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刚才看见常明突然接了个电话, 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他对电话那头人的客气。

    唐韵还和助理八卦：“可能是投资方爸爸！”

    助理随口嗯了一声，她更关注唐韵的妆容，一会要开拍了, 她时刻盯着呢：“姐, 你跑出去一趟口红怎么都没了。”

    唐韵：“蹭到了。”

    “也不至于全没了。”助理嘟囔：“是不是没有涂好, 怎么看着涂了很多。”

    “红红的，像肿了。”她完就要把化妆师再叫过来。

    唐韵赶紧制止她。

    化妆老师刚才就跟她声吐槽：“不是要唯美吗？这用了多大力气亲。”

    唐韵只能默默让男演员背了这口黑锅。

    助理：：“姐, 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

    唐韵稍微紧张，她：“出去偷吃了。”

    唐韵松了一口气。

    助理和化妆师都喜欢话一半吓唬她。

    导演在那边突然开始清场, 让拍吻戏，一想到姜彻也在外面，唐韵其实还挺别扭的。

    她刚才都没问他怎么来了。

    也是, 热搜都挂上去了。他正好在附近吗？

    唐韵出了会神，就看见姜彻又进来了。

    常明跑过去, 两个握了个手。

    随后，把她叫了过去, “听两位挺熟的。”

    常明看向唐韵, 客气地：“你今天不舒服，我们就先吻替, 可以吧？”

    姜彻替她回答：“可以。”

    常明暧昧地看着他们笑了下，跑去找男演员了。

    “搞什么？”唐韵声问他, “你会拍吗？”

    姜彻低头配合她的身高和音量：“不会。”

    “但我会吻你。”

    唐韵：“……”

    姜彻体贴道：“你不是不会跟别人拍？”

    “我会, 我只是需要想一下。”唐韵还要跟他强调：“只需要想零点零一秒。”

    她还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姜彻气笑了, 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你可真棒。”

    唐韵脸，但还是有软乎乎的肉肉的。

    姜彻捏着还挺有手感, 就任由她瞪着眼睛挣扎，也不放手，还吓唬她：

    “你一会要是NG了…”

    唐韵艰难地把脸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男人姿态熟练，轻而易举地又捏了上去，把她像只兔子一样薅在手里，继续刚才的话：“我一会就就当着这么多镜头强吻你。”

    唐韵快气死了！

    幼稚，太幼稚了！

    唐韵被这个气男人气得都喘，趁着没人，踩他一脚，“我去补妆了。”

    没用力。

    结果跑得太慢，被人又抓住了。

    唐韵笑了，借着身体遮挡，搭上他的手腕，轻轻挠了挠：“快三十岁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幼稚。”

    “你还来当吻替。”唐韵仰着脸，眼底朦朦胧胧的笑意：“是不是有失身份啊，姜律师。”

    姜彻不吃她这一套捧杀的女子手段，他含着笑，不急不缓扫了眼人群，有人好奇地看过来，但撞到他的视线都赶紧装作很忙的样子。

    姜彻反问：“我什么身份？”

    “唐姐的，老公？”

    他故意拖着低沉的尾音调戏她。

    唐韵顿时落荒而逃。

    -

    唐韵坐在书桌前，难得有些扭捏。

    既要满足导演的要求，又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们很熟。

    姜彻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了几次，还是轻笑出声。

    “放松，唐老师。”

    “你是前辈，一会还指望你带我。”

    唐韵发现，闪婚真的有弊端。

    譬如，她从前从不觉得，姜彻，姜律师就是一个流氓痞子。

    穿着西装一本正经的衣冠禽兽。

    唐韵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压，她不过他。

    过了好一会，帮唐韵最后一遍整理发型的妆发师离开，唐韵突然想到了：“你不是要教我吗？”

    “嗯，好。”

    姜彻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唐韵又败下阵来，一拳在了棉花上，她又开始气鼓鼓地想怎么回击他。

    唐韵这人，轻易不惹事，但认真起来，胜负欲比律师都强。

    但她又不过他。

    唐韵忿忿不平：“你怎么都不让着我？”

    姜彻其实刚才已经觉得他有些欺负人了。

    他手肘撑着桌子侧身面对她，借着半握的拳头掩饰笑意，没再欺负她：“因为想跟你话。”

    唐韵不吱声了。

    唐韵这边安静了，姜彻不会再去撩拨她。

    就勾着唇，视线若有似无地黏着她。

    唐韵头一次这么热爱工作，都想过去催导演：“还不开始吗？”

