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分惹眼的一行人在街上继续逛,逛着逛着便逛到了一家有点吸引古熹的店。
聚宝斋。
顾不白和顾白和长生和驴都想继续往前走,然而古熹却停了下来。
“咦,”她发出一声惊叹,“这不是你们先前到过的店吗?”
这家店虽然不是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但这条与朱雀大街隔不远的街平日里也是十分热闹,是达官显贵们会来逛之地。
聚宝斋装修得很奢华。门匾上是三个烫金的字,只要有光就闪闪发亮,有着亮瞎人眼的架势。店内一进去就是一个柜台,柜台阻挡住了客人们的进入。有二站在柜台后,根据顾客需要拿东西。那三面墙上,全都造了墙柜,上面摆满了众多手串、坠子、摆件等玩意儿,琳琅满目。
顾不白的表情有些不耐,回头催促道:“走不走。”
古熹想了想,大胆地摇了摇头,而后走了进去。
顾不白:“……”
旁边,顾白“噗嗤”一声笑了。
驴见主人进去了,也迈开四肢,往店里凑。
“哪来的驴,走走走,离远点。”店二站在柜台后,一脸嫌弃地朝驴挥了挥手臂,赶苍蝇似的。
驴哥哪里会听,仍旧跟在古熹后面。
“诶还不走了是吧?”店二生气了,弯腰拿起一个扫帚,推开柜台上的门就要出来。
聚宝斋有三间店面大,是个大店,自然不是一个店二。
这时,另一个店二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努了努下巴。
“原来是顾老板,我道是谁这么与众不同上街遛驴呢。”
顾不白还是跟了进来,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我就是上街遛驴呢。再给你介绍下,这
是我们金水流的新老板,姑姑。”
“新老板?姑姑?”店二们狐疑的目光往古熹身上瞟,心金水流果然不行了,竟让一个姑娘家的成了新老板。
店二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屑,古熹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她微微一笑,伸手便去拿放在一侧墙柜上的一串手串。
然而手还没碰到——
“诶你别碰……”
“什么人敢抢我家主子看上的东西?”
古熹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又继续去拿。
这是一串五颜六色的晶石,仿佛被洗练过一样晶莹,在柜子光下流转着微光,像是一道彩虹。
古熹把这串晶石拿了起来。
“姑娘,你……”
“耳朵聋的是吗?这是我家主子看上的东西!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古熹从善如流地问道:“是谁?”
话间,她看到面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大婶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连我主子都不知道是谁,你在京城不想混了吧?你给我听好了,我主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
古熹对上顾不白和顾白的视线,看到他俩眼中的冷意,顿时想起那被长公主马车撞死的相勤南。
长公主啊……
“就是!连长公主面前的红人李姑姑都不认识!姑娘,我知道我家珠宝是极品,但是先来后到,你手中现在拿的这串碧玺,确实是长公主殿下先预订的,我只能卖给殿下了。”
古熹本来只是想看看,因为她觉得这晶石这么多颜色,有点神奇,就想近距离观察观察。没想到,这一个两个的,一张口就气势傲人,好像她不认识长公主是多大罪过似的。
“抱歉了,”古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姑姑顿时更是趾高气扬:“行了,把碧玺给我。”
古熹性子不能硬,但也不软,这次她实在被这个大婶和店二的态度弄火了,虽然本就不算要这个手串,但此时也不想就这么直接给她。
于是她没给。
李姑姑眉心一皱,眉毛一竖,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你……”
李姑姑眼看着要骂人的话还没出口,顾不白就上前了一步,对古熹使了个眼色,:“姑姑,既然是别人先看上的,我们就大人有大量,让给他们呗。”
古熹只犹豫了一会儿,就一言不发地把手串放回了墙柜上。这种时候顾不白肯定不无用的话,既然他这么,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李姑姑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在古熹三人身后道:“什么样的人进什么样的店,有些人既然买不起,何必来这自讨没趣呢。”
被这么,古熹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尤其她还是连顾不白和顾白一起的。她脚步一顿,就想回头去反驳,然而她的背被驴脑袋一顶,直接出了聚宝斋。
古熹刚想回头瞪驴哥,决定好好教育教育它,让它有点眼色,主人想要吵架时就算不在一旁帮着,也别添乱。然而驴哥斜了她一眼,就从她身旁跨过,跟着顾不白离去了。
古熹:“……”
到底谁才是主人?
