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摘星 温倾听见背后的声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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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倾听见背后的声音, 迟疑地回过头,手里还攒着手机,下一秒惊呼出声。

    “韩忱哥!”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温倾睁大眼睛, 试探地迈出一步。

    惊讶比惊喜还多出几分。

    韩忱穿着一身中长的黑色风衣, 里面是一件白色亚麻质地的高领毛衣,身子瘦削高挑, 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礼盒。

    寒风呼呼地从她身边吹过,他却似顶着炽热暖阳般突然出现, 只轻轻一笑, 就让她如春风拂面, 温倾眉眼带笑。

    韩忱朝她走了几步, 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给我的?”她不知所措地接过,是一块包装精致的蛋糕。

    韩忱嗯了一声, 顺便补充:“迟来的生日蛋糕。”

    温倾愣在原地,感觉心脏开始不受指挥地乱跳,她拎着东西, 前面不远就是她的宿舍,但是抬脚呢时候, 温倾脚步一转, 转而问他:“你吃饭了吗?”

    韩忱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想请哥哥吃饭?”

    没等温倾回答, 他站直了身子, 一本正经道:“下次不用这么委婉, 哥哥同意了。”

    看在蛋糕的面子, 温倾没接话, 忍气吞声地领着他朝后门走。

    那里是乌大吃街,东西平价又好吃。

    没走几步,两人突然停住, 温倾看着拦着自己面前的几人,原本舒缓的眉目渐渐拧巴起来。

    韩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几人身上。

    梅初昔看见韩忱,眉头抑制不住地微挑起来,眸里透过一丝惊艳,瞥见两人明显亲昵的神态动作,冷笑一声。

    “学妹,这才刚确定了策划人选,就着急和男朋友出去庆祝啊。”

    温倾曾经过,自己在乌溪基本没什么亲戚朋友,梅初昔自然而然地把韩忱当成了温倾对象。

    就算不是男朋友,估计也是追求者什么的。

    她可没忽略温倾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上的LOGO她认得,是一家轻奢西点,一块就要好几百。

    她也喜欢这家糕点,上次生日的时候还忍痛买了一块六寸的。

    温倾平时一向低调,自己怎么可能舍得买?

    她看着蛋糕,原本喜欢的LOGO在此刻变得无比刺眼。

    感觉到对方敌意,温倾轻轻蹙眉,不动声色地将韩忱挡住几分,话剧社的事情有些不愉快,她不想他掺和进来。

    温倾吸了口气,勉强挤出微笑,主动给对方示弱道:“学姐,我只是请朋友吃个饭,你吃了没?要一起吗?”

    温倾的这番话,更让她们肆无忌惮地将视线放在了韩忱身上,开始上下量他。

    只是,她们平时好看的人见过不少,真的没见过这么让人第一眼就心动的人。

    温倾面色不虞,语气强硬了些:“学姐?”

    她们这才回神。

    梅初昔还没话,她身后的两人率先开口:“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就是。”另一人的眼神在韩忱和她之间逡巡片刻,阴阳怪气地道:“比不上你运气好,在社里有社长护着,离开社团,还可以和别人勾三搭四。”

    “也不知道社长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护着的白莲花,人家有男朋友。”

    几人对视一眼,奚落地看着温倾。

    就好像已经落实了她的罪名,她活该被她们嘲讽一样。

    温倾脸色涨红,声线有些僵硬:“你们乱什么。”

    梅初昔看了身后的姐妹,嘴角勾起,后者见她明显默许,言语间更加夹枪带棒。

    “我们乱什么了?你该问问这位帅哥,知不知道你女朋友在社团鬼混啊。”

    “那位帅哥,你以为你喜欢的是一张白纸,不定,别人是一张报纸呢。”

    “帅哥,你可别被她骗了。”

    “谁不知道她室友何絮天天在外面鬼混?温倾和她住一起,从一起长大,不定表面纯洁,私下里比何絮还放,荡呢。”

    温倾脸色沉了下来,原本不想和对方撕破脸,但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地里被这么侮辱,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

