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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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就设在永华宫。

    照理,  宣读遗诏后,新帝便应入主宫中,主持丧礼等相关事宜。停灵期间,  更是要每日在灵前祭奠礼告。

    然而喻轩的身体,许清雅清楚得很。

    是以一旦有人问起,  一律以新帝体弱,  骤闻噩耗便大病了一场,  且太医再三劝阻,直言灵堂阴凉,  于新帝身体无益,  最终才无奈作罢。

    不过即便如此,新帝仍坚持每日为先帝抄颂经文,  直至支撑不住才会卧床休息。

    举可谓孝心可嘉,想必先帝在天之灵也会得以慰藉。

    朝中百官不各个都是人精,但也不是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就能糊弄的了得,只是如今形势不明,先皇倚重的几位朝臣皆未表示不妥,没人又会在这个当口公然质疑新帝,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惜有人能静观其变,有人却站在风口浪尖。

    唐景昇和礼部尚书这几日都烦闷得很,  白日需带着家眷入宫哭灵,  空闲时还要与兵部尚书和吴志清一道处理丧礼的相关事宜。

    太后娘娘言明,  这是新帝的口谕。

    虽还未举行登基大典,  太后也未正式册封,但有遗诏在,名义上谁也挑不出错。

    唐景昇和礼部尚书违逆不得,  只能老老实实地接下,却因此前站错队,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国丧结束后,便被新帝拿来当做开刀的对象。

    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像吴志清一样做个保皇派,也不去搏什么从龙之功了。

    礼部尚书整日愁容满面,与他相比,唐景昇则更甚,毕竟唐家与顺王的关系摆在那,可不是随口,就能撇干净的。

    许清雅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大行皇帝丧礼的第三日,便派了身边的亲信前去游。

    当然,许清雅可不会傻到让谋士着她的旗号去,若是起,皆为新帝的意思。

    先不论礼部尚书看到来人心中如何,唐景昇却在谋士的游下开始心中摇摆。

    “……皇上也担心日后登基,许家一家独大,是以托在下带话来,只要唐大人今后再无二心,此前种种,既往不咎。”

    “且容我再想想。”唐景昇虽有所动摇,却并不急着表态。

    那谋士见有戏,便不再多言,“丧礼结束前,大人都可以仔细考虑清楚。如此,在下先告退了。”

    唐景昇叫高卫将人送出去。

    唐文瑞与唐文琅兄弟二人便是在此时进了书房,“父亲。”

    “你们来作何?”唐景昇不悦道。

    “父亲,方才那谋士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唐文琅也不怕唐景昇训斥,总归他得不到家主之位,正好拖大哥一起下水。

    “规矩呢!”唐景昇果然气得拍桌。

    唐文瑞张口就是大实话,“父亲,新帝不计较咱们家和顺王的关系,这不是好事么?”

    “蠢货,你懂什么?”唐景昇叱骂,“他不计较就不计较么?日后若是卸磨杀驴,到时唐家上下性命不保。”

    “您的是,可现在不归顺,不用到时,只怕丧礼结束,咱们全家上下都得倒霉。”

    唐文瑞这话得,连唐文琅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没想到自己这傻大哥竟还有开窍的一日。

    唐景昇黑着脸,唐文瑞的话正中了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他想得比唐文瑞更周全,新帝登基为了稳定朝堂,必然不会丧礼过后便对唐家下手,但如若他与新帝对着干,总归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以现下唯有归顺这一条路最好,至于日后如何,他且防着新帝一手便是。

    “我自有算。”唐景昇不想与这两个人儿子太多,免得走漏消息。

    唐文瑞有恃无恐,唐文琅则是大哥不走,他也这么站着。

    三人正僵持着,就见圆墩墩的戚瑞阳被几个毛头推进了屋。

    “你们来干什么?”唐景昇眉头紧皱。

    戚瑞阳搓了搓胖手,作为大哥顶着压力道:“母亲让我们来叫外祖父和舅舅用膳。”

    “我知晓了。”唐景昇疲惫地挥挥手,“你们几个的先去饭厅等着,我们稍后就到。”

    戚瑞阳尴尬地点点头,拉着弟弟妹妹就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步子,回头道:“外祖父,顺王贤德,在我做伴读期间对我极好……”

    唐景昇没话,静静看着他。

    戚瑞阳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新帝如何,瑞阳不知,但若是明理之人,便不会在丧礼期间便派谋士前来游,如此着急,只怕另有所图,还望外祖父三思。”

    “我知晓了。”唐景昇这次并未发怒,“这话,在外可不能乱。”

    “瑞阳知道。”

    “嗯,下去吧。”唐景昇情绪稍显平静,但对这两个儿子,仍没什么好脸色,“行事还不如束发孩童,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戚瑞阳这么一断,有些话确实不好再,唐文瑞与唐文琅对视一眼,老实地退了出去。

    然而世事多变,即便唐景昇将戚瑞阳的话听了进去对新帝有所防范,将端王推上皇位的许清雅也不是全无准备。

    唐文瑞宠爱多年的良妾婉柔,虽已被唐景昇派人处理,却仍留下了足以至唐家于死地的把柄。

    光是一条与贤王勾结,便能给唐家带上谋逆的帽子。

    唐景昇别无选择,只能俯首称臣。

    同时,许清雅派人严防死守的端王府,终于在多日后迎来了一张新面孔。

    看到跟在石竹身后的人,宓葳蕤难得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他还是平常地问候道:“徐少师,好久不见。”

    两人在白露山也算是“故交”。

    彼时徐锦州因嫉妒几次挑事,最终都以自讨苦吃落下帷幕,那些事对宓葳蕤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徐锦州显然有些尴尬,吱唔了半天,才磨蹭出一句:“许久不见。”

    石竹对此只当没有看见,传话道:“国师大人,娘娘吩咐了。新皇登基,徐少师便是新任国师,登基大典的一应事宜也由他来负责,还请国师这几日好好指点一番,免得徐少师到时出差错。”

    “我……”徐锦州不知所措。

    石竹并不理会,接着道:“徐少师好好跟着国师学便是了。”完将手中的木盒呈上,“这是国师吩咐的千年老参,好在仁济堂还有一颗,娘娘便托我一并带过来了。”

    宓葳蕤沉着张脸,石竹没听到回话便将东西放到桌上,离开前又叮嘱了一遍,“娘娘的吩咐,国师可千万别忘了。”

    作者有话要:  倒计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