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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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零落的闪烁着几颗星星,雾气朦胧,时已深秋,夜间的寒凉之意比起白日来,要深重的多。

    烤架上燃着熊熊的火焰,架着一只被洗剥干净的干净的野猪,香气四溢,而孔焯与方少白两人,则一人中拿着一只兔腿在那里边啃边聊,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的笑声,从时候各自的糗事到如何联合起来整人的,再到后来方少白也周雪两个人勾勾搭搭,先是笑声不断,到最后,谈到近几年发生的种种事端,两人的笑容渐渐的敛去。

    “唉,想不到,短短几年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孔焯叹息一声,狠狠的咬在那兔腿上面,仿佛跟那兔子有仇一般的,撕下一大块肉来,闷闷的吃着。

    “其实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方少白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了,我也都看开了,到是五师兄你,现在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其间凶险比起我来,却是要大的多啊!”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从那两人身上得到什么信息,因为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孔焯笑着道,“不过,我还是很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杀我,我可不记得我得罪过这么多人啊!”

    “师兄当然没有得罪这么多人,你也得罪不了这么多人!”方少白吃了一口肉,拿起地面上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这事来倒也讽刺,谁都没想到第一个遭到报应的竟然是你!”

    “报应?!”孔焯眉头微动,有果必有因,要到报应的话,那就必然是前番种下过因,所以后面才会有报应,谁种的因呢?

    报到自己的头上,难道是师父?

    听方少白的意思,不像啊。

    “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清楚,别再在这里给我打哑谜了!”

    方少白的目光移到了孔焯的袖子上面,看着油腻腻的大袖子上面绣着的那个的月亮,“师兄进了月宗,想来对日月星的事情也都有些了解了吧?”

    “大致是有些了解了!”孔焯道,“不过总是觉得有些语焉不详的!”

    “当然是语焉不详了!”方少白冷笑了一声,“想来你也知道日月星三宗成立的目的以及在成立之前整个修行界的样子吧?”

    “知道!”孔焯点了点头,“据有数千年的混乱时期!”

    “对,数千年的混乱,在那数千年里,没有规则,没有约束,无论是什么样的大门派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覆亡,所以修行者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直到日月星的成立!”

    “从本质上讲,日月星应该是个绝对公正的,中立的组织,这才能够发生自己的作用,但是一百年前,日月星的立场变了,再不复以前那个绝对中立的组织了,虽然现在,三宗仍然想在所谓的正道修行门派之间保持以前的中立状态,但是在六大门派的强势之下,恐怕知道他们的人都很少!”

    “那也报应不到我的头上啊”孔焯微微一顿,目光中忽然露出了古怪的光芒,“除非,整个修行界现在正在向三宗成立之前的状况发展!”

    方少白笑了,“五师兄就是五师兄,我不过是提了个头儿,您就知道了!”

    “不会那么邪吧?!”孔焯道,“几千年了,一夜就能回去?”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你死吗?”

    “我想应该不会太多!”

    “是不多,不过都是要命的!”方少白道,用中的树枝拨弄了一下架子上的烤猪,火光陡然间一亮,“魔门七宗全都想要你死!”方少白道,“你的潜力太大了,修为进展之快也让人感到恐惧,若是任由你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想来便是整个修行界的宗师级人物也将拿你无法了,到那个时候,你将是魔门最大的威胁!”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和魔门作对啊!”孔焯苦笑道,不过这话也只能是在方少白面前,拿到外面去,魔门信不信倒是其次,引起了正道其他门派的误解可就不好了。

    而方少白也对他这话一笑了之,继续道,“除了魔门之外,还有正道的六大宗门,除却罗孚与青灵门之外,其他的峨嵋,昆仑,雷音寺与万仙谷都对你有所忌惮啊,这一次对你的围杀,虽然范围不大,可是后面却有着峨嵋与昆仑的影子!”

    “峨嵋与昆仑?”孔焯微微一愣,面上现出一缕杀意,一闪即逝,如风般的消失了,可是这却瞒不过方少白。

    “另外还有日月星三宗里的一些人,他们对于六大宗门本就忌惮,现在再出了你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妖物,要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妈的,也就是,我一不心把整个修行界得罪了,就是因为我的实力飚的太快?”

    “是不是很荒谬!”方少白笑道,“因为实力升的太快而受到整个修行界的仇视,这种事情,已经有好几千年没有发生过了!”

    “三宗的控制力在下降,实行了几千年的规则面临崩溃!”孔焯苦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以后的麻烦还会更多啊!”

    “那倒不一定!”方少白道。

    “不一定?!”