    她指节扣紧,朝前跨了一步,刚要话,原本捏紧的拳头忽然被人握住,带着暖暖的温度。

    温倾回头,一贯清亮的鹿眼染上几分水汽,眼眶微红,明显委屈极了。

    如果现在身边站着的是何絮,可能温倾还不会这么难受。

    大不了一架,或者对骂几句,总归不会让别人白白欺负了就是。

    可现在身边站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任何一丁点丢脸都会被无限扩大,所有愤怒郁闷最后都变成了满腔的委屈。

    温倾咬着唇瓣,鼻尖酸涩,带着哭腔解释:“她们胡的……”

    韩忱点头,捏着她的手指缩紧。

    梅初昔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总算忍不住自己开口,继续击她:“学妹,就算戳破了这些,你也别哭啊,难道我们的不是真的?社长对你不是比对别人好?”

    “勾搭社长抢了我的名额,还怕男朋友知道啊?”

    韩忱:“不用了。”

    他轻轻替温倾擦干眼泪。

    好几个人屏住呼吸等他发飙,毕竟没有人能忍受自己女朋友在外面乱搞,而且沈言生对温倾的想法昭然若揭,她这些,理直气壮!

    让人意外的是,韩忱做完动作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将温倾带进了自己怀里,语气轻柔地安抚,像是在呵护易碎的娃娃。

    “别怕,哥哥在。”

    温倾浑身僵硬,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心跳声在她耳畔响起,他的手搂着她。

    温倾:“韩忱哥,你——”

    韩忱修长干净的手从她鼻尖一路下滑至唇瓣,指腹在红唇上轻点,眸光微微闪动,视线一路下挪。

    她抬起下颚,双目在空中交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钳着下巴抬起来,脚尖也随之踮起。

    “???”

    韩忱无奈的叹口气,他微抬手,指尖帮她将散乱的碎发理好,原本清朗隽秀的脸此刻稍稍带着忧伤,眸子似星河破碎,透着绝望的光芒。

    原本漫不经心的腔调多了几分病娇的味道。

    他紧紧蹙着眉头,一脸苦情地看着她,像是要哭。

    “她们的我都知道,”韩忱一本正经:“不是倾倾渣,是我没能力留不住她。”

    温倾身子一抖,险些跌出他怀里:“!!!”

    大哥弄啥呢?

    她此刻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梅初昔几个人,她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可惜下一秒又被韩忱欺身上前,距离反而更近了些。

    梅初昔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忱,很难相信他看上去这么矜贵的人,面对感情居然这么卑微。

    温倾她除了长得漂亮,到底还有哪里好?

    沈言生是这样,这个人也是这样。

    韩忱继续看着温倾,眼里深情无限:“你那么优秀,我怎么可能留得住你。”

    他倾倾的时候,尾音拖长,眼神诚挚地看着她,下颚压低,像是在情话。

    絮得对,他这两个字,真的……好欲。

    温倾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唤起来这样亲昵,她的心脏开始控制不住地直跳,呆呆地看着韩忱,发觉旭阳在他的头发上折射出米粒大的斑驳光晕,仿佛本身就是从他身上发出的光芒。

    清冷,温柔,从容,痴情。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装的,温倾可能已经沦陷得无法自拔了。

    有点装……过头了。

    温倾推搡了他几下,红色一点点从脖颈爬到她的脸颊、耳根。

    “韩忱哥,你别这样。”

    “倾倾——”韩忱自顾自继续,弯下腰,对上她的眼,语气缱绻:“我过,哪怕当你永远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都无所谓,或者……等你什么时候玩累了,我还是会站在原地等你。”

    “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所以就算你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怪你。”

    温倾推不开他,只能认命,他的每一句话都尬得她可以在地上扣出一座魔仙城堡,然后住进去。

    原本以为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谁知道韩忱接着又道:“本来就是我不配。”

    “……”

    你大爷的。

    梅初昔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当着温倾男朋友的面让她难堪,结果最后居然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哪里有男人不在乎自己女朋友鬼混的,而且还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什么呀,装的吧。”

