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七月不得安宁 顾家就这样被烧了,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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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王爷, 还是没有找到赵成珩的身影。”

    “四处大山全都已经搜遍,均未寻得他的身影。”

    前来回话的人越来越多,信王逐渐失去了耐心,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吗?”

    他的下属皆垂头,不敢答话。

    彼时,宣帝已经病倒整整一日, 这一整日,信王由最开始的心翼翼部署,而后亲眼看见宣帝连呼吸都时有时无, 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将此番前来夏宫避暑的所有人都给看管了起来,如今的夏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信王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皇上病的蹊跷,所有人都有嫌疑,在皇上没有醒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夏宫半步。

    他的理由有几分道理,还有不知何时就已经全然听他号令的禁卫军, 甚至还有北镇抚司之人。

    看来今日这趟逼宫, 他是势在必行。

    只有一个人,没有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成珩跑了,就在他让手下人将夏宫团团围住时, 赵成珩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逐渐失去了耐心,一脚踹去眼前人,“你们北镇抚司的人,难道全是榆木脑袋,连一个人人都抓不住。”

    他完全想不到, 那赵成珩到底是如何跑掉的。

    是以信王将昭昭请来,二人已经对坐了半个时辰。

    好像是在比谁耐心更长,谁也没有首先开口话。

    信王快要坐不住了,他开了口,“表妹不算告诉本王,赵成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昭昭轻笑了一声,信王微怒,“你笑什么?”

    昭昭收敛了笑意,开始解释起来。

    “二表兄这话有趣,我怎么会知道五表兄跑哪儿去了呢?”

    “我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舅父今会病重?”

    “如果我知道二表兄会在皇上病重后,就将所有人都给□□起来,我干嘛不自己逃跑,要帮助五表兄跑走呢?”

    “你们二人对我而言,谁会当上皇上,哪里又有区别呢。”

    信王却半点儿没信,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也笑了起来,“表妹能言善辩,的本王都快信了,只是你前两日突然见赵成珩做什么?本王可是听了,你同赵成珩商量了要联姻一事。”

    昭昭神色微变,“原来你早就派人监视我?”

    三日前,她和赵成珩曾约见在溪沙苑商议要事。

    信王镇定自若道:“表妹这话就错了,本王如今掌管禁卫军,整个夏宫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们自以为隐秘的约见,也早就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甚至,本王还知道,表妹自来了夏宫以后,却从不与女眷一起游山玩水,闲来无事翻看起了罗寒山的图志,也时常四处观测地形,想必如今,表妹对罗寒山的地貌很是了解了。”

    他越,便见昭昭脸色越发苍白。

    “也多亏了表妹,让本王知道父皇原来早就病重,只是一直靠着药物维持清醒,而且他还有心让老五当太子,这回来夏宫,便是为了让他历练。”

    “本来本王念着父皇终于着意栽培于本王,本王还不想这般快动手,只是没想到原来本王在他眼里,依旧是枚棋子。”

    信王脸上露出了恨意,他原以为这些日子,宣帝看重他,而多般呵斥赵成珩,是因为看重他,而不喜赵成珩。

    没想到这二人一番话,他才知晓,原来他才是赵成珩的磨刀石,赵成珩才是宣帝属意的太子。

    “你竟会选择赵成珩那个废物联姻,他手中无权无兵,你以为单凭你背后的凉州军,就能辅佐他坐稳皇位吗?”

    “本王知道你们阿罗部,擅长逃跑追踪之术,你只要告诉本王,你帮助赵成珩逃去了何处,本王也同你做笔交易。”

    “本王登基后,便封你为后,如何?”

    “你同赵成珩联姻,不就是想要当皇后吗?”

    “赵成珩能给你的,本王也都给得起。”

    见昭昭终于露出了犹豫不决之色,不似从前那般笃定,信王胜券在握,继续抛出加码,“表妹千里迢迢,从凉州来长安,为的不就是保全阿罗部,保全镇北王府吗?”

    “听进来西戎进犯不断,而镇北王伤势复发,病情无故加重之势,表妹就不担心你父母的性命吗?”语气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昭昭再也坐不住,腾的站了起来,“你!”

    “你竟然在我凉州军中安插了人手?”

