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顺利招安
熊文灿亲自带队的五十人的兵部招安使团,这天午后,来到了巢湖城北门外一箭之地以外,停下了马。
义军这么凶悍,熊文灿不能不防着要是走近了,城上突然射来蝗虫般的箭矢!
熊文灿一行人停住马后,派了一个顶级高,只身匹马,前去城门楼下,用灌注了内力的嗓音高声喊道:“城上的军士听着,快去报告你们的八大王,就兵部尚书熊文灿熊阁部本人,亲自带领了五十人的谈判使团,前来与八大王谈判!但熊阁部只带了五十人的谈判使团,没有军兵保驾,不方便进城,还请转告八大王,请他即刻带上他的使团,带上桌案文书,移步到城外来谈判,我等在前面恭候!”
这个高护卫完,随时提防着城上放箭,飞马奔回使团身边。
熊文灿一行人在原地等了约有燃一寸香的功夫,就见城门大开,吊桥放下,那个长须黄脸年轻人在前,十几个武将,三四个文职人员在后,再后面,一队军士抬着桌案椅子,有的提着茶壶茶具,浩浩荡荡,来到了熊文灿一行人前面十丈开外站定,军士们摆放桌椅,放上茶具,张献忠一个人上前数丈,抱拳对前面的使团:“在下姓张,双名献忠,字敬轩,兄弟们谬称献忠为八大王是也!今闻熊阁部亲自前来巢湖商谈,献忠受宠若惊,先行谢过熊阁部看得起之恩!熊阁部要求在城外商谈,献忠自然从命,特叫军士在这日光之下摆上茶座,也就当是苍天作证吧!此刻茶座已毕,就请熊阁部和众位大人入座吧!”
熊文灿打量着这个八大王张献忠,但见他年龄不过三十来岁,脸虽嫌黄了些,但五官端正,眉宇非凡,一部长须挂在胸前,颇有一番不凡的气度,难怪邓玘战败了都还要致力于推荐这个人哟!不过,被邓玘砍伤了的那道伤口,还是一道血疤,斜挂在脸上分外显眼呢!此刻听此人话,虽然言语稍嫌粗俗,倒也还懂礼数,就抱拳:“在下熊文灿,乃当届兵部,今得见张贤弟,实乃幸会!既然张贤弟想得如此周到,那我们双方就入座吧,请!”
张献忠弯腰伸:“熊阁部和众位大人远道而来,是为贵客,先请入座!”
于是,双方都落了座,熊文灿那边,有五十人,张献忠这边,只有二十几个人,即在巢湖的十四个大营的主将,和中军几个将领,但却特意把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和艾能奇叫上的,好让他们多长长见识,另外就是三个文算师,四个侍奉纸笔墨砚的杂役。
双方落座后,张献忠问:“敢问熊阁部,今日怎么没有见到邓将军呢?”
熊文灿:“邓将军自谦,他觉得战败在张贤弟里,且死伤惨重,在张贤弟面前,乃败军之将,无颜前来和张贤弟谈判,故执意要让本部亲自来与张贤弟谈判,以显他真诚推荐张贤弟之意!”
张献忠:“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这位邓将军,差点儿没要了在下的命呢!熊阁部请看,他留在在下脸上的记号,血疤犹在呢!他一心要在下的命,按理应该对在下恨之入骨才对,他却向熊阁部推荐在下,真乃胸怀宽广啊!这么,像邓将军这样的人,我们要是能够成为同袍,在下可要视他为知己了!”
熊文灿:“邓将军确实是个胸怀宽广之人,他最爱才,才会不计个人恩怨呢,不过,到能不能成为同袍,本部都亲自来了,这就要看张贤弟你本人的意思了!”
