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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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晚钦:“破阵需要守灵石, 用此物做阵眼,守灵石在城里阴魇泉泉底。”

    只了这么一句,不过这么一句也够了。宋悯欢没有松开对徐晚钦的禁制, 他手中变出一道符飞向阵法,符在触碰到止阙上面的阵法时,顷刻之间便化成了飞灰。

    只有那么一瞬间,宋悯欢看清了阵法的大致分布。与此同时, 远处鸟雀受惊逃窜,林中骤然有威压顺着蔓延过来。

    有追兵过来了。

    “走了。”

    宋悯欢思考了一瞬, 把徐晚钦留在这里, 这子要是被羌笛抓了估计也是被挖心挂峭壁的下场, 他在临走的时候解开了傀丝。

    他与沈映雪消失在啄骨台,徐晚钦握着长剑从地上站起来, 一道剑光劈向止阙, 随即长剑飞向空中, 人跟着跳了下去。

    啄骨台上空荡荡的没了人影,几名傀儡师赶到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一名傀儡师捏住了空气中残留的灵力。

    “立即禀报羌笛大人,有人动了啄影台的阵法。”

    几名黑色身影迅速消失,整座山上再次安静下来。

    宋悯欢回到了他们的后院里, 他推开了庄离房间的门。房间里燃烧着线香, 味道古怪, 庄离全身被绑着,看上去脸色难看,剑落在一边的地上。

    “庄?”宋悯欢掐灭了角落里的线香,他倒是忘了,徐晚钦还会用香。他手中长剑剑光落在庄离身上的绳子。

    这么落下去, 绳子并没有被斩断,旁边的沈映雪道:“这是缚灵绳,一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不可强制斩断,只会越束越紧。”

    “此地已经留不得,我先带你们离开。”

    ……

    孟齐用长戟斩断了傀儡士兵的脖子,她身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没想到这些傀儡士兵那么难缠。

    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怀里是一个黑色的盒子,这是原本傀儡士兵看守要献给羌笛的东西,如今被她抢了过来。

    盒子里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随着她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起。她背后的十几名傀儡士兵还在穷追不舍,冷冰冰的戟刃折射出来银光。

    孟齐嗤了一声,甩了一道风刃过去,红色的威压将傀儡士兵的身体分裂成两半。在傀儡士兵队伍的最后,有一个稍矮一些的傀儡,他表情木讷,看上去有些呆,堪堪的停住了,避开了红色的莲状威压。

    因为停的太着急,手里握着的笨重长戟还磕到了自己的脑门,脑门瞬间便红了。

    那傀儡士兵看起来跟别的傀儡士兵不太一样,可能是那些人的“活傀”。孟齐多看了一眼,手里握着长戟转过身,这么一转身,一道森寒银光直逼她面门。

    她迅速的避开了,可惜还是慢了些,戟刃从她的肩膀划到她胸口,鲜血浸透衣衫,她脸色瞬间惨白,握着长戟有些不稳。

    十几道长戟指向她,孟齐眼前有些模糊,她的发丝沾湿脸侧,掌间攥出了深红色的斑驳痕迹。在长戟朝她过来的那一刻,她想要动弹,却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

    怀里的黑色木盒还在跳动着,这是百年难见的神鸟九天的心脏。无论是多么糟糕的体质……哪怕是病骨支离到生命尽头,只要吃了它,都会恢复生机,能够愈合体内一切沉疴。

    孟齐攥紧了怀里的木盒,她闭上了双眼,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她脑海里回想着花重锦的那张脸,还在想着如何把这木盒让她师弟带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耳边嗡嗡作响,她慢慢的睁开眼来。

    在她面前,是一道矮的身影,是傀儡兵队伍中最的那个士兵。

    矮子傀儡兵笨拙的用手里的长戟挡住了对面的十几支长戟,他不知道跟那些傀儡士兵了什么,那些傀儡士兵纷纷收回了长戟。

    直到那些傀儡士兵消失,矮傀儡兵回过头来,一边拿着长戟,一边试着要把她扶起来。

    孟齐现在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她看着面前的士兵,问道:“你是来救我的?”

    看起来这么弱,刚刚跑的也是最慢的一个,哼哧哼哧的她看着都觉得累。

    矮士兵点点头,他脸上看起来很呆,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若是仔细看,细眉深目,还是挺清秀的。

    孟齐被矮士兵放在了背上,她一只手揽着矮士兵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完全没法动了。

    “喂,是谁派你过来的?”

    矮士兵没有话,只是背着她,艰难的朝着一个方向走。

    “你不会话吗?”孟齐感觉自己的血再这么流下去估计胳膊也不用要了,“矮子,你先放我下来。”

    她这么了,矮士兵没有搭理她,速度快了些许,似乎有点着急,没走多久,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矮士兵似乎是住在这里的,用钥匙把门开了,背着她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他从柜子里找出来一瓶青白色的药瓶,药瓶放到了孟齐旁边,指了指孟齐的伤口,又指了指药瓶。

    孟齐的视线落在那一柜子的瓶瓶罐罐上,角落里似乎还有一块装瓶瓶罐罐的破布兜子,她眯了眯眼,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傀儡是不可以问名字的,矮士兵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不搭理她,见她不愿意上药,直接伸手把她的衣袍撕了。

    孟齐:“……”

    她面上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矮士兵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今日这般对我,之后得对我负责。”

    矮士兵木着张脸,把药粉洒在她伤口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根银针,放在蜡烛上烤了烤,顶端穿着红色的丝线。

    “矮子,你怎么不话?再不理我我要亲你了。”

    孟齐叽叽喳喳的闹腾个没完,矮士兵抬头看她一眼,手上动作微微失力,眼神又漆又沉,黑黝黝的有些吓人。

    对上这双眼,孟齐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有点像她家花,她瞬间便闭了嘴。

    她心中有点愁两个师弟,不过想着有沈映雪在,似乎也不用她怎么操心的。

    ……

    沈映雪带着两个徒弟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宋悯欢问道:“师尊,这里是哪儿?”

