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换了
豆蔻沐浴过后穿的是一件流彩暗花云锦的阔袖长裙, 领口处开得有些低,露出了锁骨,袖子也阔了些, 她斜倚在贵妃榻,刚要探手去窄口瓶处摘下一朵海棠,绣锦的袖子便寸寸缕缕地滑落下来,露出半截白嫩臂。
殿内的宦官全都被遣走了,剩下的宫婢看着如此情状, 也都忍不住纷纷咽沫抿唇。
按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
豆蔻将手掌里的海棠移至鼻端,轻轻地嗅了嗅, 若有若无的甜味儿便像绕着嗅觉神经, 寸步寸移地逐渐迷惑人神智。
美眸半睁半眯,抚挲着掌心花蕊的间隙,豆蔻想到了兄长那张冷清禁.欲的脸。
他似乎在对她这个妹妹以外的女人, 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 甚至不屑去看一眼。所以,如今她成了他妹妹以外的女人, 真的能成功让他看自己吗?
豆蔻其实没什么信心。
面前极其紧迫的任务感还有使命感已经使她暂时忘记了, 这下是要去跟相识相伴十来年的兄长,行那最亲密之人所行之事。
在她现下的眼中, 这种在书上看多了的男女事情,就被她看成了跟修炼邪术巫术一样,变成一桩工作了。
没有办法,如果不麻痹自己的良知,压根就对哥哥下不去那个手。
谢元祐昨天被豆蔻弄得一整夜没睡好,今天处理政事的时候又频频出神想起昨夜的事,弄得一整天魂不守舍。
魏舂都见他好几次将大臣的名字喊错。
平日言官喜欢参奏哪位大臣, 事后或在朝间那些被参奏的大臣总有意无意给言官穿鞋子。但太子殿下却从来不屑理会那些参奏他的言官,以致那些言官一旦参奏起太子时,言语间就越是肆无忌惮了些。
今日恰好朝中有位言官参奏完太子,到太子殿下包庇某位武官时言辞犀利尖酸,把太子得十恶不赦,仿佛有某种预谋似的。
堂下的武官们听得一个个替太子殿下掐起了拳头。
只是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向来尊重言官们的工作,先祖创立言官职务之时,本就是让他们大胆批判,不畏强权的。所以即便言官们得口水直喷脸上,太子殿下也只会事后朝皇上证实言官们的荒唐而已,并不会当堂让言官们难堪。
虽言官也是本着认真执着的态度,但有时候在参奏的工作也过于轻率,有过于添加个人主观,让人忍不住牙痒。
言官狠狠参完太子后,见太子殿下一言不发,他还为自己刚才当场的发挥沾沾自喜了起来。
恰好言官发言完后,有个贪官处理的事件,皇帝认真征询太子的建议。
好巧不巧,那个贪官叫刘祥,参奏太子那言官叫张祥。
太子殿下当时走了神,等皇帝第二次问话时,太子怔了怔,回过神来,面色冷沉道:“那自然是将张祥推出去午门斩首。”
此话一出,那个认为自己成功让太子挫败的言官张祥吓得脸色发白,扬起的唇角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飞速煞白。堂下的武官们纷纷在心底喊好,不少受到言官荼毒的大臣也为太子给其压言官而暗暗呼好。
魏舂赶紧在外围给殿下使眼色,示意殿下错了。
如此几次之后,那些言官下回在参奏太子前,再也不敢轻率妄为了。
“殿下,您是怎么回事?今天您已经三次叫错大臣的名字,五次走路时将路边的栏杆撞毁,十次忽略了前来同你报备事情的大臣了。”魏舂唉声叹气道。
太子殿下被魏舂从旁点得脚步突然一顿,脸色暗淡无表情。
魏舂以为殿下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殊不料却是吩咐他道:“今晚给孤准备一张矮榻,孤夜里处理文书怕扰着太子妃睡眠,要歇在外间。”
其实谢元祐早想好了,为了防止今晚又出现昨晚那样的事情,他不能一整个晚上防着那好奇心极重的丫头,那只能是分开睡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太子走得快,魏舂等人跟在太子身后。太子跨入寝殿门槛,目光接触到殿内侧躺在美人榻上的人儿时,脚步猛地骤停了一下,身后的魏舂等人吓得差点刹不住脚撞上去。
魏舂好不容易抱着旁边的太监站稳脚步,谢元祐却一下子将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嘭”一声将殿门关严了,磕得魏舂等人一脸懵。
豆蔻也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住了,本来搔首弄姿按在鬓前的臂垂了下来,搁在榻上不安分的足也放下来了。
可她很快又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干嘛的,遂又将腿施然地搁上了榻扶手,将臂处阔袖捋了下来。
那一片雪腻看得谢元祐头疼欲裂,目眦欲裂,他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豆蔻看着他,紧张地伸手欲将领口处拉低一些,然后裙摆撩起了一些,谁知那桃红鸳鸯绣的.衣带子还没露出来,已经被一件满是龙涎香的冕袍给从头到尾盖住了。
今天先皇忌辰,大殿处摆了法坛给先祖祭奠,太子今日上朝前得沐浴熏香束玉带冕袍。
“胡闹!快将衣裳穿好!”隔着一套厚重的冕袍,豆蔻也能感受得到从兄长胸腔里发出的震颤,他该有多生气啊。
果不其然,随后豆蔻从衣袍露出一双大杏眸望出去时,果然看见兄长脸色有些发白,气息微喘,不时地攥紧腕处的佛珠。
他是不是又...生气动了心脉,又开始疼了?
