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顾以依旧没有回来。

    她忍不住电话给唐湛青，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湛青给的回复是，不要乱想, 没事。

    又是这种安慰傻子的话。

    期间慧姐拿了几个本子想过来找她谈, 但是看到她目前的状态, 还是没提，只公司正常运转, 顾总肯定会没事。

    短短2天,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这2天里，一些事情逐渐开始明朗。

    有人把这次事件起名为“1013案件”,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被顶在前面的是宋文轩。

    唐雪瑶听林菲菲起这些时，正在家里吃早饭。

    她嚼着没什么味道的白粥：“宋文轩？我那个中学同学？他能有什么问题？”

    林菲菲脸上有点倦色，这几天她为了听这些事情到处奔波, 有点累：“雪瑶，事情不能看表面。你肯定不知道, 那个常黎萱从晖离开后，去了万晟传媒, 这个公司, 就是宋文轩的。”

    “表面上，常黎萱是为了顾以回国, 后来惹上了绯闻，迫于舆论压力换了万晟传媒的平台, 但是有人举报她和宋文轩勾结, 在国外当主播期间开了空壳公司, 和宋文轩里外应合专门帮高层人士洗钱。”林菲菲喝了口王姨泡的咖啡，道，“这个万晟传媒, 就是宋文轩的。好笑的是，她的哥哥常来完全不知情，倒是还有一人牵扯其中。”

    唐雪瑶一顿：“骆云依？”

    林菲菲点头：“想不到吧？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挺纳闷的，这三人怎么扯一起了？后来想想也不奇怪，你不是过那宋什么导演的还联合了骆云依和宋文轩想搞你吗？”

    唐雪瑶用筷子戳着碗里牛肉片，没了胃口，又去拿桌上王姨刚烤好的牛奶餐包吃：“这些和晖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觉得顾总就是被常规约谈了解情况而已。”林菲菲感慨，“不过真是没想到，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常黎萱、宋文轩、骆云依……你到底是谁这么正义，把这些狗男女们一网尽了呢？”

    是啊，是谁呢？

    林菲菲看着她。

    唐雪瑶听跟顾以没关系的时候就心里松了松，此刻满嘴的面包，她艰难地咽下去，又喝了口牛奶，才问：“姐妹，你不会怀疑是我吧？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耐吗？”

    林菲菲摇头：“的确，你没有。”

    “……”

    两人吃完中饭了会话，今天夏蓝店里忙得脱不开身，林菲菲光荣领取了陪公主殿下聊天的任务，唐雪瑶想了想，问：“你和沈臣是在一起了吗？他和关家到底什么关系？”

    林菲菲戴着大耳环，窝在沙发里像只猫：“分手了。”

    ！！

    “这么快？”唐雪瑶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希望沈臣好好工作，努力给我的酒吧赚钱，所以才跟他分手的吗？姐妹你对我太好了。”

    “……”林菲菲对她的取笑无语了一会，正经道，“他其实是关家的私生子，但是跟关不同，他从喜欢经商，关老爷子年纪大了，本想培养关当接班人，没想到关公子一心只想进娱乐圈，于是老爷子制定了个规矩，关和沈臣两人如果在3年内，谁能最先赚到2个亿的资产，谁就能决定另一个人的去留。”

    怪不得……

    林菲菲忽而潇洒笑笑：“我就不耽误他赚钱了，和平分手，祝他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唐雪瑶：“那你……”

    林菲菲做了个“嘘”的手势：“别问，问就是爱过。”

    唐雪瑶歪在她旁边，心想着菲菲看上去虽然很坚强，但其实心里是很难过的吧？她虽然不缺男人，但是作为多年的闺蜜，能感觉到她对沈臣是不一般的，而沈臣……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难道不知道把女孩追回去吗？！

    午饭吃的是王姨亲自做的牛排，菲菲心情不大好，陪着喝了不少酒。

    两人在客厅里轻声着话，到以前的趣事，都乐得不行。

    最后两人就这么在客厅的毛毯上睡着，直到唐雪瑶觉得脸旁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

    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唐雪瑶以为自己在做梦：“顾以？”

    扫视周围，早没了林菲菲的影子。

    这2天的热闹悄然全散，仿佛梦境。

    顾以身着黑色衬衫和西裤，也就着她的姿势，在毛毯上坐下来，把她搂在身边。

    唐雪瑶全程眼睛不眨一下看着他，顾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笑：“怎么，才过了几天，顾太太已经不认识我了？”

