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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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锦的话,得可能有些击Alpha的自信心了。

    但他心中所想,就是安安稳稳地和萧行之过日子。

    没有大气量,更没有豪情壮志,只要待在哥哥身边,苏南锦就是幸福的。

    然而,梦为远别啼难唤。

    萧行之的陈述不无理由。

    乱世出英雄,越是靠近战场,升官获功勋的几率就越大。

    当年苏南锦的爹地姜然,就是靠着浑身的毅力和非凡的卓越天赋,从东南亚混乱的战场中厮杀出来的。此时,坐在饭桌前,饭菜的香味氤氲,温馨的氛围浓郁。

    那些硝烟、战火,离苏南锦都太遥远了。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实,现实与萧行之的话语割裂开来、分崩离析。

    萧行之叹息,揉了揉苏南锦的脑袋:“傻子,你哥不用你养。”

    苏南锦愣了愣,凝视着萧行之,似乎想重新审视这个不到二十岁的Alpha。

    萧行之眉清目朗,身段修长秀俊,神情、姿态都似乎带着不容觑的威严。

    在人前,萧行之很少大哭大笑,他始终是清朗沉稳的,不多言语,一举一动却不容忽视。

    萧行之不爱言语,哄苏南锦的时候却十足有耐心,夫主、崽崽、宝宝、傻子,换着花儿地叫他,非得把人腻得牙酥、破涕为笑,才肯罢休。

    苏南锦垂眸,开始不可遏制地回想萧行之早有的征兆。

    联邦与帝国有摩擦,苏南锦是早早知道的。

    在高考结束后,苏成秀就曾经隐晦地叮瞩过他,让他旅游时不要随便往边境跑。

    高考假期,萧行之虽然没有在苏南锦身边,但每日按时订好的饭菜、水果和夜间傍晚的一通电话,却让苏南锦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云州的半山是军区家属别墅,针对紧张局势的风吹草动,也曾加紧严防巡逻。

    北疆终年大雪封域,听边境线上,两军隔岸对垒,时不时就开点儿冷枪,伤亡常有。

    越想着,苏南锦就越感到委屈,心头泛起一股难耐的酸楚。

    忽然,陈北情不自禁地伸手捧着苏南锦的脸,担心地抚了抚他的眼角:“哎呦,胖子,怎么哭了?人鱼流泪,泪水坠落,就化成了晶莹的珍珠。

    苏南锦爱哭,却从来没哭得那么可怜巴巴过,他甚至没哼两声,只是默默掉泪豆子。

    无声的哭,比撒泼滚要更深刻、蕴含着更多的苦楚。

    “行之。”陈北揽着苏南锦的肩,把胖子推给萧行之。

    萧行之默默将苏南锦带进怀里,任由苏南锦掉眼泪。

    贺霖见胖子委屈巴巴的模样,也垂下了眉毛:“这哭得也太让人心疼了吧。”

    “......嘘,咱们该走了。”陈北揪揪贺霖的臂膀,拉扯着贺霖朝玄关走,临别,他给萧行之递了个眼神。

    “谢谢。”萧行之对陈北默默点头。

    萧行之是个拿得定主意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更改。

    哪怕苏南锦哭成了个泪人。

    屋子里,两人独处。

    —切似乎又回归了往日的温馨与平静。

    只除了萧行之的轻声叹息,与苏南锦的声抽噎。

    “宝宝,想哭,就哭出声来。”

    憋着忍着,胸腔里淤塞了一股恼恨,只会伤身。

    猝不及防的,苏南锦锤了萧行之一拳,萧行之闷哼一声,默默受了。

    旁人只道苏南锦爱撒娇耍赖,嘴馋贪甜,只有萧行之明白,苏南锦在他面前有多懂事。

    二人不熟的时候,萧行之故意逗弄他,任由贺霖带人使唤胖子,胖子就闷声不吭承受了。

    易感期,萧行之把人摁在墙角,二话不初次标记了苏南锦,苏南锦明明能反抗,却只是软着身子背靠墙,任凭他施为。

    他蛮不讲理地搬进了胖子家,胖子欢天喜地欢迎他、给他收拾屋子。

    数学竞赛,他借题发挥一走了之,胖子就乖乖守在云州。等他回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消瘦得脱了形的那个人。

    萧行之辜负过苏南锦许多。

    年关时的易感期,萧行之把苏南锦折腾得够呛,是苏南锦耐着性子陪伴他度过难关。

    高考结束后,萧行之第一个离开,对此,苏南锦只敢表露出不舍,却不敢劝阻他分毫,目送他登上军车。

    苏南锦最怕冷了,偏偏萧行之要去的是终年积雪的北疆。

    家伙还在哭。

    眼眶红肿了,泪水滴答滴答沿着下颚线滑落,沾湿了萧行之胸口的衣襟。萧行之沉下声,顺着他的脊背抚摸,安抚他,问:“还不肯理我?”

