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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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白,白!”古熹见到他俩,犹如见到了亲人,主心骨立即有了,提着篮子踩着碎步快速走到了他们面前,带着颤意道,“我听外面的人,昨儿傍晚来咱们这的那相勤南死了!”

    顾不白淡定自若地沏了一壶茶喝,:“嗯,死了。”

    古熹不敢置信地叫起来:“他怎么会死?!”

    昨儿傍晚她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啊,那秃头大叔怎么就死了?虽然她确实不喜欢这大叔,但是她也没想着他去死啊!

    古熹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双眸中带了疑惑,在顾不白和顾白身上滴溜溜转。

    顾白一巴掌拍到了古熹的背上,:“姑姑,你想什么呢?”

    顾白的语气中流露出丝丝不怀好意,古熹被吓得差点扔了篮子,她“呵呵”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顾不白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没什么?哼,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昨儿傍晚,你晕过去之后,我和白把那秃头大叔给宰了?”

    古熹听他讲得无比自然,不禁心翼翼地问道:“是、是你们做的吗?”

    顾不白悠然自得地喝了一杯茶,问:“是我们做的如何?”

    古熹右手摸了摸左手的手背,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地:“是你们做的,我们、我们就一起逃……”

    “哟,”顾不白,“还挺有义气啊,姑姑。不过可惜了,无法实现你这个心愿了。”

    古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过味来,:“不是你们做的啊?”

    顾白把双手伸到了古熹面前,:“姑姑,你看我这双手,又白又嫩,像是一双会杀人的手吗?”

    古熹盯着顾白的手看了半天,心,一个男人的手,怎么比她的手还嫩滑……

    古熹终于放下从听到消息就惴惴不安的心,把篮子放到一边,坐到桌前,也倒了一杯茶喝。“那是谁干的啊?总不会是他自己猝死吧?”她问道。

    顾白叹了口气,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忧伤,:“其实我们也有责任……”

    古熹听了昨儿傍晚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沉默不语。

    顾不白和顾白彼此看了一眼,也不再话。

    好半晌之后,古熹才轻声道:“起来,这事都是我引起的……”

    “啪”的一声,顾不白不知从哪摸出了那柄木扇,敲到了古熹的肩上。这次下手,比先前在肩上那几次来得都要重,古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痛。

    “别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顾不白,“因果循环,按我,那秃头大叔就是咎由自取。从他的面相看,他自我感觉好到天上去了,油嘴滑舌骗了许多姑娘。他双眼浑浊,眼角有与他年龄不符的无数细纹,平日里定是纵欲过度。而且他额窄颧骨宽,一看就有暴力倾向,指不定多少姑娘被他揍过呢。”

    “行了啊,有这功夫想东想西,不如去做午饭。”顾不白挥手赶她,“你买了什么?白菜?那做一个醋熘白菜吧,会吗?”

    古熹点了点头。

    “红辣椒青辣椒挂在厨房门口呢,多放点辣,我们白就喜欢吃辣。”顾不白。

    “对对,姑姑,多放点辣椒,好吃。”顾白快速点头道,“花椒就不要放了,太麻了,吃不来。”

    古熹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惊奇地问道:“白,你刚才叫我什么?”

    姑姑?

    她没听错吧?

    “姑姑啊。”白。

    古熹瞪大了眼,指了指白,又指了指自己,:“我才比你大三岁吧?”

    顾白点了下头:“我今年十四,姑姑你十七,确实大三岁。”

    “姑姑,从此之后你就是姑姑了。”顾不白接道,“相信我,‘姑姑’的名号会传遍长安的大街巷。”

    什么话经由顾不白口中出,总有一股子令人信服的意味。古熹也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一,就不再想着反驳或拒绝了。

    她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姑姑”的名号传播的速度比古熹想象中来得要快。

    当天下午,就有还住在玉京巷的邻居来窜门,同顾不白听姑姑的事。

    彼时,古熹就坐在院子里,给长生洗澡。长生虽然皮,但还算一只挺乖的狗,每次洗澡尽管都抗拒,但最后还都是乖乖地任你在身上搓搓搓。

    邻居大婶:“不白啊,我也算是看着你和白长大的,你同婶子,你们这是哪来的远房姑姑啊?怎么听人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顾白本来对邻里间的唠嗑不感兴趣,听到大婶这最后一句,突然来了兴致,便问:“怎么个厉害法?”

