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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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出屋外,月落就被一股寒风吹的缩了缩衣服。

    没想,她睡的这几日变化竟如此之大,她转头看了看李念卿,他一身藏蓝的斗篷,束了个马尾,显得温润如君子。

    她今日梳了个双丫髻,抹了点胭脂,一身豆绿斗篷,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灵动。

    平日里盘发盘多了,她自个也是有些许腻了。

    月落本想拉着梨一起,但被梨以收拾屋子婉拒了。

    上了马车后,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但愿,今日别下雪,不然她可就要冻成个冰人了。

    忽然间,她的手被人握起,“早就过让落儿多添点衣,你看这手都什么样了。”李念卿搓着她的手,道。

    “……”月落一楞,她反驳道:“女子到了冬日,手脚冰凉是正常的。”

    “那还不是落儿你穿的少,所以才手脚冰凉的。”李念卿淡淡地道,他的态度有稍稍严厉,“若是受了风寒,有你难熬的。到时就给你喝苦药,让你长长记性。”

    “你!”林月落撇了他一眼。

    罢了,她懒得同他争辩。

    月落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对了,当时绑我那人,你现在多半是还没有什么头绪吧?”

    她其实猜到了一二,那人不是寻常人,必定会不留蛛丝马迹的。

    真要给线索,想必也就那卖灯饼的老伯了,但那老伯若是收了钱财的话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出口的。

    “落儿放心,一切交给我吧。”李念卿道。

    月落闻言,嗤笑着,“交给你?你现如今有头绪了?有线索了?”

    “李念卿,此刻我人就在你身边,好端端的活着。你本可以问我的,为何老是要自己一个担着?”

    “落儿……你别那么激动……”李念卿安抚道。

    这事,他的确是想自己调查的,月落刚醒没多久,他只是不愿她回忆起那种事情。

    月落抽走手,“我没激动。”

    李念卿见状,叹了一口气,对着月落问道:“那落儿可知,那人为何捉你?可否给点线索呢?”

    林月落瞟眼看了看他,“那人是为了你的身份,多半是朝廷上的某人。但他并为对我做出任何事,这点你大可放心,他只是将我绑在木椅上绑了一夜罢了。”

    “至于那人的长相,样貌,他一身黑衣又混入夜色中,我看不清。”

    话落,李念卿揉捏着她的脸蛋,轻笑道:“这些线索足够了,真是多谢落儿了。”

    林月落轻声“嗯”了一下,又道:“你别老是一个人担着,我们可是……”

    “夫妻。”李念卿插嘴道,“落儿已不想与我和离了?”

    他有猜到,月落的态度与成亲那日相比,变化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那个张口闭口,逮到机会就要和离的月落,仿佛消失了。

    想到这儿,李念卿笑出了声,他好像是“感化”成功了。

    “谁和你是夫妻啊。”月落嘴硬道,她斜眼看他,“你笑什么笑。”

    她清楚自己的心。但李念卿这样,她竟没多大起伏,似乎是接受了她与他是夫妻这件事。

    和离这二字,不知何时,她没怎么想了。

    想到如今发生的种种,她虽嘴上不,心中不想,但内心深处起了波澜疑惑。

    他不同了。

    这不同,不光是表现上、照顾上。上一世的他与这一世的他,变化越来越大了。

    先前的猜测,月落又重新的翻了出来。

    她是越发感觉,他变了。

    或许,给他一次机会试一试?

    月落正想着事,她的肩忽然一沉,回过头,李念卿正靠在她肩上阖着眼。

    她不知这几日,他有没有睡好。

    但自她醒来时见他守在床边,可见是没怎么睡过吧。

    月落戳了戳他的脸,轻声细语地了一声:“谢谢你。”

    而后她又转回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一路,颠颠簸簸。

    马车上一道山路,路过一树林时,一声声鸟叫传入耳,不远处传来了微微的敲钟声。

    月落听着这声,胡乱猜测了起来,她莫不是被他诓骗到了一个寺庙附近了吧。

    林月落最不喜的,有三。

    一是不喜孟微舟那种女人,她觉得这种人虚假满腹心计。

    二不喜的便是吃食带肥肉与素。

    这三不喜的,就是这寺庙僧人。

    她不喜这寺庙里的斋饭斋菜,更不喜是这六根清净与世无争的和尚。

    寺庙这地方,完全是二不喜全占了。

    马车越是临近寺庙,月落越是心情郁闷。

    她晃醒了李念卿,道:“你要我来的,就是这寺庙?”

