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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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林明宏去了书房,岑溪上楼找他问清楚。

    书房门只是虚掩,她敲了两声,就推门而入。

    林明宏眉眼疲倦,“你坐。”

    岑溪依言坐下。

    他捏了捏眉心,“你现在失忆了,并不记得之前的事,就不怕自己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不会,在我失忆前,也提了离婚。”

    林明宏似乎没想到,“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嗯。”

    林明宏看着她,“当年,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大早的就来书房找我,非要嫁给江屿阔。你爷爷和江屿阔爷爷是战友,当年替他吃过子弹,江家算是欠林家一条命,我腆着老脸带着你去找他爷爷,才把你们俩给撮合成。”

    岑溪微微的怔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当年是靠着这个步步逼婚的。

    “那他爷爷呢,我主动去跟他清楚?”

    林明宏手指敲着桌面,“那你只能去地下找他了。”

    岑溪,“……”

    “他老人家前两年因为身体原因就过世了,也就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逼迫江屿阔娶你的人,只剩下我们俩了。”

    岑溪有些懵,自己当年就这么喜欢他吗?

    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她和林家的关系算不上好,她居然能为了嫁给江屿阔“求”这个亲爹,足以看出那时候自己多喜欢他。

    可之前慕晓晓告诉她,她刚结婚的第二天就出国了,如果真的非江屿阔不可,又怎么会一结婚就远走他乡呢?

    而且江屿阔也过,他并没有从两人的相处中感觉到她爱他,像是自己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把他绑死的联姻女。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岑溪现在有些疑惑,原本坚定要离婚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她怕,怕自己将来想起来会后悔。

    *

    溪水湾。

    夏日的夜有些微凉,今晚的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却又多又亮。

    岑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辰,在静谧的夜里,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江屿阔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女人的背影。

    他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了她。

    岑溪只觉得背脊一暖,随即便整个被男人的气息跟怀抱笼罩住。

    她没有挣开这个怀抱,甚至没有动,只是无声的笑了笑,“我想了想,不能太冲动,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连累家人。”

    她并没有把林父的话告诉他,存着怎样隐晦的心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落在肩头的发,他低下头亲了亲,嗓音很哑,“咱们俩的事儿自己解决就行,不要牵扯旁人。”

    “行。”干净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轮廓,看的并不真切,岑溪淡淡道,“既然暂时不离婚了,那我有些话还是提前要的。”

    “你。”

    她有条不紊道,“你这三个月不许再见叶青瑶,也不能和她联系。”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之前的那个韩笙笙,或者之后可能出现的任何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

    男人低笑,“江太太你还还真是霸道。”

    “我这不叫霸道,我只是在争取我个人权利而已。”

    “好。”从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就贴着她的耳畔,紧跟着落下的还有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

    这样似有似无的亲近,比某些程度还惹人战栗,岑溪的身子蜷了蜷,呼吸不太稳道,“很晚了,我要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再亲一会儿。”他应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转过了身,然后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这算是他们俩这一个月冷战期后的第一次正式接吻,也宣告着冷战的结束。

    岑溪不闪不躲,也没回应,就站在原处任由他亲吻。

    男人将她的身体往后一带,抵在了厚厚的玻璃上,方便他更加肆意而深入的亲吻她。

    他到底是吻技太好,岑溪很快抵抗不了这样缠绵又汹涌的攻势,腰身一点点的软了下来,只能靠着身后的玻璃,手也无意识的攀附住他的肩膀。

    最后还是江屿阔揽住了她的腰,才避免她会滑落下去,一吻结束后,他指尖摸着她红透了的耳尖,低眸注视她不自然的脸,又发出一阵低笑。

    看出女人被他笑得有几分恼意,江屿阔见好就收,唇角噙着笑,“你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岑溪没话,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声音性感,“你去拿睡衣,我去给你放水。”

    岑溪没多什么,应了一声,便去了衣帽间。

    她之前搬家的时候并没有拿多少衣服,知道他对蓝色膈应,挑了条淡蓝色的睡裙,款式简单,既不暴露,也不算特别保守。

    等她走到浴室,看到男人正往热气氤氲的浴缸里倒精油,他穿着白色的定制衬衫,领口敞开,袖口挽起,隐在白色的雾气中,英俊的脸温柔的不真实。

    将倒完的精油放回原本搁置的位置,他走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岑溪躺在浴缸里思考,江屿阔这是在追她?