    “这位帅哥,你是哪里的群演?温倾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韩·群众演员·沉亲昵地捏了捏温倾的脸,然后直起身子,这个时间段太阳已经全部落下,只留下点点余辉留,韩忱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变得更加立体。

    温倾被雷得站不住脚,本来还想和她们理论,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漫不经心地将温倾护在身后,笑得像个妖孽:“你们觉得我是装的,不过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被人对待。”

    温倾:“……”可您确实是装的啊。

    梅初昔哑口无言。

    韩忱继续道:“别人的女朋友或许要注意很多东西,但是温倾不需要,只要她让我宠着就好。”

    “她都是温倾了,还需要什么标准?”

    韩忱回过身,拉着温倾的手,从几人身旁擦肩而过。

    离开的时候,再次回头对着梅初昔,眼底的笑意尽数收起,眉头也轻轻皱着。

    没人看得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是开口的时候,声音比之前要清冷许多:“如果是因为温倾的追求者里恰好有你心仪的对象,那你应该检讨自己,为什么存在这么久了,地位还抵不过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倾倾过于优秀还是你过于无能?”

    梅初昔张嘴,还想什么,被他冰凉的视线一扫,身子居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再也不出什么话来。

    走了片刻,温倾渐渐回神。

    最后一句话直击她心里,有一瞬间居然感动得让人想哭。

    “韩忱哥,你刚才……”她有些难以启齿,他的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什么不是她渣,什么等她,什么玩够了。

    怎么话里话外听着都那么别扭呢。

    “刚才哥哥演得怎么样?”韩忱松开她的手,两人并排走着,伸了个懒腰,步调恢复了以往的散漫,眉眼低垂,忽而笑道:“演得哥哥自己都差点信了。”

    信什么?信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海王吗?

    你这么能你怎么不去当演员,修什么电脑?

    温倾原本殷红的脸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郁闷地走在前面,唇瓣紧紧抿着,一声不吭。

    “怎么了?”韩忱追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脾气地道:“哥哥不是都帮你警告她们了?”

    “你那是警告吗?”温倾停住脚步,侧过身看他,埋怨:“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让别人怎么想,你这不是败坏我名声吗?”

    韩忱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睛和鼻尖,此刻埋怨地看着他,剪水似的眼睑带着阵阵秋水涟漪,比平时乖巧的孩样多了几分少女娇嗔。

    他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在她意识到他不对劲之前,又回过神来,弯下腰,对上她的眼,语气柔和:“这么严重啊?”

    温倾忿忿不平:“你呢?”

    “那好吧。”韩忱一本正经地点头,起身就要往回走:“那我再回去给她们解释解释。”

    怎么解释?

    温倾立马反应过来,两只手抓着他,闹了半天,还是憋屈地忍了下来。

    温倾:“不,不用了。”

    韩忱:“不生气了?”

    温倾生硬道:“不生气了。”

    韩忱被她郁闷的表情取悦,难得笑出声:“那既然不生气了,咱们去那家餐厅吃饭?”

    温倾正要问哪家,忽然想起上次韩忱带她去过的淮序地方吃,然后点点头。

    她吃不惯乌溪的口味,正好韩忱也吃不惯,难得有这么正宗的淮序餐馆,温倾想不去都难。

    韩忱带她上车,见副驾驶的位置放着几本用透明文件夹包着的资料,她正要去坐后面的位置。

    “等一下。”韩忱叫住她,开车门,将文件整理好,然后接过温倾手里的笔记本一起放到了后面。

    她手里现在只拿着他买的蛋糕。

    “好了。”韩忱想也没想,将副驾驶的位置开,等她坐进去以后,自己从车前绕过,坐进驾驶座。

    因为刚才的事,韩忱笑了半天,到现在心情还是很好的样子,车辆慢慢地驱动着,车厢里他身上的冷香和她身上清甜的果香混合在一起,莫名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周围安静下来,刚才的事一点一点地被温倾想起,原本只觉得尴尬,现在……心里痒痒的,还有点不敢看韩忱,手脚僵硬得不知道放哪里好。

