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整个队伍里,燕乙是最先感知到不对劲儿的。
不是他的武功就比公主来得高强,只是常年练箭,耳力惊人,率先感知到了异样。
其次是公主。
这么多年的霸道真气不是百炼的,五竹发狠的训练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先是隐约的杀气,公主一把按住正在和他拌嘴的老二,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慎重。
许是这么多年又打又闹的,李承泽对自家妹妹也是了解的,知道公主若真的严肃起来,就是真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半点都没反抗也没出声。
随后,一声轻微的弦动声,燕乙眼神一变,踩着马背腾身而起,直扑某一个方向。
几乎同一时间,公主抓着老二的衣领噌地一下蹿到了马车底下。
当破空声响起时,研秀的脸色都变了,攥紧了几乎从来没示过人的贴身匕首,蹿上马车车顶。
两支箭,破军弩。
破军弩能够一次连射出两发!
燕乙用他的箭弓磕飞了一支,第二支箭穿透马车车壁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好在车里已经没人了。
研秀站在马车上顶上远望着,立刻判断出了箭射来的方向,大喊一声:“燕乙!这边!”然后飞速扑向她所判断的破军弩摆置的方位。
破军弩的威力太大,布置在这样的街道里对着他们射,太难防备,
燕乙心领神会,跟着研秀的方向一同扑了过去。
至于窜到马车下面的公主,一扣着李承泽的腰,一扣着马车板。
如果不是身边有个武力值太低的老二,公主绝对不选择这么躲着,但现在他只能选择在车底隐藏,看看能不能迷惑那些正用瞄射他们的人。
显然,对方竟然敢在京都闹事公然刺杀皇子公主,绝对是有备而来。
迷惑没成功。
公主很快听到了第二声破空声,而且就是冲着车底下来的,公主咒骂了一句,揪着老二的一个飞身从车底钻出来,蹿到马车另一侧,借用车壁遮挡模糊自己的位置。
太平街这个地方,不比牛栏街,一侧是京都旧日的外城墙。
在这个时代,一座城池的城墙的高度与厚度,决定了这座城池能守住多久。
京都的旧城墙是庆帝以及庆帝的老子登基前修建的,那个时候的庆国还很孱弱,北魏那个庞然大物耸立在北面,在灭国的危时时威逼之下,城墙自然修得格外的高、厚。
后来随着庆国的强大,战线越压越北,现在倒是北齐时刻恐惧着庆国的北伐了,京都没了外部的威胁,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日渐增加,住房扩展,以前的郊区现在也成了闹市,又在更更外面休了新的城墙,以前的旧城墙渐渐变成了内城墙,虽然没有拆除,但已经无人值守站岗,只是城防军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轮班巡查一遍。
显然,布局刺杀的人还没眼通天到城防军,京都武备是叶家的势力范围,而叶家忠诚于庆帝,只要不是庆帝想杀了自己的公主和皇子,刺杀者就很难从容地在旧城墙这一侧应该就很难布置下破军弩。
所以只要防住一边的袭击就够了。
这是公主的打算。
果然,伴随第二次破空声袭来的两支穿透了马车的车底,第三声破空响声依旧与前两次相近的位置,而这次,箭矢没有冲着公主来,而是冲着拉车的马去了。
他们想把马射死!
受惊的马车一路狂奔,贴在马车另一侧的公主绕着马车上蹿下跳,用马车作为掩体这笔身形,而刺杀之人又做不到在道路两边都布下来夹击,这种情况下移动的目标显然比静止的目标更难瞄准,射死拉扯的马,马车停下来,就好瞄得多了!