    又过了几分钟，一切准备就绪。

    唐韵有些紧张，她刚才还大放厥词会带着对方入戏。

    却忘了，这种事情，男人天生就会。

    姜彻垂眸，抬手覆上她的脖颈，唐韵不自觉抬高下巴。

    他的吻，很凉，却又带着唐韵熟悉的气息。

    刚才的男演员只是撑着桌子，低头向她吻过来。

    唐韵恍然大悟。

    姜彻这人…

    他的强制和占有都是在细节中可寻的。

    亲昵和生疏是有本能的。

    唐韵能感觉到她的指腹轻轻抚摸她颈后的肌肤，一点点摩挲出温度。

    他托着她的脑袋，明明只是唇角贴着，唐韵突然有些受不了了，觉得全身都要冒着热气，要被蒸熟了。

    好像只是几十秒，有好似度过了漫长的一分钟。

    他的睫毛轻轻划过她的眼睑。

    含了下她的唇角。

    “卡。”导演喊了停。

    唐韵立马就后撤，他的掌心顺势划到她脸颊。

    两个人眼神交汇，姜彻收回了手。

    导演回看了一遍，觉得效果不错，让他们也看看。

    唐韵其实不想看。

    男人不紧不慢邀请她：“走吧。”

    唐韵试图挣扎：“我不看了。”

    “你觉得这遍拍得不好？”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驻足，不紧不慢了这几个字。

    唐韵跟上了。

    镜头里，他的唇色偏粉，吻上之后似乎是沾上了她的口红。

    带了漂亮的红。

    每个细节都被放大，唐韵清清楚楚地看见吻完她，他唇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唐韵：“……”

    常明回看了一遍更满意了，“很自然，一点也不僵硬，像两个人亲过很多次…”

    常明着就闭了嘴，到底做了几年导演有了阅历，他不再多嘴，站起来又口头感谢了一旦姜彻。

    唐韵还有戏份，没有和他几句话。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常明把外面的人叫回来，准备下一镜。

    助理溜了过来递给她水喝，等唐韵喝了两口，她迫不及待八卦：“姐，你老实告诉我，”

    “姜律师是不是在追你。”

    助理还不知道他们结婚了，对他们关系了解不多。

    唐韵放下手里的水杯，反问：“可能我们在谈恋爱？”

    “咦，不可能。”助理就否认了。

    唐韵就是试探一下，奇怪了起来。

    助理摆出一副我很聪明不会轻易被骗的表情，“姐，你不觉得姜律师看你的眼神，就那种蜂蜜黏着甜甜的丝。”

    唐韵被她的比喻逗到了。

    “韵姐，你的眼神。”助理仔细地看了看：“对比着，好平静哦。”

    这话一出，唐韵愣了。

    平静吗？

    “韵姐，你偷偷告诉我，你算什么时候同意人家的追求？”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他呢？”

    “唉，别逗了。”助理虽然年纪不大，男朋友谈得时间不短了。

    “真的喜欢这个人，你的眼神就会黏在他身上。”

    唐韵不解：“我有啊。”

    “NONONO。”助理哼唧着伸着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宠溺和爱恋是不一样的，喜欢和欣赏又是不一样的。”

    “姐你顶多就能算个信赖了。”助理下结论。

    唐韵被她晕了，又不是喜怒哀乐不同情绪，眼神还能用这么大的区别呢。

    她突然想起，姜彻她好渣。

    唐韵拍戏拍到下午，剧组收了工。

    时间还早，唐韵就试探着给姜彻发了条短信。

    【你回家了吗？】

    手机随后一震。

    【还在学校，帮杜峰带一节课。】

    唐韵问他：【还有多久？】

    她思考良久，决定补上一句【要一起回家吗？】

    点击发送。

    没过一会，他回【还有十分钟。】

    【这会没人，你可以到二楼的办公室等我。】

    唐韵留在这里确实有些招摇，助理帮她在楼道看了一圈，确实没人。

    她便去了二楼。

    办公室没什么人。

    唐韵扫视了一圈，在靠窗的办公桌看见了一张照片，认出了个人，觉得应该就是姜彻提到的杜峰。

    唐韵在姜彻书房看见过，他们律所的合照。

    她便站在了这旁边。

    等了没一会，走廊有声音。

    唐韵留了神仔细听。

    办公室的门被开了一半，唐韵听到有个清脆的女声喊到：“姜律师。”