豆蔻乖巧地待在衣袍下端正地跽坐起来,领口的衣襟也已经拉整齐了,双手安分地搁在腿边,不时往衣袍外观察哥哥的脸色。
过了良久,谢元祐终于缓过气来,他靠坐在一张高椅上,眼睛像两道冰冷的冰凌,穿过厚重的袍服直刺衣袍里的姑娘。
姑娘有些遗憾又有些愧疚地耷拉下脸。
“好好,最近是怎么了?”
豆蔻循声又掀开了一点衣袍,见哥哥冷沉着脸,正一本正经准备要教的样子。
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我...我只是...”豆蔻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浑身像是被火烫着一样难受。
“是谁教你什么了吗?”谢元祐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不是!”豆蔻慌忙摇头,用力过度,将加盖在头上的衣袍摇得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仿佛被红被肆狂过后红扑的发丝凌乱覆盖的脸。
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欺负完一般,双腮和红唇滴出血般,眼睛又红又水亮,衣襟和发丝都略微有些凌乱。
谢元祐“蹭”一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偏转头,却在站起的时候脚被椅子腿绊了,他踉跄了一下立马扶着椅背站稳身子。
豆蔻一瞬间有些奇怪地朝哥哥看了一眼,没有想太多,就又开始低头委屈了起来。
“算...算了,你把衣裳穿整齐,过来书案这边。”谢元祐又维持了一副高冷的面容,眼不斜视地走到书案前,眼睛却依旧不敢朝她看。
“又要抄书呀??”豆蔻悲绝地哀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美人榻上趿好鞋跟在后方。
等哥哥意有所指地朝她瞪来时,豆蔻很委屈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声道:“这衣裳本就是那样的,不是我故意不穿好。”
“下去换了再来。”谢元祐肃着脸道。
豆蔻撇了撇嘴,灵动的杏眸只垂睫轻眨一下就又明亮起来了。
“好的。”她笑嘻嘻的,笑容突然甜美得让谢元祐看了不禁眉头锁得更深。
果不出所料,她只几步走到屏风后,毫不犹豫就将身上的衣裳一把褪尽了。
而问题是,她那屏风只是薄薄的一层纱屏,而且她站的角度刚好他一望过去就是若隐若现的样子。
谢元祐立马背转过身去,慌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紧紧揪住心脏的位置,口中不停默念心经。
“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娇呼,接着是摔倒磕碰的声音。
谢元祐起初双手掐进手心里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到后来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带动什么东西全摔碎的样子,豆蔻又尖声喊了出来。
谢元祐终于忍不住疾风似得跑了过去。
从一堆砸碎到豆蔻身上的东西,将人儿从拨开的一片瓦片中抱起来时,才发觉她身上只穿一件薄若蝉翼的银丝织成的纱衣。
谢元祐顿时觉得心口中了一箭,险些没被她激得吐出一口污血来。
当日在大殿上,他怎么就脑子抽了,无下限宠着这个妹妹,任由她流几滴眼泪就答应她要求了呢?这简直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手像被火烫到一样,立马就松开了手。
可眼前的姑娘竟像没骨头一般,他手一松,她身子就软塌塌地坠了下去,眼见她就要摔进那对尖锐的瓦片中刺伤之际,他又伸手一捞,捞住她的腰。
他的眼睛简直不敢乱瞟,只得垂下沉如冷夜的凤眸,看自己直挺的鼻梁,手也只能交叠在她隔着一层纱衣也能触到柔腻的腰上。
“哥哥,我疼...”过了好半晌,身下那人才可怜巴巴地发出一声嘤.咛。
原来,刚才她的的确确被那些花瓶砸到,此时身上挂了大深浅的刮伤。
谢元祐面容未霁,将她放到了躺椅上,便准备出外叫宫婢进来给她上伤药,可豆蔻咬咬牙,一把从后头揽住了他的腰。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她决定要么就无赖撒泼至最后,揽着他的腰不放道:“哥哥!我不要别人进来!若是让人瞧见我穿如此羞耻的衣裳,我宁愿死了算了!”
谢元祐扶额神伤,心里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那衣裳羞耻!!
“你现在赶紧换了,我替你叫人来。”他冷淡道。
豆蔻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好不容易踏出这一步了,天知道她穿上这衣裳时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她肯定就没有下回了!
如此想着,她便算硬上,圈住谢元祐腰的手抚上了他腰间的带扣,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