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更合一
(上)
李希维只觉得李培所谓的安排可笑至极,他怎么会去结婚?
“爸,你是不是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我的东西,别人抢不走,就算我不要了,也不给别人,我决定的事,别人也没法轻易改变。”
李培哼了一声,“凡事别的太死。”
李希维不以为然,“总之,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郑安宁也休想拿走我的东西,人他抢不走,其他的,他也别想惦记。”
他完之后本不想再跟李培进行毫无意义的交谈,转身要走,却一眼瞥见李培办公桌上压在一沓文件中间的一份,因为摆放不整齐,顶端露出了几个字。
许是跟满在一起的缘故,他现在对“哑”字异常敏感,总能一眼就抓住,他伸手把那份文件抽出,看清了文件上的全称──南城阳光聋哑学校公益捐赠协议。
这所学校正是满现在任职的学校,虽李希维只去过一次,但他之前接满下班,在学校门口等了那么久,自然不会把名字也记错。
李培原本正在看别的,抬眼看到李希维手里的文件时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文件放下,你出去吧。”
李希维随手翻了几页,就是普通的文件,没什么特别的,最后的一页的签署日期是半年前,他又翻了几页,把文件重新放在木桌上,“爸,这所学校,我之前怎么没听您提过。”
“这样的公益捐赠项目太多太多了,每年都有很多,我每一个都跟你提?”李培拿过文件,放进了抽屉里。
“那满在这所学校工作的事,您是不是也知道?”
李培又从刚刚的抽屉里抽出一份报纸,扔在桌子上,“我不光知道他在哪工作,我还知道他以前的事,要一直在一起,却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知道他以前会话吗?他曾经还拍摄过秋城贫困山区的少儿公益片,上过报纸,他以前不是哑巴。”
李希维着急的问:“那他为什么,现在不话了?”
他这话一问出口,就把刚刚拔高的誓言拉低了半截气势,声音越来越。
果然,只听李培轻嗤一声,“这个问题你现在居然来问我,人都不了解,你拿什么一直?”
李培完,又把桌上的报纸往李希维身前推了推。
李希维拿起报纸,纸张已经泛黄,折痕处也裂开了几条细缝,四个边角处也磨得卷着边,有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显然是很多年前的报纸了。
李希维看了眼报纸上的日期,1997年6月25日,果然很多年了,他用食指捻着报纸右下角,把报纸翻面摊开,第一版新闻占幅面积很大,是一则贫困山区孩子的公益新闻,中间放着一张照片,上面很多孩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每个孩子的皮肤都是常年日晒之后的黝黑。
最显眼的孩子站在中间位置,他从第一眼就认出那是满,现在的缩版,眼睛一模一样,满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很瘦,个子在一群孩子里面并不突出,身上穿着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粗麻布短衫,眼睛盯着镜头,眼神中透着迷茫,嘴角压着,动作跟现在都是一样,一紧张,手指就会捏着裤缝来回摩挲。
李希维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一直看着满,最后照片上满的模样慢慢扩大,变成现在的模样,他看得眼酸,移开目光,大致扫了几眼文字,除了介绍贫困山区的生活条件,孩子简陋的学校,下面有一段对话是记者问满的,怪不得李培满会话,
记者:“朋友,你今年几岁,上学了吗?”
满:“六岁,还没上学。”
记者:“那你平时都会做些什么呢?”
满:“跟姐姐一起,上山采药。”
记者:“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满:“爸爸妈妈,还有姐姐。”
记者:“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
满:“爸爸种麦,妈妈腿瘸,在家,姐姐没上学,也在家……”
……
李希维这才知道,原来满还有很多家人,满从没跟他过家人朋友,而他自己也没问过。
李希维从李培办公室出来时手里还捏着那份旧报纸,离开老宅前他先回了趟自己的房间,找出以前不用的手机跟电话卡,充好电后看了下时间,想到外公那边的时间刚好是白天,就给他了一通电话,外公接的很快。
“维,你那应该是凌吧,怎么还不睡觉?”
“因为我想外公了,所以就给外公电话了,”李希维,“外公最近身体还好吗?”
“外公身体棒得很,现在每天都会跑步,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自己,最近怎么样啊?”
李希维把手机调到外音,放在枕头上,然后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条腿耷拉在床边,:“外公,我妈妈当年,到底是怎么过世的?”
虽然李培已经跟他了,但他还是想跟外公求证下,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温柔的,在她脸上的永远都是笑容,她喜欢在后花园侍弄自己种的玫瑰花,喜欢自己亲手给他们父子做饭,她爱自己的丈夫跟儿子,她那么温柔那么好,李希维从没把抑郁症这个词放在她身上过。
电话里外公先是沉默了一会,后长长叹了口气,语气轻飘,好像在回忆,“维是不是都知道了?”
