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车把卫尘婉送到楼下，卫尘婉推门下车，林也下了车。

    区里只有照明的路灯，还有微亮的一楼大堂，夜里起风，树叶跟着沙沙响。

    “婉儿。”

    卫尘婉也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放她走，必然会有亲亲抱抱之类的，果不其然。

    林温软的嘴唇离开她嘴角，又捏了捏她的手。

    “卫尘婉，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们的以后觉得未来可期。”

    一楼大堂的灯光映照在林的脸上，脸上充满了对卫尘婉的期待，好像他是那个被承诺了未来的人。

    “林，等你手头最忙的事结束之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这是卫尘婉第一次对林这么，虽然没有提结婚两个字，但是林听着就是觉得卫尘婉是决定跟他结婚的。

    林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憋了五秒钟还是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你至于嘛，这么开心啊？”

    “你这个臭丫头都不懂我，我以前暗示你好几次，你都对我不理不睬，今天难得一次人话，我高兴还不行啊。”

    林再次向前一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我解决完这个案子，我就上门跟你哥正式提这件事，要把他妹妹娶回家也得拿出点诚意。”

    “你别着急，我人又跑不掉。”

    “你要是敢跑掉，我就把你追回来锁在家里。”

    “啧啧啧，这不像是个警察该的话。”

    “对于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就该这样的狠话，不然怕你要做坏事。”

    “那你好好上班，争取快点结案，我等你。”

    一楼大堂的保安透过玻璃看着他们很久了，外面风这么大怎么还不进来？不冷吗？然后就是卧槽，又亲了，能不能放他单身狗一条生路。

    卫尘婉轻手轻脚回到家，靠着门自己也开始偷笑，她有点想象不到林哪一天跟她求婚，想来都有些兴奋。

    突然身边：“卫姐，你没事吧？”

    黑暗中，李阿姨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卫尘婉一跳，笑声都噎在了喉咙里。

    “哦哦，我没事，阿姨你早点休息啊。”

    林第二天上班，金墨轩见到他就：“老大，你昨天去看那部电影啦？好看吗？我还没时间去看呢。”

    “拍得挺好，就是太烧脑了。”

    “预告放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了，什么平行世界，什么量子物理，还有时间的分支，过去与未来并存，正着的逆着和莫比乌斯环，估计我得先看一下别人的解读再去电影院看。”

    高隽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叠红色的卡片。

    “各位。”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艾芒第一个反应过来：“诶哟，日子定下来啦？！”

    “嗯，十二月九，周六。”

    高隽把手里的请帖分发给大家，林翻开请帖，里面写着婚宴的地点和时间，还附带了一张高隽和董思雯的婚纱照。

    林把凳子滑到高隽身边。

    “高隽，你这婚庆公司哪里找到？”

    “是思雯找的，我也不太懂，她她同事推荐了这个，是个韩国的婚庆公司吧，反正婚纱照确实拍得挺好的。”

    “是一条龙的？”

    “嗯，价格可以再谈，我们基本全权委托了，要是自己考虑每一个项目的话太费劲了，我跟她都没这么多时间。”

    高隽突然反应过来林问这些话的意思。

    “不是吧林，你是不是……”

    林只是笑了笑，没话。

    大家还沉浸在高隽准备结婚的喜悦之中，楼上技术部门的人来找林了。

    林跟着他走到技术科。

    依然是那段录音。

    “林队，我们用素材库里的内容进行了比对，有几处疑问。”

    林坐下来，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着程序里的音频，有好几段被节选了出来，上下音轨并列。

    季骞阳没有把音频放出来，只是对图像进行比对。

    “林队你看，这是我们所认为的水声素材和脚步声素材，虽然配比率在90以上，但是放大看音轨有所不同。”

    林看着比对率上显示素材配比率是828，仔细分辨就可以看出同一频道上的音轨上下幅度有很大区别。

    “这是怎么造成的？”

    “这就好比是我们都以为是水声，但是有可能是模拟水声。”

    这就难办了。

    本来这段录音就听不清内容了，现在连其中的声音都有可能是模拟出来的，那这段录音岂不是几乎不能用。

    “你再让我听一遍。”

    林戴上耳机，听着这一段几乎都快背下来的录音。

    听着听着，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金墨轩对于那部电影的评价，“过去与未来并存，正着和逆着的莫比乌斯环”。

    “季，你把这段录音全部逆过来。”

    “啊？”季骞阳还没听明白什么叫逆过来。

    “全部颠倒过来，我怀疑这录音被动过手脚。”

    季骞阳立马照做，一整段五十多分钟的录音全部逆了过来。

    他们重新听，之前的结尾就变成了开头，开门声和脚步声比原先更加清晰了。

    直到两个人听到了细碎的话声。

    “林队，现在能听见是人在话了，里面的内容可能……”

    没等季骞阳完，两个人就听到一句很大声的：“举报？”

    林赌对了。

    这段录音在录完毕之后被完全颠倒了过来，周禹良是有意识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一旦事情暴露就会引来另一些人的注意，别的手段他不会弄，只能把一段音频颠倒了过来，给听的人增加一点难度。

    季骞阳边听边标注，几处重点都是要反复听的。

    录音先前是完全颠倒的，所以就算是有人话也听不明白了，再加上这段录音噪音太多，更加不会让人注意到这些。

    所以在颠倒过来之后，他们发现里面的要素还是很多的。

    苏蒲被林叫了上来，三个人对着这段录音反反复复地听。

    最终“举报”、“卫隐”、“多年前的项目”、“艰难”、“风投”，这些词被清晰地听到。

    “林队，不行啊，就这些词我连串联成故事都做不到。”

