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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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有什么需要的,长眼睛的都看见了,他要杀人!”

    “救命,大队长救我!”钱向富挣动四肢,呜呜叫唤。

    黑灯瞎火里,张满仓这才发现地上似乎还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他用手电筒照去,这才看清了钱叔父子几人的惨状。模糊中,还在一人脸上看见了血。

    张满仓心中一突,惊恐道:“钱向东,你还动刀了?”

    “没有。”钱向东泰然自若到了甚至生出几分悠然自得,仿佛他不是这场斗的主角,而是一个普通旁观者。

    “我那刀可没有血,是他们爷三个一起围攻过,不知道谁的,那会儿场面太混乱。”

    “就是你的,我们难不成会自己人。”

    钱向东笑吟吟的,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津津有味的回忆着,竟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道:“那可不准,刚才你媳妇不就是拿板子抽你妈了吗,那架势狠的,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还不都是因为你!”钱向富恨得牙关紧咬,咬肌暴凸,仿佛想要从钱向东身上咬下一块肉。

    钱婶被这一提,也想起这茬,从被救的激动中回过什来,恶狠狠怒视着孙萌。钱婶眼神中的恶毒与狠戾令孙萌惊心悼胆,几乎可以想象日后钱婶将会用怎样阴毒的手段磋磨她。

    “不是的,那不是我本意,要怪就怪钱向东,都是他威胁我的,我是被逼无耐。”孙萌指着钱向东声泪涕下的对钱婶哭诉,“他是个变态,快把他抓起来。”

    尽管钱家人了一堆废话,可是大队长还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一部分事情经过。

    他痛心疾首道:“四子,便是你没真用长刀伤人,可是你到底持刀了,这事做过了,钱家要追究你责任,你怕是难逃。”

    钱婶闻言一喜,暂时忘记被儿媳妇痛落水狗般的棒了。

    “追究,追究,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一追到底,除非他给我一千元钱私了,并保证每月工资给我作为营养费和精神补偿费。”

    一千元钱?

    众人闻之哗然,不敢相信这条件。工资倒就罢了,一千元钱上哪里能搞来,这不就是要钱向东的命吗?

    钱婶却已经做上美梦,她兴奋的双眼射出诡异的光芒,苍蝇搓手。

    “这,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都是一家人事情不能做绝……”张满仓试图跟钱家人沟通,让他们改变主意。

    钱向东抱臂冷眼旁观尽钱家人贪婪恶毒的丑态,这才不慌不忙施施然道:“大队长,一家人这话就不必了,我们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一家人了。”

    大队长没想到他在这给钱向东求情,他本人不软和话反倒火上浇油。

    还不待张满仓再开口,钱向东已经道:“张叔还是先看看那炕上躺的谁再吧?”

    这话如同一根铁棒,重重地把钱婶从一千元的美梦中醒,她反应过来后,惊恐万状地冲炕头跑去,企图挡住炕上的人。

    她这副不自招的样子越发令张满仓怀疑,张满仓一手推开钱婶,看清炕上躺着的人是谁后大吃一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幸而张满仓还尚且残留几分理智,没有当场把宋莹莹的名字喊出来,彻底坏了她的名声。

    他赶紧把手电关了,对众人嚷道:“赶紧出去,都出去。”

    张满仓已经看出宋莹莹状态不对了,不那冲鼻的酒味,就是闹成这样还没醒,就可见其得醉成什么样!

    他让张军跑去叫村大夫过来看看人有没有事,别给喝酒精中毒了,自己把屋里人都撵出来。

    钱向东凉凉道:“大队长,这屋子可是我住的。”

    “没,没有他一个人住。”钱婶仍旧试图狡辩。

    “哦,那就是只有我一个成年男性住。”

    钱婶无话可,张满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知道以钱向东的性格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他无力的挥挥手,“把钱家参与的人都压到大队去,明天一早就去报警,这事我管不了了。”

    “不要,不要啊,大队长。”钱婶鬼哭狼嚎的抱住张满仓大腿,“大队长你别报警,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张满仓也不知道该骂钱婶恶毒,还是该可怜她以后的日子,只重重叹口气。

    钱婶见求张满仓没用,就去求钱向东,她砰砰地磕头,“四子,这事是婶对不住你,只要你只能原谅婶,婶这辈子给你当牛作马,不还手骂不还口。”

    “对,这事都是孙萌的主意,全部都是她出的主意,是她见利忘义,生了贪念,眼馋那一千块钱起了歹心,想出这么个恶毒的法子。你要报警抓她别抓我!”

