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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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三子就是一时糊涂!还请义父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李铁赶紧磕头!

    “铁蛋!你不要害我!”李三一把就把李铁推开,站起来就要跑, “干爹——啊!”

    卢斯从后头, 一脚就把李三踹翻在地, 抬脚踩在了他的后心上。李铁扑上来,抓着卢斯的脚:“义父!义父!还请饶了三子这一次吧!”

    “真的只是这一次吗?李铁, 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我可不想养个狼心狗肺的纨绔出来。我知道你如今是物伤其类,你也放心,我只是把他放到下面的庄子去,过他该过的日子。你若是想要接济他, 我也随……”

    “卢斯!卢斯你忘恩负义!你们还是将军呢!你们忘恩负义!”

    李铁本来已经放心了,他也知道李三做得太过,可是劝了有权, 李三也就开始的时候振作了几回, 后来就只顾着吃喝, 幸好他身上没什么银子,管家也得了卢斯的铁令,严禁他们出府,否则李铁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真的不好。

    让他走, 但是自己能接济,却是是最好的方**。

    ——李铁本来没这么心软的,可是当物质变得丰富,人生有了目标和方向, 不知不觉间,同伴就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谁想到,李三这是昏了头了,竟然这些话都能出来。

    卢斯对熊孩子从来都没有什么耐心,李三这个样子,卢斯眼神一暗,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脸上。

    李三被得坐在地上,他捂着胖脸,看着卢斯的双眼里终于出现了恐惧:“将军,我……我……”

    “愣着干什么?把他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顺带改了他的户籍。”卢斯抬头招呼一声。

    管家从刚才就在不远处站着,这边再怎么闹毕竟都是家里事,不好掺和,如今听了命令,管家才叫上两个下人,匆忙止住了李三。

    事到临头,李三张嘴,李铁知道又要胡言乱语,焦急大叫:“三子!”

    抬脚要走的卢斯回头瞥了李三一眼,管家忙问:“将军,可要捂住他的嘴?”

    “捂什么?”卢斯呵呵一笑,“本官怕吗?直接送走!李铁!”

    “是!”李铁虽然无奈,也只能匆忙跟上,他知道李三这是自己作死,没办法了。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了李三的嚎啕声,忍不住回头,但除了李三之外,还见着两个孩子从后头的马车里下来,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李三被按着上另外一辆马车,也看见两个孩子从前头跑过,顿时满腔怨恨都朝着这两个孩子去了:“凭什么!你们要他们!不要我!”

    李铁一听这话,更叹了一声。自己有错而不知悔改,反而迁怒八竿子不着的旁人,便是没有这两个孩子,他就能被留下了吗?

    “二师父!”柳邻邻和柳桑也听见了那嚎叫,初来乍到的他们,不由得有点害怕。

    “没事。”卢斯摸摸桑的脑袋,一指李铁,“这是我和你们大师父的义子李铁,你们俩叫他师兄就可以,这是我和干爹收的徒弟,他叫柳邻邻,她是柳桑。”

    三个孩子彼此见过,李铁被收养了也就几个月,不过这孩子属于脑瓜子聪明,又肯下力气学的。书本、武功虽然都是刚下个基础的阶段,却得牢靠,居移气养移体,跟柳家兄妹一比,还真有点大师兄的风范。

    看他们这样,卢斯也在心里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他们去内宅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冯铮躺在床上,高兴却蹲在脚踏上。

    “我们家高兴这是做什么啊?”卢斯过来就一把将高兴抱起来,然后他自己坐在床边上了。

    “父亲……高兴在给爹爹吹痛痛,吹一吹痛痛就飞了,不痛了。”

    这闺女太萌了,卢斯没忍住亲了高兴的大额头一口:“高兴真棒!”

    高兴脸上其实还挂着刚才大哭出来的泪珠子呢,现在被一亲一夸奖,却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等她笑完了,卢斯才指着柳家兄妹道:“高兴,这是你二师兄柳邻邻,你三师姐柳桑。你叫二哥,三姐也行。”

    “哦……”高兴有些理解,却又有些懵,她举着肉肉的手,掰着指头数了一会,“父亲,谁是我大师兄啊。”

    “你大哥啊。”卢斯一指李铁。

    “啊?那二师兄是二师兄,二哥呢?”

    卢斯摸着丫头的脑袋,闻声道:“你哪里有二哥啊?”

    “哎?我有个二哥啊,三哥哥啊……”

    “你又叫三哥哥,你都是三了,怎么又是二哥哥了?”

    “……”高兴自己也迷糊了,萌萌哒皱着眉头,“三、三哥哥就是叫三,排行是二哥哥啊。”

    “哦,那我知道是谁了。不过他可不是你哥哥,而是家里的厮而已,他不是卖身的,而是长工,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他该回家了。”

    “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所以啊,他不是你哥哥,他什么都不是。”

    高兴有点难过,可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跟你爹都有些累了,你去跟哥哥姐姐们玩吧。”

    “嗯!我有好多玩具!正好给哥哥姐姐们玩!”高兴点了点头,从卢斯腿上蹦下来,扑过去抱住了李铁,又对柳桑伸出手,“哥哥姐姐我们走吧,二师兄、二师姐我带你们去我院子里玩。”

    等到四个孩子走了,冯铮才出声:“你可是把那几个孩子都吓得够呛。”

