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2019年1月9日,北京
年关这天, “碣石队”在碣石酒吧聚餐。
老板换了, 店长走人,后厨加薪添人, 原来的娃娃脸招待升职,老曹离开的第50天, 停业整顿的酒吧重新敞开大门。
原本想找家馆子聚聚, 吃点好的, 上次二队尝过的宅门菜就不错;蓬莱公司卢文豪却来电话,让下午早点过去,是请来不少帮手。人家这么热心, 大家一商量,索性就在酒吧填饱肚子, 正经事重要。
培根鸡蛋三明治、柳橙汁、蜂蜜松饼、煎香肠新聘的厨师水准极佳,卖相也不错。叶霈把金枪鱼沙拉推到婉面前,后者正香甜地吃着牛排。
几啤酒被拎到前台, 瑶瑶和波浪卷带着女客户们分给大家,叶霈也留下两瓶。只见骆镔和丁原野挨个给队员们敬酒,就像公司开年会似的。
“等过了今天, 春节团建,到外面玩一圈。”骆镔大声,估计觉得蓬莱公司包邮轮不错,加一句:“到时商量,来日方长嘛。”
吉利话还是要的, 大家纷纷响应,谁也不愿细想,今晚能不能平安度过?在座数十人能不能圆圆满满?
进入“封印之地”之前,叶霈很少喝酒,现在嘛碣石队队如其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和迎面走来的骆镔重重相碰,仰头灌啤酒,外国牌子,满口辛辣。琬也咕嘟嘟喝一气。
初次见到沈百福的时候,叶霈对这位十世修为的高僧心存疑惑,继而满心敬畏;时隔一个月再相逢,叶霈一方面敬佩人家确实有真功夫,另一方面有点无奈:那串宝相庄严的佛珠好像对我们没用。
摩睺罗伽和迦楼罗都是印度神祗,这位金蝉子转世是国货,难道水土不服?
高僧已经到了,周身散发的自信和骄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低调谨慎,还有点歉疚。他早早等在别墅门口,和骆镔张得心几人握手寒暄,又朝叶霈了招呼,这才朝里走:“各位,楼上有几位朋友,认识认识。”
桃子猴子走在前头,叶霈拉着琬放慢脚步,径直奔向客厅:博古架顶层铺着长条青石,两枚乌沉沉巴掌长的铁片静静躺在上头,隐隐散发血光。
琬倒吸一口气,伸手就抓,叶霈摇摇头:“过了今天,我再找老马商量商量,加点钱,听一共十九把。”
足足盯了好一会,琬才依依不舍地跟她走了,嘀咕着“他们也不会用。”
足足几百平的别墅地下室挤满了人,除了“碣石队”和“佐罗队”,蓬莱公司也到了不少。
大多是练家子。叶霈量着正和男朋友寒暄的卢文豪,老孙老马自然都在,聊过几句的凌耀祖、脸色阴沉的老刘、搭档周鑫,还有不少陌生人。
首先是位道士,三十来岁,神态从容,梳发髻,簪乌木簪,一套名牌运动装;有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人,自称姓楚,伴侣是位人高马大的北方人,名字很河北,赵邯郸--这人双臂有力,大概擅长长兵器,另一位梁瑀生也是如此,举手投足带着武人气概,外表衣饰衿贵,戴着金框眼镜,颇有精英范儿。
至于梁瑀生的女朋友,倒令叶霈大吃一惊,居然就是沈百福提及的柏--他师傅?不是老和尚么?
面前女生也就二十五、六岁,时尚美丽,黑发梳成不少辫子,有点西藏姑娘风采,肤色却很白,又是典型的江南女生。只见她行动迅捷有力,双眼明亮,显然也是有功夫的。
两拨人寒暄一阵,就随意落座,闲聊喝茶,坐等太阳落山。
蓬莱众人非常熟稔,坐在角落聊得叽叽喳喳,还不时用好奇的目光量众人,不一会儿,混血女人和柏就请她到隔壁房间,想见识见识摩睺罗伽和迦楼罗印记,琬也跟着--当然了,六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连鸟爪和蛇尾也看不见。
混血女人皱紧眉头,中文的好极了:“上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印度神祗这么神秘。”
柏则是江南口音,不由自主望向窗外:“百福居然都搞不定,幸好我们没遇到,也不知道它俩行不行。”
还有外援么?多些帮手总是好的。另外我们在这些人眼里像疑难案例,中了病毒的白鼠,希望他们有办法帮我们逃出苦海,叶霈苦中作乐的想。
回到地下室,角落里的骆镔正和道士攀谈,听起来对方师承龙虎山,天师嫡传弟子,和沈百福颇有交情。
下午茶时间到,佣人推来餐车,无非是些汉堡、三明治和意面披萨;除了矿泉水和龙井、普洱,居然还有西藏奶茶和酥油茶。柏像位货真价实的西藏姑娘捧出一个大茶壶,梁瑀生连忙过去接在手中,朝空茶杯倾倒--这人手臂很稳,偌大茶壶沉甸甸,却丝毫没有颤抖。
奶茶咸津津香喷喷,喝惯了网红奶茶,倒也很新鲜。桃子正在窗边闲眺,她端一杯走过去,压低声音:“喂,你,这次灵不灵?”