    孙萌自知跑不掉,反而不那么害怕,竟诡谲的出奇镇静,她斜睨着钱婶冷笑:“主意是我出的,可是你也同意了,还赞叹我智慧,现在事情败露了就想我一个人全抗,做梦!”

    “我,我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在城里呢,她才不是你这种愚昧无知大字不识一个还目光短浅贪婪无耻的蠢妇!”

    张满仓被吵的心烦意乱,喝叱道:“嘴给我堵上,都绑大队去。”

    立刻走上前来几个大伙子,索性钱家父子几个也不用解绑了,就那么一起抬到大队,留了几个人看守。

    钱家婆媳和父子们相互埋怨不休,钱向东同时也提出道:“大队长,发生了这种事情,钱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可真怕哪天一早醒来,我身边就躺着一个姑娘,而我莫名其妙就犯了流氓罪。”

    “你想怎么样?”

    “分家!”钱向东斩钉截铁道:“别人分不分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分。”

    张满仓也没再劝,都闹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劝的了。而钱家老太太和老爷子经过这么一出事,竟肉眼可见的苍老了。

    “张军,你回去给我取纸笔。满城,你看看钱家电路哪坏了,能修不?”

    “好的。”二人同时答应,立刻分头行动。

    张军取了纸笔回来,钱家已经灯火通明,原来钱家电路根本没坏,不过是电闸被关了。这更加做实了这事早有预谋,是故意而为之的。

    张满仓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

    钱向东没要钱家的东西,主要是也没什么可要的,钱家老两口那么多儿子,房间都住不过来,哪有分给孙子的。同时他也提出除却原身父母,钱家任何人都和他无关,他不会出任何抚养费。

    至于原身父母,在原著里原身就付抚养费的,虽然不多,就是村里的标准,但到底给了。

    钱向东不知道原主为什么会出这份抚养费,但这既然是原主愿意的,后来原主的死亡也和原主父母无关,那么钱向东愿意尊重原主的意思。

    他同样和原主出一样的抚养费,就按照村里的标准,多了一毛没有。当然这笔抚养费要等到原主父母六十岁才会有。

    至于钱父钱母,他们没任何异议。

    实际上自从原主拿菜刀砍他们以后,他们就似被原主寒了心,不再管原主任何事情,对原主这个儿子漠然视之,只当死了。

    原主不给他们也不会要,但原主若给,他们也一定会要。自己儿子给的为什么不要,这是他欠他们的生恩。

    张满仓写好,双方画押收归大队,明天早上钱向东就可以拿户口本去公社分户。

    都处理好,张满仓起身问道:“虽然你和钱家分家了,但是大队里现在没空房子,即便现申请宅基地最快也要半年能批下来,你就还是照旧住在钱家,等宅基地分下来盖好房子你再搬家。”

    钱向东道:“不用了,我记得知青那边走了一个男知青,正好有空位置,我住过去。”

    “那边环境可不好。”知青们的房子都是村里最破的房子,到了雨季外面大雨屋里雨,下一场雨修一次,可也年年不见好。

    “没事。”钱向东执意,张满仓也就不管了。当晚钱向东住进知青点,知青点距离钱家挺远,所以并不知道钱家发生的事情。至于女知青那头,孙萌怕女知青们坏事,很早就过来送信她留宋莹莹住一宿陪她话,女知青们也没多想。

    宋莹莹没大碍,就是喝太多了,张满仓把自己妻子留下陪她,一切都等明天早上人醒了再。

    张满仓和钱向东敲开了知青点大门,把事情避重就轻的简单解释下,特别略过宋莹莹,就钱向东和钱家人起来,分家了,要在知青点住几日。知青点的房子本来就是大队的,知青们也没什么可不同意的。

    路莳倒是高兴的差点当场跳起来,他一把抢过钱向东的被子积极道:“四哥,我给你铺被,你就睡在我旁边。”

    路莳的一边是墙,一边是窦维晟,他直接把窦维晟的行李卷巴卷巴窜了个位置,然后踢掉鞋子上炕把钱向东的铺在自己旁边。

    窦维晟看见这幕都无语了,这路莳怎么他好。

    钱向东钻进被窝躺好,窦维晟关了灯,屋里就变得漆黑一片。

    静默之中,一只不老实的脚丫悄悄撬开钱向东被窝一角,然后探了进去。先踢了踢钱向东的腿,不好踢,有点硬,脚丫子踢得有点疼。

    路莳嫌弃嘀咕道:“长这么硬干啥。”

    手在被窝里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腿,也挺硬的,哦,摸到骨头了。再捏了捏,捏了一把肉。呵!