    “现在还太早了!”方少白道,“五师兄,就像你刚才的,实行了几千年的规则面临崩溃,不过,现在只是崩溃的开始而已,在明面上,这些家伙还是都得遵守规则的,这一次针对你的局只是想杀你一个措不及而已,现在失败了,而你也有了防备,他们想要再出的话,恐怕就会犹豫了!”

    “有道理?!”孔焯点点头,中的树枝又开始拨弄了那只正在烤着的野猪,“好了,别我,你吧,你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要杀我,怎么会让你给掺和进来?”

    “我啊!”方少白的笑容中透着几许涩意,“这来,可就话长了!~”

    唏嘘!

    听完了方少白的一席话。

    孔焯除了唏嘘不已之外,倒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本就是一个不擅长安慰别人的话,所以细细的听着方少白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清楚之后,除了唏嘘也沉默之外,却也自然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慰于他。

    在以前,他觉得自己的儿时经历挺惨的,可是现在这方少白这么一,孔焯倒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儿了。

    一时之间,除了那架着的柴火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之外,倒是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过了良久,孔焯叹息了一声,伸出,从那已经烤得差不多的野猪上面,撕扯下一条后腿,递到了方少白的面前,“事情都过去了,别在我面前摆那副脸色,我可不会安慰你的!”

    方少白笑了笑,接过野猪腿,“对不起,师兄,一提起这件事情,我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这种事情谁听了心情都不好!”孔焯苦笑道,“你现在倒是真的在了魔门之中,这一次回去,准备如何交待?”

    “实话实!”方少白笑道,“当然了,行踪可不是我泄露的!”

    “到这里,我倒是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的发现你们的隐藏地点!”

    “迟发现与早发现,结果都是一样的,再等半个时辰,根据推测,你的元神就会被噬魂阴力给侵蚀得差不多了,也就是他们动的时候,到后来,还不是一样的死!”方少白苦笑道,“若是早知道你的实力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会作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了!”

    孔焯笑了笑,“师弟,现在的水是越来越浑了,你呆在魔门,自己也要心啊!”

    “放心吧,我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天邪宗前任掌教的直系后代,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再了,可是我的潜力与实力,在魔门新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到这里,方少白看了孔焯一眼,显得有些泄气,“当然了,和你是不能比的!”

    孔焯嘿嘿的笑了起来,在方少白面前,再一些谦虚的话就着实有些虚伪了。

    “以后常联系!”

    孔焯道,中的树枝慢慢的拨弄着眼前的火苗,“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气,现在的水这么浑,大家还是都要心一些!”

    方少白默默的点了点头。

    “罗孚这边,你的事情已经渐渐的冷了,虽然那追缉的命令还在外面,不过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我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淡下来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方少白笑了笑,笑容中涩意渐深,“我倒是没什么,只是,雪那边,还请师兄多想想办法!”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孔焯道,抬起,把中的那树枝远远的扔出去,“我会想办法让她早些从那锁天峰上下来的,只是,你和他的事情,却是极困难的,除非——!”到这里,孔焯重重的叹了一声,“除非,林玉风那家伙出现变故!”

    “我明白!”方少白点点头,看着孔焯,“我想,你是不会眼巴巴的看着林玉风出事的,对吧?”

    “对!”孔焯点点头,“他是罗孚的人,而且在对付你师父的时候,对我罗孚是有大功的,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几位师伯们,都是不会让别人再算计他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方少白嘴角抽动了两下,却没有再出一句话来。

    和方少白的这次意外的会面结束了,孔焯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同时也收获了一些惆怅,真正的惆怅。

    方少白的身世很古怪,确切的讲就是百年前那次灭魔之战后,魔门七宗中天邪宗幸存者留下的后代,他的奶奶是当年天邪宗宗主的侍姬,在灭魔之战时,那些正道修士虽然已经杀红了眼,可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大修为的女子并没有太过注意,让她逃过一劫,后来便有了方少白。

    后面的事情便有些狗血了,身世被某个别人用心的人发现,带上了罗孚,以极高的资质挤身于内门核心弟子之列,意图将来。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最后的关头,却因为一次意外栽在了一个女人的上。

    想来那个被自己杀死的青衫人应该很郁闷才是吧——!

    清冷的夜,瑟瑟的寒风刮过,把孔焯的衣袂吹起,丝丝的沿着衣服的缝隙,让孔焯感到了一丝寒意。深吸了一口,孔焯身子微微一顿,一蓬土黄色的烟雾泛起,消失在这荒山野坡之中。

    失败了吗?

    废园之中,路抗坐在已经发白的石凳上面,眉头慢慢的挤在了一起。

    “三名虚境修士,还有七名化神境的弟子,在禁制之下,竟然还失败了,那个恶魔,究竟培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弟子啊?!”

