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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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太子就不了, 转而跟他们起来了石城的状况, 还有他刚来时候的凶险。

    还真有不少将士不知不觉染上了毒.瘾, 而且听完了太子所的他们染瘾的原因,卢斯和冯铮都恨得牙痒痒, 不是恨将士,是恨折腾出此事的蒙元人,还有那些将逍遥散传入军中的奸细!

    蒲云州地处西北,这里风大,冬季寒冷。

    ——卢斯自己的感觉, 现在这个时代的天气,比后世北方的夏天要略微凉爽一些,可是冬天更冷。像是开阳, 农历八月的时候就得穿大衣裳了, 进入十月有些时候个喷嚏鼻涕冻在胡子上的事情都有。蒲云州比开阳更北, 也就更冷。

    冰天雪地里,百姓能猫冬,军人不行。甚至寒冷的时候,他们还要越发加强戒备, 因为他们农耕筑墙的人冷, 外头游牧的人更冷,一旦那边冻死的牲畜多了,就会有人跑来谷草。

    所以,在这里戍边的将士, 十个里有九个腿脚有毛病,尤其年纪越大这毛病就越重。蒲云州有个姓古的老将军,天气阴起来就走不了路,两腿肿大,双脚如馒头,痛不欲生。

    这个逍遥散,就由几个游方的道士带进来,以可止疼为名,传入了军营。

    “……蒙元人起来之前,那几个游方道士就跑了,还带走了所有的逍遥散。服过散的将士们正好药瘾上来,无力为战……”太子着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因为这些将士可是跟开阳那边染上瘾的人从根本上就不同,他们并不是为了药效发挥之后飘飘欲仙的美妙滋味,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好受一点,能够继续保家卫国,可没想到……

    “等到我们将防线缩到了石城,他们明白了事情的究竟……当天就有许多人自杀了。那位古将军……后来在一次守城的时候,抱着人跳下了城头……”

    卢斯和冯铮鼻子也发热,胸口里又酸又涨。其实鸦.片确实能做止疼药,可是这话卢斯现在不能,现代尚且在药物上有很多漏洞,而且就因为伤后滥用药而导致药物成瘾的事件,更是比比皆是。怎么能确定在这个时代就不会有人乱用药?

    之前用粮队建立营地的时候,卢斯其实偷偷后悔过载现代的时候没好好学习,他要是学好了物理、金属冶炼、军工,以这个时代的金属铸造能力,总能把大.炮改进改进吧?现在,卢斯就希望自己当初是学医的了,最好中西医贯通。

    ——大昱已经有火.炮了,就是十分简陋,声音大,烟大,炮.弹?找不着了。至于医学,昱朝也是很进步的,甚至各地还有“国营”的县医局,州医局。上回开阳大疫,卢斯功不可没,但其实现在昱朝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防御措施,当然死的人也不少,不过要是按照同时代其他文明一起对比,那就会发现,这套机制已经很先进了。死亡人数也绝对比同时期的其他文明少了很多很多。

    话间已经入城,太子见两人神色都有些疲惫,不由得有些后悔,他们也是刚经历搏杀才回来的,不该一上来就听他这些。

    “你们且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来找你们。”太子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他如今是住在王府里的,靖王见了他不由得有些讶异:“不是要跟朋友好好叙旧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太子略有些垂头丧气:“错话了,叙旧变得更诉苦一般,他们俩都是伤重在身的,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靖王拍了拍他侄子的脑袋:“我方才见了林勇,你那两位好友也是有好本事的。咱们生为皇家,是很难有真朋友的,你要好好珍惜。”

    “是,王叔。”这王叔在太子的意识里,每隔三五年才回京述职一次,与他见面却并不多,不过只能他和王叔亲戚缘挺好的。

    而卢斯和冯铮进了给他们安排的宅子,互相帮助着洗了个久违的热水澡,就肩并肩躺在了床上。冯铮戳了戳卢斯:“有心事?想着秦归,还是逍遥散。”

    “我想水泥……”卢斯叹气。

    “水泥?”

