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用一整天时间改完合作方案，终于能歇息一下。他在电脑上戳了秦衡的微信。

    【在吗？】

    秦衡：【干嘛？】

    陈衍：【圣诞节你怎么过？】

    秦衡：【带孩子。】

    陈衍：【……】

    秦衡：【怎么？陈总想约我？真是不好意思了，实在走不开啊。】

    陈衍：【没想约你。】

    秦衡：【那你啥意思？】

    陈衍：【我是想问，你和暖以前都怎么过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衍：【严肃点。】

    秦衡：【真没想到堂堂陈总也有这一天，啧，带她去逛逛街，看电影呗，我觉得吧重点不是怎么过，是你这态度……】

    陈衍：【我态度怎么了？】

    秦衡：【女孩子是要撩的，你会不会谈恋爱？】

    陈衍：【轻浮。】

    秦衡：【就你这老顽固思想，我赌你俩好不到三个月。】

    陈衍：【……怎么撩？】

    最近他隐约找到了点感觉，可又不太够。

    秦衡给他上了半个时的课。

    完事，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去四个字：【太轻浮了。】

    **

    关于朝露谈恋爱的话题在学校论坛上一直热乎着，但完全只是大家好奇的八卦，没有出现什么不和谐言论，于是她觉得无所谓了。

    圣诞节那天，陈衍破天荒带她去了游乐场。

    记忆中上一次坐旋转木马还是十二岁的时候，学毕业考了第一名，爸爸妈妈奖励的。不过那时候除了旋转木马，爸爸妈妈什么都不让她玩。

    因此朝露跟他们闹了很久脾气，却没想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坐旋转木马了。

    陈衍跟她在一起，就好像年轻了十岁，又或许是游乐场的氛围太有感染力，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你有没有想玩的？”朝露抬起头看着陈衍，“我也陪你一次。”

    陈衍薅了一把她的头发，思忖着，“什么都不怕，是吧？”

    “当然了，我还能坐十次跳楼机。”朝露得意洋洋。

    每次跟朋友玩这些项目，她都是最令人瞠目结舌的那一个。

    平时模样乖乖的，一点都不像能坐十次跳楼机的姑娘。

    “我们去玩那个。”陈衍指了指身后的铁门。

    朝露抬起头看见顶上的字：卡丁车。

    好像很酷。

    刚坐上车的时候，她期待得不得了，因为从来没玩过这个。

    十几秒后，朝露已经濒临崩溃。

    “慢慢慢一点！你这不是开车是玩命啊啊啊啊！”

    “呜呜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你要死别拽着我！”

    陈衍油门踩到底，车子飙得飞快。这车不像汽车那样有遮挡的车门，每一个急弯她都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只能紧紧地箍着他的腰。

    “叔叔慢一点呜呜……”

    “求你了叔叔慢一点……”

    一共五圈，第四圈开到一半，陈衍把车子停在最里面，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朝露抱着他，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是什么都不怕？”男人笑了一声，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掌捧住她的脸，缓缓地抬起来。

    “那些都是机器当然不怕啊。”朝露眼睛里水汪汪的，“你这个……太危险了。”

    “哦，原来是不相信我。”陈衍了然地点点头。

    “没有。”朝露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

    女孩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他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揉了揉她冰凉的耳垂，温声哄：“好了，是我不对。”

    朝露努了努嘴，嘟哝：“本来就是你不对。”

    陈衍低下头，“那要不要补偿一下？”

    “什么？”朝露懵懵地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心脏不受控制地用力敲起来。

    陈衍托着她的下巴，果断吻住那双诱人的唇。

    和想象中一样的温暖，柔软。只是轻轻地触碰，就仿佛尝到了甜美的滋味。

    朝露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抛上了云端，全身都是云朵做的，轻飘飘，雾蒙蒙，不能动也不能思考，只有唇瓣上炙热绵软的触感告诉她，这就是初吻。

    第一次陈衍怕吓到她，只浅浅地啄了一下她的唇，就结束了。

    朝露呆愣愣的，还没回过味来，直到听见他一声轻笑，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而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亲密。

