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安也得知了明桑被困在电梯里的事情，担忧不已。

    “我看，你还是快点换个地方住吧。”她，“我可以给你推荐房源，反正你这个也是租的，搬起来也还好。”

    “人到这个年龄，搬一次家都是伤筋动骨。”明桑慢悠悠地回复，“放心吧，我以后会认真看告示的。”

    “你，那天是周景言送你回去的？”谢安安一副八卦的样子，“他怎么回事，之前的桑桑他爱理不理，现在的桑桑他高攀不起。”

    “瞎什么。”明桑笑着拍她，“什么都没发生，就是帮我给物业了个电话。”

    “好吧。那你还要谢谢他。”谢安安不再深究，转而两眼放光，“桑桑，陪我去试婚纱吧！”

    没有女人不喜欢婚纱，明桑隐隐觉得婚纱似乎和自己有什么牵绊的缘分，但一时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她只知道系统切断了她上一世的回忆，大概上一世的自己结婚了，穿了很漂亮的婚纱吧。

    坐着谢安安的车去婚纱店，两个女人对着一屋子圣洁雪白的婚纱惊叹。

    “我决定了，桑桑，你也陪我试！”谢安安激动极了，拉着她的手，很快就挑了好几件婚纱。

    谢安安一件件地试出来，拖尾的、蓬松的、鱼尾的......她之前一直留短发，现在头发慢慢长长，到下巴处了。

    明桑画了多年插画，审美水平还是不错的，在谢安安穿上鱼尾婚纱出来的那一刻，她眼睛一亮：“就是它了。”

    她掏出手机和易旭视频通话，易旭只看到摇摇晃晃又不甚清楚的镜头里，自己的未婚妻正穿着一件洁白的婚纱，曲线毕露，他一时也不出话来。

    “我也觉得我穿鱼尾好看！”谢安安不断调整着胸前领口和裙摆的效果，半晌，才意识到明桑正在拍，快步走过来，一把捂住手机摄像头，“别拍！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没事啊，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买更漂亮的。”易旭的声音自扬声器里传来，他现在只能看见一团黑，声音都变得委屈巴巴。

    “挂掉，挂掉。”谢安安声示意明桑，明桑笑着对易旭：“我们还要试别的，先挂了啊。”

    “对，桑桑，去试试那一件！”她的手指对着店里最贵的那一件。

    “乖乖，安安真是大手笔。”明桑叹道，走过去，凑近看橱窗里的洁白婚纱。

    这件婚纱是纯手工制作的，密密麻麻缀着珍珠和流苏，长长的裙摆覆着厚厚的纱，确实是店里最繁复隆重的一件。

    工作人员看她一直盯着婚纱看，问道：“姐，您要试试这一款吗？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谢安安怂恿：“让她试！”

    “好吧。”明桑笑道，放下包包，“我去试试。”

    婚纱一上身，明桑就觉出了重量，立刻意识到她不适合。谢安安在外面期盼道：“快快快出来！”明桑还是掀开了帘子，工作人员帮她提起来裙摆，走出去。

    正对着她的是手机摄像头。

    明桑上前挡住：“报复我啊？”

    谢安安理直气壮：“桑桑，你穿这个真的太好看了。我拍下来留着，看是要发给周景言还是秦修。”

    “不行，我觉得有点太复杂了，不符合我轻盈的气质。”明桑在镜子前转着，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不太满意，她好像更喜欢丝绸质的婚纱，光感柔和，而不是这样丝质的。

    躲开了谢安安刚刚的后半句，明桑没有直面回复。

    谢安安体力十分充沛，带着明桑逛了半个城的婚纱店，明桑踩着高跟鞋，脚后跟隐隐作痛，再看谢安安穿着比自己还要高的跟，不禁感叹一句勇士。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明桑坐在桌前，看着电脑里的画图软件，忽然有了一些灵感。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画图，却十分熟稔，仿佛原主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她一般。她画了一个女孩，在镜子前举起一件妈妈的白色连衣裙比着自己的身体，而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却是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她画得很顺利，这幅画没有像之前的插画一样厚涂，反而淡淡如同水彩一般，画完最后一笔，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将这幅画导出，发在了微博上。

    很快就有人转发，评论里惊讶：“喜报！桑发微博的频率提高了！”、“爷爷，您喜欢的博主又发微博啦！”、“太太好会画”