李希维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灯,“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外公年纪已经大了,起话来很慢,“那时候你在医院里,还昏迷着,中间醒了一次,知道你妈妈去世的消息后又晕倒了,之后就一直发烧,还胡话,两次住进了重症监护,我吓坏了,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发现你忘了很多事,所以你爸爸就,不把你妈妈真正的死因告诉你,怕再刺激到你,所以我也同意了,当年的所有新闻报道,后面也都让你爸爸撤下去了,现在也没那么好找了。”
外公完了,李希维沉默了很长时间,外公又问他,“维,你之前不是已经申请了我这里的学校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呀?”
李希维喉结滚动几下,张口话时声音有些粘糊,“外公,我准备放弃那边的学校,在国内上大学。”
“你想好了?”外公又问了一遍,“那你也不准备进SU俱乐部了吗?”
李希维腮帮鼓动着,“我玩赛车纯粹出于兴趣爱好,没准备当成职业,所以进不进专业的俱乐部对我来没多大影响,我若是后面想进俱乐部,国内也有几家不错的,之前也都找过我。”
外公听出他语气里的遗憾,“你自己决定了就好,外公不过多干涉,什么时候来看看外公啊?”
李希维对着电话里笑了笑,“外公,下次我来看你,带个朋友一起去行不行?”
“女朋友?”外公问。
“不是,”李希维顿了顿,才:“是个男孩子,他人很好,长得好看,性格也很乖巧,外公一定会喜欢的。”
“你觉得好就行,”外公并没多,“我年纪大了,不指望别的,我就你一个外孙,你过的开心就好,既然你那个男孩子这么好,你就好好对人家,别欺负他。”
“不得了了,外公我才是你亲外孙,现在就维护上了,”李希维没忍住笑了,“我知道了外公,我会的,等这个署末,我就把人带过去,让你看看。”
李希维离开老宅回到家开门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以为不会吵到满,没想到他刚把门开,就看到了走到玄关柜旁的满。
他把钥匙放在柜子上,一把揽住满的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手心疼吗?”
满听出李希维的声音里的疲惫,软绵无力,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疼了,贴得近了,他才感觉到李希维的衣服是湿的,手指在他衣角捻磨着。
“外面下雨了,不过很,是毛毛雨,刚刚回来时候淋了一点,”李希维,“放心,我没骑摩托车。”
没骑就好,有不开心的,可以回家,满心里补充,他又从房间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李希维。
李希维接过衣服,“我去洗个澡,你先去床上躺着睡觉。”
他从浴室出来就想直接躺下,却被满从床上捞了起来,他还没吹头发。
满找出吹风机,想替李希维吹头发,手上缠着绷带,动作迟钝,最后吹风机直接被李希维拿了过去,“你手不行,我自己吹,你躺着。”
满听话的躺在床上,听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看着李希维的手指在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快速穿梭在发丝间。
吹好头发关了灯,李希维躺下之后让满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满,我生日快到了,十九……”
李希维本来很困,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现在还是李然,到了嘴边的话一阵苦涩,“二十一周岁的生日,你得给我准备礼物。”
满算了算时间,七月26号。
“我生日那天也是我比赛的日子,你别忘了到时候来看我比赛。”
满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他不会忘的。
李希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迷迷糊糊间又晃了晃手臂,“我们满要是能跟我话就好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又:“满,你别喜欢李然了,你就喜欢李希维吧。”
本来满已经快睡着了,被他的又慢慢睁开了眼,半阖着眼。
“你在心里重复我下面的话,我一句,你心里默念一句,”李希维还没等满反应过来,自顾继续道……“我,满。”
满照做了,心里默念,我,满。
“这辈子,以后,明天,之后的每一天……”
这辈子,以后,明天,之后的每一天。
“只喜欢李希维……”
只喜欢李希维
“不喜欢那个叫李然的……”
满心里觉得好笑,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实在太困,没跟着李希维重复完就睡着了。
李希维听到满平稳的呼吸后深深出了口气,“睡了?睡着了就睡着了吧。”
原本还想问问他的家人,又不想折腾满起床再去拿纸跟笔,揽着人沉沉睡了。
第二天是周一,李希维先起床给满准备早餐,他还在浴室里刷牙,就听到了房间里的电话铃声,这才想起昨晚从家里拿了一个旧手机,以前的卡号已经很少有人再,他原本准备今天补办号码。
李希维漱了漱口,进房间的时候看到满手机拿在手里,刚睡醒,眼神还迷迷登登,看到他进来之后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喂,哪位?”李希维接了电话。
“希维哥,我是苏羽。”
李希维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按音量,回头看了眼坐在床头的满,转身出了房间,确定满不会再听到,才问:“什么事?”