    路莳有点气,用脚踹钱向东,肌肉那么壮干啥,腿长肌肉啥用。

    这次他的脚丫刚落在钱向东腿上,就被钱向东两条强壮有力的大腿给夹住了。

    路莳心中一惊,心虚的睁开眼睛做贼似的四处望了望,见似乎没人发现才偷偷松口气。

    他气哼哼瞪了眼钱向东,想要抽回脚,可是使了半天劲,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抽出来。

    钱向东的两条腿就似那大铁钳子一样牢牢把他桎梏住。

    就在他挣动的时候,忽然一团阴影把他罩住,钱向东隔着被子将他搂进怀里。路莳吓得像只受了惊的猫,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钱向东胸腔震动,低沉的笑声似在路莳耳边响起,又似是他自己的错觉。路莳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又快又乱。

    “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就放开你,不会有人发现。”钱向东贴着路莳的耳朵话,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喷在路莳耳朵上,路莳害羞了,缩着脖子按着钱向东的胳膊闭上眼睛,羞羞答答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钱向东就把知青点的所有饭都做好了,他主动加入到值日中。别人都是玉米面粥,路莳吃的却是油汪汪的玉米面饼子配玉米面粥。

    多出来的豆油和玉米面都是钱向东昨晚从钱家带出来的,知青们自然也就没人吱声。

    钱向东今天去公社请个假,就在大队等钱家人的处理结果。

    知道计划,并直接参与的就是钱婶、钱叔和钱向富与苏萌,这四人谋划的事情到底没成,免于枪崩,不过却被流放到大西北最荒凉无人愿意去的地方劳动改造了。这对钱婶一家而言,尤其是孙萌,也没比死了强多少。

    当天走的时候,孙萌的哭声凄惨地响彻整个向阳大队。

    宋莹莹醒来得知事情真像,后怕得冷汗淋漓,也终于明白了钱向东那日警告之语的警醒之意。她是真心想要和钱向东处对象,但钱向东态度冷淡,根本没那个意思。没了孙萌的有心撺掇,宋莹莹冷静下来,也看清了钱向东的态度,默默的把份刚萌芽的喜欢给捏断了。

    “中午吃什么?”钱向东住进来,路莳高兴的一整天都在咧嘴乐,钱向东受他影响,心情跟着大好。

    “你那里还有蘑菇肉酱,我中午做道炸酱面。”钱向东着把炒好的白菜木耳装盘,这是今天中午知青们的菜。

    路莳少盛出半勺留给他和钱向东,剩下的给知青们送去。

    知青们一看钱向东还要做菜,都加紧了自己吃饭的速度,赶紧吃完赶紧离开,不然一会儿就等着被馋得飞涎直下三千尺吧。

    蘑菇肉酱被钱向东用豆油自己重新爆炒了下,顿时就比原来香了十倍不止。

    路莳吸溜着口水,馋道:“四哥,你手艺怎么这么好,这酱本来就挺好吃的了,结果被你随便抄一抄,就又香了百倍。你这手艺,在古代就是御厨级别的。”

    钱向东笑道:“嘴巴这么甜,多给你一些面。”

    路莳开心的笑着,没心没肺的仿佛只要有吃的他就会一直快乐下去。

    二人吃过饭,刚收拾了饭桌,就听见外面竟似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待在知青点没出去的知青们蜂拥而出,全部都挤到门口看汽车。

    不知道谁高声喊道:“呀,那汽车一路穿过村子,向咱们知青点开来了!”

    这句话炸响了知青点。

    “怎么会有汽车来咱们知青点?”

    “莫非是咱们哪个知青家里来人了?”

    “谁呀,家里这么竟然厉害,都这样的了还用和咱们一样下乡呀?”

    “到底是谁隐藏的这么好?”

    还有知青异想天开道:“会不会是上面来人接咱们回城了,是不是新的政策下来了,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知青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激动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