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斗嘴 “我老婆耳根子软。”……

A+A-

    岑初语不想让许濯知道。

    如果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前, 她偶尔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因为岑家而伤心的模样是仗着他曾经过在一定限度内会为她撑腰。

    那么在明白他有多喜欢她之后,她不肯再让他为这件事分神。

    她明白他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岑初语的头枕在许濯颈窝处, 蹭了蹭, 示好一般, 声音仍旧有些闷闷的。

    “我可能是有点累。”

    “最近客户让我改设计稿,改得我头秃。”

    许濯拥着她, 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嗤笑一声:“撒谎不草稿,就不怕鼻子长长?”

    岑初语无奈, 他到底是对她多了解,才能精准捕捉到她的所有情绪,也能识破她经过思考的掩饰。

    她松开许濯, 扶住他的肩,抿了抿唇:“但是你抱抱我, 我就好多了。”

    这其实也是实话。

    许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会话的眼睛像十月份的印江, 弥散着潮湿的冷雾。

    半晌, 他吐出几个字:“别为难自己。”

    “还有,不告诉我没关系, 那就把你那拙劣的演技提高一点,演得再像一点, 别让我看出来。”

    别让我看出来, 你在难过。

    岑初语一颗心被熨帖地服服帖帖, 咬着下嘴唇,紧紧攥着许濯的下衣摆。

    许濯一回家就冲了个澡,这会儿穿着休闲款的棉质衬衫, 衣角被岑初语捏得皱巴巴的。

    许濯嗤笑一声,去掰她的手。

    “你们两个下来吃甜品嘞。”

    冉玲曼声先到,推门而入,视线立刻停留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脸上的表情,登时像泼了颜料盘一般,精彩纷呈。

    岑初语下意识有瑟缩的举动,倒不是不坦然,只是感觉在长辈面前“腻腻歪歪”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许濯精准捕捉到她的意图,动了动手指,转瞬,二人变为十指交叠,紧紧相扣。

    许濯拉着岑初语站起身来,懒洋洋道:“什么甜品?”

    冉玲曼这才意识到要对表情有所收敛,她眨眨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奶奶和陈姨一起做了点糖水,有双皮奶有汤圆蛋酒,还有些别的,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许濯转过头还要问岑初语的意见,眼神在仿佛在问她敢不敢去。

    仿若她是个刚进门的害羞媳妇,连见家长都要踌躇一二。

    岑初语拉着他的手紧了紧,飞速地白了他一眼,拉着许濯就跟在冉玲曼身后走下去。

    期间,她听见许濯低闷的笑声。

    冉玲曼三步一回头,探寻的目的太过明显,岑初语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

    而当大家其乐融融坐在沙发上吃甜品时,冉玲曼看戏的表情几乎就要压制不住。

    岑初语有一瞬间还在想,即使外人眼中的许濯永远冷静自持运筹帷幄,但亲近之人却能发觉他偶尔也有少年气十足的时刻,大抵就是因为他随了冉玲曼的性格。

    对待事业认真负责,却又不乏天真烂漫,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的好奇,永远是积极而向阳的。

    和岑初语支离破碎的复杂身世不一样。

    尽管冉玲曼和许泽义聚少离多,颇多争吵,但许家是真实而有爱的。

    在这样的家庭下成长的许濯和许宛畅,都是能散发能量的天使,天生就拥有用爱治愈他人的能力。

    她想着想着,没留神,明明正吃着茶几上自己面前的一份冰镇双皮奶,却不心舀了一口身旁许濯碗里的汤圆。

    嘴唇被烫个正着,她低呼一声,汤圆也滚落。

    还没等她下意识要去捡起掉落的汤圆到垃圾桶里,被许濯一把拦住。

    旁若无人地,他微微抬起岑初语的下巴,用冰凉的指腹摸了摸她的嘴角,神态亲昵却自然。

    两人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许濯却没有笑意。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思考,吃着东西还分心?”

    “痛么?”

    岑初语感知环境的能力一向很好。

    或者在近几年里,她有意地培养了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

    于是,在没有回应许濯的这几秒里,岑初语清晰地感知到,周遭人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甚至可以是,一切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拉下许濯的手,有预感一般,转过头去。

    果然看见,冉玲曼和许宛畅的脸上浮起了不可置信的惊异目光。

    而不等她解释,许宛畅一个箭步过来,推开许濯,硬生生坐在了岑初语和许濯中间。

    许濯:……

    他挑挑眉,舔了舔下唇,一副“我倒要看看这个许宛畅到底想搞什么”的表情。

    岑初语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宛畅疯狂找补:“嫂子没事吧?许濯就是喜欢大惊怪,之前我时候被咖啡烫到,直接把咖啡泼到身上,然后脖子都烫破了一层皮,他估计就是被那次吓到了,有点瞎紧张,你别介意。”

    “我看看啊。”

    许宛畅煞有介事地左看看岑初语的嘴,右看看岑初语的下巴。

    转过头对许濯:“我也是服了你,这汤圆虽然烫,但能烫到哪去,嫂子一点事没有,你可真爱反应过度。”

    许濯嗤笑一声:?