    “嗯,我们那时代的一种建筑材料,粉状的,加了水,搅和一下,等到凝固了,就坚硬得跟石头一样了。”

    冯铮眼睛一亮:“那可真是极其了不起的东西了。”

    “嗯,其他穿越古代的人,都会造纸、会造水泥、造玻璃,”卢斯一边一边扭动,他现在左胳膊瘸了,只能平躺着,扭了半天,才成功翻身,靠了冯铮身上,“可是我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痞子,什么都不会……我来之前应该至少把土水泥制造方法死记硬背下来了。”

    “你还是会很多东西的。”

    “我会什么?”

    “你验尸很厉害啊。”冯铮道,“还有……推理也好。”

    “是这时代的案子没那么复杂。而且……如果是那种突然作案,我也一样没能力。”

    “不只是你,谁都一样啊。”冯铮拍拍卢斯肩膀,这人有时候也喜欢钻牛角尖。

    “唉……QAQ曾经还沾沾自喜,现在卢斯真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我连做菜都只是泡面、挂面、炒面三连发,想推进一下大昱的饮食事业都不行。”

    “泡面?”挂面和炒面冯铮听过,“把面拿水泡一泡吗?那样能熟吗?还是像油茶面那样,本来就是熟的?”

    “是面条的面饼,做好了以后油炸一下,炸熟了。吃的时候泡三分钟,泡软就能吃了。”

    “听起来有点像是炸馓子,不过馓子是能直接吃的。”

    “泡面也能。”卢斯得兴起,“起来还有炸薯条和炸薯片……”

    冯铮:“猪油能炸吗?”

    卢斯:“不知道啊……没试过,应该能吧?”

    冯铮:“一锅油能炸多少啊?”

    卢斯:“一锅……灶上的大锅还是锅?”

    冯铮:“大锅的话,那用的油太多了吧?”

    卢斯:“是啊,不管豆油还是猪油,都不便宜,而且油用的时间长了,就得换的……这成本可够高的。”

    冯铮:“而且,你这不管是炸的红薯,还是白薯,该是都容易看出来吧?要不了多久,人家就会做了。你这赚不了多少啊。”

    卢斯突然一惊:“哎?咱们是怎么谈论到这个问题上来的?”

    正气哥哥一脸正气的看着他:“这要问你自己吧?是你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朝下啊。”

    “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洗完了澡困得要命,快睡!”冯铮就跟一个不耐烦的家长面对调皮的孩子一样,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卢斯:“哦……”

    总觉得有些不对的样子,但他还是稀里糊涂的睡着了_(:з」∠)_

    等到醒过来,卢斯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冯铮的睡脸,昨天晚上的两个人闲谈的前后却忽然清晰的联系了起来,卢斯看着冯铮笑了。他昨天就是传中的生了心魔吧?但冯铮……

    “嗯……”冯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怎么了?”

    卢斯凑过去轻轻吻在他的鼻尖上:“你是我的心药……”

    “……”冯铮皱了皱鼻子,“你今天嘴好臭。”

    卢斯瞬间僵掉:QAQ

    可冯铮凑过来亲在了他的唇上:“行了,这下我们一样臭了。”

    卢斯动了一下,这么撩的男朋友,谁把持得住?!但他现在是个残疾人……吊着的胳膊还有满身伤口,让他没能实现想象中的猛虎扑食,只能像一条咸鱼一样弹动了一下,然后弹回了床板上,泪流满面的平躺着看床帐。

    瘸了腿,胳膊没事的冯铮撑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卢斯的脸上拍了两下:“别着急,我记着你,我等着你艹死我。”

    (╥﹏╥)正气哥哥,你这是谋杀亲夫你造吗?!你太坏了!

    在石城休息,没人来扰的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冯铮就一直迥然与过去的,对冯铮又逗又撩。

    _(:з」∠)_其实他也害怕的,就算他挺喜欢“凶巴巴”的冯铮,可那时候两个人都有分寸,现在……冯铮看卢斯的那双眼睛跟都快跟狼一样冒绿光了,这以后是真要出人命了。可他更害怕,卢斯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等到这天晚上,冯铮跟卢斯做了一套手部运动,看着那人咬牙切齿的睡着,他亲了卢斯的脸颊一下,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被亲了的卢斯还以为是蚊子,死猪一样哼哼两声,挠了挠脸颊,就又睡着了。

    再天亮,两人吃了早饭,正商量着要不要去王府里拜见靖王,然后去看看跟着队来的伤兵,就听有下人通禀,靖王已经到了!

