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诛仙剑图·悟
“这子,倒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起先认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在三名虚境修士的合击下遁走,想不到他玩的这么绝!”李元化笑呵呵的道,“这可真的是不大正常了啊!”
“就是因为不正常,所以我才有点担心!”凌伽上人道。
“大师兄,这子背着我们隐藏了一些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却还是不要深究的好,毕竟他是莫师弟的弟子,莫师弟虽然名声不显,可是!”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会叫上你,一起来这儿,把剑图给他!”
“什么?你带我来是给他送剑图的?”李元化停下了脚步,“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急?哼!”凌伽上人挑挑眉头,一脚狠狠的踩在路边的野草上面,仿佛这草得罪了他一般,“再等等,不定这子便压不住先天紫气,让他冲到十一层去了,到时候紫气定型,再修炼,便已经晚了,别忘了,在峨嵋的时候,一枚仙杏下去,这子便差一点繃不住!”
一听这个,李元化便笑了起来,“这倒也是,我可从来没听过有谁吃仙杏吃坏肚子的,不养那王八蛋肯定是把他给恨到骨子里了,哈哈哈——!”
笑声,在罗孚的野间路上回荡,久久不息,如夜枭啼声一般,惊起林间的宿鸟阵阵。
“别笑了,走——等等——!”正准备把李元化拉走的凌伽上人突然怔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大师兄,怎!”
“怎么了”三个字同样没有全,然后他和凌伽上人同样愣在了那里。
剑气——
锋锐无匹的剑气,同样又是古怪无比的剑气,从前方传来。
那个方向,约三里之外,正是孔焯所居的那个独门院
孔焯,此时正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面,肥肥的下巴搭在石桌的台面上,双自然下垂,面上露出些许的疑惑之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是思索,而是在深思。
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在龙台较技之后,自天际射来的那一道剑光。
如神来之笔的黑色剑光,带着无匹的杀意与决绝,一剑穿心。
那意境,那剑势——
软软的搭在石桌上面,一百零八式的太昊玄月剑一式一式的在他的脑子里面闪过,先是很快,随后,越来越快,渐渐的,招式变了,由原来的一百零八式变成了八十一式,再变成三十六式,随后是十八式,剑招再一次的变慢了起来,体内的先天紫气也在他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慢慢的运转了起来。
身体,固然没动,可是随着他脑海中的剑式越来越少,越来越深奥,先天紫气开始循着比之前更加艰涩的路线行走着,越走越热,孔焯的身体开始泛着淡紫色的光芒,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脑子里面的剑式是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到了六式。
六式,将一百零八式浓缩成六式。
随后,速度便变得缓慢了下来,六式,变成五式,用了一个时辰,五式变成四式,用了三个时辰,而四式变成三式,则整整用了五个时辰。
这个时候,李元化与凌伽上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院门口,看着趴在石桌上面,身上泛着越来越浓的紫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不,只是静静的等着。
三式,变成两式,十个时辰。
然后,又过了二十个时辰。
两式,终于合成了一式。
孔焯原本显得有些茫然的眼神渐渐的回复了神采,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已经站了三天三夜的两人,很疑惑,想要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先天紫气已经蓬勃欲发,自己只要一动,恐怕就会暴发了出来,而同时,脑子里面最后将一百零八式太昊玄月剑合成的那一招剑式也开始不停的闪现。
紫光乍现,孔焯再也顾不了院门前站着的两名长辈了,体内的先天紫气再不发泄的话,自己的身体恐怕就要被撑爆了。
身子猛的从趴着的状态下抬了起来,右食指与中指迸起,自然结成剑指之状,身体动了一下,随着一声长啸,闪动着金焰的紫色剑光自他的指尖迸发了出来。
凌伽上人与李元化俱是向后退了一步。
“一条龙啊!”李元化叫道,“去你妈的该死的王八蛋怪物!”
天气是阴沉的,有一些凉风
罗孚所有的弟子长老都呆呆的望着天空中那条漫天乱飞,错了,不是乱飞,是奔腾不息的龙。
“一条龙啊!”凌伽上人叹息了一声,目光中射出极复杂的情绪,“一百零八式太昊玄月剑合为一式,你用了一百八十年,我用了一百二十年,莫师弟用了五十年,这个子,只用了五天——!”
