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大将军归朝！”

    “恭贺大将军归朝！”

    京城内外，欢歌四起，所有人都在呼喊着胜利的喜悦。

    城门大开，楚恒率兵而入，京城内的百姓，却都愣住了。在回京路上，军队分散着将牺牲将士的尸体都亲自送回故乡下葬，唯有一具，留在军中。

    楚恒骑着高头大马，却不是戎装，而是一身黑衣，头上带着白布，其余将士也是如此装扮。

    在楚恒身后，队伍的中间，有一口乌色棺木，上面挂着的，是楚恒的贴身佩剑。

    一时间，整个街道都是安静的，再无有关胜利的喧嚣。

    “定远大将军，楚恒觐见！”

    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黎子寒起身，众大臣也转过身，对着门口弯下腰。这礼，楚恒担得起。

    “末将，参见皇上。”

    “将军请起，”黎子寒的脸上也有憔悴，却比不上楚恒，以往楚恒出征归来，虽然疲惫，却意气风发。现如今，眼神却是暗的，好像，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看向楚恒身上的素色衣衫，心中没由来地一咯噔。“将军，子……圣王爷可回来了？”

    那日黎子寒被掳走，云乐发现了之后便找了护卫队，黎子寒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获胜，是因为黎子言用自己的安全，换来了他们的一线生机。只是，这仗已经完了，怎么不见人回来。

    “回皇上，王爷……回来了。”

    “那便好，可是在王府？身体可好？”

    楚恒胸口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手紧了紧。

    “王爷，在我府上。”

    “那便好，那……”

    “皇上，王爷的尸身，在我府上。”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楚恒全身的力气，他竟有一瞬间的眩晕，脚下都踉跄了一下。

    黎子寒脸上的笑容僵硬，手臂颤抖，“爱卿，你什么？”

    楚恒的状态已经不出来话，幸而他身边的容恩在，将所有事情讲述出来。

    “……”

    朝堂之前，无人出声，过了许久，才闻得一声啜泣。黎子寒坐在龙椅上，双目赤红，心如刀绞，他最宠爱的弟弟，他唯一的亲弟弟，终究是没有护住。

    “皇上，请您节哀啊！”

    “请您节哀！”

    众大臣跪在地上，几个欣赏黎子言的都已经哭到失声，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才刚刚二十多岁，大好年华还未开始，却丧命于逆贼手上。

    “皇上，圣王爷为国捐躯，着实感人，但功不抵过，圣王爷叛国之罪不能赦，按理，无法葬入皇陵。臣……”

    “功不抵过？叛国？子言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只知道，叛国！叛国！叛国！我大金朝怎会有你这种愚臣！”

    “皇上息怒！”

    黎子寒怒火中烧，将一切和盘托出，众大臣跪在地上，只觉得一切荒缪。他们所诘责的，是真正的忠烈，而他们自己才是那刽子手的助推。

    “皇上，”沉默了许久的楚恒开口，声音沙哑，“王爷的尸首不会葬在皇陵，臣请求，王爷入臣家谱，与臣合葬。”

    “桓之……”

    “我与王爷结发，也曾发誓，此生唯王爷一人。护国为民，臣无需赏赐，只求，王爷一人。”

    “……”过了许久，黎子寒才开口，“你还年轻。”

    “臣，心意已决，此生唯王爷一人。”

    “朕，准了。”

    “多谢皇上。”

    一个是皇上，是圣王爷的兄长，一个是将军，是圣王爷的……爱人，他们的决定，无人敢置喙。

    圣王爷的死，就像是一个阴霾，笼罩在整个京城。

    定远侯和元帅退拜了皇上，跟在楚恒身边。一家人都不是能言善辩的，只能拍拍后背，安抚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兄弟。

    黎子言葬在了郊外，一处僻静的地方，下葬之后的第七日，楚恒搬出了将军府，守在黎子言的墓旁。

    没有其他人跟着，只有采薇和云乐跟在他身边。

    那日归朝，云乐和采薇看到黎子言的尸首，哭到昏厥，他们得知黎子言会葬在楚家，拿着自己的卖身契，找到了楚恒。

    “主子，该用膳了。”

    “嗯，知道了。”

    云乐一夜之间长大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抱起楚恒怀中的奶糕，去给它喂食。

    院子比起将军府简陋的多，和王府更是比不了，他记着黎子言不喜吵闹，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来了多日，今天还不进来吗？”

    树林中的黑影停顿了一下，缓缓走出来，正是文竹。

    “将军。”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楚恒了一句，却没有多少遗憾，“你怎么还在京城。”

    “王爷生前，托我给您带了东西。”

    “……是什么。”楚恒的心尖都在疼，嗓子里像含了沙砾，嘶哑，难听，“是什么？”

    文竹走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开，拿出了一个玉坠。

    “王爷被掳之后，我与王爷相见，这玉坠是王爷托我带给您的，”文竹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王爷，此生与您相识，不悔。”

    “……多谢，”楚恒接过玉坠，轻轻抚摸，“多谢。”

    文竹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他仍旧爱慕楚恒，却不再会做些什么了。他犯下的错，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他看着楚恒的背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对着黎子言的墓碑，三拜九叩，双手交叠，行了一礼，从此以后，他便会带着黎子言的恩和自己的孽，游走天下。

    身后的气息消失，楚恒看着手中的玉坠，露出一个笑，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觉得伤痛。

    “不是，要送我礼物？怎的还拖别人送过来，一个王爷，竟然这么没有诚意。”眼泪落在玉坠上，溅起了一片水花，落进楚恒的掌心，汇入纹路。“那红绳带在手上，到了下面也别摘掉，等我去寻你。”

    此生唯你，生生世世，亦是你。

    三年后，定远大将军楚恒称病归家，一月后病逝，终生未娶，与其夫圣王爷黎子言合棺共葬山林之中。

    世界五，目标任务楚恒攻略成功。

    获得52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