是不是给你电话了。”
林路南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
“她和你什么了？”
林路南这时候也听出傅松琰嗓音的不正常了。
他：“怎么了？也没什么啊，好像是问我你到哪去了，我让他别担心——”
傅松琰断他，“她有她去哪吗？”
“没有啊——”
他听出傅松琰话外的意思，“简禾怎么了？”
傅松琰闭了闭眼，“简禾不见了。”
他找了一整晚，却压根找不到简禾的半点影子。
“等等等……等会儿，什么叫简禾不见了？他除了你那儿还能去哪啊？”
傅松琰没有话，是啊，出了他这儿，简禾还能去哪？
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
简禾没有家人，她只有他。
林路南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不是，你以前不是过简禾在孤儿院有个关系很好的哥哥吗？”
傅松琰顿时睁开眼。
那边林路南还在：“你看看简禾是不是去他那——”
他话还没完，就被傅松琰就挂了。
林路南：“……”
*
简禾一晚上没睡，她一晚上都在想傅松琰，想了很多，想他和她，想他和他的女朋友。
越想越睡不着。
昨晚她一个人实在在碧华待不下去了，跑了出来。在街上晃荡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后来在包里发现胥江给她留的钥匙。
这才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胥江早就想到了。
自己会无处可去，才会给她留了这把钥匙。
上午九点,简禾披了件衣服，站在窗子边看窗外的风景。
胥江这儿地方很，但此刻，简禾却觉得的很安心，就让她躲一会儿，躲一会儿就好。
门铃被敲响的时候，简禾还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胥江已经走了，会是谁？
但这里没有对讲机，门铃又一直响个不停，思虑再三，简禾还是开了门。
这一开门，简禾就愣在了原地。
——傅松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发丝凌乱，眼睛里还泛着红血丝，一看就是一整晚没睡。
“……你怎么来了？”简禾喃喃道。
门外的男人却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拉到屋内。
傅松琰一把把她拉到身前，“为什么不接电话？”
简禾怔住了，随即她竟笑了下，“是你不接电话还是我不接电话？”
傅松琰沉沉的看着她。
“简禾，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半夜自己跑出来，外边这么不安全，你还——”
“傅叔。”
简禾不耐的断他未完的话。
傅松琰愣住了。
“傅叔，我知道我还是孩子，不管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孩子不懂事，任性。”
“我都知道。”简禾神色平静。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傅松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简禾看了眼窗外，“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他有女朋友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应该，傅松琰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傅松琰看了她良久，才叹了口气，他拉着简禾坐到沙发上。
“简禾，是傅叔不好，我昨晚失约了，但我——”
“我是突然有事，后来手机又坏了——”
傅松琰没再下去，因为简禾轻声笑了出来。
上次的借口是没信号收不到短信，这次倒好，直接手机坏了。
傅松琰：“总之昨晚是我不对，但你以后也别这样突然招呼都不一个就跑出来，这样我会担心的。”
简禾垂眸，良久，她才：“傅叔，我不是突然跑出来。”
傅松琰看着她。
简禾也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我想从碧华搬出来。”
闻言，傅松琰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不行。”
傅松琰面色难看，“那是你家，你要搬哪去？”
简禾笑笑，没反驳他的话，只：“这是胥江走前留给我的房子，虽然了些，但该有的都有了，我断自己搬过来住。”
傅松琰站起身，“我不行就是不行！”
简禾僵过脸，不话。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傅松琰才：“别闹了，你都没成年，怎么能自己出来住呢？”简禾偏头看他：“那你意思是成年就可以搬回来了？”
傅松琰脸色铁青，“简禾，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没有曲解你的的意思。”简禾一字一句的：“傅叔，爷爷并没有办收养手续，我和傅家压根就没有丝毫关系。”
“我跟你——”简禾深吸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傅松琰看着她，他没想到简禾既然能出这样一番话。
什么叫没什么关系？
简禾嗓音有些哽，别过脸，不再了。
傅松琰看着她细腻的侧脸看了良久，才沉声：“简禾。”
简禾不看他。
从昨晚开始就窜起了火气直接窜上来，傅松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强制她转头看向自己。
“看着我！”他沉声。
简禾倔强的看着他，傅松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简禾眼底竟湿润了。
傅松琰立马放开她。
“是傅叔不好，嗯？捏疼了吗？”
心头的万千情绪简禾怎么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傅松琰整个人都乱了，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哄着她。
直到最后，简禾哭着哭着都睡着了。
——她眼下青黑，看起来应该也是一整晚没睡。
傅松琰轻柔的抱起简禾，将她轻轻的放在沙发上。
他低头凝视她半晌，伸手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潮湿轻轻拭去。
*
简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客厅没开灯，不远处餐桌上确有屏幕的亮光在晃动。
——是傅松琰在办公。
简禾没发出声响，就这么看着他。
男人还穿着昨天早上出门的那件衬衣，衬衣皱巴巴的，领口也凌乱着。
简禾从来没有见过傅松琰这个样子。
傅松琰一直是一丝不苟的，别是这么皱巴巴的衣服了，就算是一件刚拿出的新衣服，只要出了门，他就必定会换上一件新的。
——傅松琰的洁癖是出了名的。
那边的男人关上了电脑，往客厅看了眼，发现她醒了，顿了顿，拿过餐桌上温着的餐盒，走了过来。
简禾坐了起来。
傅松琰将餐盒开，“过来吃点粥。”
她一天没吃饭了，他看她睡的熟，没叫她，一直温着粥。
简禾没话，她垂着眼，接过傅松琰递过来的勺子，低头沉默的喝着粥。
傅松琰看着她将粥吃了，眼睛里才有了些笑意。
他看了眼手表。
“一会吃了粥跟我回去。”
简禾放下勺子，“我不回去。”
傅松琰拧眉，“还没闹够吗？”
简禾抬头，“我没有闹。”
“这里这么怎么住人？”
简禾：“别人能住我怎么不能住了？”
傅松琰语噎，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跟我回去。”
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别这儿这么了，这是胥江住的地方，就算再是家人，那也是个男人，她怎么能住这儿呢？
“这是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你住这儿，不合适。”
简禾抬头，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不合适？”
“那傅叔你不是男人吗？我还和你同居呢，你怎么不不合适呢？”
傅松琰：“……”
他直接站了起来，像是被那两个字给吓到了一般，沉声：“你什么呢！我是你傅叔！”
什么同居，她懂不懂这词是什么意思！！？？
虽然早就猜到了傅松琰的答案，但是他出口的那一刹，简禾还是心还是沉了沉。
简禾有些恹恹的垂下眼，“是啊，你是我傅叔。”
就是因为他只把自己当做她的叔叔，她才更不能和他回去。
“傅叔，”简禾：“胥江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家人，我住他这儿，没什么不妥的。”
她起胥江的语气是无比的信任，傅松琰听着，似乎觉得比起自己，简禾更加信任那个叫胥江的男人。
不知为何，傅松琰心里突然烦躁了起来。
简禾的性子他知道，若是仅仅因为他生日那晚他缺席了，她绝不可能这样坚决。
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简禾，你究竟在不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