    “路师叔!”

    路抗一抬头,却见是朱子凡回来了,面上颇具风尘之色,只是两空空。

    “回来了!”

    朱子凡显得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我追出很远,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然后四处看了看,“他还没回来?”

    “快了,就快了!”路抗道,“你看,这不是来了!”

    话音未落,两人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便冒出了一蓬黄烟,孔焯的身形,在黄烟中隐现。

    “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个屁!”孔焯低着脑袋,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扑着,一时之间,灰尘漫天,朱子凡不耐这灰尘,又不好多什么,皱着眉退了几步。

    “差点没被弄死,哦对了,我没被弄死,路师叔,你应该很失望才是吧?”他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就这么以一种极具挑衅性的眼神看着路抗。

    路抗显得很奇怪,“孔师侄,你在什么啊?哦,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样样,没受伤吧?”

    “没有!”孔焯右,竖起食指,摇着脑袋,“没有,当然没有,虽然那些没长**的王八羔子想要害他老子我,但是还好,他老子我命大,没被弄死,反而被我弄死了,路师叔,你这些个没**的东西是不是自找霉倒啊?”

    路抗一呃,面部的肌肉徐徐抽动了两个,终究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对啊,他们的确是自找霉倒!”

    孔焯嘿嘿的笑了起来,嘴里仍然不干不净的,带着恨意,“妈的,要是被老子抓到谁在背后指使,老子一定弄根棍子在他没长**的屁股上面戳出一个**来!”

    孔焯这话的是粗鲁,但是其中隐含着的意思却似乎不是开玩笑,因此,一丝凉意涌上路抗的脑门,不知怎么的,他不自然的夹了夹自己的大腿。

    人心难测,人心叵测,人心,不可测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也没有真正的完全的清心欲的人,人在这个世上,总要有个想头,总要图个什么。

    否则,那也没有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这是孔焯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以这个世界上便不存在真正的十拿九稳的事情,除非这件事情并不牵扯到人的头上。

    不幸的事情,这修行界的事情,还真的离不开人儿!

    扯到最后,还是要扯到一百年前的那事儿,三宗背离了自己原本的立场,可是一种集体行为,三宗是一个庞大的集体,组成这个集体的是一个个的个体,这些个体各有各的想法也立场,有些人同意三宗的这种行为,有些人不同意,但是在当时三宗宗主的强力弹压下,不同的声音被屏蔽掉了,而这些人中,一不乏一些实力极为强劲的修士,他们选择了离开。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三宗,同样也发生在各大门派之中,不要以为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仙就是仙,魔就是魔,事实上,在一百年前,由于三宗的存在,正道修士与魔门修士很多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有些,还是相当好的朋友,他们对于现状也很满足,所以,对于突然发生的灭魔之战,他们持着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只是事态的发展却大大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三宗的背离使得魔门措不及,迅速败退,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一般,而这些原本与魔门保持着良好关系的修士同样也发现了,在事情发生前及发生后,自己完全被蒙在了鼓中,这当然是一件让他不爽的事情。

    只是事情到那个时候已经不可挽回了,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灭魔之战后,这一批修士都心照不宣的归隐了,再不过问各自门派的事情,更别提是修行界的事情,其中,便有那名被孔焯用拳头活活打死的青衫人。

    他的道号木秋,辈份甚至与凌伽上人相当,想当年也是一名颇有前途的三代弟子,只是那个时候,正道也魔门没有太大的界限,而这木秋先生与魔门天邪宗的一站女弟子有些纠葛,勾勾搭搭的,甚至就快要把双修的事情提上议事日程了,就在这个时候,灭魔之战暴发了。

    那名天邪宗的女弟子在灭魔之战中没有讨好,被直接打得魂飞魄散,这才是木秋心生怨恨的原因。

    后来无意中发现了方少白的身份,便起了一些心思,各大门派中,这样的人,其实不少。

    不过,这已经不是孔焯所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他已经回到了罗孚。

    柳林世家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他在三宗的第一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孔焯斩杀的三名虚境修行者的事情并没有传的太远,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瞒不了人的,特别是各大门派的上层人士,在这个隐秘而强大的圈子里面,不出任何意外的引起了一片出骚动。

    撇开几名化神期的炮灰不变,那三名虚境修士的实力有我强,他们明白的紧,在三人的埋伏之下将他们一举击杀,自己却毫发无损,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难道,这个怪物的实力不仅仅是站稳虚境,已经到达了道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孔焯,才会不管自己究竟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呢,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有人主角的实力提的太快了,似乎是有点,但是要强,很强吗?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