    然后,他提溜起许宛畅的衣领,吊儿郎当地:“许宛畅,要是感觉脑子不太好使呢,你就找个时间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好吧?”

    “你时候那是被烤肠的油烫到的。”

    “还有——”

    许濯玩味地拖长了尾音,手稍稍用力,许宛畅被他提溜地站起半个身子来。

    “谁借你的胆子抢我的座位?”

    “不是……”许宛畅声音渐弱,一副在回味许濯的话的模样,皱了皱眉,眯着眼量许濯,又飞速地转过头来对上岑初语的视线。

    岑初语友好地朝她笑了笑,眼神里暗含一丝被戳穿的羞赧。

    许宛畅:……

    她悟了。

    她气哄哄地拍掉许濯提溜住她衣领的手,咬牙切齿:“靠,你个狗东西,你又不跟我,害我担心半天,还以为你就这点能耐,这就疯狂露馅了。”

    许·被亲妹骂狗东西·濯:?

    许宛畅又转过头对岑初语:“嫂子,所以你已经知道这变态暗恋你好几年的事了是吧?”

    许·被亲妹骂变态·濯:?

    许宛畅最后求助于同样反应过来的冉玲曼,跺了跺脚:“妈!你看看许濯,非要我们陪他演戏,结果把嫂子骗到手了还不告诉我们,存心看戏呢。”

    冉玲曼被自己女儿逗得够乐,捂住嘴笑了好一会儿,又把许宛畅揽到自己身边来坐下。

    半晌才:“濯你也是,你看畅畅多操心你的事,你还逗她玩。”

    许濯扬起一个无辜的笑,耸了耸肩,他牵住岑初语放在膝上的手,淡淡:“有眼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

    许宛畅又气得要跳脚:“你!”

    “你就嘚瑟吧许濯,我跟你,嫂子只是一时迷了眼,等她幡然醒悟,你就等着被离婚吧,略略略。”

    “谁能受得了你那狗脾气。”

    似乎幼稚也会被传染,许濯今天十分“好战”。

    他懒洋洋勾起一个笑来,轻轻一哂:“还不知道是谁狗急跳墙。”

    许宛畅:“……”

    客厅瞬间闹哄哄的,岑初语也笑个不停,几乎没有时间也似乎不需要过多解释。

    她早就有所察觉,许濯喜欢自己的这件事,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奶奶叶沐兰寻声而来,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探出一个头来,问:“这又是怎么了?”

    许宛畅找到了救星一般,当场告状:“奶奶!许濯他不是人。”

    叶沐兰笑笑:“兄妹俩又吵架咯?那奶奶可管不了,该让步让步,可别闹得太凶咯。”

    罢就要离开,许宛畅眼见声讨许濯的机会溜走,赶忙追着奶奶的步伐。

    “奶奶我跟你……”

    许濯懒洋洋坐在沙发,片刻,也不知道是真的玩心渐起,还是确实忌惮奶奶的教诲,低声跟岑初语交代了一句,也追去了厨房。

    岑初语扬起的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

    客厅里陡然只剩下了她和冉玲曼。

    冉玲曼似乎十分头疼,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喝了一口茶。

    才幽幽道:“这兄妹俩,从到大就不对付,天天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

    岑初语笑了笑:“但他们感情很好。”

    甚至好到,谁都会羡慕。

    冉玲曼也点点头,站起身来,坐在岑初语旁边。

    她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暗纹旗袍,身上是一件披肩,胸前正是岑初语上次送给她的那个胸针。

    冉玲曼拍了拍岑初语的手,头微微低着,有意压低声音。

    “许濯这孩子,从就聪明,对待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去做。”

    “我只见过他在两件事情上坚持。”

    “一件就是君泽的工作”冉玲曼深吸一口气,“另一件,就是喜欢你。”

    岑初语一颗心像滚进了江里,冰凉的江水令她心尖颤,一颗心登时也湿漉漉的。

    “我知道。”她垂下眼睫,温声道。

    “能看见你们互通心意当然是最好,但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岑岑。”

    冉玲曼笑起来:“我太清楚我儿子的德行了,他,也就百分之十的时刻里有些魅力,其余百分之九十的时刻里,都不太像个人。”

    岑初语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知是不是这声笑吸引到了许濯。

    他手上似乎沾了点面粉,鼻尖也有一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更滑稽的是,他歪着身子探出一个头来,挑挑眉,警告的意味有些明显。

    “妈。”

    冉玲曼挥挥手:“行了你,我不会欺负岑岑的,好好帮奶奶和面。”

    许濯一哂,多看了几眼,还是决定把话完。

    “我老婆耳根子软。”

    “建议您别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