桃子接过茶杯,半天才:“这群人有点真东西,问题吧,龟儿子长虫也不是吃素的。”
咦?别墅外面葱葱绿绿,有几个蓬莱的人歇脚侃山,沈百福也在。低头点烟的间歇,他忽然使劲拨拉脑袋,又像驱赶苍蝇似的挥舞手臂--什么也没有啊?
叶霈睁大眼睛,盯着他脑袋乱蓬蓬的像鸡窝,就像被什么动物又抓又啃似的。
“师姐。”琬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畔,低声:“有两个怪东西满天乱飞,有点像老鹰又有点像鸽子,可又不是。”
论起眼力,叶霈不如琬,比普通人可强不少;可她屏息凝神望了好一会,却什么也看不到,想了想才:“师妹,这些人很古怪,我们不要得罪,过了今晚再。”
琬点点头,远远望着狼狈不堪的沈百福,面色凝重。
太阳逐渐西斜,阳光透进玻璃进室内,紧接着被厚厚窗帘遮挡住。
和蓬莱众人相比,两队人马明显开始紧张,聊天声音了,不时有人神经质地咳嗽。
卢文豪走到房间前方,指指刚被同伴们抬进来的长椅,大声:“行了各位,该进厕所的进厕所,时候差不多了。”
捧起冷水洗把脸,把浸湿的黑发挽到耳后,叶霈朝镜子里的自己笑笑,鼓了把劲:希望沈百福的佛珠这次能行。
骆镔靠在走廊抽烟,平时还好,越是关键时刻越离不开烟草。回去的时候十指相扣,叶霈轻轻倚在他肩头。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登上椅阵顶层,叶霈可比上次轻松多了。骆镔提前和队员换了个位置,只比她低一层,伸手就能触到。琬则事先问过,听自己也能进,高高兴兴跃到叶霈身畔盘膝而坐。
等到一百多人踏踏实实安置,卢文豪带着同伴,捧着几个木匣子放在椅阵的东南西北方位,开匣盖,叶霈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两把剑柄镶着红绿宝石的短剑,一把剑柄镶着蓝宝石的长刀,一串雕成莲花的墨绿念珠,一个挂着金铃铛的玄色御守,两根仿佛白银铸就的羽毛,一尊古怪的佛像,还有几页古朴焦黄的旧书。
都是极其珍贵的宝物,叶霈本能地想,见到高僧的时候愣了愣:迈到椅阵正中的沈百福双手握着一柄长长宝刀,剑鞘古朴,显然是有年头的古物。
“杀气好重啊。”琬喃喃。
都是有故事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叶霈想。
眼见时候差不多,卢文豪个手势,日光灯顿时灭了,只剩四角应急灯。
只见沈百福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是一串婴儿才能佩戴的琥珀佛珠,双手握住默念几句,嘴皮微动,佛珠霍然飞起放大,云彩似的将众人牢牢笼罩在其间,璀璨耀目令人不可逼视。
真乃神物。叶霈低声:“怎么样?厉害吧?”琬嘻嘻笑,把嘴唇凑到她耳边,“师姐,这串佛珠叫沈天奇。刚才这个和尚,沈天奇沈老兄,上回你不给力,人家牺牲十三个,这回你争口气,别掉链子行不行?捏死阿三那边的妖怪还不跟玩儿似的?最后他又喊了一声沈天奇。”
沈天奇?佛珠有名字?还是附身在上面的神祗菩萨,罗汉圣君?叶霈想不明白。
沈百福左右望望,见所有人都被包裹在金光里头才松口气,对骆镔和张得心:“各位,我们前几天聚会,专门研究过你们这个事。还是上次的,每逢阴历十五,你们魂魄会被召唤出去,前往你们的封印之地。我挡挡妖魔鬼怪还行,活人生魂从里面往外跑可是头一次,哎,确实没防住。”
他有点歉疚地挠挠头,握住手中长刀指指佛珠四面八方诸多物品,“我们压箱底的家伙都在了,待会那位道士再画个符,还有俩也就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能行当然最好,如果再不行,他们也束手无策了。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抱着希翼,又怕再次失败,重重叠叠的椅阵一片沉寂。
“师姐你冷不冷?”不知过了多久,琬突然问。
冷?侧头看看,师妹和自已一样,穿便于行动的深蓝运动装,室内也有空调,怎么会冷?见琬望向脚下,又看看墙壁,她灵机一动:“是不是?”
