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熹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咣当”一声,直接被吓醒了。
她腾地一下坐起,揪紧了胸前的被子,佯装镇定地喊道:“谁?”
莫不是有贼……
“姑娘……”
一个缥缈的人影在她三丈远飘着,竟是昨晚从吊坠里出来的女鬼!
女鬼被顾不白恢复了神智,开导了内心,本已离去,没想到又回来了?
古熹看了眼窗外,这才寅时吧?天还没亮。
古熹心地瞅了她一眼,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女鬼:“我要去投胎了,临走前想起一件事,特来告诉你们。”
古熹等了等,没等到她继续,便问:“什么事?”
女鬼这才道:“原先在吊坠里的鬼,当初因为怨气积累得极大,然后冲破了吊坠的禁锢,冲出了吊坠,但是吊坠不放过他,他就和吊坠斗起了法。那会儿我刚好经过,吊坠见我更好控制,就把我吸了进去。我本来以为他出去逍遥得不知去了哪,谁知刚刚发现,他附身到了一个人身上。”
古熹心,那吊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居然要吸鬼进去……
女鬼又不继续了,古熹只好问道:“什么人?”
女鬼:“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我看他进了熹王府。”
熹……王……府……
古熹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男子“姑娘你的番薯真香”的画面,顾不白和顾白都那男子是熹王吕清让,还那日的熹王不像熹王。
不是吧?
古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我投胎去了,有缘再见。”女鬼飘了出去,从古熹面前消失了。
古熹却是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
怎么办呀,不会真是熹王被鬼附身了吧?
要不要告诉不白,让他去帮帮熹王啊?
可是不白那么不待见吕姓之人……
咦,不对,为什么女鬼不去告诉不白,反而来告诉自己?
满肚子疑问中,古熹迷迷糊糊地翻来覆去到了天亮。
古熹焦灼地等了半天,总算等到顾不白和顾白起床了,便忙把凌女鬼告诉她的事告诉了他们。
顾不白听完后了个哈欠,“哦”了一声。
古熹:“你不点别的吗?”
顾不白瞥了她一眼,咬了一口手里的早饭,:“哦,包子的馅不够味儿。”
古熹:“……”
顾白被逗笑,吃完包子后拍了拍手,:“姑姑,包子馅真的不够入味。至于附身在熹王身上的鬼,句实话,姑姑,尽管知道了附身在熹王身上的鬼来自哪里,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且不哥哥不会善心泛滥去主动帮忙,就算熹王过来寻求帮助了,哥哥也不一定会帮这忙。”
古熹着急道:“这我知道,可是万一吊坠中原先的那鬼也是个厉鬼呢?熹王被厉鬼控制去伤害了别人呢?”
见识到了附身在念云肉身上的鬼后,她不得不这么想。
“不会。”顾不白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饭,而后,“就我们昨日见到的熹王来看,附身在他身上的鬼没什么恶意,最多……性格大约有些奇葩。”
顾不白吃饱了心情还不错,便主动把昨晚古熹想知道的告诉了她:“那枚吊坠之所以有帮人实现愿望的功效,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个邪物。这邪物大约存在了上百年,佩戴在各种人的身上,有了些微神智,但这神智又不全,只能借由鬼身,靠吸取人的寿命存活,于是它便借由帮人们实现愿望来夺取。它确实有这么些不入流的本事,人性贪婪,它夺取得很成功。”
到这里,顾不白停了下来,隔空弹了弹古熹的脑门,:“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不用我多了吧?”
古熹回想着这两天从女鬼们口中得知的事儿,叹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顾白插嘴道:“女鬼念云的老母亲也是一言难尽,我估摸着平时她大约时常在念云面前叨唠着没钱,差点酿成了另一桩悲剧。”
顾白的是那一老一少差点被厉鬼上身的念云尸体弄死的事。古熹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
“对了,”古熹突然道,“为什么那鬼会进来我房间告诉我,而不是去告诉你啊,不白?”
