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继续假扮 冀州来的恩爱小夫妻(修语病……
天色刚亮时, 辎重队伍从并州驻军处启程前往湖州。
只是李大人带领禁军在并州调兵护送下押运物资,先行。
另一行人乔装扮,依旧扮那冀州来的谢氏一家人随后前往湖州。
他们如今换乘了两辆牛车, 一路上行的并不快,隐于前往湖州的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想起一开始赵成义急着赶往湖州,还同她争执了一回。
而今, 他们赶去湖州的速度比乘马车慢了不止慢了一半,他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昭昭不禁好奇,顾淮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能让赵成义这般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作了谢氏一家人,赵成义整日里除了冷眼并嘲讽一二,便再无其它举动。
兴而昭昭早就同顾淮将话开,他们二人不觉着尴尬以后,昭昭瞧着赵成义行为,只觉着赵成义非常幼稚。
只有顾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时常得调节一番。
又一日晌午时分, 一行人在河滩处休整, 昭昭溜达着走到赵成义身旁,无视了赵成义的冷眼,坐在他对面的木枝上, “表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一路上还要相处数日,昭昭想要不还是她给个台阶让赵成义下来台,二人能和睦相处,也免得顾淮夹在中间为难。
“表妹竟还有话要同我?”赵成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冷笑道。
昭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哥,你和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呢?”
“我们好歹表兄妹一场。”
赵成义捡了块石头,用力抛入河心,“明知故问。”
“你一开始既不想嫁入赵家,为何不直接出来,看着别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心里很得意吧?”赵成义从没受过那样的屈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没有他追在人身后伏低做,被一个丫头片子将脸面踩在脚底下。
昭昭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成义被激怒,“你笑什么!”
昭昭敛住笑意,正了神色,“我笑表哥这话可错了。”
昭昭慢慢着,赵成义的脸色沉静下来,似是酝酿着怒气。
昭昭也不在意,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过我会嫁入赵家,不是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算拿我的婚事作为筹码,我自以为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你们并不在意罢了。”
“毕竟在旁人眼中,我的婚事想来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赵成义神色微变。
昭昭的话,并不无道理。
从一开始,他有意无意开始讨好昭昭,还有他那三哥也是如此。
安排的那些宴席,送的那些自以为‘投其所好’的礼物,邀请她出门游玩散心……
但昭昭确实从来都没表示过更偏好谁。
甚至后来,昭昭送去老五那儿的东西,都同旁人不分薄厚。
昭昭歪头看他,笑眯眯道:“起来,表哥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为何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同我置气呢?”
赵成义到底为何想要娶她,大约是个人都明白是因为她是阿罗怙的女儿,是凉州与长安能够有所牵连的关键。
“你对我没有真心,我自不会真心待你。”
昭昭觉着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
明明赵成义也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为何到了如今,赵成义还以为是她故意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脸面扫地。
“你!”赵成义眉毛一竖,就要憋不住怒火了,余光一扫,不远处正看向他们二人的顾淮,愣是将怒气给压下。
“表妹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都能以女子身份入朝旁听,好不威风,当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赵成义还是嘴硬的撂下狠话,可这话的太过软绵,根本没办法让昭昭心绪有所起伏。
昭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唯一能够为凉州做的,就是以婚事作为筹码。”
“我还知道,你们根本觉着我不会反抗。我只有同谁成了亲,让我父亲和阿罗部同谁紧紧的结成了盟友,让凉州和长安再次维持紧密关系。”
“就是我全部的作用了。”
“你们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只是没有顺着你们设想行事,便成了我玩弄人心。”
昭昭嗤笑道:“表哥,你可笑不可笑。”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阳光有些刺眼,昭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举动显得她有几分漫不经心。
她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轻飘。
“可是表哥,我是个女子不假,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呀。”
“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每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意愿了吗?”
