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的EMS快递 社会性死亡
听到这句话, 他脸上之前的那点局促与严肃还有冷淡顿时消失不见,换上一副清明,甚至带了几分愉悦的笑意,眼带柔情看她一眼, 这才离开房间。
他一走, 薛棠棠脸上就再也绷不住, 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原来是误会啊……
那花, 虽然普通,倒还怪好看的。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给前台电话报出房号:“我有件衣服需要赶快清洗烘干, 你们过来拿一下。”
完电话, 她就去书房捡起地上那件满是脚印的白衬衣,待服务员过来后将它送到服务员手上, 并细心交待:“按标签好好洗,别弄坏了。”
得到确定答复,她才安下心来。
梁志渊上午的工作至少要两三个时,等他回来时衣服已经洗好了。
还好……要是被他看见, 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手机响起, 她一看, 是田晓萱的电话。
才一接起,田晓萱就急着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离婚?他欺负你了吗?”
“哦……没事,现在没事了。”薛棠棠平静地回答。
田晓萱却仍然不放心:“怎么就突然没事了呢?刚才是怎么了?该不会他对你做了什么又威胁你了吧?”
“当然不是。”薛棠棠轻咳一声:“就是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到他和别的女人鬼混,觉得恶心, 一时冲动,后来才发现那是梦。”
田晓萱:……
田晓萱:“这不太像你能做出的事啊,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能骗你什么, 就是这样,不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那你给我发个视频,我确定你不是被胁持。”
薛棠棠:……
无奈,她给田晓萱发了个视频,证明自己很安全,梁志渊也不在旁边,终于让田晓萱相信她的是真的。
但田晓萱最后给了她一个评价:“神经病。”然后挂了电话。
薛棠棠很想回怼,但仔细一想,她的表现和辞的确像神经病。
算了,放她一码,反正她现在心情好。
重新回到床边,她又看到了那束黄百合。
为什么是黄百合?这花有什么意思吗?
她拿手机搜了搜,发现网上的意思,一般来讲,黄玫瑰代表向恋人表达歉意,而黄百合则代表向朋友表达歉意。
顿时觉得这黄百合又low又丑。
就在她百般鄙夷厌弃时,无意中看到花束中的一张卡片。
她将那卡片拿出来,只见上面用工整而又苍劲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你的眼睛,美如星辰;当你笑时,漫天都绽放起光芒。”
这特么是从网上青春疼痛文学上摘抄的吧!
什么呀,酸不酸,薛棠棠觉得这话矫情得要死,却又忍不住笑,觉得天上没绽放起光芒,她心里却开出了花。
回程飞机上,薛棠棠不要睡,倒是梁志渊睡着了。
这么困,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吗?
因为……在想要哄她高兴,所以想了一夜?
最后想出个办法,所以一早就订了一束花?
她嘴角扬起笑容,攥起自己身上的衣料,似乎要汲取一些让自己淡定的力量。
转过头,她看着他的脸,竟一时挪不开目光。
他真的很好看,明明现在更加熟悉,理应看惯了,但她却觉得比最初见到他时还要好看。
其实,她有审视过自己最近两天的表现。
能因为他找别的女人而气哭,也能因为发现自己误会了他而开心得不能自已。
她好像……过于在意他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惶恐,怕自己陷入不太美妙的境地,却又让她沉沦,不愿审视自己,不愿爬出来。
是因为梁志渊过于优秀,所以她忍不住对他动心了吗?