    门被推开。

    传来男人清润的嗓音：“进来吧，不用关门。”

    唐韵当机立断，弯腰躲进办公桌下。

    进去其实就后悔了，她有多见不得人。

    但门外的女孩已经跟着姜彻进来了。

    过了几秒，女孩才了句：“好的。”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唐韵觉得自己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她把自己缩起来，躲在最里面。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书架和半个椅子。

    女生问了姜彻几个专业问题。

    姜彻都很有耐心回来，唐韵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他们在背天书，绕来绕去。

    直到听到姜彻问：“还有问题吗？”

    唐韵松了一口气，她缩在这里好累哦，

    “没了。”女生回答道。

    唐韵心想，总算完了。

    男人坐了下来，几乎是一瞬间，他察觉到桌下的人。

    那双桃花眼原本平平静静，看见她之后翘起弧度。

    男人双手交叉掩盖笑意。

    “你刚才什么？”姜彻调整坐姿，确保女生不会看到她。

    他分心没有听到学生了什么。

    “我，姜律师您什么时候还带我们一节课啊？”

    女学生明显害羞了，话都带了这个年纪特有的撒娇。

    唐韵敛眉。

    姜彻垂眸看了眼她，唐韵面无表情。

    “不会再带了，今天是你们杜老师有事。”

    姜彻伸手，手心伸展，无声邀请她。

    看唐韵不动作，他无声活动指尖。

    还是得不到回应，他视线下至。唐韵把自己的手藏了起来。

    “那老师，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女生补充道：“有一些专业问题我想请教您。”

    唐韵伸手突然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指腹。

    姜彻桌面拿名片的动作一顿，女生疑惑地看他。

    “这是你们杜老师的手机号，他开学留过了，你可以加一下。”

    女生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她干脆直接问，带了点豁出去的意思：“老师，您有女朋友了吗？”

    姜彻从桌下收回左手，唐韵听见他声音淡淡地：“我结婚了。”

    “啊。”女生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孩子今年刚一岁。”姜彻又。

    唐韵怔了下，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彻底把自己更缩起来。

    疯了。

    这个男人。

    这之后，女生再什么，唐韵都没听见。

    直到办公室发出沉重的关门声，唐韵眼前一暗再次一亮。

    姜彻一手搭了桌面，淡笑着问她：“在这里跟我玩捉迷藏吗？”

    他自己给她找好了理由，唐韵自然是要用的：“嗯，姜律师真棒。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了。”

    唐韵着。就要起身，姜彻还是堵在那。

    “有奖励吗？”他问。

    唐韵深觉，成功人士脸皮要厚，很有道理。

    “奖励你跟我回家。”

    唐韵没好气道，忍住嘴边那个孩子爸爸四个字。

    “个好听的，就让你出来。”姜彻声音很好听，这会带了哑意。

    他单膝跪地，不退反进，身高优势压迫着唐韵。

    唐韵看他的动作，脸微微一红。

    “想好什么了吗？”

    他一进来，空间更窄了，唐韵无处可躲。

    点好听的，什么是好听的。

    还没等唐韵想出来，他已经先开了口：“我今天，是为了你过来的。”

    一股细流快速从唐韵心口闪过去，被什么东西敲中。

    她心跳加速。

    姜彻倾身，慢慢靠近她：“看见你上了热搜，我就觉得要过来一趟。”

    “杜律师现在还在律所气得跳脚。”

    “怎么办？”姜彻渐渐逼紧她的唇，他们似有若无的碰触：“你不给我点奖励吗？”

    唐韵下意识挑了挑唇，似乎碰到了他的。

    两个人同时抬头。

    姜彻笑了一下。

    唐韵嘟嘴不满：“哪有你这样，又要好听的，又要奖励的。”

    “所以。有吗？”姜彻在她嘟起的嘴上亲了一口。

    在窄的空间发出极其暧昧的一声轻啧。

    “怎么不话？”姜彻作势还要凑上前。

    唐韵被他逼得眼尾潮湿，话都像糯米一样黏在一起：“什么算，好听的？”

    唐韵会算账。

    奖励他已经自己取了，就是剩下一个了。

    她实在是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

    她正在取经学习。

    姜彻算是一个好老师，有问必答，没有为难她。

    他音色微哑，吐字清晰：“比如，今晚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