    李念卿抬起头,昏昏欲睡地点了点头,“是啊。”

    “我虽不知你带我来这里有何目的,但是我绝不会进去的。”月落强调道,“绝对不会!你怎么劝都不管用的。”

    他垂着眸,楞了楞,随后向她道:“带落儿来是恩福的。但是落儿还是得进去的,若是不愿跪拜,站在一旁也是可以的。”

    “不去。”月落道,“我就在寺庙外面等你。”

    她一步都不可能迈进这庙里的,谁劝都无用。

    “落儿为何这么不喜欢寺庙呢?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儿?”李念卿见月落这脾性,多半是心中有个疙瘩。

    月落抱起臂,背对着他,“你别管那么多,我不去就是不去,哪怕是皇上来了也无用。”

    “从话当真?”李念卿挑了挑眉,他觉得月落这话倒是有机会可以探出来,为何如此抗拒这寺庙。

    “当真。”月落道。

    下一刻,她就被李念卿拉了身旁,“落儿先前不是,心中有事不可自己一人担着的么,要出来才行啊。”

    他在她的耳边淡淡道,“我们可是夫妻呢。”

    “……”

    这哪一样啊。

    没过一会儿,在李念卿的软磨硬泡下,月落再三犹豫还是了出来。

    “儿时娘带我去寺庙,当时被庞大的佛像吓到了,所以就……”月落捂着脸,红着耳,话了一半就哽在喉里不了。

    “就什么?”李念卿见月落这样子,他不禁失笑,“落儿怕不是……给吓到了吧?”

    月落怔了一怔,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无事,落儿当时被吓到了理所应当。”他道。

    林月落抬起头,蹙起眉,道:“当然不单单是被吓到了,而且还……还裤子湿了。”她越越细声。

    李念卿噗嗤了一下,彻底笑了出来,他边笑着边把月落拥入怀中,道:“那也无事啊,谁儿时还没尿过裤子呢。”

    月落整个人一只缩在他怀里,道:“不了,那时都快教数之年了。都九岁了。”

    她羞着脸,感觉无脸见人了,此刻真想挖个洞,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落儿你记得那么熟。”李念卿笑道,“所以你才不喜这寺庙的吗?”

    “嗯。”

    这毕竟是让她丢脸的地方。月落绝忘不了那些僧人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多年过去了,落儿如今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模样都变了许多,想必当年的那些僧人都忘了。”李念卿道。

    “真的?”林月落淡淡地问道,她有些动摇,“那万一……”

    “没有万一的,落儿大可放心。”李念卿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认真道。

    —

    马车在一间寺庙前停了下来,月落慢吞吞地从马车里下来。

    这寺庙,名为“隐灵寺”香火旺盛,是不少官臣皇族常来之处。

    庙外有两大树在旁侧,瓦青牌匾黄,庙外人少,仅仅几辆马车在旁。

    佛门清静,静的只有鸟声,不过这寒露里,鸟声倒是比寻日里少了许多。

    月落不安地攀着李念卿的胳膊,走进了庙里。

    庙内只一两位僧人扫叶,见他们二人进来,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林月落点了点头,到处看了看,“李念卿,快点去恩福吧。”

    她此刻就想回去了,若不是李念卿好歹,她绝不出马车半步。

    李念卿牵着月落,朝一僧人问道:“请问恩福的话,是烧多少柱香呢?”

    “大福五金锭,烧十柱香,福四金锭,烧五柱香。”罢,那僧人便走到一旁,继续扫叶。

    林月落无言,这庙也真是烧钱,动不动就要给金锭。

    她看向不远处烧香拜佛的两位路人,不免得冷哼了一声,此地也难怪只有达官贵人来,若是老百姓那就别想了,单单一香火钱都给不起的。

    在隐灵寺在月落看来,就是一坑钱之地罢了。

    “落儿,别发丨愣了。”李念卿牵着她走向一大鼎,鼎里的香灰堆了个丘,这鼎不少处生锈发暗,看来是有年头了。

    李念卿烧完香后,月落抬眸对着他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信神佛这些的。”

    毕竟府内没放过佛像佛经。

    “不信的,只是来感谢感谢。”他回道,“先前云溪来过府,他提的。”

    话语间,月落余光见一人朝着他们走来,来人一身白衣圆领衫,腰间绑着一黑带,束着马尾,走了过来。

    月落第一眼见这人,就觉得是个少年,见那人走近,她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妞,爷老远就被你的容貌吸引了,可愿随爷回府当妻啊?”这人调戏般地刮了一下月落的鼻尖,笑道,“爷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