    “继续听，周禹良保存下这段录音不可能派不上用场，我觉得他不过是想掩饰自己录音的状态，但是用错了方法才会导致噪音这么严重的。”

    “他跟彭剑之间，还需要这样？”

    “两个人也很多年没见了吧，谁知道呢，总要给自己留下些保命的东西，只不过他还是没算准。”

    林起身。

    “蒲，要是再想多听一些里面的东西，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五天，我把听到的内容背给你听。”

    林拍了拍苏蒲的肩膀，他给出的信心，林信他。

    每次来都觉得有些折磨苏蒲，苏蒲的工作总是非常耗费身体，林以前还开玩笑，蒲以后要是因病离职，咱们公安局得养一辈子的。

    苏蒲正式与技术部门进行配合。

    林走到外面开始跟江琏电话，他觉得有必要两边先保持信息对称，也可以把市局的同事拉过来跟蒲一起。

    江琏一听他们在解读录音笔里的内容了，就要直接过来。

    “江队，我们视频开会的时候吧，你过来这一趟不值当。”

    “你视频开会得清楚么。”

    “啧，视频开会是我来，你亲自过来也是我来，有什么区别？”林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下午两点开会。

    一个投影屏幕，两间办公室的人。

    “长博这里，申请者我都已经监控起来了，江队，我们这里给出的长博上级联系方式你们查到了么？”

    江琏指了指他们桌上的东西：“微信号对应的ip是虚拟的，注册地在海外，微信其中对应了一个电话号码也是空号，注册时间很早所以没有进行实名。”

    “江队，有没有能用的信息啊？”林有点故意揶揄。

    “有用的就是，查不到信息要么就是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把现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抛弃了，要么就是他们公司内网跟我们不一样，我换方向继续查。”

    “那这个问题就交给江队了，还是要尽快看到成果。”

    “这不用你，我抓着这件事呢。”

    林看到视频中，市局的某位同事。

    “江队，你这里能不能借我们个人啊。”

    “借人？你要借谁？”

    林指了指他身后，道：“借你们郭一用。”

    坐在后面的郭楠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表示疑惑。

    “对，就是郭。”

    “借人可以，原因。”

    “江队，我现在也不瞒你了，那天在市局开会的时候你也听到我最后发言的时候了什么，我现在就在这么做。”

    江琏回忆起林最后被断的发言，的是卫家的事。

    “林，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确定了吗？别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警察，我就是要把前人没完成的事做下去，如果事实跟以前一样，那算我多此一举，那如果不是呢？”

    “我知道你跟卫家关系不一样，你最好不要被冲昏头脑。”

    “我虽然是突然奇想联想到这件事的，但是去做这件事的我是认真的，江队就不用再质疑了，如果你实在不信，那我只需要这部分证据，别的我们自己干。”

    江琏叹了口气：“没不信你，只是觉得你要重新申报上去的话可能有点难。”

    “我已经想过了，这次我想依仗一下我爸了。”

    江琏挑眉，也是，谁让人家有个做市局局长的父亲呢。

    这件事是不好，但是如果经过林局的考虑觉得可行，那就真的能行了。

    林把这件事通知到了江琏，因为在他的科室内每个人都知道林要干嘛了。

    “江队，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我在搜集证据，所以下次去市局开会的时候，我还会再次提出这件事，希望你能支持我一下。”

    “呵，林。”听了林的话，江琏突然笑了，“你这子每次都出其不意，要我支持你也可以，但你得给我点回报。”

    “江队，但无妨。”

    “在场的各位给我做个证，我就不要你立字据了，我们就口头承诺怎么样。”

    “好啊。”

    江琏酝酿了一下，似乎是要把藏了很久的心思出来了。

    “以后我们市局有案子，要多多借用你们卫了。”

    林还以为江琏要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什么让他穿女装跳舞之类的龌龊想法，还好跟这些不沾边。

    不过一听卫尘婉的名字，林自然皱眉：“上次文件下来了就没过不借啊。”

    “你也知道，我们借人要走流程的，太麻烦了，但是卫又是编外，其实走不走流程还不是你们分局了算，是这道理吧。”

    “你什么意思啊，你要跟我女朋友私下联络啊？”

    “你急了你急了，我没私下联络，我的意思是能够直接把人借来，你别这点事都不肯，气不气啊。”

    市局办公室里孙庆祥带头先笑了起来。

    林黑着脸。

    “行，这件事就算我当方面同意了，你们那边办事也抓点紧，十二月头我们高隽可是要结婚的，别耽误人家的人生大事，要是办不好江队你自己掏腰包出双倍红包。”

    “行！绝不耽误。但要是林你结婚的话，我不仅自掏腰包，我还亲自奉上这大红包。”

    第二天一早，郭楠就来分局了，进了办公室就站直身体敬了个礼。

    “市局郭楠前来报到！江队了，不完成任务，不准回市局。”

    办公室里的同事一阵憋笑，赶紧让苏蒲带着郭楠去工作。

    郭楠这憨憨的模样，也没人想得到他要比苏蒲年长三岁，是苏蒲的警校里的学长。

    苏蒲带着郭楠上了技术部。

    “学长，这是我们现有的内容，听出来一部分了，我们林队觉得这个录音有很重要的内容，杂音很多，还是尽力吧。”

    “蒲，这儿没有学长，我们都一样是警察，为了工作的。”郭楠收回了起初憨憨的样子，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