    还是一贯插科诨，却好像没有一条触到她的心。

    明桑笑了笑，没有回复。

    已是临近傍晚时分，晚霞染成红色，她下楼去门口水果摊买了一些水果，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微卷长发回来，将水果洗干净后切块装在透明的碗里。

    习惯性地查看评论，却发现有一个人回复道：“不想一个人了？”

    明桑有些讶异，点进去头像，发现这应该是个号，微博都没发过几条。

    可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似乎一下子触动了她心里的波澜。

    在一路看完半城的婚纱之后，不想恋爱，那是假的。

    她忽然想拿出手机，给周景言电话。

    他的头像还是相当简单明练的黑色，ZJY的昵称不变，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在等待接通的声音响起后，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如果他在忙呢？于是又挂断了。

    一秒钟后，她的手机响起，正是周景言。

    “桑桑？”他的声音还是清隽的，顺着手机扬声器沙沙地传来。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给你个电话。”明桑后知后觉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和他的，“你忙吗？你可以挂掉的。”

    顿了顿，周景言的声音染上些许笑意：“不会，我也没什么事做。”

    电脑视频会议里金发碧眼的老外会一点中文，听到这句话，他惊讶地瞪大了眼，“What”的单词刚刚开了个头，周景言将笔记本“啪”地合上。

    “嗯，那我们话？”明桑试探着问。

    “好。”周景言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天空中是一轮明亮的圆月。

    “......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哦。”两人都不话，听着彼此的呼吸，明桑有些尴尬，笑着破沉默。

    “没关系，”周景言眉眼舒展，一派慵懒舒适的样子，好像刚刚蹙紧眉头开学术会议的那个人不是他。

    “还是不扰你了，挂啦。”明桑还是会觉得奇怪，于是故作轻松着，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

    周景言听到挂断声，将手机重新拿到面前，“对方已挂断，通话结束”的提示还在屏幕上浮现。他飞快出一行字，发过去。

    他明白，即使没有什么话，也要电话来，意味着什么。

    回到桌前，重新接通笔记本，刚刚被“啪”地压下去的彼得博士重见天日，眼里露出一丝不爽。

    “教授，实在是抱歉。”周景言用英语彬彬有礼地回复。

    “周，自从你回去了中国开始，我就一直感觉你是有点怪怪的，发生什么了到底？”博士非要用刚刚学会的中文话，听起来怪怪的。

    彼得最近学中文学得很痴迷，周景言也不好提醒他，淡淡笑道，“我在这边，遇到了一个故人。”

    “古人？”彼得的蓝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哦，穿越！”

    “教授，”周景言苦笑，郑重地，“咱们还是英文吧。”

    换成英文后，两个人的对话流利了许多。周景言英文的样子自有一种严肃与儒雅，文质彬彬，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不同意！”教授在电脑屏幕里大喊，十分不满。

    刚刚周景言不算回英国了，这怎么行？

    “周，你是牛津的学生，随便在英国哪里教书都是没问题的，何必要回中国？就为了那个人？”换成英语，老外的语速噼里啪啦，非常快。

    “我已经决定了。”周景言，“教授，我们还是先把学术的事情讨论完吧。”他知道教授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很疼学生的，恰当地示弱：“教授，我这边是晚上快十一点，我还没吃饭呢。”

    -

    明桑挂断电话，心里还是酥酥麻麻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傻。

    手机上却浮现了周景言刚刚发来的一句话：“总有一个人，让你不用害怕沉默的尴尬”。

    笑眼弯弯，明桑也看过这部电影，知道这句台词。

    黑夜忽然就变得有温度。

    第二天一早，明桑正懒洋洋地赖床，她从枕头边摸出手机，开微博看评论，惊讶地发现昨天随意一作，转发数量竟然那么多，连带着之前的一些微博热度也变高，不少人惊呼发现了神仙太太。

    一晚上，她涨粉了好几千。看着开头数字瞬间加了一，明桑也不想睡觉了，喜笑颜开。

    退出微博，却看到微信上冒出个红点。

    是纪闻，上次玩过密室逃脱，他们彼此都加了好友。

    “桑啊，周景言胃病犯了，你来看看吗？”纪闻。

    胃病？她昨晚不是还在和他电话吗？

    明桑这下完全清醒，起床迅速洗漱换衣，拦下一辆出租车。

    这时，她才发现，她不知道周景言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