张献忠:“禀熊阁部,在下本来想等到脸伤好了后,就要开拔了,准备北上山东,再伺图谋北京的,但刚才听守城军士来报,顿感受宠若惊!因为,无论自己起兵,还是为朝廷带兵,都是叱咤风云,驰骋疆场,但为朝廷带兵,要想出人头地,那可老困难了,不通过考武举、上下打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像在下这个年龄,能爬到带领十万雄兵吗?熊阁部是不是这样的呢?正因如此,刚才听到报告,熊阁部亲自带领了五十人的谈判使团,前来与八大王谈判!在下一介民,并不知熊阁部要来谈判何事,但既然是熊阁部亲自带着使团前来,那在下就有了通天的会了!这才忙着张罗,按熊阁部的意思,出城来和熊阁部见面的呢!敢问熊阁部和众位大人,你们此此前来谈判,所为何事?”
张献忠装作压根儿就不知道熊文灿要前来招安,这就把和邓玘合演的这场戏,演得更为逼真了。
熊文灿:“哦,这要怪本部刚才没有明白,邓将军真诚推荐张贤弟,所荐何事。是这样的,邓将军本来是经过周密谋划,要来剿灭你们的,但却反而被你们反包围,还损失惨重,还有,以他独步天下的武功,都只能伤了你,却斩不了你,也非常佩服你的部下将士的战力,邓将军既出于爱才,也出于爱国,认为张贤弟你这十万义军,要是能归顺朝廷,那么,朝廷在关外抗击满清,就多了一只劲旅,因而邓将军并不计较败在了你里,反而竭力向本部举荐你和你的军队!”
张献忠故作惊喜,高兴地:“嗨,这么,请熊阁部恕在下不会话哈,你们这是来招安在下的罗?”
熊文灿:“虽然本质上是招安,但那显得本部缺乏诚意,准确地,本部带的兵部的使团前来巢湖,是真诚邀请张贤弟率部加入朝廷官军的,是诚邀,不是招安!”
张献忠:“在下读书少,不甚理解这有什么分别,但在下听明白了,不管招安也好,还是诚邀也好,就是,只要妥了,在下就能够成为官军,进入官军序列了?一下子就能够鲤鱼跃龙门,这可有点儿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这可是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在下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但不知熊阁部对在下的军队作何安排,对在下本人作何安排?”
这些,熊文灿当然是早有考虑的,:“本部是这样安排的,张贤弟本人,归顺后官居副都督之职,与邓将军共领右都督军,下大将,一律依次为卫所将领和千户将领,军队一半编入右都督军的陆军,一半与右都督军的一部分军队混编,新成立一支水军,日后才好横渡勃海,抗击女真,这样就可同时从山海关出关正面抗击和从海上去抄女真的后路,以根除女真之患。至于军费军饷,按张贤弟的军队点卯,凭实有人数下拨,标准与右都督军的原标准一样,要是张贤弟同意,即可现场起草文书,双方签定后,刻日之内,本部就安排下发军费军饷和整编事宜了!”
张献忠早就估计到熊文灿要把他的军队分散开去,与官军混合编制,故意想了想,才:“本来,熊阁部这样安排,既在情理之中,也无不妥之处,特别是还要组建一支水军去渡海抄满鞑子的后路,这更具制胜韬略,但熊阁部有所不知,这样安排虽然完全合情合理,但却不太适应在下军队的实情,但不知不适应之处,在下该当讲,还是不该当讲?”
熊文灿从一开始就见到,这张献忠并不抵触招安,而且弄清了是招安后,还有些求之不得的意味儿!不过也是,正如他自己的,就算他张献忠本事登天,邓玘就是个活例子,不经过考举、考状元、再一步一步地凭本事上台阶,等做到了右都督,那真是鬓发都熬白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才一步步坐到兵部的位置上的呢?这下可好,这个张献忠,啥过程都省了,只要有了本事,拉起一支队伍,到处捣乱,让你朝廷来招安他了,一下子就鲤鱼跃龙门了!这种好事,也只有他这样,才有可能获得!因而,他张献忠很乐意被招安,这必然出自他的真心!于是:“张贤弟有何高见,只管来听听!”