    “你们不知道?如今咱街上人都啊,金水流的顾不白有个腰大膀圆力气大如牛的姑姑!这姑姑双手一推,就把追了她几十里远的秃头男推了个头破血流!”

    虽然在给长生洗澡但是竖起耳朵偷听的古熹:“……”

    腰大膀圆力气大如牛的姑姑是谁?

    顾白瞥了古熹一眼,低头轻咳一声,:“原来我们姑姑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我还听啊,有不少姑娘蠢蠢欲动,有点想来向你们姑姑请教,如何能练就这神功,从此不受下流男的骚扰。你们也知道吧,咱这长安,混混还是不少的,姑娘们出门总不太放心……”

    顾不白双眼一亮,不知算计着什么,:“不错,我们姑姑就是这么厉害。”

    古熹面无表情地盯着顾不白的后脑勺,这子在什么?

    古熹一心二用,手上的劲儿不免用了大些,长生“嗷”了一声,一把跳出了澡盆子,甩了古熹一身的皂水。

    这插曲丝毫扰不了邻居大婶的八卦欲。

    “不白,白啊,你们姑姑呢?不在吗?请出来让婶子我见识见识啊!”罢还抬起下巴四周看了看。

    顾不白瞅着古熹的狼狈样,对大婶道:“婶子,你知道我爹是我爷爷捡来的吧?”

    大婶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我姑姑呢,也是我爷爷捡来的。”顾不白把手指往古熹那边一指,“您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就是我们腰大膀圆力气大如牛的姑姑。”

    古熹正在和长生“搏斗”,她想把长生重新拽回澡盆子里,而长生不想再进去,于是一人一狗进入了拉锯战。

    听到顾不白叫到她,古熹便扭头,对大婶露出了个含羞带怯的笑。

    大婶:“……”

    大婶:“不白,你掐掐婶子,婶子不是在做梦吧……这姑娘才多大呀就是你们姑姑了?她这腰,有婶子的大腿粗吗?”

    古熹默默地看了眼大婶被裙子遮住的大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决定还是不话了,专心给狗洗澡吧。

    顾不白:“我爷爷这个人,婶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捡女儿,哪会看年龄啊,不是个婴儿我和白就阿弥陀佛喽。”

    大婶八卦地过来,最后一脸受惊地离去,离开之时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姑姑,原来这就是姑姑啊”……

    长生终于洗完了澡,一个下午也过去了。

    第二天,古熹照例早起,收拾完了之后出门买菜。她是哼着曲儿出去的,却是一脸惊悚地回来的,跑得飞快,好似背后有鬼在追。

    “不白,白——”古熹站在后院里大喊道,“大事不好了——”

    顾不白的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顾白配合地回了一句:“又发生什么事了,姑姑?”

    “外面的人都在金水流的姑姑有妖术啊——”

    也不知道昨儿下午大婶离开后是怎么跟别人的,总之,这天开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顾不白有个被秃头大叔追了几百里的远房姑姑。

    而这秃头大叔,赫然便是城西的相勤南。相勤南在城西名声很差,家中老婆听他死了,杀鸡宰猪大肆庆祝了一番,之后又逢人便,一定要来感谢姑姑,不是姑姑她肯定无法这么早解脱。

    于是,流传着流传着,长安城便流开了一个传——

    金水流的姑姑会秘术,她的秘术不仅可以让坏男人合理合法地惨死街头,也可以让不愿嫁人的姑娘摆脱相亲男的骚扰。

    “哥哥,我听如今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计划着过来向姑姑学习呢,如何能够让相亲男合理合法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顾白着从外面听来的八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顾不白,“哥哥,你觉不觉得这是个咱们发大财的机会?”

    顾不白笑眯眯,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向他,:“不错,你得不错。”

    古熹茫茫然:“什么?你们什么?”

    顾不白看着古熹笑得更欢了:“姑姑,你果然是个招财宝啊!”

    金水流姑姑会秘术一事,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熹王吕清让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