    “是又如何,只是没想到,一向以万无一失,谨慎心著称的阿罗部,竟然不知道本王暗中插了探子,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信王勾了唇自信一笑,“表妹好生想想,本王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想好了以后,你再告诉本王答案。”

    二人话隔着的一道墙后,是宣帝的寝居,此刻宣帝还在由太医救治,病情有越来越重之势。

    昭昭跌坐回椅子上,她颓然问道:“若是我帮着二表兄,将赵成珩抓回来,二表兄果真会娶我做皇后?不再为难我父王母妃。”

    果然如此,这世上哪里有女人会不想当皇后的呢?信王心中大喜,开口道:“自然会,本王出来的话,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况,凉州如今可离不开阿罗部的布防,这一点,本王还是明白的。”

    昭昭神色变了又变,犹豫不决。

    信王提醒道:“时间可要到了,表妹要抓紧时间仔细思考呢。”

    他让人端来了香炉,点燃了一炷香,香燃的很快,眼看着就要燃烧到底。

    昭昭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了口道:“算着时辰,如今他应该已经离开罗寒山往长安的方向去了,他走的不是官道,是从来行脚商曾走过的一道行商道,你让人拿着罗寒山地图,现在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待昭昭将赵成珩的逃离路线出,立刻就有人飞快带人去追赶赵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识时务为俊杰,表妹暂且在此留一留,待本王将赵成珩捉回来,本王再放你回太后身边。”

    昭昭颇为六神无主,她起了身不停的追问着要去往隔壁探望宣帝的信王,“二表兄一定要到做到。”

    夜已深,夏宫的夜晚寂静无声,就连蝉鸣鸟叫之声都没有丝毫。

    寂静的叫人害怕。

    宣帝床前,太医跪了满地,口中称着,“皇上已是不好了,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外头又有禁卫押着一人走来,正是那逃跑了的赵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

    他的人,此刻全都现身与人前,将宣帝寝居里外都站了个满满当当。

    昭昭惶恐不安的被带来,站在了信王身侧,赵成珩愤然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似乎是快要喷出火来。

    又有皇后,顾贵妃等后宫妃嫔被带来。

    就听得信王将意图谋反,谋害皇上的罪名全都安在了赵成珩头上。

    他站在所有人的前方,从前他不起眼,而今他是万众瞩目,众望所归。

    他拿出了准备好的圣旨,“今日父皇未昏迷时,亲笔写下诏书,将储君之位传于本王……”

    妃嫔之中,皇后站了出来,丝毫不畏惧道:“本宫如何相信你,这是皇上亲笔诏书?”

    信王一笑,“皇后娘娘先别急,你不妨想想皇孙,他才多大点儿,皇后娘娘忍心看着他夭折吗……”

    皇后脸色一震,颤抖的不出话来,指着信王半天才出话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信王不再看她,只朝着众人道:“尔等若有异议,现在也可站出来,本王可为你们解惑,只是你们不妨多想想自己,可还能活着回去见家人?”

    “本王如今,有父皇亲笔诏书,还抓到了谋害父皇的罪魁祸首,尔等还有异议?”

    众人皆是不敢再言语。

    信王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的谋划,他没想到,就在今日便要实现。

    他里那九重之上的宝座,只差一步之遥。

    忽而,太医惊呼,“皇上……”

    信王大喜,转头看去……

    *

    七月的长安,发生了太多事,多的以至于长安的老百姓,都快忘了九泉之下的先人们,每日都聚在一处热烈讨论着。

    “真是没想到,夏宫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咱们的天,险些就要变了。”

    “可不是,听从夏宫回来的宫人讲起,他险些就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不得超生了。”

    “你哪里有人脉,竟认识了宫中人?”

    “害,这位公公常来咱们楼里吃烤鸭,我连饭钱都不收他的,这回从夏宫回来,这不,昨个儿专门来我店里大吃了一顿,是压压惊。他可知道的比我你们都详细,你们不想听听看吗?”

    “你快,还卖什么关子啊。”

    “是这么一回事,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信王,居然是诸位皇子里头,最野心勃勃之人,前朝后宫里,竟然都被他安插了人手,你们还记得宋尚书吗?就是北镇抚司一直没能抓到凶手的杀人案,竟是信王的手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我还以为会是五爷谋反呢,毕竟五爷当初可是被抱养给了禹王,没了皇字身份。”

    另一处,又有人聚在一起,多数是女子,神情哀伤,也在热烈的讨论着一件事。

    信王谋反这样的大事,她们也丝毫不关心。

    “顾家就这样被烧了,谁都被救了出来,怎么就只有顾世子死在了火海里……”

    话的女子,着着,就落下了泪来。

    另一位女子立刻就反驳,“我不相信,救援的官兵都了,如今还没有见着顾世子的尸首,你如何就断定,顾世子已经命丧火海了呢?”

    “就是,就是我不信……”

    七月的长安注定是日日都不得让人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