可是他和钟云非到底是怎么回事?游艇的事是不是完全和他无关?为了改变命运而毫不犹豫娶一个陌生女人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低头看手机,她又翻出和谢天来的消息记录。
圈内有消息,钟云非现在想尝试一下新风格,要找新的编曲,谢天来觉得她的曲和钟云非的嗓音也许会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组合,所以问她愿不愿意和钟云非合作,如果愿意的话,他们会出面交涉一下。
她昨晚直接拒绝了,表示自己不会和钟云非合作,但现在……却想试一试。
她想了解一下钟云非,也想了解一下钟云非和梁志渊的关系。
回到滨江当晚,薛棠棠就整理了一首新曲子给西府工作室,问他们意见,同时表示愿意和钟云非试着合作。
西府工作室会先去交涉,而与此同时,有个改编的活找上门来,对方通过工作室想联系薛棠棠,要她帮忙改编一首老歌的曲子。
那是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手,只是现在人到中年,可能有些过气了,没太多消息。
最近他参加了和《天使之音》PK的另一档音乐综艺,他在比赛中准备唱一首网络红歌,但那歌是首口水歌,档次略有些低,所以想在原有旋律上改编得更有艺术感一些,他听过《尘埃》,特别喜欢《尘埃》的编曲,所以就想找编曲本人试试。
薛棠棠欣然同意,双方约了时间,两天后就在西府工作室见面。
这是她第一份被专程找上门的编曲工作,对方也是音乐界前辈,薛棠棠非常珍惜和他合作的机会,一直在西府音乐工作室待到了晚上。
到七点多的时候,有个电话过来,问她是否在家,有个EMS快递。
薛棠棠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让国外同学寄回来的曲谱草稿,她之前在学校收东西时太赶,竟忘了,后来才想起来,便让国外同学去宿舍拿了给自己寄过来。
学校寄EMS国际还算方便,所以同学就贴心地选择了她祖国的快递,本以为会很快,结果拖了这么久才等来这个电话。
她家里有人,让快递直接送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起,这一次却是梁志渊。
梁志渊在电话里问她:“刚刚有快递送过来,但快递盒是湿的,你里面东西重要吗?湿了要不要紧?”
薛棠棠一听这话就担心起来,那里面可都是纸质的手稿啊,如果湿了,那不是全毁了!
“那你替我拆开看看,看有没有被湿。”她连忙。
梁志渊道了声“好”,没挂电话,将快递拆开。
薛宅的玄关内,梁志渊开半湿的快递盒检查里面的东西,只看一眼,他就转过身来,避开了快递员的目光。
他看见的是一本大相册,相册封面正是薛棠棠,但是……她只穿了件白色吊带,一只肩带还从肩上掉了下来,胸形隐隐若现,下面露着几乎全部的腿,跪在床上,一手撩着长发,满脸媚惑。
他立刻盖上快递盒的盖子,然后回她:“从外面看是好的,没受影响。”
“那你看看里面,每一页都检查一下。”薛棠棠在电话里急着。
梁志渊沉默着放了电话,继续背对着快递员看里面。
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从到大,他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自己也是一心学习长大的,而此时他才明白,那种在课堂上偷偷翻看黄书的感觉。
紧张,刺激,又怕被人发现。
快递员在门外等着,吴婶在厨房热汤,虽然他们都没看见,但又随时可能看见。
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让自己看这个。
以及……她为什么拍这样的照片?那个摄影师,是男是女?
第二张照片,是非常显低龄的学生装,但那学生装不管是衣服还是裙子都短得可怕,露着腰和腿,姿势也一点都不正常,极其的性感撩人。
第三张只在身上裹了两层红纱,拿一只团扇,表情羞涩而带媚态,在四处垂着粉丝纱幔的场景里像是古装剧中的温柔乡。
第四张是花丛中的湿身照,依然是那件白色吊带,湿后贴在身上,不只包裹出了身形,还隐约映出了胸前的风光。
再后面,甚至有什么都没穿,只用胳膊和花枝挡了关键部位的。
……
“怎么样,都是好的吗?”薛棠棠在电话里问。
他快速翻完一整本相册,尽量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给她回话:“确认了,都是好的。”
薛棠棠松一口气:“那给我放房里吧,我可能再晚一点回去。”
“嗯。”梁志渊匆匆挂了电话,让快递员离开,这才将相册带快递盒一起送到她卧室。
直到吃完晚饭,回了自己房,梁志渊都在想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愿意把那本相册给自己看。
真的是要让他检查有没有湿吗?