到这里的时候,这凌伽上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究竟变成了什么个模样,转头望了望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李元化,“师弟啊,你这剑图不给他的话,该给谁呢?”
“他妈的,奶奶的龟孙子的!”李元化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着,“给他,给他,就给他好了,关我屁事!”着,恨恨的一拂袖,带着一肚子的郁闷,转身离去。
凌伽上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漫步进了院,负而立,看着在天空中肆意飞舞的孔焯,轻叹了一声,静静的站在院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师伯,您来了!”
凌伽上人被这一声唤从沉思中叫了回来,一抬头,却见孔焯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前,还是那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只是这一次,在这温和的模样背后,似乎有着一股子凌厉的气质,整个人,就如同一把脱鞘的长剑,锋芒毕露,换个修为浅一点的人,在这凌厉的气势重压之下,承受不住的话,根本就无须孔焯出便会崩溃。
“剑元初成,感觉如何?”凌伽上人问道。
“尚有许多艰涩之处,想向师伯请教!”孔焯道,抬头四下望了望,又有些奇怪,刚才他明明看到凌伽上人与李元化都在这里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了凌伽上人一个人了,李元化到哪里去了?
“他被你给气走了!”凌伽上人看孔焯目光流转,似乎明白了他在寻找什么,显得有些无奈,“走吧,进去谈!”
“是!”
进了屋子,孔焯先让凌伽上人坐下,自己又去张罗着茶水,不料屋中又没有热水,只得现烧,直弄了半天,才方弄得妥贴。
凌伽上人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孔焯脚麻利的打水,烧水,泡茶,实在是想不明白就这么样的一个货色,修为与悟性会如些的变态。
轻轻的端过孔焯递过来的茶水,凌伽上人轻抿了一口,把杯子放下,定定的看着孔焯,过了许久,孔焯已经有些不自然了,方才开口,“将真元转化为剑元,乃是极艰苦与困难的过程,为了达到这一步,我与你李师伯还有你那师父,都花费了百十年的工夫,你在五日不到的时间内完成,着实让我们大跌眼镜!”
到这里,他看到孔焯似乎想要开口,笑着摆了摆,“别跟我来那一套假谦虚的东西了,你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虚伪,太世故!”
孔焯嘿嘿的笑了两声,低下了头,一副诚心受教的模样。
“你刚才的那一条龙,在龙台上见到的那一条龙相比如何?”
一句话把孔焯问的一愣,略一思索,答道,“比不起来,无法可比,一触即溃!”
“看样子,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啊!”凌伽上人笑道,“怎么样,现在运行真元很不自然了吧?”
“体内的真元变得凌厉了起来,就像是刀子一样,一经运行,就会刮动经脉,很是麻烦!”
“那是因为你的剑元初成,尚未融会贯通的缘故!”凌伽上人道。
“剑元?!”这是孔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师伯,何谓剑元?”
“剑元,是我辈剑仙在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经过艰苦的领悟与凝练,最终由本身真元转化而来的一种比真元更加强大的内在力量!”凌伽上人道,“天下修行法门何止万千,各有各的妙用,各有各的不同,却唯有我剑修一门,以攻击力为最强,凭的就是这剑元!”
到这里,凌伽上人轻叹了一声,“只是这天下修行者万千,其中剑修又占了大部,个个都号称剑仙,剑仙门派,可是真正的能够领悟这剑仙真谪的人又有几个呢?”
“剑仙剑仙,懂得些修行的法门,里拿把破剑不是剑仙了吗?笑话,就算你在真元上的修为再高,出的威势再大,元神再稳固,不领悟这剑元,又岂能称得上是剑仙,充其量不过是个修仙的而已!”
孔焯皱着眉头听着,“这剑元之事,弟子似乎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过啊!”
“他当然不会跟你提,你才多大啊!”凌伽上人眼一翻,“只有真元的修为达到了虚境,才能将本身的真元转化为剑元,但是事实上,除了虚境的修为这个条件之外,还有另外一项便是缘与领悟力,没有超强的领悟力与一定的缘,便是你的修为超过了虚境,达到了道境,亦不可能有会领悟,在此之前,便是知道了这些,修为不够,真元亦无法转化为剑元,所以,你的师父告诉你也是白搭,反而会让你分心!”
到这,他看了看孔焯,“要知道,可从来没有人想过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怪物!”
怪物!