顾不白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古熹:“……”
顾白捂嘴笑:“姑姑还是别问了。”
古熹不死心地继续问:“为什么?”
顾白把手指往在院子里玩耍的驴哥和长生一指,问:“姑姑,你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古熹蹙眉想了想,:“因为他们投缘?”
“不,”顾白铿锵有力地,“因为他们无知。”
古熹:“……”
古熹终是不知道为什么鬼没去找顾不白,反而来找了自己。
早饭后,顾白履行承诺,带着古熹出去了解长安的教学收费市价了。
顾不白:“长生和阿驴在家呆久了会闷。”于是便把他们俩也带上了。
顾白带着古熹穿过了朱雀大街,来到了其东面的一条街上。古熹愕然发现,这条街上竟全是学习、授课的店铺。
学习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花花世界”、“一夜成就飞毛腿”、“三拳五掌”、“烧饼秘籍”、“猪蹄世家”、“手上功夫”……古熹看得可谓是目瞪口呆。
顾白看也没看具体店名,便直接带古熹进了最近的一家,张口就问:“老板,你这怎么收费的?”
老板在柜台上拨弄着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花,闻言头也不抬地:“一天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百文,最少七天起。”
古熹目瞪口呆:“老板你这教授什么的,这么贵?”
“嫌贵?”老板抬头看了古熹一眼,“姑娘,一看你这穿着就知道你平日里没种花。”
古熹:“……瞎,我种过花的。”
古熹心想,自己以前确实给姑姑家的花草浇过水呀。
老板脑袋又低了下去,埋头细心地给这盆花剪去开败的花。
“来我这上课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姐们,姑娘,别怪我话直接,您这衣服质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子。我这店开了十几年了,真正会来上课的人穿什么衣服我一眼就能认出的。”
古熹不服气:“我穿什么料子的衣服和我种不种花有什么关系?”
老板:“有闲情逸致的姐们才会精心理花草,一般人家啊,基本都没这个闲情和兴致的,更重要的是舍不得花这个钱。姑娘,照顾花草也要花精力和时间的。每种花草的习性都不一样,想要种得好,就得掌握它的习性啊。”
古熹不太能理解长安姑娘把大把钱花在学习如何种花上,正如现在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长生看到一家店就走不动了。
“怎么了这是?”古熹奇怪地往店里瞅,发现这像是一家饭店,但又不太像。
像是因为从这店里飘出很香的味道,香得刚吃过饭的三人都咽了咽口水。
顾白喝止住长生,:“这是一家教你做狗食的店。”
古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教你做什么?”
“狗食,狗吃的食物。”顾白,“他们也卖狗食。”
古熹从来没听过狗吃的东西还得专门做,不禁问道:“有何不同?”
“我也不是很懂。”顾白,“那都是有钱人家的花样,我们这么穷,买不起。”
“没错,有钱了我肯定先买个房。”顾不白,“走了走了——长生,你呢,再不走我让驴哥踢你一脚啊。”
看来顾不白平日里在长生心中树立了十分威严的形象,这么声音一沉地了之后,长生就耷拉下耳朵,从卖狗食的店门口离开了。
顾不白带着古熹问了几家店的收费,古熹听完后三观受到了冲击,也不觉得顾不白的定价贵了。
从这条使姑姑三观受到冲击的街道离开后,一个书生扮的青衫男子走入了那卖狗食的店。
“二,来两份,老味道。”
“好嘞,高状元您稍等。”
不一会儿,青衫男子便抱了两袋狗食,出来了。
刚出来,他就差点撞到了一人。
“王爷!”他一惊,忙行了一个礼。
熹王低头斜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走进了他身后的狗食店。
高状元回头,对着熹王的背影眯了眯眼,一甩袖子,离开了。
古熹三人自是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
既然出来了,而距离下午上课又还早,古熹便提议再逛逛。
于是,一行三人一狗一驴,继续在街上瞎逛着,看到哪里好玩便去哪里。
长安城中不少贵族姐公子出门会带狗,却很少带驴这种相比而言比较高大的动物,于是,他们这一行人,便分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