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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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人看来,监察院阴沉恐怖,但迈步踏入此地,人儿却觉得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他在这里很安全。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儿在做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很认真地呼吸。

    自由的空气,没有半点儿皇宫里的窒息气味儿的空气,于此时他而言何其珍贵。

    他很认真地呼吸着监察院的空气。

    良久,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陈萍萍。

    然后不知为什么,竟是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了眼泪。

    急忙伸去揉眼睛来掩盖,还嘟哝着道:“沙子眯了眼。”

    轮椅上的陈萍萍看见这一幕,伸想去摸摸还没到他膝盖高的人儿的头,但还没碰到,就听到人儿身后有太监的声音传来:“陈院长,陛下口谕,公主想来院子里玩儿,只要不打扰到院子里的正常公务,就由她吧。”

    陈萍萍收回了自己的,淡淡笑着回道:“臣领旨。”

    而揉着眼睛的人儿这会儿也放下了,对陈萍萍甜甜地笑道:“萍萍叔叔,我来找费爷爷了,他上次答应教我配迷药的。”

    最后,被陈萍萍陈院长强制过来“看孩子”的费介忍不住嘟囔着抗议道:“怎么陈萍萍是叔叔,我就是爷爷啊,平白长了一辈。”

    人儿很认真地道:“因为你显老。”

    费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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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来监察院,费介正教他配迷药,他想逗逗费介,又想起这老头儿好像暗地里开了胭脂铺,便开口要对方给配个胭脂,把费介给呛着了。

    这次再来,却老老实实地跟着费介一板一眼地好好学药理,可把费介看得疑惑非常。

    当初是姐让他教教她家这位主子,他还觉得一个奶娃娃什么都不懂学哪门子的毒啊。

    但后来断断续续教了一段时间,惊异地发现主人天赋极高,早熟通透,理解能力远超同龄的孩子,只是有些惫懒,学东西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撒的。

    可是今天这孩子分外认真,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仔仔细细的听着,还拿了一本册子做起了笔记。

    专注于研发毒药,属于技术型人才的费介,并没有陈萍萍、范建等人那么深沉的心,察言观色也非他所长,但毕竟年纪在这儿,久历世事,又身处监察院这个人精聚集的地方,就是熏也熏出来了,所以费介马上察觉这么短短时日内人儿转变的因由。

    能让一个孩子快速成熟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庇护他的人不在了。

    这个认知让费介心中翻起酸涩,明明是个老毒物,上人命无数,此时与人儿话的语气却是生平绝无仅有的温柔,倒是真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了。

    费介教学生,从来的作风就是要自己亲身试毒,今天教人儿配了一方幽夜香,费介自己灌了一口后道:“不错,但是里面的马钱子比例高了,苦涩味儿重,舌头稍微敏锐的人估计能尝出来。”

    人儿不信邪,自己灌了一口,道:“恩,是有点儿苦。”然后便光荣倒地了。

    研秀尖叫一声冲过来,抱起人儿焦急地道:“殿下!公主殿下!”

    费介很淡定地道:“没事儿,幽夜香少来几口,能助安眠,我看他眼下略有乌青,刚才我顺把了个脉,脉象略有虚浮,缺觉的症状,让他睡一会儿吧,一两个时辰后药性自然解了。”

    人儿睁眼时看到的还是陈萍萍,他忽地笑了。

    正在他的床榻前翻着一本东西,不知道是密报还是书,察觉到他醒了,陈萍萍放下里的东西,转了轮椅来对着他,道:“笑什么呢?”

    “笑这几天一睁眼,最先看到的总是你。”人儿道。

    着话,人儿打量起了方才沉眠的这个房间,觉得有些眼熟,然后确认是陈萍萍在监察院里的书房,自己身上盖着一卷毯子,翻身起来,裹着毯子对陈萍萍道:“研秀呢?”

    “让我支出去备菜了,我你醒过来会饿,我监察院的东西未必和你的口味,让她去厨下弄几个你能入口的菜。”陈萍萍道。

    “好敷衍的借口,她刚来我身边几天,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再了,她是陛下的人,会就这么乖乖听话被你支开了?”人儿道。

    “她是陛下的人,我也是陛下的人,都是陛下的人,我在陛下面前的份量还是比她要重的,重得多,我要她别在这里碍事,自然就能保证她绝对不会碍事的。”陈萍萍道。

    人儿又道:“这里话安全吗?”

    “影子在外面看着,即便九品来了,也不可能进得来,大宗师来了当然挡不住,可也不可能让影子毫无所觉的潜进来。”陈萍萍道。

    人儿脸上那一直还带着的属于孩子的稚气终于消失了,卸下来一层面具一般,眉梢眼角瞬间带满了疲惫、倦怠,他又把膝盖抱起来,蜷缩成了一个虾米形状,良久才开口问道:“五竹叔有消息吗?”

    “还没有。”陈萍萍回道。

    “五竹叔如果还活着,应该记忆有损,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人儿了这么一句,似是想到了什么,对陈萍萍道,“派人去大东山找找不不行,不能去,只怕会让他起疑。”

    陈萍萍问了两个问题:“五竹可能会在大东山?他是指谁?”

    人儿抓紧了身前的毯子,道:“庆帝。”

    这两个字一出口,陈萍萍搭在毯子上的指微动,但他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很是平静,平静得就像聊“吃了吗?”这样家常话题一般,道:“为什么怕陛下起疑?他是你父亲?”

    “他是杀我娘的凶。”人儿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但语气很坚定。

    “证据呢?”

    “庆帝是大宗师,而面对刺杀时他表现的无缚鸡之力,还会为了护着我而受伤。”讥讽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人儿的嘴角,“他演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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