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勤劳能干居家型Alpha
贺霖还当胖子是在礼貌推脱,忙赶鸭子上架似的,大大咧咧:“帮一下嘛,多两句话的事儿,传授传授心得,怕什么?”
“少缠着他,”萧行之在旁听了,冷着脸,“你,麻溜的,赶紧滚。”
萧行之,烦都烦死了。
刚到京州,才多久?
事儿堆堆地滚上来。
前脚,哭包的青梅竹马见了几个,又亲又抱,防不胜防。
后脚,人没落定呢,贺霖和陈北这对欢喜冤家上赶着来,准儿要演好戏。
贺霖皱了皱脸,故意耷拉下肩膀,眉头下垂,摆出一副狗被抛弃的表情。
知道劝服萧行之是行不通的,贺霖另辟蹊径,对着苏南锦,可怜巴巴地:“胖子,你家阿北可是你的好朋友,你忍心看他不吃不暍,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吗?”
苏南锦惊讶:“不吃不暍?”
“是啊,他不让我靠近也算了,请的护工刚进去,就被大吼大叫轰出来了,那叫的一个惨,跟黄花大闺女见了流氓似的。”
苏南锦不安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比珍珠还真,”贺霖拍拍胸脯,接着,“陈北一个瘸子,下床上厕所都费力,随便动动,指不定又把伤口扯开,你,要是放任不管,到时候得多难受啊!”
苏南锦红了眼眶:“快带我去看看阿北!”
贺霖大喜过望:“成,跟我走。”
贺霖心想,苏哭包果然心软,他刚一,哭包听得都快哭了的样子。
“站着。”
萧行之悠悠一声,两个兴高采烈的人立在原地。
儿行千里母担忧,苏南锦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萧行之:“哥,我能去看看吗?”
萧行之:“几个时之前你才看过他。”
隔了一晚上而已,睡个觉的功夫,还什么不吃不暍、郁郁寡欢,贺霖骗人的空话,估计也只有苏哭包能被诈得听进耳朵,揉进心窝里。
“可是阿北受伤了,还很难受,”听哥哥一,苏南锦有些失措,殷切地问:“真的不能再去看一眼吗?就一眼。”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林间的鹿幼崽似,盯着萧行之,目不转睛。
遇上这样一双目光澄澈的眼,碰见这么一个情感真挚的哭包,人会忽然觉得,日子也并非长久难耐,更不会无可期待。
萧行之顿了顿,:“不......”“哥哥,你最好了”萧行之叹气:“好吧。”
机缘巧合,苏南锦离开也好,支走了缠人的哭包,萧行之正好有个地方要去。
“耶!”苏南锦跳起来,爪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去扯贺霖的衣摆,“贺霖贺霖,快带我去。”
萧行之意犹不足,补了句:“把早饭吃完再出门。”
贺霖笑了: “那敢情好,我也正饿着呢,还得顺便给陈北和华子带一份过去。”
萧行之置若罔闻,信步上前。
松风谡谡,天空漂浮的云却好似静止不动,隐约带有某种神秘感,与冬季的暗合。
京州苏家的早膳,香粥素米,酥包嫩蒸,汤汁浓浸,茶盏点心,精致得像手工艺品。
更讲究的,是规矩。
细皭慢咽,哪口茶在前,哪道菜在后,都有细致的章程,佣人伺候着,察言观色,心翼翼安置好饮食,妥帖得当。
贺霖吃得痛快,吃完了,拍着苏南锦的肩膀,大赞一句:“不愧是大户人家,胖子!”
苏南锦感到有些尴尬,他笑了笑,虚虚伸出手指,抠了抠脸蛋,不知道该什么好。
萧行之冷眼斜睨了一下。
贺霖悻悻收回手,笑嘻嘻:“行,行,我都是有夫主的人了,才不对别的Omega动手动脚呢。”
萧行之轻描淡写来了句:“知道就好。”
贺霖哽住,嘴被圈了似的,半天没接起话茬子来。
这个惯爱吵闹叫嚷的Alpha,也只有碰着萧行之才能安静片刻。
临走时,萧行之立在一边,目送着贺霖载着哭包出院落,才悠悠转身。
他换了身深色耐脏的厚衣,离开院落群。
出门,多走几步路,下地铁站。
这趟可远,地铁轰隆隆朝前奔去,上了地面,成了轻轨,铺设在半空中。
人少时,萧行之寻了处座位,轻轻合眼,闭目养神。
一个时,不长不短,出轻轨站,转公交车。
公交两站就到了,下车,已经到了偏僻的地儿,四周再无行人。
这里是京州近郊,快到大海了。
鼻翼间鼓荡着海风湿咸的气息,不见海,却仿佛已然身处沙滩。
萧行之步履稳健,眉间似乎带了些海洋的忧郁,他毫无犹豫的,径直向着泥路径走去。
云雀在树梢,悠扬婉转地秀了秀嗓门,那声音大,跟狗叫似的。
路尽头,豁然开朗,一幢二层木屋,像个昂着脑袋的红头骑士,矗立在开阔的草地上。
冬凉了,满地枯草,湿气未消。
道路已经不堪行走,土壤黏而润,上面肆意堆满了的枯枝败叶,俨然是积攒了一整年,无人清扫。人脚底踏上去,又滑又腻,挤压了什么似的,像是在踩踏章鱼头,唯恐下一秒会踩出吧唧一声。
萧行之丁点儿也不想和某一位,记忆里灰溜溜的男人个照面。
他试探地敲了敲门,砰砰,像是在敲一只铁皮空桶。
“叩,叩。”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
萧行之后退两步,一探手,从生锈的绿皮水管高处,勾下来一把钥匙。
“喀嚓!”