    卢斯躺在床上,突然就把挂着右臂的绷带扔下了床。

    “哎?!怎么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骨头没事,就是以防万一的。”卢斯动了动手臂,并没有疼痛,只是长期不怎么移动,骨头有些艰涩,“咱们家高兴没被吓着就好了,那几个孩子,也该被吓一下了,这家有点危机意识,别以为进了咱们家的家门,就安枕无忧了。”

    冯铮摇了摇头:“可不是吓一下,刚才你那番话,大概也就只有李铁明白了三分,柳家的兄妹俩还懵懵懂懂的,可除非他们拥有了决定自己人生的能力,否则每次只要想起来,就会被吓一跳。”

    最可怕的并非卢斯挥挥手,李三就被落原型,而是卢斯一句话,就彻底将李三曾经存在的痕迹也都抹消掉了。这个家里,将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时间久了,他们自己也会以为只是自己记错了,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好不容易回家了,总想这些做什么?”卢斯的手伸进了冯铮的衣襟里。

    “我腿还……”

    “你断的是腿,放心,用不上的。我昨日帮你擦过身了,况且,有点汗味更带劲。”

    “来吧……”还能什么?随他吧,况且,冯铮自己也确实想要了……对着凑过来的卢斯,冯铮张开了双唇,神开了手臂……

    第二日起来,卢斯检查了一番李铁的功课,对这个孩子,他倒是很满意。至于柳邻邻和柳桑,卢斯没着急教他们什么,而是首先请来了大夫,给两个孩子看身体,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暗伤,需要如何养护身体。

    桑的身体差一些,邻邻的身体却意外得不错,也已经可以开始基础了。

    正教着,下人禀报,周安来了。卢斯匆匆去了客厅,冯铮已经坐在厅里招待周安了:“殿下很好,我们临走的时候,还几次三番的让我们告诉你,他在边关很好,让你无需担心。而且……还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跟着去前线了。”

    冯铮并非是刚开始话就什么都朝外抖,实在是太子也跟着远征这事,同样跟捷报一起送回来了,还在他们回开阳之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唉!”周安叹一声,有忧虑,却又有自豪,最终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话,“他还好就好……”

    其实周安也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太子还没出征,而且出征后,太子必然在后军,因为他是作为一个象征而出发的,比起上阵杀敌,人们更需要的是他的存在。可是,有一点消息,总比半点消息都没有好啊。

    周安比起几个月之前,可是憔悴了许多。一方面是公事确实繁忙,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思念了。

    都将军难免阵前亡,身为等在家里的军属,不管对前线将士多么的信任,心里的那根弦也总归都是紧绷绷的,因为任何战争的胜利,都是建立在无数敌友双方尸骨之上的,再如何自信,也逃不脱那个万一。

    卢斯和冯铮是从前线回来了,半路上还经历过一场厮杀,差点就以为跟对方就要天人永隔,再没有谁比他们俩理解周安现在的心情了。

    “周兄,你可知道魏家?”卢斯问。现在,比起劝慰,还不如找些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魏家?哪个魏家?”

    “当今……”冯铮对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与靖王殿下生母的家族。”

    “靖王爷要动手了?”虽然是问句,但周安这话得很坦然,很直白,其实更像是——靖王爷终于要对魏家动手了。

    “怎么?这事都知道两边有私仇吗?”卢斯问。

    “嗯,你们既然是从石城回来,就提起这件事,那应该是也多少知道了靖王和他那位‘王妃’的事情。”

    两人点头。

    “关于这两位与魏家的事情,外头的传闻可一直都不怎么好听。”

    冯铮道:“我们在石城见过了陈兄,那位的为人可以赞一声‘上佳’,这外界的传闻,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既然见过,那人应该是不错,但是……我还是跟你们外头都是怎么传他的吧。当年魏家送了两主两仆进宫,接过其他三个人都被赶了出来,便有人留下来的那人天生内媚,勾人魂魄。后来魏家当年把人偷偷送走,是因为那人好好的在魏家养病却做出勾引家中子弟的事情来,事发后,家主无奈,才把人送走。”

    卢斯和冯铮都皱眉,卢斯道:“这传闻也太过缺德了。可有真凭实据?”

    “这还不算是最缺德的……人丢了八年,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突然就有传闻,当年魏家是把人卖到了脏地方去的,真难为靖王爷还要这样的破鞋。”

    不知缺德,还恶毒。若非靖王用情颇深,陈同怕是造成了乱葬岗里的一把枯骨了。

    “至于真凭实据……那些传话的人,往往都以从魏家某某人那里听到的内.幕为开头,之后更是得有鼻子有眼,仿若亲见。”

    卢斯忽然问:“周兄,为什么这些人偏偏跑到你面前去?”

    “……”周安顿了一下,意外于卢斯的敏锐。

    就是他这一顿也就不需要再解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冯铮也明白了——他们没听过魏家和陈同的事情不奇怪,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虽然他们在开阳府做过捕快,但那时候与他们接触的都是开阳的人物,即便偶尔听过大人物的传闻,那也都是当年的新闻,后来做了无常,又东奔西跑,这关于靖王和过□□亲魏家的一二三事,真没谁特意到他面前过,他们更不会去听。

    可周安的位置,知道这些消息难道就是理所应当了?可他偏偏知道了……那仅有的原因,也不过是借着陈同的过去来讽周安的现在罢了。

    毕竟周安的位置现在比当年的陈同还遭人恨,他可是跟太子相好了。世道再怎么开通也总有人看不过这种事,或者是家有好女的人家怨恨周安挡了路,再或者不过是以人之心观人,看谁都像是别有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