    “孟齐在这里面。”沈映雪。

    一个时辰到了,宋悯欢把庄离身上的绳子解开,见他手腕处都勒出来了血丝,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纱布,随意的帮庄离缠了两圈。

    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看着师弟哪里伤着了,随身带的都有纱布伤药,为师弟准备的,因为师弟总是不当回事。

    庄离看着手腕上被缠的丑丑的绷带,指尖动了动,碰到了便宜师兄的指尖。

    碰了一下他唇角抿紧,发现少年一无所觉,慢慢的又缩了回去。

    “她是不是把人家的院子抢了?”宋悯欢没有注意到,给庄离缠好收回了手,还在分神想着孟齐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映雪淡道:“兴许是抢了东西躲在这里。”

    “什么?”宋悯欢没听明白,他砰砰砰敲了两下门,“师姐,你在不在里面?”

    门被人从里面开,开门的并不是孟齐,而是一个矮傀儡士兵。矮士兵木着张脸,看着他们没什么表情,转身又进屋里去了。

    宋悯欢不明所以,听到里面传来孟齐的声音,他们三个一起进了屋里,看到孟齐脸色苍白,地上是凌乱沾血的纱布。

    “师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宋悯欢看出来孟齐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稍稍放下心来。他看了眼旁边的矮傀儡士兵,那士兵似乎习以为常,在一边收拾地上的纱布。

    “运气不太好,碰到了一群傀儡士兵,还都是高阶的,我不过,”孟齐笑道,“多亏了他,是他救了我。”

    矮士兵闻言看孟齐一眼,没什么表示,拿着那些沾血的纱布出去了。

    等到矮士兵出去之后,宋悯欢才声道:“师姐,这傀儡长的有点眼熟啊。”

    怎么感觉有点像花重锦?

    庄离冷淡道:“不是眼熟,就是他。”

    着,庄离用手里的剑挑开了方才矮士兵放东西的柜子,里面是一些熟悉的瓶瓶罐罐。

    “你们不要乱,”孟齐咳嗽了一声,“他不想告诉我们,我们装作不知道就行。”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花重锦,不知道花重锦是怎么混进来的,不过他为谁过来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沈映雪看向孟齐手边,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木盒,他问道:“你是为了拿这个?”

    “当然不是,”孟齐把木盒往里边推了推,“我这两天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我听闻,原先穆殷还有一个妹妹,名唤鹤归巳。当时穆殷要娶羌笛的时候,鹤归巳非常反对,异常执着的不允许穆殷成婚。”

    “只听到这么一些消息,这是城中的禁忌,之后鹤归巳去了哪里无人知晓,这也有可能是编出来的,因为城中人都知道,羌笛的诏令是一个‘巳’字。”

    “巳”也有蛇的含义,也可能是因为信奉公子岚,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们无从得知。”

    宋悯欢也将他们查到的线索了。

    孟齐听完翻了个白眼,“你居然把徐晚钦放了?”

    “他身份令牌还在我这里,”宋悯欢着从怀里拿出来一块令牌,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上面的“徐晚钦”三个字,变成了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被徐晚钦掉包的,他完全不得而知。

    宋悯欢盯着令牌略有些意外,然后指尖用力把令牌捏碎了,“被他耍了。”

    “他原本的身份令牌设置的便有时限,”沈映雪评价道,“倒是很谨慎。”

    时限到了,身份令牌便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他之前要去寻守灵石做阵眼,”宋悯欢猜测道:“那时候他尚且被控制着,应当是真的。”

    他们接下来要去阴魇泉。

    “师尊,你伤还没有好,我和庄去吧,”宋悯欢做了决定,“师姐,你在这里养伤,顺便再查查鹤归巳的线索。”

    “阴魇泉?”孟齐有些意外,看一眼庄离道:“你带庄离去恐怕不合适,那里邪气深重,会放大人心中的心魔和恶念,有无数人在里面迷失走不出来。”

    至于沈映雪受伤了?孟齐可看不出来沈映雪哪里受伤了,就算受伤……她想起来沈映雪的体质,恐怕用水泡泡就能好了。

    宋悯欢觉得孟齐的有道理,他也是怕沈映雪的伤口沾染上邪气,他想了想道:“那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里。”

    “不行,”庄离握紧长剑,眼里黑沉沉的,“我跟你一起。”

    沈映雪自然不会跟两个少年争,他笑道:“我的伤没有大碍,这样,孟齐的伤过两日便能好,我们等孟齐的伤好了一起过去。”

    虽是这么,他眼里却很冷淡,不大喜欢少年身边有别的人一直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