    *

    江屿阔在阳台抽了根烟,看着腕上手表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她大概洗完了,便回了卧室。

    岑溪从卧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

    他走过去,薄唇漾出浅笑,“你坐着,我给你吹。”

    罢把吹风机接了过来,挑了下温度,用手试了试,然后才把她擦头发的毛巾拿下来搭在一旁,替她吹着。

    “你轻点!头发都给我薅掉了!”岑溪不满他的动作,怒道,“你知道一名律师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是她的头发!我可不想过几年头上和撒哈拉沙漠一样荒芜!”

    江屿阔,“……”

    放缓动作又吹了会儿,岑溪道,“我自己吹吧,你去洗澡吧。”

    男人眼睛一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把吹风机递给她,然后自己站直身躯,收拾了下东西便进了浴室。

    岑溪的头发不长,很容易就吹干了,她摸着没有湿意,便放下了吹风,走到窗边,给慕晓晓发了个视频。

    视频很快被接通,她解释,“江屿阔还要再跟我做三个月的夫妻,才能放我离婚。”

    慕晓晓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昨天才搬过来,就住一个晚上!”

    岑溪,“我今天回了林家,我亲爹我当时为了嫁给江屿阔挺不择手段的,我怕自己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慕晓晓笑道,“你当时确实挺不择手段的,不过他是怎么想的,就真的三个月之后在离婚?”

    岑溪,“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追我,正好我还没享受过被男人追求的滋味呢。”

    慕晓晓,“那之前初中那个给你写了三年情书的,还有高中那个在周一国旗下讲话公开给你表白的人都是死的?”

    岑溪,“……”

    “江屿阔又不一样啊,你想想,一个自己有点喜欢的男人追求自己多有意思了。”

    慕晓晓,“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挂了挂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嗯。”

    等男人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已经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的女人。

    他无声的笑了笑。

    走过去把灯关上,而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岑溪自然是感觉到他的动作,她今天心情很乱,并不想陪他做,正考虑要不要装睡混过去,一双大掌已经抚摸上她的发。

    岑溪听到他低沉的笑,“早点睡吧,晚安。”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算上冷战的时间,他已经一个月没碰自己了,今天居然就这么睡了。

    虽然她不记得这三年婚姻发生的事儿,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江屿阔的性.欲并不低,这在他们俩那段短暂的暧昧期中就能看出来。

    不过她自然不会作死的什么,应了声好,便睡了。

    江屿阔看着她的背影,一把把人捞进怀里,抱着她入眠。

    *

    第二天早上。

    岑溪是在幽暗清冷的光中突然惊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要想起什么,有些迷迷糊糊的画面不停的闪现。

    好似自己走入了一场荒芜的梦境,四周都是朦胧的烟雾,她努力睁开眼,却看不真切。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正准备起身,大脑突然就一阵猝不及防的眩晕袭来,她反应敏捷的稳住了身子,跌坐在床上。

    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恢复视线的清晰,可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像是电影里摇晃的镜头,断断续续,摇摆不停。

    但她还是从这画面里看到了她自己,也看到了江屿阔。

    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清,从周围的装饰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个酒店,她也是刚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下巴就被两根手指狠狠的捏住,冷冽清寒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岑溪,你敢给我下药?”

    画面里的自己比现在看上去更加稚嫩,脸上的神色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从容。

    画面里的自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是。”

    男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痛的她忍不住挣扎。

    那男人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想靠这个让我娶你,你-做-梦。”

    “岑溪,岑溪......”

    隐隐绰绰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画面之外,但又跟画面中重合。

    岑溪的视线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清晰,也看到了眼前的男人略微担忧的眉眼。

    她似乎想起来了,刚才出现的画面就是慕晓晓之前过---她把江屿阔给睡了。

    自己还真是,嗯,不择手段。

    江屿阔看她面色缓和,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岑溪盯着他,良久才回复,“我好像想起一点儿以前的事了。”

    江屿阔蹙了蹙眉,问,“想到什么了?”

    岑溪抿了抿唇,“我想起你对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娶我。”

    江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