锁孔长久渗透着的微光被遮挡,下一秒,孔芯扭动,一声脆响,门吱呀被推开,光争先恐后地涌进屋子。
“我回来了。”
清越的男音回荡在空屋,语气像是一声无名的叹息,不知要给谁听。
突变!
萧行之刚一脚踏入,随后眼神一寒,接着迅速警惕蹲下,猛地向后一滚。
电光火石间,木已成舟。
“铃!眶!”
前一声,酒瓶碎裂,原先是从房梁荡下,门一幵,自由落体,要砸向人的脑袋。
后一声,一把军刀,像标枪似的投掷而来,掷地有声,死死卡在地缝里,入木三分。
刚才,要是萧行之不向后躲藏,那把刀已经扎进他的腹部里了,而酒瓶也砸得他脑子开花了。
“哼,”萧行之轻蔑地笑了,“还是这么低劣的玩笑。”
他已经能想象到,老男人套着条油腻的工装裤,踩着一双烂鞋去爬房梁挂酒瓶子的场面了。
弓弩卡在楼梯缝隙之间,钥匙锁孔拉了根鱼线绷住弩枪,只要一开门,那军刀就会像飞箭似的,激烈地射出。
“幼稚。”萧行之收了驽,沿着破败的木梯踏上楼。
楼上,一片狼藉。
窗帘厚重,拉得紧紧的,一束光都透不进屋子,像是一块灰蒙蒙的裹尸布一样笼罩着二楼。
酒瓶,绿的玻璃,黄的易拉罐,七零八落,稍不留神,就会扎脚。
方便食品的包装袋,有翘臀Omega搔首弄姿的颜色杂志,下酒的花生,到处乱扔。
床上一团乱麻,鼻尖能闻到臭气。
屋子里死一样的氛围,令人心中淤塞。
“唉。”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萧行之的胸腔中,震颤着,波动而出。
得亏哭包被支开了,那个金贵又敏感的东西,要是看见了这些脏污场面,又得捂着鼻子,难受得直叫唤了。
萧行之撸起袖子,唰啦,拉开窗帘,开始收拾。
垃圾,扔掉。
床单被套,洗了换新的。
衣柜里的那些,已经不能称作是衣服,全是些带泥巴的破布。
冰箱空空如也,厨房的洗碗池堆满了生霉的碗筷,早就臭了,漂了层油油的绿苔。
从破败中,将一切捡拾起。
像是一个丢了梦的人,偶然站在近乎深紫色的暮霭之中,一动不动,彻夜未眠,慢慢看着朝阳初升。
老男人还做了件恶心的事儿。
浴室拉起了线,挂钩挂着像树叶似的内裤,排成个林子似的。
为首的那一条内裤,里头塞了张纸条。
萧行之嫌恶心,捡了根晾衣杆撺掇了一下,隔空翻了翻,把那纸条露出来,遥遥望了一眼。
上头留了句话__“我有钱又帅气的儿子喲,你爹又冷又饿,没饭吃,还没衣服穿,你要记得来救济啊。”
字儿写的歪歪扭扭,隐约还能看出些早年筋骨来,要是认真写,一定也别有根骨,颇为好看。
可写字儿人偏不,故意歪了笔写,要么就是酒醉后的胡话,要么就是左手左脚并用,在纸条上大笔挥毫,字迹潦草得难以辨认。
“操!”
萧行之暗骂一声,手里衣杆一抖,挑着那恶心巴拉的玩意就捅进垃圾袋里,看都不稀得看。
萧行之挣的钱,还得留着交学费呢,至于倒腾给贺霖的那一笔,恐怕得年后才能拿回来。
意料之中,老男人抠抠搜搜,半分钱也没留下。
要是有钱,早就去买酒暍了,哪儿还叫唤着让儿子帮忙买衣服呢。
来也巧,萧行之拾掇屋子,在主卧收拾衣柜的时候,倒腾出了一点意外之喜。
一张白金卡。
是他那位,跟人跑了的Omega爸爸,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