    唐雪瑶眼眶倏地红了。

    顾以顿住，搂着她靠近自己，鼻尖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然后是她的脸颊、嘴唇、下巴……

    唐雪瑶呼吸逐渐放轻，生怕这是自己的梦。

    他回来了，代表应该没事了吧？

    他最后用额头抵着她的下巴，呼吸扑在她脖颈，吻了她一下。

    觉察到女孩一阵颤栗，他轻声道：“别担心，我回来了。”

    唐雪瑶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推开他：“谁担心你了。”

    “是么？”顾以垂眸仔细量她，“我怎么听唐大姐为了我吃不下饭，差点绝食了。”

    “你想得美。”唐雪瑶红着脸，给自己找补，“我中午吃了一大块牛排，不信你问王姨。”

    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男人在头顶轻笑：“我信，不过我还没吃饭，怎么办？”

    这一次，顾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大概两人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唐雪瑶刚开始还能跟他分庭抗礼，最后目光涣散一败涂地，只能不停低声求饶。

    没想到这求饶仿佛助兴，引得一阵阵更加的孟浪。

    两人洗完澡已经是晚上，下楼时，王姨已经做了一桌子菜。

    唐雪瑶这回是真的恢复了胃口，到底是年纪轻，被折腾了一下午，吃了顿晚餐就元气满满。

    在书房里，顾以经不住她一直好奇地问，终于道：“这次主查的不是我，事情的起因是荷秀坊被举报，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行业内部竞争，没想到查出来结果让人震惊。荷秀坊幕后股东背景复杂，有人甚至训练了一批女孩儿，利用她们入晋市上流社会，在明面上那些网红之流只是陪酒做表面功夫的，真正派上用场的女孩大都名字身份保密，有的甚至已经嫁给某些业内巨鳄结婚生子，错综复杂，已经理不清。”

    所以，跟宋文轩有过接触，或者去过荷秀坊的人都要被约谈，但是顾以去的次数不多，即使去也是喝个酒就回，所以只交代了几个问题就回来了。

    唐雪瑶瞪大眼睛：“这些幕后老板还有谁？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顾以把她拉到大腿上坐着，拨弄着她的指甲：“荷秀坊的老板有好几个，宋文轩只是占了其中一部分股份，背后还有国外资本在运作。那些女孩嫁给企业家倒是没什么，最怕嫁给高官。”

    “有人查出宋文轩名下公司不少，还有在加拿大的移民公司，专门给某些高危人群提供便利。你肯定想不到，傅丽也是其中一员。”

    唐雪瑶想起先前看见他跟傅丽在包房……

    她用征询目光看向他，顾以点头：“是宋文轩搞的鬼，本想利用她接近我，那次聚会他也在，后来回想，必定是他在酒里下了药，随后让傅丽等在房间。放心，以后不会了，这次纪委证据确凿，算把他连根拔起。”

    那些误会酸涩，终于有了个结果。

    这一晚，顾以电话没停过，都是听了来问候的，后半夜关了手机，两人又聊到很晚才睡。

    唐雪瑶也是头一次发现，顾以的话也可以很多，并没了往常那个冷酷霸总的模样。

    看他靠在床头抽烟的时候，忽然觉得时间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她以前总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可以跟她聊家常，今日的天气和一日三餐，但是嫁给顾以之后整天听着他在电话里项目投资，于是这个念头压在心底就没再有过，没想到今晚的顾以难得接地气，还问她要不要一起洗澡，她心生雀跃，觉得就这么下去似乎也不错。

    “对了，月底《翅膀》的定档，是你安排的吗？”唐雪瑶在迷迷糊糊要睡着前，突然想起这件事。

    顾以刚抽完烟出去漱了口回来，嘴里都是薄荷味，他掀开被子上床，一把搂过她，下巴抵着她头顶，不话。

    主卧的窗帘没拉，能看到外面的明月，他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他声音很低：“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被这些事情弄得错过了时机。”

    唐雪瑶来不及感动一下，只见他稍稍倾身从床头柜那儿拿了什么，随后递给她：“本来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时送你的。”

    借着月光，唐雪瑶本以为这是个礼盒，放着项链，等终于看清这份礼物是一本书时，脸瞬间垮了，只见上面的宋体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

    他亲了亲她的脑袋，低声问：“喜欢吗？据这书最近卖得断货了，周浩好不容易抢了一本。”

    唐雪瑶闭了闭眼，并不是很想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