    两人赶紧出去迎接。

    靖王是皇帝的弟弟,但要是没人跟他们介绍,两人都会以为这位的年纪比皇帝年长。因为苍老,他的双眼皮都快变成千层饼了,眼角也是细纹斑斑,法令纹明显,只是额头的抬头纹不算深,还有头发,黑白掺杂。只能依稀从眉目间看出来,这人年轻的时候,该也是一位俊美青年。

    “两位将军快请免礼。”靖王的声音到是很年轻,澄澈晴朗。

    卢斯两人直起腰,跟靖王慢悠悠的走进了正厅。

    不过,卢斯有点意外,他竟然没见到看起来像是陈同的人。他和冯铮找出当年那事情的真相,更该感谢他们的是陈同。卢斯当然无所谓人家的感谢,他只是好奇,想见见陈同。但又一想,被个神经病杀人狂抓到过,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再面对吧?人家不愿意过来也情有可原。

    靖王一抬手,他手下人,还有这宅子里原本的下人,就都散到外头去了。

    “两位是为了送粮而来,如今更是伤重,待两位将养之后,本王必定派得力人手,送二位离开。只是,本王这里有一件棘手的案子,还请两位在回到开阳之后能帮忙查探一二。”靖王看来也是个干脆人,上来直接就把来意了。

    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卢斯道:“我等自然愿为王爷解忧。至于得力人手就不必了,如今前线吃紧,到时候我俩自己骑马回去就好了。”

    靖王乃是抗击蒙元的将领,能让他为难成这样的绝对不是事,两人都知道,自己真不是带兵仗的料,那能在自己可以帮得上的事情上为前线解忧,自然责无旁贷。

    靖王笑了笑,也不在派人的事上纠缠,只是出了要请两人帮忙的事情:“本王怀疑……陈同才该是魏家三房的长子。”

    “啊?”前天下午进城的时候,太子蹦到他们俩的车上下那番话,两人脑补了很多事。也想过会不会这个魏家也跟逍遥散的事情有关,如今一听,竟然是一出狸猫换太子,两人都有些愣。

    冯铮道:“王爷,还请您把事情详细与我们,尤其是魏家。我俩对于开阳的这些勋贵,并不熟悉。”

    就算是狸猫换太子,这案子也一点都不好办。陈同可是跟皇帝同年,都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那什么被怀疑是他爹的魏家三房夫妻,要活着也至少快六十了。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人证、物证,怕是都已经很难寻觅了。

    “自该如此。”靖王点点头。

    魏家的嫡支能算得上是老爷的,有五房人。当年送进宫里,给靖王当陪读的,是大房的三儿子,和三房的长子。大房的儿子且不,长枝嫡脉,自古就贵重。之所以是老三家的孩子进来,因为当时魏家的三房是当时几房中,能力最强的。

    老三年轻的时候,还曾经中过秀才,只是中秀才没几天,有同窗邀请他外出聚会,他喝醉归来,跌了一跤,跌断了腿,等到腿养好了,这人却瘸了。昱朝的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得科举,老三是考中了之后才残的,虽然不会剥夺他的功名,但他的科举之路,也仅止于秀才了。

    靖王虽然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讲述过程都是很平直的,但卢斯和冯铮听着,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了。这时代正骨可是很了不得的,更别当时的魏家也算是红人,他家里的孩子摔断腿能不找好大夫来医治,以至于落下残疾吗?八成是大家族纷争,出黑手了。

    不过老三虽然是残了,在魏家依旧有很大的话语权,因为在当时的那一代人里,也就是老三有功名了。

    之后送进宫来给靖王做陪读的自然也是老三的嫡长子,而陪伴老三长子一起进宫的陈同,其实也并非所谓的魏家血脉已经很远的亲戚,他是魏家的妾生子。这个妾不是良妾,甚至连贱妾都不是,而是家女支。父不认,为奴。

    陈同和老三长子自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只是如此,别卢斯和冯铮,就是靖王也不会想歪到换子的事情上去。别家女支了,就是良妾,生孩子的时候跟当家主母距离都是八丈远的,而且产房里,来来回回得有多少人,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从一个地方抱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抱另外一个孩子回去,有得惊动多少人。

    “……三房的长子大概是两岁的时候吧。曾老太太生了一场病,眼看着挨不过去了,就有个道人来了,救醒了曾老太太,却又此举不过是治标。需得让选出来一个八字相合的子孙送到道观里去,给曾老太太祈福。算来算去,就算出来了两个人。”

    曾老太太那就是皇帝和靖王的高外祖母了,至于算出来了两个人,必然是八字一模一样的,可不就是老三的长子和妾生子了?