冷汗自他的慢慢的渗了出来,事有反常必为妖,他的修为涨的实在是太快了些,妖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所以,他便被称之为了怪物,未知之物。
“我是未知之物?!”孔焯有些古怪的想着,正待些什么,却见那凌伽上人自袖中掏出一卷东西,放在边上的桌面上。
“这东西,你拿去看,我方才过,这真元转化为剑元,不仅仅需要的是修为,还需要领悟力与缘,这卷东西,便是缘,也是我罗孚胜于其他门派的地方!”
及此,他站起身,踱到孔焯的面前,“你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内,你能领悟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我便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的看吧!”着,也待孔焯起身相送,便自出了屋。
待到孔焯反应过来,站起身的时候,这凌伽上人却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
“缘?!”
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孔焯口中嘀咕了一声,转身来到桌前,拿起那卷东西,有些发愣。
这是一个灰白色的卷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触之轻柔无比,很舒服,慢慢的将卷展开,不大,也就是一副普通的画卷那样的大,里面画的什么东西,孔焯一眼看不懂,只是在画旁有四个大字,却是让孔焯一惊,四个篆体大字的笔锋极其漂亮,笔力中透着极端的狂放与嚣张之意。
“诛仙剑图!”孔焯喃喃的念着这图上的四个大字,一时之间,竟然被这嚣张无比的笔力给拉得陷了进去。
诛仙剑图
来历不可考
数千年前,罗孚山的开山教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于无意中得到了这诛仙剑图,略有领悟,遂开辟了罗孚一派,绵延数千年,终成修行界最强的门户之一,但是也仅此而已。
没有人知道这诛仙剑图的来历,也没有人能够完全的发挥这剑图的功用,事实上,历代以来,也只是罗孚的掌教及少数的一批罗孚的绝顶人物知道这剑图的存在。
而这剑图的作用,也仅限于这些绝顶人物作为一种缘,用以悟剑而已。
能够看到这副剑图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他们的修为,他们对于剑术的领悟自然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所以,每每都能够自这副神奇的图里领悟到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是又浑然不清,到底,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而已,不过无论是谁,在感悟之后,对于剑术的理解与领悟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而其中约有百分之六十人,在这不久之后,都能够领悟到剑元的奥妙,这些人,便是罗孚的底气。
剑元与真元,一字之差,相距何以千里。
当然,倒不是这真元就不如剑元那么好使了,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在攻击力上,便如一根木棍与一把砍刀的区别一般,所以才会有修仙者中,剑仙的攻击力是最强的这样的法。
只是时日久了,这修仙的人都觉得中拿着把仙剑有派,好使,这仙剑又是最好修炼的宝物之一,因此,才造成了如今的剑仙满天飞的状况,只可惜,其中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剑修的却并没有几个。
这些闲的先不扯,单孔焯这厮的心神渐渐的被这剑图拉了进去,拉到了这剑图之中,待到孔焯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处于了一个古怪无比的空间之中,幽暗的空间中飘荡着古怪的气息,眼前,忽然之间出现了四把古剑,四把剑形表质朴,古色古香,却又透着凌厉的剑意。
虽然都很凌厉,虽然都是剑意,可是四把剑的剑意在细微之处似乎却又不是相同的。
第一把,也就是孔焯正前方的那一把,剑意最纯,也最是犀利,那剑意仿佛与孔焯刚刚领悟出来的剑元融为了一体一般,给孔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只一眼,孔焯便有些不能自拔了。
“似乎,我的剑元,还有待改进之处啊,如果能够将剑意如此散发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一边感悟着这把古剑中散发了来的剑意,一边回忆着自己不久前悟剑时剑元运转的艰涩之处,以及如何将其圆润贯通,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有所悟的孔焯心神收敛,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侧的第二把仙剑之上。