    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继续刚才那个动作。

    朝露觉得她需要缓缓。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能这么耗费元气，并且后劲十足。

    太阳不大，但她好像要被烤熟了一般，理智和身体里的水分一并流失。

    “傻姑娘。”陈衍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朝露恍恍惚惚地眨眼。

    陈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最后一圈没有跑，陈衍还了车，把朝露带到餐厅去吃饭。

    姑娘已经稍缓过来了，脸蛋儿却始终粉粉的，亲过之后，一看见他就害羞，目光躲闪，嘴唇轻咬，可爱得要命。

    他好像找到秦衡所的那种感觉了。

    喜欢的女孩就像水蜜桃，外面固然美丽诱人，但只有咬下去，才知道一口比一口甜，让人上瘾到无法自拔。

    于是吃饭的时候，他故意坐在她外侧，两人不再是面对着面，而是肩并着肩，时不时肢体接触一下，朝露心思乱糟糟的，连牛排都切不好了。

    陈衍很快切完了一盘，用叉子送到她嘴边。

    朝露眼皮轻轻一颤，诧异地看过来，正对上男人无比温柔的神情。

    怔懵的时候，牛排碰到唇，微烫，她听见他轻轻开口：“乖，张嘴。”

    朝露只好就着他的手吃。

    明明应该是很美味的，却并没怎么尝到，满脑子都是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深不见底的眸，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受不了了。

    “我，我自己来。”她慌忙转过身，专心致志地拿起刀子。

    陈衍和她换了个盘。

    游乐场的剧院晚上有舞台剧表演，虽然是老掉牙的辛德瑞拉，门票一百二还不算便宜，依然很多人看。

    朝露少女心爆棚，也想凑凑热闹，没料到陈衍居然乐意陪她。

    进去之前得先准备好零食，朝露买了一袋炒栗子，又跑去奶茶店买奶茶。

    “叔叔要喝哪种啊？”朝露挽着他胳膊问。

    奶茶店里的姐姐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两人亲密的姿势，表情有点诡异。

    陈衍抬了抬手里的玻璃杯，“我喝这就好。”

    里面泡着老男人钟爱的红茶。

    “不喝算了。”朝露向他撇了撇嘴，“姐姐，给我做一杯大叔奶茶！”

    陈衍：？？？

    他看了眼菜单，还真有个大叔奶茶。

    一时间他也摸不准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拿他开玩笑了。

    舞台剧七点半开幕。

    陈衍其实对这种童话故事没什么兴趣，完全是为了陪朝露，坐下来就开始给她剥栗子。

    朝露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吃着某人亲手奉上的栗子，别提多滋润了。

    舞台上灰姑娘的后妈都没她享福。

    “歇一会，吃太多容易滞气。”陈衍把栗子收了起来。

    朝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哦。”

    然后继续喝她的大叔奶茶。

    陈衍见她咬着吸管舍不得放，轻笑了声：“有那么好喝？”

    朝露神思一晃，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江边公园散步那天，她喝着一点点，他也这样问过。

    那时候她脱口而出：您尝尝就知道了。

    陈衍当然没尝，只是淡淡地转过身，太甜了。

    可是这会儿，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却不出同样的话。

    总觉得有点不妙。

    于是她没吱声，眸子亮亮地望着他，下唇还嗑在吸管口。

    陈衍主动低下头：“让我尝尝。”

    “啊？”她呆住了。

    “我尝尝。”陈衍重复了一句，见她反应迟钝，心中又有了考量。“不让也行——”他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

    朝露被威胁到了，赶紧抬起杯子挡在两人中间，“尝就尝。”

    陈衍笑了笑，含住吸管吸了一口。他平常口味清淡，很少喝这种甜到腻的东西，只觉得齁得慌。

    需要调解一下。

    朝露心翼翼地问：“甜吗？”

    “甜。”陈衍始终望着她眼睛，“这里是不是也很甜……”

    朝露还没领会他这话的意图，就被他突然含住了嘴唇。

    周遭漆黑又安静，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能乖乖地让他为所欲为。

    他不再满足于表面上浅浅的触碰，还想要更多，想把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感情全部释放，让她知道。

    朝露屡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可又无比享受着他带给她的陌生感觉。

    情人间的亲密总嫌不够，就算带着些羞涩闪烁，依然抗拒不了内心里真实的感受。

    陈衍终于放开她，看着女孩轻颤的睫毛，低声笑：“好像你更甜一些。”

    朝露舌头都麻了，呼吸也不畅，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片刻，她感觉快被某人的视线给点着了，粉拳头软绵绵地捶了捶他胸口：“讨厌，扰我看剧。”

    陈衍笑着把她搂在肩头，“不扰你了，好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