琬郑重点头,“好多个,像冰块一样。”
一定没错,是老孙老马驭使的渔翁鬼和吊死鬼!记得它们靠近的时候,自己周身血液都要冰冻了。师妹耳聪目明,感识也比自己强多了,居然感到藏在地底的鬼魂。
那一瞬间,叶霈有种强烈的直觉,眼前十多位蓬莱公司的人(后来又来了几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往事,都能驭使一位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魂,且完全不同:那个柏是什么鬼魂?梁瑀生呢?
最初的兴奋雀跃之后,大家尽量在椅子上躺得更舒服些,有的念着阿弥陀佛,有的商量万一不灵怎么办,还有不少把希望寄托在沈百福身上。
开微信,某个新加入的“年关”群不少新消息,大多是不在现场的李文轩发的。这位2012年的先行者再次强调,该联手联手该杀敌杀敌,太过危急就冒险躲进红褐藤蔓区域,撑过一时再出来,千万不能耽搁;皇宫也是危险之地,被长虫逼急了可以进去,千万看好时间,石柱上的毒蛇落地可就出不来了
林林总总絮絮叨叨,是个热心肠,叶霈很是感激。粗粗望去,都是通过前两道关卡的队员,大部分在身旁。
末了,李文轩又叮嘱,如果运气好,降龙杵真的出现,千万把所有事情都放下,冲进皇宫把降龙杵拿到手,再奔孤塔,胜败在此一举,一个字,拼了。
的和真的似的。叶霈弯腰朝下方嘀咕:“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骆镔呵呵笑着,也不管左右都有人躺着,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亲。几米之外,莫苒和樊继昌并肩而卧,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
月亮向着头顶冉冉升起,洒下片片清辉。卢文豪喊一声:“ok了,道长请吧!”
只见那位龙虎山弟子脚踏北斗方位,双手掐诀,连迈七步,大喊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疾~”
一道有形无质的赤金符咒从他面前陡然浮现,篆文古朴难以辨认,形如宝塔,巍峨不动。
“今天开眼了。”叶霈深深吸口气,一夜之间见到佛道两家真传,真是难得机缘。
低声哼着“浪奔浪流”的琬盯了好一会儿,从身前拎过背包,取出两根用布裹着的长长树枝递过来,又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掌长的短剑。
天灵灵地灵灵,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看在这么多宝贝灵符份上,可别让我们再被召唤走了,叶霈握紧雷击木和鱼肠剑--师门记载,两件宝贝联手便能驱妖除魔,希望是真的才好。
这个愿望分外强烈,以至于时间到来的时候,叶霈紧紧闭上眼睛,雷击木另一端伸到下方递给骆镔,手心里的师妹手掌也紧张出汗。
成了么?我们
一只手掌在她肩膀一拍,力道不,能分辨出是桃子--叶霈一颗心立刻凉了。桃子在下层边缘,压根碰不到自己,除非被蓬莱的人拉出椅阵。
睁开眼睛,这里是二队落脚庭院隔壁,上月手掌受伤的自己随时准备离开。站在面前的赫然是个血淋淋的活人--她本能地朝后退两步,刚拔出焦木剑就停住了:是桃子。
厚重鲜血裹着他全身,似乎能拧出血水,又似乎血液透过肌肤蒸腾而起。叶霈下意识看一眼自己,发觉一模一样,被血光重重笼罩着。
抬头望去,月亮也是血淋淋的,似乎随时从夜幕泼洒大片血水,令人不敢直视。
行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伸出手掌和桃子相握,佛道也好宝贝也罢,外力帮不了我们,生路就在背上。
希望既然破灭,她反而发起狠来:都年关难过,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试试。
作者有话要: 求新文预收 末世拯救战神
2029年,华夏最后一个大型幸存者据点被潮水般涌来的丧尸攻陷了。
逃到屋顶的雷珊眼看朋友一个个死去,回忆着过往,结束自己的生命。
睁开眼睛,发现回到2019年灾难发生那天,自己才23岁。
一切好像还来得及。
必须拯救五年后被恶徒害死的北方据点首领--幸存者口耳流传,如果这位被称为战神的首领活着,局面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上路了,途中遇到洒脱英俊的男人,被他救了命,就此心动。
再相遇,男人送她一把剑。
第三次相逢,男人,姑娘,跟我走吧;我建了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水落石出,雷珊迷惑,你到底是恶徒,还是战神?
2035年,活死人步履蹒跚,枯朽腐败,人类大举反击,夺回一座又一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