“希维哥,我是想替凌辰来跟你求情的,他喝多了,而且他也不是故意,只不过是个恶作剧而已……”
“他是你的朋友,他是不是故意,你心里也清楚吧,苏羽,别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电话那边呼吸声重了一些,随后苏羽开始声啜泣,“希维哥,你这么做对我不公平,你忘了之前的事了吗?”
“什么事?”
“我嗓子第一次受伤,第一次出国前的晚上,你忘了吗?”
“我只记得我喝多了。”李希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真不记得了?”苏羽声音都颤抖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我给你发照片。”
苏羽挂掉了电话,李希维的手机上很快收到了一条彩信,开一看,是他跟苏羽两人的合影,两人都是浑身赤裸,并躺在酒店的白色大床上,被子只盖住了一半身体,镜头拍的很清楚,
他的注意力还在照片上,感觉到腰上搭过来的手臂跟后背温热的触感时赶忙把手机屏幕摁灭。
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这么慌张。
“那个,我爸的电话,”李希维解释,又慌乱着转移话题,“满,我能问问你不会话的原因吗?”
满环在李希维腰上的手僵硬了几分,原本刚刚起床的惺忪睡意彻底被他的问题一起抽走。
“不能跟我吗?”李希维心避开满手掌,拉着他的胳膊,让他正面对着自己,“是后天的原因吗?”
满半垂着睫毛,微微颤动,舌尖紧紧抵着牙齿,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后天的,那,是先天的?”
满这次没迟疑,点了点头。
(下)
两人各怀心事,慌慌张张过了几天,满的伤口好的很快,纱布也已经拆了,又是周末,他趁李希维训练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出租屋,好几天没回去,屋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灰,他把出租屋里外扫了一遍,最后骑着三轮车去了龙洞街的批发市场,他准备再买些玩偶,还有毛线,每年夏天,他有时间的时候会给福利院的孩子织毛衣,夏天开始,等到秋天天凉了,正好就可以穿了。
周末批发市场的人很多,他要买的东西在批发市场的浅巷的门店里,门口街边也摆着摊位,中间能走人走车的空间很,满骑着三轮车,走一米停一会儿,好不容易把玩偶买全,又去买毛线的地方,之前总去买的店今天关了门,满只好另选别家,最后对比了一下,他又返回到第一家去过的门店。
老板是个长相敦厚,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不怎么话,不似其他店里的老板热情,他坐在柜台后面,有人问,他就应几句,没人问,他就坐着,等着满选好了几卷毛线,最后看到货架最顶上放着几卷纯白色的羊绒毛线,他觉得这个颜色倒很适合李希维,他原本还没想好送李希维什么礼物好,现在正好。
给他织个毛衣,秋天穿。
羊绒毛线放的太高了,他够不着,只得看向老板,老板从柜台后站起身,朝满这边走,满这才看出他少了一条胳膊,左手的袖子空空荡荡,右手拿着一个塑料长棍,上面带着弯钩,应该是取高处够不着的东西时用的。
等满拿着所有的毛线去结账时,男人在他给李希维选中的白色羊绒线团上反复对比了几次。
“这卷卖的少,我不知道价格,我进去问一下老板娘。”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老板,怪不得他不怎么热情。
男人还没走到里面连接的休息室,就听到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吼声,“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天了,还不记得价格,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
满在听到这个声音得时候一愣,紧接着听到木头敲击地面的咚咚声。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林虹,自从上次在医院偶遇过,满在心里一直惦记着。
拄着拐杖的林虹看到店里站的人是满时声音更尖锐了几分,“箫满,你为什么又来了?”
林虹的声音跟上次医院里一样,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你来买毛线?不卖给你,你走吧,东西留下。”
满没动,看了眼林虹腿上的伤,想来她最后应该是没住院,不然过了这么多时候,不会还没好,他怕下一秒林虹就会拎起拐杖赶他,快速从兜里拿出纸笔,写:“姐,你的腿好了吗?”