但那样的材质,是很难湿的。
或者,只是他觉得这照片过于隐私,但对她来是无所谓的?
对,她从长在大城市,又在国外留过学,这也有可能。
但看她平时,也不像很开放的样子。
而他知道薛爷爷是很老派的作风,她从在爷爷的管束下长大,根本不会学到一些性意识很外放的观念和习惯。
那会不会她不是觉得无所谓,只是觉得给他看无所谓?
又或者……她在暗示他?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越想越偏,最后盲目自信,以为她对自己有好感而有所逾越,又惹她生气。
但他真的不知道男女交往的界线在哪里,他觉得她约他看电影,和他听音乐会坐轮渡就是对他有好感,结果第二天她就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以为她主动让他背是对他有好感,结果又因为他想吻她而生气;
这一次,他应该要得到教训,虽然她让他看了那样的照片,但并不代表她就对他有什么意思,也不会允许他不合适的行为。
但是……脑海里不是那些相册上她的样子,就是她这样做所代表的意义,而前一种无法触及,后一种得不到答案,两者都是折磨。
……
薛棠棠在西府音乐工作室一直待到了九点多,回到家已是十点。
在外面吃过了晚饭,她也不用再吃了,想到从国外寄回来的自己以前的谱子,她就有些兴奋,迫不及待进房去看。
结果她看到的却是放在阳台旁圆桌上的一只国内EMS的快递盒子,开来,是一本……相册?
这时她才想了起来,自己曾经被田晓萱拉去拍过私房照。
也才想起来,因为不想专门去拿,她和田晓萱在取货方式那里都填了邮寄。
而时间太久,她竟然忘了这事。
最后她才想起来,她让梁志渊将相册一一检查过。
!!!!
不是,这里面不是曲谱,他为什么不啊!
不是国际EMS,快递员为什么不啊!
不对,她好像没要梁志渊检查的是曲谱,而快递员也没是国际EMS,人家的就是EMS,是她自己脑补的。
……
好想哭。
将眼前的相册越翻就越想哭,里面拍的这照片简单是不堪入目,各种性暗示,写个“玫瑰之约”都可以去外面发卡片了!
呜呜呜,她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为什么要听摄影师的话摆这种姿势,为什么要做这种表情,为什么要忘记这回事,为什么要今天出去,为什么又让梁志渊看到啊啊啊啊!
在房间欲哭无泪了十多分钟,恨不得拿头撞地的她被一通电话惊醒。
电话接通,田晓萱问她:“你收到相册了吗?我觉得还挺好看呃,比选片时好看,果然还是精修的好。哎呀,看的我心里真美啊,我要是个男的我都想上,你的呢?觉得怎么样?”
薛棠棠有气无力:“不怎么样。”
“什么不怎么样啊,我看你底片就好看啊,难道他们没修好?”
“不是……”薛棠棠着真有了哭腔,“我以为是国外同学寄来的曲谱稿子,让梁志渊给我检查快递有没有弄坏,他应该……全看到了……”
着就是一阵痛苦的哀嚎,仿佛死了娘一样:“我要怎么办啊,明天怎么见他啊,他心里怎么想我啊啊啊啊!我刚刚想了好久,怎么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田晓萱比她冷静很多:“没关系的,他也不会怎么想你,就是可能想着上面的照片,晚上来一局撸啊撸。”
薛棠棠:……
她不出话来,又开始哀嚎。
田晓萱大概是动了恻隐之心,终于决定给她想个办法:“倒是有一个应对方法。”
“什么方法?”她问。
田晓萱回答:“有一个策略,叫‘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你倒是可以试一下。这件事,起来也就是看个裸体的事……”
“不是裸体,穿了衣服的!”薛棠棠纠正。
“哦,那不更好吗,也就是看个半祼的事。”田晓萱重新道,“你就当无所谓嘛,是不是,就当游了个泳,泡了个温泉,平常心对待,这样的话可能反而是他不好意思了,如果他比较传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