张献忠:“在下的军队,熊阁部有所不知,因为是由一群饿饭的饥民组成的,后来又收降了不少官军,发展到现在,不论官职大,一律以兄弟相待,将士之间,亲如兄弟,全军上下,最讲究义气,再加上全军上上下下,全都能征善战,就是士兵兄弟,个个儿也都自视甚高,最重要的是,全军将士,都只认一个‘义’字,不会服从官军的那一套管理,在下担心,在下的军队一旦与邓将军的军队混编了,那就会形成这样一种局面,在下的将校管不了邓将军的兵,邓将军的将尉管不了在下的兵,必然矛盾重重,轻则因关系紧张而丧失战力,重则还可能引起军变,要真发展到那样的话,熊阁部和邓将军的美意,也就付之东流了!更为严重的是,要是熊阁部招降的军队没有战斗能力,要是因招安而引发兵变,那么,恐怕熊阁部在皇上那儿,也不好交代吧!”
“那张贤弟的意下”熊文灿已经听出了张献忠不接受分编他的军队,但张献忠所,也确实是实际存在的情况,因为官军靠军纪,义军靠义气,要突然一下子扭转义军的习性,是不可能的,因而就叫张献忠接着下去。
张献忠:“在下的意思是这样的,先报告给熊阁部,最后还请熊阁部定夺。在下觉得,在下的这十几万军队,就不打烂来混编了,仍然保留原建制,归顺朝廷后,就请熊阁部给一个独立的番号,按实际点卯的人头,下拨军费军饷,至于在下的名份,在下并没有非份之想,还是可以就做副都督的,副都督已经官阶很高了,不必改变,在下的军队,完全归邓将军的调遣,属于邓将军的一部。到成立水师,在下也有个建议,不如把在下的军队全部组建成一支水军,如此,邓将军的麾下,他原来的军队就是陆军,在下的军队就是水军了,既好管理,又好调配,这样,待到时成熟了,光是邓将军麾下的水陆两师,就可以分头从水路和陆路去夹击满鞑子了,至于我们军,一旦落实了番号,下拨了军费,这里不是守着就有像海一样大的巢湖吗?那就正好训练水军,而且军中以前在官军中任职的军官很多,他们有的就很擅长水战,训练水军的教头也不缺,待训练好水师,熊阁部就可以向皇上请战,咱们就可以去出征,灭掉满鞑子了!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希望熊阁部能理解,这就是,本来我军是被朝廷剿灭的乱军,如今归顺了朝廷,但我们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朝廷不来剿灭我们,所以,恐怕光凭今日签的文书,还不能生效,而应该在落实了番号和军费军饷之后,文书才能生效,我们也才能去征集和改造船只,打造战船,操练水战,但不知熊阁部能否理解我们的担心?”
这个张献忠,明明是装作害怕遭到朝廷暗算,以此来要挟和促成早日下拨军费,但熊文灿听了,却觉得在理,换了谁,也会有这个担心的,再了,这个八大王,所言之事,也都还在理,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是:“张贤弟之意,本部可以理解,那就依张贤弟所,你军从即日起就有了番号,是为大明朝兵部直属右都督水军都司,因为是新组建军种,就不按一个都司五个卫所的编制了,就以你军原来的与卫所相当的建制为一个卫所,张贤弟你本人就担任右都督同知,专领水军,属于右都督邓玘部。你提出的操练方案,十分妥当,本部也准了,至于军费军饷,刻日之内,本部就派人前来点卯,有了准确人数,即可下拨,本部准许你军等到军费到位了,再开始进入操练。文师,起草招安文书!”
两盏茶的功夫内,双方签署了招安归降文书。
于是,在野外茶座的当场,熊文灿兴冲冲地顺利完成了招安,心想这一下子,就一举免除了一大块心腹大患,从此就能专注于剿灭闯军了!可熊文灿哪里想到,这次顺利招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