    韩忱主动挑起话题。

    “你不是都结课了,怎么刚才我看你从教学楼里出来。”

    他原本只是路过乌大,想着去看看她,乌大他去过好几次,上一次也有意记了一下温倾的宿舍位置。

    刚想踩着时间电话让她下楼,没想到电话刚刚拨通就看她从前面的教学楼里走出来,周围还有很多同学,像是刚下课的样子。

    温倾解释道:“我下学期算选一节选修课,反正也没事,提前去看看课程内容。”

    大学要选修的课程很多,韩忱并没有多问,话锋一转,居然问到了刚才的事上。

    “孩,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温倾愣了一下:“啊?”

    什么谈恋爱了?

    韩忱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操作转弯,然后接着道:“人家情敌都上门了,还想瞒我?

    “没有瞒你,真的没谈。”

    韩忱换了个问题:“你们社长对你很好?”

    想到沈言生,温倾难得有些心虚。

    学长确实对她不错,好几次活动也都对她委以重任,可是他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她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温倾哑了嗓子,有些无力地解释:“可能是社长觉得我一个人千里迢迢求学,孤苦无依,所以多关照了一下吧,学长他人挺好的。”

    “这么——准备要谈?”

    温倾飞快摇头,生怕他不信,举手保证:“没有没有,再了,你不是不能早恋吗?”

    “呵~”韩忱上下扫视了她两眼,见她这一脸严肃的样子,取笑道:“妹妹,你已经成年了,不算早恋。”

    “你这是鼓励我恋爱?”温倾问他。

    这话问得刁钻,明显想坑他一把。

    韩忱正想话,手机铃声想起,他把蓝牙开,一道刺耳又急促的男声响起。

    开头便是一个——“草!”

    韩忱:“闭嘴,跑我这骂什么山门。”

    对方不以自然:“草!也算脏话?”

    韩忱有些无奈,在他还没出下一句话之前,提醒道:“温倾在我旁边。”

    那人想了一下,温倾这个名字实在陌生,但又仿佛经常听。

    趁他沉默的这个时间段,韩忱给温倾解释:“这是我和你哥大学同学,张家玮你还记得吗?又丑又油腻的那个。”

    温倾点头,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哥哥,叫谢良山。

    她还记得,韩忱就不用太多,只提了一句:“他现在在内蒙古放牛,倾倾以后放假了哥哥带你过去玩。”

    “草!”张家玮总算想起来温倾这个人,口头禅蹦出来,然后立刻捂嘴。

    毕竟是妹妹。

    “哥哥话有点不好听,妹妹别介意呀!”他轻咳了两声,讨好地招呼:“倾倾妹妹好!”

    温倾:“不介意!玮哥好!”

    张家玮:“……”

    韩忱忍不住破功,看温倾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强行压下笑意,提醒张家玮:“电话什么事?”

    张家玮这才想起来哭诉:“韩校草,做人真难……”

    “怎么这么?”韩忱纳闷道:“你什么时候做过人?”

    张家玮明显被他怼惯了,现在没了一丁点脾气,自顾自地倾诉。

    “前段时间我不是被外派到了桑苴吗,你敢信?我到现在,居然还住的酒店!”

    韩忱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听他提过这件事,好像是他放牛放得好,领导让他去桑苴进修一段时间,掌握先进技术,然后才能更好地放牛。

    那里没有宿舍韩忱是知道的,只是——

    “公司不给你租房子?”

    一提到这个张家玮就生气:“租啊!租不到啊!”

    温倾听了几句,觉得有趣,也竖起耳朵等他继续。

    张家玮:“我现在才知道,男权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个社会男人的地位低到令人发指!”

    “我租房子,找男生合租,人家不愿意,找女生合租,人家也不愿意。”

    “租个单间,房东嫌我住得短,又是个年轻伙子,觉得我可能有猫腻,也不愿意。”

    张家玮:“我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