林虹在姐字上怔怔地看了很长时间,很多年没人叫过他姐了,而以前满每一声姐,都变成了深夜里的梦魇。
“你别叫我姐,”一个字盯着时间长了就不认识了,林虹已经看不懂这个字的时候才大声否认,拄着拐杖转身,驼着背,穿过走廊想要走回休息室里去。
旁边的男人想伸把手,也被她一把甩开,“不用你扶我,好好看店吧。”
满跟着林虹走在休息室门前,但只敢在走廊里站着,不敢跟进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林虹从里面把门开,满激动的绷直着腿站着,好像军训时站军姿的一样,一声不敢吱,努力压着呼吸。
“你进来吧。”林虹。
满得到允许,抬腿进了休息室,休息室很,比他的出租屋还,没有窗,很闷,一张单人床,一个旧沙发,还有一把木凳。“坐。”林虹半躺半倚在沙发上,把拐杖搭在沙发头。
满最后坐在凳子上,凳子腿不是一样齐,他刚坐下,觉得身体晃动了一下,幸好最后扶住了床角才不至于摔倒。
林虹顺着沙发缝来回摸了几下,最后掏出一盒烟跟一个火机。她把烟盒开,发现已经空了,转头冲着前门的方向喊了几声,“吴力,吴力,给我拿一盒烟,快点……”
吴力注意力本来就在房间里,听到声音,在收银台面上找了找,最后找出了一盒烟,快步走进房间,把手里的烟盒递给林虹。
林虹指尖伸进烟盒,熟练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起火机点着了烟,她眯着眼用力吸了几口,很快一整根烟都抽完了,她又从烟盒里拿出第二根,第三根。
的房间很快被烟雾填满,满被呛得咳嗽起来,但极力忍耐着,好让咳嗽声一点。
吴力站在一旁,几次想伸手,最后往沙发旁挪了两步,“你别抽那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还有身体吗?”林虹冷哼一句,“反正都会死。”
房间里本来就很暗,林虹的脸一半被沙发挡住,一半被烟雾模糊,满隔着烟雾看她,看不清。
“你不会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林虹闭着眼,声音较刚才弱了很多,好像很累,一个长句,要分顿几次。
林虹没算听到满的答案,又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猜你过得不好,你要是过的好,那我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些?”
满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灌入沙砾,从喉咙开始,从里到外都磨出了血。
林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觉得痛快了不少,“上个礼拜,我去医院,医生让我去肿瘤科看一看,检查完了之后,医生,肝癌。得十万,你有十万给我治病吗?”
满在听到林虹她得了肝癌的时候心里像是砸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气,只得张开口呼吸,却被散不去的咽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如果没算错,加上他卡里的,不超过三千块钱,十万,满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钱,更别拿出十万了。
“没有是吗?”林虹又吐了一口烟,“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十七岁,没身份证,口袋里就三块钱,那原本是妈妈给我,让我去卖部买两根冰淇凌,你一根,我一根的,后来我从家里出来,被人骗去了夜总会,你知道夜总会吧,卖的……”
满每听一句,眼前就多模糊几分,最后他在纸上写了几句,拿给林虹,“姐,我给你钱,你安心治病。”
林虹还是盯着那个姐字看,等他看完了,手指上夹得烟头也自动燃尽了,剩了一截儿烟灰,她用食指在烟头上一敲,烟灰落在了沙发上。
吴力也看见了纸条,道:“林虹,我也可以照顾你。”
林虹把摇头摁灭在地板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一个残疾,怎么照顾我?你没看见吗,我这还有弟弟呢,一个妈生的亲弟弟,轮不着你照顾。”
林虹完,又掀了掀眼皮看了看满,“一年前我就在龙洞街见过你,你在隔壁街买玩偶,你的眼睛,跟妈妈的一样,虽然那么多年没见过,但一眼就能认出来,时候,因为有了你,我什么都得让着你,你的东西我若是先吃,箫军就会用藤条我,我不敢跟妈妈,她一个残疾人,能做什么?就算知道了,她又能怎么样?她自己养活不起我们两个,她只得忍着。”
“那天我被萧军强暴之后我想杀了他,我恨箫军,连带着你,我也怨她,懦弱,没用,但没想到她最后会那么做……”林虹到这,烟雾下滚落两行眼泪,突然之间找不到该怨恨的人,她用手背擦了擦,继续道:“之前,我每天都心翼翼,不敢多,不敢多吃,还要躲着箫军,装着对你笑,假装对你好,可我心里每天都恨不得你去死,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满听着,麻木的回忆着这么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艰难的咽着唾沫,六岁的他,怎么去分辨一个人假装的示好,他只知道姐姐永远都会对他笑,第一口好吃的东西总是先送进自己嘴里,箫军骂他他,林虹总是会把他护在怀里,他知道,她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得癌症的为什么不是你?”林虹盯着满,“满,听完这些,你现在还想给我治病吗?”
不论林虹刚刚了什么,满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筹够十万,却又听林虹半冷半嘲笑着:“你不会真信我得了癌症了吧?你怎么还跟时候一样傻,我骗你的,我谎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