    “句话,夫主。”

    苏南锦还是不肯开口。

    他紧紧攥住萧行之胸口的衬衫,把衣料抓得皱巴巴的,头埋进萧行之的胸膛,既不话,又不放人走。

    “唉,”萧行之用掌心抵着苏南锦的额头,用力,“抬起头来,我看看。”

    苏南锦的眼袋肿得有杏仁果那么大,眼眸带着湿漉漉的水色。

    “得冰敷一下,明天还要去话剧社,不然就不好看了。”萧行之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

    罢,萧行之转身要去厨房拿冰袋。

    “别走,哥。”

    苏南锦终于开口了。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变声期之后,他的嗓音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清越,吐字仿佛雨后滴落的珠露脆响一般。

    或许是闷声哭了许久,在这清越的嗓音中,又带了几分嘶哑。

    苏南锦揪着萧行之的衣摆,扯了一会儿,觉得不太牢靠,于是另一只手拽住萧行之的手腕。

    他两只手都扒拉着萧行之,依赖与眷恋感浓到洋溢出来。

    “你哪儿也别去,哥,”苏南锦垂眸,“我也,哪儿都不去。”

    萧行之无奈地转过身,扯开他的爪爪:“你需要冷敷消肿......”“我不去话剧社了!”苏南锦攥紧了拳头,情不自禁地扬起了音调,“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萧行之挑眉:“我白天去部队训练,你也要跟?”

    “跟!”苏南锦抬眸,在胸膛鼓了一股气,憋着中气,“他们要是不放我进基地,我就去找爸爸,找林爷爷,总有法子的!”

    “傻子,”萧行之苦笑,“你的人脉和背景,不是拿来这样用的。”

    苏南锦死缠着萧行之不放,萧行之就只能把苏南锦的两只手捆在一起,牵着人到厨房,再把他拥在怀里,顺手推开了冰箱门。

    “可是,过了这三个月,我就见不到你了。”苏南锦嘟着嘴。

    苏南锦一路被媳妇牵着走,哼哼了两句,勉强消停了,把脑袋仰起来,等着萧行之敷冰袋。

    萧行之用手背贴了贴冰袋,感受到温度不会抵到冻伤人的皮肤,才在冰袋外围包裹了一层湿毛巾,心翼翼地把冰袋贴近苏南锦的眼眶。

    边敷,萧行之边挑眉问:“夫主不求着我不要走了?”

    “哥哥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苏南锦垫了垫脚,像海象顶像皮球那样,把萧行之的掌心顶起来,更用力地贴合湿毛巾,缓解眼袋的灼烧感。

    “况且,”苏南锦另一只眼眨巴了一下,僵着脸凝视萧行之,“如果哥哥心里有梦想,却为了我把自己锁起来......我过意不去。”

    雄鹰要展翅,哪怕被囚囿于图圄,终究也是拦不住的。

    “真乖,”萧行之终于放下了高悬在喉咙口的紧张的心,眉眼舒展了些,“北疆虽然远,但也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通讯信号正常,夫主想我就联络我,不用担心见不到。”

    “不一样,”苏南锦摇了摇头,“夜里没有哥哥抱着,我睡不好。”

    到底,他还是舍不得。嘴上答应了,心里不答应。

    苏南锦还:“而且北疆冰天雪地的,很冷......”苏南锦怕热,也怕冷。热了会出汗头晕,冷了会直哆嗦。

    一想到将来每个月都要去北疆探望哥哥,每个月冻上一回,苏南锦心里都冷飕飕的。

    “夫主可以不用来看我,”萧行之拥住苏南锦,换了一只手,给苏南锦敷另一边眼睛,“部队有任务周期,我会尽早完成任务,争取假期回来看你。”

    萧行之难得话多,絮絮叨叨讲了些琐碎的事儿,叮瞩居多。

    苏南锦心里想着要离别的苦,愣愣地听着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等到两只眼睛都舒服了,才:“可以了,哥,不肿了。”

    “嗯。”萧行之放下举了许久冰袋,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肩膀,细致地量苏南锦的脸,感觉到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点点头。

    萧行之扭身,重装冰袋,放回冰箱,又洗了洗湿毛巾,挂起来,转身,才发现苏南锦揪着他的衣摆,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家务活儿得有人做。

    萧行之到饭厅收拾碟子碗筷,苏南锦跟着。

    萧行之回厨房把碗筷放进洗碗机,苏南锦跟着。

    洗碗机烘干,取出碗放好,萧行之解下围裙,无奈地瞧了一眼苏南锦:“夫主可以先去外面休息一下。”

    苏南锦扯着萧行之不放,只:“我不累的,想陪哥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