    “不对啊,那妾生子不已经是被认为家奴,如何也跟着一起去了?”卢斯奇道。

    “一开始没送去,但道士没想到八字相合的人这么,他一个怕是不够,又家里人不够,让奴仆下人凑数也是可以的,于是两个孩子就都有了。临走前,道士还,这期间不许有人去看望,他们俩若是见了外人,那可就要不灵了。两个孩子去了一年多年,曾老太太又过了五年,这才去了。”

    冯铮问:“王爷是怀疑,那道人有问题,在这期间做了手脚?”

    两三岁的孩子,正是一天一长的时候,一年多的时间,孩子确实已经变了不少。又加上这两人怕真是亲兄弟,容貌近似,想要蒙混也并非不可能。而且两岁多的孩子,记忆还不深刻,有很多甚至话走路还不利索。

    “我问过魏家的老仆,有记得的,两个孩子回家的时候,一个白白嫩嫩,玉雪可爱。一个面目黝黑,粗手粗脚。道人,既然是祈福,自然是要侍奉神灵的,不过有八字相同的仆人,自然是粗累的活计都由他代劳了。”

    靖王到这里,略微有些激动,毕竟是他所爱之人幼年的精力。一个三岁的孩子弄成那个样子,不知道经历的是如何的磋磨。

    如果人真的被换了,也确实这是最可能的。即便亲爹娘一年多没见自己的孩子,但谁想到道士会将两个孩子反过来养?自然是看那白皙可爱,养尊处优的才是自家的公子。

    “……王爷,您认定陈大人与人互换,可还有其他的证据。”卢斯皱眉。但有问题的前提必须得是确实有问题,而不是简单的认为和怀疑。

    “有。”靖王深吸一口气,“二位应该也知道,当年魏家趁我不在把三郎……但事后,我也不能对他们家做什么。”到这里,靖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怪也只怪当年我自己太过蠢笨,当年他们将三郎交于我,我就没多想……没多想要来三郎的卖身契……也……没给他改籍……”

    靖王的肤色不算太浅,但想浅也不可能,毕竟是个武将,可现在他脸色都发紫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卢斯叹一声,起来单手给靖王沏了一杯茶。

    联系前后,他真不觉得靖王傻,只能是魏家太会做戏。魏家已经当了十几年好亲戚了,即便之前曾经想要干涉皇帝的亲事,想要官位,但被申斥也就老实了。卢斯自问换成他站在靖王的位置,大概也只以为他们是看着跟自己关系亲近的太子登基,脑袋稍微有点迷糊,怪恼有,可就此断了联系,或者处处提防,应该不至于。

    更何况,要人的时候,魏家给的干脆。按照太子跟他们的情况,出事的时候,陈同都跟着太子走了几年了。谁能想到卖身契还在,奴籍没改?

    要不然魏家能趁着靖王不在,把人给弄到穷乡僻壤去?要不然陈同被弄走了,这八年间也没回去,怕是误会了吧?

    大概卢斯和冯铮想得太“大声”,脸上写的什么都被看明白了,靖王喝了两口水,略微缓过来后,道:“三郎给卖到了黑矿里去,他一直在想着法子回开阳。我想找魏家报仇的,可是……我怎可为一贱奴,害了外祖?”

    最后那话,显然不可能是靖王自己的。卢斯都“佩服”魏家了,牛啊。要不让他们现在还能在开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呢,害了陈同,反而成了他们的保命符。

    不过,这就让卢斯有点不明白了:“王爷,先放下您起疑的原因,在下略有些奇怪,既然魏家是这么个状态,您为什么还想要证明陈大人的身份呢?若是真的,难不成还让陈大人认祖归宗?”你们俩不膈应啊?

    “这事……我是不会告诉三郎的,我想做的,是让魏家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