“我的妈呀!”不过是刚刚注意了一下,孔焯便立马收敛了心神,这第二把剑与第一把剑完全不同,竟然充满了杀伐屠戮之气,杀意之浓,出乎孔焯的意料之外,刚一相触,孔焯的剑元便立刻蓬勃而出,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生灵屠杀干净方才痛快一般。
只是,周围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并不觉得,却不料,此时,在他身处之地,他的屋之内,剑元狂飙,充满着嗜血杀戮之意的剑意将整个屋绞成了碎片,同时也惊动了其他的内门核心弟子。
“这可不大好!”意识空间中,好不容易止住心中的杀意,孔焯心有余悸的看了那把古剑一眼,收回了心神。
“不知道这第三把剑如何?!”他心中暗想着,心神轻轻相触,孔焯微微一惊。
诡异,极端的诡异。
孔焯的心神根本就无法完全的把握住这把剑中所散发出来的剑意,玄奥无比的剑意往往只是一闪而逝,再要去把握的时候,却又变得虚无飘渺,玄魅诡谲起来。
“剑,原来可以这样使啊!”孔焯心中感叹着,这把剑中透出来的剑意完全符合了他那龌龊无比的人心态,所以,这诡谲无比的剑意虽然难以捕捉,可是孔焯仍然耐心的在感悟着,直到初步的,完全的,捕捉到了这真的诡魅般的剑意方才罢。
随后便是第四把剑。
很古怪,这把剑的散发着一种绝望至极的气息,让孔焯很不舒服,绝望,冷漠,无情,这不是孔焯喜欢的气息,可是却又让人欲罢不能,仿佛能这绝望的剑意中能够得到某些变态的快感一般。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心神从那绝望无比的情绪中拔出来,孔焯十分的怀疑,如果自己再这么感悟下去的话,会不会在感悟完剑意之后便立即自杀,可能性不大,却并不是没有。
“这四把剑,倒是古怪,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留!”
这个有些不敬的的想法刚刚闪出,一股巨力便自空间的四面八方向他压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这力量便将他的元神给推了出去,同时,凄厉无比,同时又强横无匹的剑意,自虚空生成,一声冷意至极的哼声,直刺脑海。
元神,被直接的推进了站立在桌旁的身体,同时,剑意及体。
“啊——————噢————————!”
孔焯怪叫了一声,站立的身体猛然间颤抖了起来,凛冽霸道的剑意随着元神入体,开始迅速的破坏着他的身体,虽然孔焯修炼的乃是专门炼体的巫门法诀,太阳真火打熬的身子,可是在这股子剑意之下仍然没有扛住,骨骼开始咯咯的作响,通过内视,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自己以为已经坚固无比,可以媲美神兵的骨骼已经在这细微的剑意之下产生了丝丝的龟裂,经脉也爆裂了起来,体内刚刚形成不久的剑元受到这道剑意的压制与引导,开始反噬自身,孔焯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血,喷涌而出。
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凌伽上人与李元化早已经惊呆了,看着孔焯站在那里,双目无神,诛仙剑图散发着阵阵毫光,将孔焯整个笼在毫光之中。
三天早已经过了。
事实上,三十天已经过去了。
二十几日前,孔焯没有按照凌伽上人的把剑图送回,他便感到很奇怪,来到孔焯的屋时,发现他就站在诛仙剑图的前面入定,与那诛仙剑图间存在着一丝玄妙的精神联系,于是,他就在这里等,结果这一等就等个没完没了了。
而在第十日时,孔焯身上更是诡异至极的散发出了强势无比的剑气,将周围的一切全都绞为了碎片,如果不是他与李元化躲得快的话,就那么一下,必遭重创,这也就罢了,两人都知道孔焯悟剑已经到关键的时刻自然不敢多加打扰,便在孔焯的周围设了禁制,又把闻声来看情况的内门核心弟子全都打发走,就这么的,又等了十几天,这孔焯终于有反应了,可是这反应却把他们吓住了。
孔焯是个胖子,一般而言,像他这样脑满肠肥的家伙,皮肤应该是很好的,很有水色的,可是现在,他身体外面的皮肤的水色迅速的变得枯萎了起来,最后变成了灰败的灰白色,慢慢的开始龟裂,鲜血,在第一时间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不仅仅是嘴里,还有他的鼻子,耳朵,眼睛,全身上下的毛孔,整个屋子都笼在了一片血雾之中。
而当两人想要去扶,孔焯的时候,刚刚接触到他的身体便迅猛无比的弹了回来,孔焯就仿佛一个刺猬一般,不过是轻轻一触,指便一道怪异无比的剑意划破了一道口子。
两人面色同时大变,双互相结印,隔空,向孔焯的后背按去。
下场,是凄惨的。
两人的真元刚刚及体,便被侵入孔焯体内的那缕剑意给反击了回来,同时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
孔焯已经绝望了。
只是,就在这绝望的情绪蔓延的时候,缘却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