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摘星 韩沉第一次去温倾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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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手里的玻璃罐子, 床上的温倾突然弹坐起来,神色严肃,看了眼周围, 确定是在自己家以后, 她望着窗前漆黑的人影,眼珠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

    根据黑暗中一点点不清晰的轮廓描绘, 她很快得出了结论。

    韩忱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 刚要开口, 温倾先他一步话——

    “妈, 我口渴了。”

    “???”

    “你叫我什么?”韩忱觉得不可思议, 犹豫着重复:“你叫我……?”

    那个字始终没法出口。

    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整个房间漆黑一片, 唯一的光源是窗外泄进的一丝月光。

    而那束月光,完美地照在了韩忱的脖子上。

    韩忱欲言又止,喉结上下滑动。

    温倾皱着眉头, 十分困惑地看着他,问:“妈, 你怎么好像长喉结了?”

    “?”饶是韩忱再怎么淡定, 也不免觉得有些荒唐, 站到床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弯下腰凑到她眼前, 嘴唇掀开, 问:“孩, 你仔细看看, 我是谁?”

    就算要认错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认错成杨阿姨吧。

    叫他一声爸,可能他还能心安理得地承受。

    温倾眯着眼睛, 果真自上而下将他量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妈,你真的长喉结了!”

    听她的语气,像是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温倾,你是不是——”

    “别怕。”温倾猛地抬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晃晃悠悠地扑到韩忱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道:“我帮你。”

    “?”

    “按进去!”

    —

    韩忱一脸见鬼的模样从别墅出来,两条腿迈得飞快。

    平时看着温倾挺正常的,怎么喝醉酒这么吓人!

    离开温倾家以后他就接到了温苑的电话,主要是想问问他温倾回到家没有,状况怎么样,韩忱如实回答,顺便将刚才的事情了出来。

    人是没什么问题,可就是精神状况不太良好。

    温苑在电话那边笑得直不起腰。

    “哎我,你妹妹眼睛还好吧?没近视?”

    什么眼神,能把他看成杨阿姨?

    温苑笑着解释:“她有点夜盲,加上喝醉了,估计压根没看清你是谁,想当然地觉得只有我妈才会守在她房间吧。”

    韩忱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这个答案,刚才看她的样子确实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不过,居然叫你妈,哈哈哈哈哈!”温苑笑声不断。

    “……”

    “韩校草,当时你什么反应,是不是想把那鬼掐死?”

    “……”韩忱沉默了会儿,无语道:“你妹险些把我掐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触感依旧清晰。

    把喉结按进去?亏她想得出来。

    这下换成温苑目瞪口呆:“啊?”

    “啊什么啊,下次见到你妹妹,记得帮我要医药费!”

    温苑听不懂他在什么,看了眼时间,问:“你要回宿舍不?”

    “不回,KTV今天通班。”

    温苑收了笑意,知道他忙,估计耽搁了他不少事情,正色道:“嗯,今晚谢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韩忱很快就走到了区门口,惊讶地发现刚才乘坐的出租车居然还停在原地,他放下手机。

    司机见他出来,赶忙下车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伙子,你妹妹的书包没拿。”司机天生一副热心肠,也没怪他,只是庆幸:“还好你出来了,我就怕等不到你人,想着再不出来就把书包交给门卫的,就是没你联系方式。”

    韩忱惊了一下,赶忙朝司机道谢,目送司机离开,然后单肩挎着书包,朝电话那头问道:“怎么办?你妹的书包忘拿了。”

    现在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区内漆黑一片,叔叔阿姨估计也已经睡了,总不好又扰人家一次吧。

    韩忱无奈地挠了挠眼睑。

    温苑似乎也有些懵逼,想了想猜测道:“她今天出去玩估计也没装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先去工作,忙空了看一眼有没有作业什么的,有的话我明天给她送回去。”

    “我看啊?”韩忱愣了一下,眉眼低垂,淡淡道:“翻人孩东西不太好吧。”

    搞不好还要哭鼻子。

    “就当我翻的。”温苑不以为然,想办法服他:“你别想太多了,你以为她包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不是那意思,算了,明天再。”韩忱懒得给他解释,挂断电话,在路边扫了辆车,然后骑回了爵迹。

    -

    这一觉,温倾足足睡到了次日下午两点。

    醒来的第一感觉——头疼。

    疼得像是被容嬷嬷用针扎过,身子也是一阵酸痛,嗓子干哑。

    想到温倾今天可能会不舒服,杨雯特意留在家里照顾她,锅里炖了红枣银耳,隔了老远都闻到香甜的雪梨味道。

    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

    “妈妈。”温倾叫了声,嗓子眼疼到耳心,没听见回应,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妈!”

    她的声音很沙哑,连续叫了好几声杨雯才听见。

    杨雯皱着眉头从厨房过来,腰间系着围裙,手里端着醒酒汤。

    “叫什么叫,嗓子哑成这样,把这个喝了。”

    满满的一碗黄色汤水凑到温倾面前,她下意识闭紧嘴,一脸痛苦抗拒着不愿意喝。

    “喝了就不难受了,你昨晚差点把你爸气死!”