“我当然会为凉州献出我的一切,可人生短暂,百年不过须臾,我当然也要为了我自己活一回才是。”
这话的自相矛盾。
大义与自我,如何选择。
或许有人为了大义,就会舍了自我。
可她偏要在这其中寻求一个平衡。
但昭昭也懒得去看赵成义的反应,她选了一块大合适的石头,用了些巧劲儿朝河面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跳了十几下,方才沉入河底。
顾淮坐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话。
“主子,你郡主同四殿下什么呢?可别又吵起来。”飞廉煮好了药汤端过来,担忧看向那河边二人。
“不会的。”顾淮淡然道,低头看向药碗,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昭昭同阿楚争吵,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同阿楚吵架有趣而已。
阿楚,其实心性并不算太坏。
过了半晌,赵成义才开口,没好气儿道:“你同我这些,就是想要炫耀你比我聪明吗?”
昭昭叹口气,“当然不是了。”
“我今日同表哥这些,不过是想告诉表哥,你们争什么斗什么,我,还有我父亲,还有整个凉州都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大余能平安,凉州能平安。”
那头玉琳已经煮好了一锅热粥,冲着她挥手,“主子,粥熬好了。”
昭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垂下眼眸看向赵成义,“表哥若是听不懂,就当今日没听过我的这些话吧。”
赵成义开口喊住她,迟疑道:“等等,这话你同别人也过吗?”
昭昭没好气儿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整日同人闲话。”
“我本不算同宫中有所牵连,今日同你这些,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待我不错。”
顾贵妃无论是因何教导她,她如今既承了顾贵妃的恩师之情,这恩情足够让她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同赵成义相处。是以她今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来同赵成义将话摊开了讲。
赵成义的目光忽而绕过她,微微偏头看向顾淮,略抬了下巴,示意她看去,“你难道不是因为他?”
“你喜欢我表兄,对吗?”
昭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淮也正在看向他们二人,似在担忧他们两个又会吵起来。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你既同我坦诚相待,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便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成义越,脸上神色越发带上了恨意,“他活不长了,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他就要死了。你若不想日后伤心,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昭昭抿了抿唇,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赵成义的问题,只反问道:“那你呢,你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所以在伤心难过吗?”
“你既然并不讨厌你表兄,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这世上的恨有许多种,赵成义此刻的恨,或许就来自于他和顾淮年幼相识,或许也有过一段无忧的童年时光。
赵成义狠狠偏过头去,“要你管。”
二人这段谈话,终于以戳中了伤疤而结束。
又过了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湖州境内,州府城外必经的平安镇。
平安镇还算是湖州境内,受灾情况不算严重的地方,瞧着街景,也还算是热闹。
自同昭昭谈话后,沉默了快一整日的赵成义,突然就让人来请昭昭和顾淮一同议事。
他神色严肃,见着昭昭走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表兄之前答应我,愿意为我办一件事。”
“长安那日来了一封信,信中湖州灾情似有夸大之处。”
“我想让表兄帮我查其中隐情。”
顾淮轻轻点了头,“我答应你。”
赵成义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微微一顿。
昭昭坐在一旁,听了半晌,“那我呢?”怎么听着没她的事儿啊。
赵成义一挑眉,“自是也需要表妹帮忙。”
“如今正好,我们有冀州谢氏这身份,正方便行事。”
他勾了唇一笑,将手中之物扔在了桌上。
是一封信,还有一份身份凭证。
昭昭顺手将书信拿过,顾淮则拿起了身份凭证。
赵成义又道:“我已经想好,我们谢家是从冀州来的玉器商人,此番前往湖州城……”
赵成义沉着冷静的将要去王湖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安排完以后,他便带着人出门,不知去向。
“爷,您为何非得撮合那二位?”赵成义的亲随长歌实在不能理解,那身份凭证分明可以伪造成其它身份,偏偏他主子在并州吩咐此事时,特意了要沿用那冀州谢氏的身份。
这样一来,郡主同世子爷岂不是会越走越近?
长歌想不明白,明明在来湖州之前,他主子可不喜欢世子爷这位表兄,也不喜欢郡主这位表妹呢。
赵成义端了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听闻长歌此言,他淡漠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偏偏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不觉着好玩儿吗?”
他执起酒壶,给自己添着酒,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长歌没听明白,一脸茫然,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主子在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