古熹没办法,追上顾不白,问:“不白,你做什么阻止我?”
顾不白瞥了她气鼓鼓的脸一眼,:“有这精力和人争执,怎么不去多赚点钱呐?”
古熹:“那个大婶太可恶了,看不起我们!”
顾不白:“世上她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要一个个找人吵?省省力气吧姑姑,你下午还得给贾姐上课呢。”
古熹:“可是……”
顾白断了她:“姑姑放心,哥哥才不会真受委屈呢,聚宝斋那卖的东西啊,百分之九十都是假货。”
古熹:“……”
古熹不敢置信,问:“刚才那串手串也是假货?”
顾白:“显然是,不然哥哥干嘛阻止你?”
古熹:“那不是长公主要戴的吗?他们也敢卖假的给她啊?”
顾白:“怎么不敢?现在整个京城卖这种东西的聚宝斋一家独大,那些达官显贵们可信任聚宝斋了呢。”
古熹不明白了:“可是不是有咱们金水流吗?你们先前也但凡年岁大一点的人都知道金水流的,也有不少老顾客……”
顾白叹了口气:“那是少数。”
顾白看了顾不白一眼,:“几年前发生过一件事,以后再告诉姑姑吧。”
古熹点了点头,同样看了顾不白浅淡的脸色一眼,识趣地没再问了。
中午,古熹请客,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且没有赶驴赶狗的店,三人进去吃了顿饱饭。他们自然也没有忘记长生和驴哥,这一狗一驴,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差点赖在大街上不想回家——饱得走不动了。
下午,贾晓婕和她的婢女春心照例来上课。
这一天古熹穿插着讲了面相相关的一些知识。因为先前顾不白特地细细地给她讲过相勤南的面相,还教了她不少面相的知识。
那天晚上,顾不白是这么的:“姑姑,男人啊,额头又窄又凹陷的,出身贫苦;额头有乱纹、疤痕、恶痣的,年少时不走运;日月角低陷、缺损、凹凸不平的,家境贫困,父母缘薄……”(注1)
古熹便把这些一字不落地讲述给了贾晓婕听。
“……耳低于眉的,智慧不高;耳薄、耳的,肾气不足;耳朵轮飞廓反的,性子叛逆……”(注2)
贾晓婕问出了那天晚上古熹问过顾不白的话:“日月角在什么位置?”
“就在额头上,眉毛正中的上方。”古熹边,边往自己额头上指了指。
“哦……”贾晓婕点了下头,同样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方的位置。
春心道:“那姐,以后您相亲前,看看对方的面相,不就能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了吗?”
贾晓婕点点头:“对,这门课很实用,我们真是来对了。”
顾不白一直在一旁沏茶喝茶,这会儿插嘴道:“没错,宁可信面相,也不要信男人啊。”
古熹心,你不也是男的吗……
课继续上着,古熹并没有一次性就把顾不白教给她的面相知识讲给贾晓婕听,她算下次再讲讲“克妻相”、“夫妻宫”之类的。
贾晓婕今日受益匪浅,不甚感激地离去,直要介绍更多姐妹来向姑姑学习。
关上大门后,古熹对顾不白:“不白,你若以前就开始开授面相课,早就出名了吧?”
顾不白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晃了晃,:“姑姑,天降大任于斯也,金水流再次的发达,就靠姑姑你了。”
古熹:“……”
刚好是月底,顾不白便趁着今晚月色宜人,把这一月的收支算了算,最后收入远远大于支出,他不禁感叹道:“从我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每月有这么多收入了。”
顾白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也十分感叹:“姑姑可真是金水流的福星。”
古熹从出生以来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银子,竟然全是她赚的。
她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痛,是真的。
顾不白把银子放回木盒里,郑重地交给姑姑,:“姑姑,按照约定,这些都是你的。”
古熹好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欠你们钱呢,先还一部分吧。”
顾不白善解人意地一笑:“没事,姑姑,来日方长。”