然而公主即便知道他们的打算也没办法阻止,谁让他拎着那个“拖油瓶”老二呢。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一支洞穿了马头,另一支射穿了另一匹马儿的颈项,两匹马垂死挣扎又狂奔出一段距离后,双双轰然到底,马车随之倾覆。
第四声破空声响起,但缺乏只有一支箭发出,朝着暴露身形的公主飞射而来。
因为另一支箭被冲到布置破军弩出的燕乙拦住了,他还顺势托了一把身后的研秀,研秀踩着燕乙的胳膊翻身而上,中匕首灌注全力挥击,斩断了破军弩的弦。
不会再有第五发的能发射出来了,但前提是公主能挡住刚才第四发没被燕乙拦下的那支。
失去马车掩护的公主忽地站在原地,不再躲藏了。
他飞速地后退,后退到背靠旧城墙,然后一个甩把老二掩在身后。
老二像个夹心饼干一样夹在自己妹妹和旧城墙之间,很难受,但很安全。
因为危险都由公主阻拦在前了。
公主后退,站定,那第四发没有被燕乙拦下来的也直逼到面门了,他一动不动,挥拳。
粉嫩嫩的拳头从侧面击打向的箭头,威力惊人的破军被击偏了半掌,贴着公主老二李承泽脸侧的发髻插入了城墙的砖缝里。
李承泽扫了一眼近在脸侧寒光闪烁的箭头,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脑中空白了一瞬。
良久,他才找回些许神智,开口对公主道:“安乐”
后面的话还没来记得出口,就被公主抬止住了。
没有第五发的破军弩来袭,但是几柄寒光闪烁的宝剑直奔公主而来。
显然,除了破军弩,还有杀早已经埋伏在此,等的就是这个时。
此时公主不能躲,因为身后有武力废柴的老二,也不能退,因为身后就是旧城墙,而其他闪转腾挪的空间已经被这袭来的剑光封死
而几乎同时,毁掉了破军弩的研秀与燕乙也察觉到了公主的困境,纷纷玩了命的抢身回防,攻击这个几个杀的后背,意图牵制他们的行动。
一场近身的血腥肉搏就在眼前了。
公主举起拳头,轻轻吹了一口。
眼下局势,狭路相逢。
敢玩命的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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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以杀全部死亡告终。
六名杀,五人死亡,最后一个本来想留活口逼问口供,但那人自杀了。
老实讲,并非这六名杀的功夫不行。
六名七品的高,已经是非常给公主牌面了。
是五竹到的太快了。
然而这么快赶到的五竹还是别公主“责怪”了。
身上多了几个血口子的公主,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噘着嘴对解决了最后一个威胁的五竹道:“五竹叔,你怎么现在才来?”
五竹道:“有人来牵制我。”
“什么人能牵制住五竹叔你?”公主问道。
“神庙祭祀。”五竹回道。
公主瞬时明了。
神庙的大祭司、二祭祀都是九品高,但是依旧不足以牵制住五竹。
之所以五竹会离开,并不是忌惮对方的武力值,而是因为只要事关神庙,五竹叔总会格外心。
想明白了这点,公主便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此时监察院的人员已经赶到。
二皇子以及庆帝最宠爱的公主在内城遇刺,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负责城内事务的一处主办朱格已经亲自赶来,同时赶过来的还有三处的人员。
费介不在京都,许是有任务外出了,不然肯定第一个赶过来。
燕乙和研秀身上都有伤。
燕乙左腿被开一个血洞,贴着颈子又一道血口子,躲慢半分就是被划开动脉没救的节奏。
研秀身上大大的血口不少,最重的当属左肩被刺穿,好在没伤到肺,只是肩胛骨和韧带都伤得厉害,只怕很难痊愈了。
与他们二人相比,公主的伤是最轻的,几道没几天就会结痂的伤。
这当然是因为在放在的肉搏战中,燕乙和研秀二人不顾自身安危,舍命护主的缘故。
此时三处的人正在给他二人包扎止血,也有人上来想替公主裹伤,但被公主摆拒绝了。
他起身走至燕乙与研秀二人身前,研秀撑起身体踉跄跪在地上,道:“奴婢护主不利,请殿下责罚。”
这话时,研秀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研秀的脸上也有一道伤口,从脸颊至嘴角,虽然不知名,但是这种深度肯定是会留疤的。
对于女子来,脸上留疤其实比身上又重伤还要令人觉得难过。
公主伸想要去摸摸研秀脸上的上,却又顿住。
默然良久。
忽地,公主高声像是对研秀对燕乙,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有人和我过一句话,他人死了,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他就不算真的死了!古之圣贤名留青史,精神永在,虽死犹生!我这个人,懒散的很,不想记住那么多人,所以只要是跟着我的人,记住一句话,我的人,不要随便死掉!但凡能求生!绝对不要求死!我的人,只要你自认为是我的人,记住了!好好活着!”
娃娃的声音本来还带着几分稚气,但是用霸道真气送出,清清楚楚地在这一方天地间回荡,让所有在此忙活的人都被这声音震了一震,一瞬间,众人皆静。
虽然毫无发无损,但被吓得脸色苍白、靠在一个角落里发呆的老二李承泽此时终于回神。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公主其实连那些浅浅的伤都不会有。
公主这么多年的霸道真气,以及五竹的训练真不是白费的,而且偏心的费介和三处的师兄们还给他塞了防利刃的宝甲穿在身上,护着要害。
而杀发现伤不了公主,便每每朝着老二李承泽下,公主便要以身相护。
明明是危险之极的时刻,李承泽却走神了,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一次用膳时父皇对太子过的话:“我希望下次是你挡在你妹妹身前。”
此时听着公主站在那里对跟随他的下人的高声宣告,忽地一个念头从脑中划过——还好安乐是女孩子,不然
不然皇位还有我和太子的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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