    “谁教你喝酒的?你知不知道你昨晚醉成什么样子了?”

    温倾自己理亏,不敢话。

    “还好意思委屈?要不是昨天被沉看到了把你带回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杨雯越想越后怕,她一贯对温倾不重话,此刻也不由的沉下脸来。

    “我是和同学一起去的,有絮还有黎铭……”

    “和谁一起也不行。”

    温倾:“妈妈我错了。”

    杨雯不话,温倾抬眸,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问:“韩忱哥哥呢?”

    那么晚了,他送她回来的话,应该就住在她们家了吧,毕竟车不方便。

    想到这里,温倾不由得朝客厅外望了一眼。

    “送你回来就走了。”杨雯硬将醒酒汤塞到她嘴边,强行灌给她喝。

    温倾拗不过她,只好口口地往肚子里咽,味道虽然难喝,但是吞下去以后胃里确实暖和了不少。

    杨雯没好气地道:“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昨晚抱着沉一个劲地叫妈,喝成这个德行,丢不丢人。”

    “噗——咳咳咳。”温倾瞪大双眸,明显吓得不轻:“你什么?”

    杨雯白了她一眼,起身继续回到厨房做饭。

    温倾傻愣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是韩忱送她回家,她靠在韩忱肩膀上,然后睡着了。

    !

    难道是他送她回家以后自己发酒疯?

    温倾扫到书桌上放着的玻璃罐,她本来是放在窗沿的,现在玻璃罐被放在了桌上,旁边就是藏着五颗棒棒糖的收纳盒。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书桌旁,还好,收纳盒没有被人动过。

    -

    韩忱在爵迹KTV忙了一晚上,直到早上十一点才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收拾完包厢以后,他疲倦地靠在前台软椅上,坐姿散乱,看了眼时间,阖上双目在软椅上憩了一会儿。

    主管带人清理完最后一点工作,然后宣布下班。

    被前台同事Anne叫醒,韩忱起身,拎着温倾的书包抬脚朝外走。

    Anne亦步亦趋跟在韩忱身后,熬了一夜,大家的眼睛都泛着红血丝,她倒没有别人那么疲惫,三两下就追上了他的步子。

    “沉哥,听你是淮大的学生?”

    韩忱点点头,站在爵迹门前的台阶下,扫了一眼周围。

    Anne继续跟在他身后:“好厉害啊,听淮大分数线很高,我们学校一个考上的都没有。”

    “还好。”他循着记忆找到公交车站,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零钱,见她还在,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也坐公交车?”

    Anne点点头,在包里翻来覆去,没找到一张零钱,有些尴尬,脸蛋微红,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忘带零钱了……”

    韩忱将自己手里的钱递给她,Anne笑着道谢:“谢谢沉哥,要不我们去前面,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

    没等公交车过来,韩忱随手扫了辆共享单车,上车就走。

    Anne:“……”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整间宿舍空无一人。

    想着昨天他们在群里的话,淮城一年一度的展销会到了。

    这几天淮河陆陆续续已经搭建好了临时摊位,他们估计是去看热闹去了。

    韩忱没在意,去厕所洗了个澡,然后躺回床上。

    熬了一整夜,他以为自己回来以后会倒床就睡,没想到自己非但不想睡,反而越来越精神。

    温苑的史迪仔被他随手放在了床铺角落,韩忱抬眼,刚好看见史迪仔满嘴的牙齿,突然想起温倾的书包还在他这里。

    反正睡不着,他索性起身,坐到书桌旁,将温倾的书包拿了过来。

    粉色的帆布包,上面挂了好几个塑胶娃娃,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甚至灰太狼红太狼都有。

    看得出她应该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资深影迷无疑了。

    韩忱毫不犹豫拉开拉链。

    里面装了不少书,最上面两本包装纸还没拆开,应该是新买的。

    他觉得好奇,把里面的书统统拿了出来,最下一本被他无意握住,但没拿稳,直接跌到地上。

    他看了一眼,是温倾的日记。

    韩忱把手里的书好生放好,弯腰想去捡那本日记本。

    随意一瞥,上面的字让他愣住。

    ——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哥哥,我很喜欢他,所以,我也要对他很好。

    ——他叫韩忱。

    韩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指尖抵着日记本上娟秀的字。

    他愣了好一会儿,久到自己弯腰的动作开始僵硬,然后才捡起本子,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本子背面看不见的灰尘,心下翻涌。

    确定没什么需要赶紧送到温倾手里的东西后,韩忱将日记本连同几本新书一起放回书包里,

    想着那几句话,他突然有种自己真的用五颗糖骗到了一个孩的心虚感,

    眉目舒展,忽而笑出声来。

    “家伙。”

    “也不是真的没有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